仗剑江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骑驴上仙山
朱双四亦是一脸惧怕,这个时分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傻子都知道是来者不善,不过见到一地的金银,也是顺手捡了几个大的,往怀里一塞。不过倒是有几分男子气概,没有退,更没有说将背后的女子给推出来,只是颤声问道:“谁你是谁”
徐江南没有看他背后的女子,瞧见他的胆战样子,并没有同情神色,微微一笑说道:“朱公子,怎么每次见到小的,都是这番姿态。”
朱双四听到声音有些熟悉,又定睛一看,原来是昨日给他通风报信的人,心这才落定下来,随着徐江南一句话,又是大起大落到了嗓子眼。
只见徐江南看着朱双四的样子,直白说道:“朱掌柜,小人知道你要走,急忙赶来想来送你上黄泉路,不知道这句话当讲不当讲。”
朱双四面色煞白,而那背后的女子闻言也是一阵惊颤说道:“你是萧陨的人”
徐江南依旧没有看她一眼,无论她出于什么原因,有没有苦衷,只要做了那等事,徐江南对她连半分表情都欠奉。
朱双四将她护在身后,怔怔的看着徐江南,事到临头,也是不慌问道:“我们有仇”
徐江南摇摇头。
朱双四咬着唇,又是轻声一问说道:“那是萧陨让你来取我们性命”然后想起之前徐江南的作态,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声音打着颤,“大侠,你不是要银子么,这些银子我都给你,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行吗”
徐江南也不想着说让他们当个枉死鬼,摇头回应:“不是,萧大哥反而是想放过你们。”顿了一会接着说道:“是小人狗拿耗子,但是我认为人做了事,
第一百零二章 古剑九正
朱双四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幕,阴风袭过,胆战心寒,身上却无病痛感,他缓缓睁开眼,恰巧看到滑落在地的发丝,也是听到不远处的声音,一个跟眼前人大约差不多年纪的男子,打扮装束却要有讲究的多,虽然也是一副江湖侠士的打扮,但那份凌人的气派是装不出来的,他也去过江南道,去过金陵参加过恩科,自然对这种气态不陌生,就连在这弘碧城也是偶有所见。
不过经此一次过后,像是半脚踩在鬼门关上,又被生生的拖回到了阳间,说不清的感激,也有说不清轻松。
徐江南眯着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握剑男子,衣衫青白,兀自皱了皱眉,却也没再次扬剑,双手自然下垂,正要问话,眼见后面一位一手扶着腰的男子追了上来,跑到男子身边,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又趁机捏了捏手臂,没敢太过造次,眼见没事,这才放下心摆了个妖艳的姿势,翘起兰花指顺了顺胸口之后,声音妖娆魅惑说道:“还好还好。公子下次可别这番心急了。不然回去可没办法跟老爷交差了。”
青白袍的男子便是方云,而那位妖娆作态的男子便是吴青,方云脸上噙着笑,对吴青的动作倒是置之不理,带点兴奋的神色看着徐江南,早些前马不停蹄往西蜀道跑,锄强扶弱行侠仗义的心一直都有,只是没有机会施展,为了不耽搁正事一通赶路下来,原本都以为没了机会,本想着去天台山辗转一番,没想到在这里闯上了。
而吴青一脸谄媚笑意将闲碎话语说完,先前的光景他自然也是看到了,冷笑着转过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朱双四二人,又瞥了眼徐江南和地上散乱的钱财,声音更冷,“我当是怎么了,原来是个图财害命的小蟊贼。胆子还不小。”
语气平淡,徐江南却是觉得如同耳边炸雷,头痛欲裂,心神恍惚间摇了摇舌尖,三魂归位一般,这才好了些许。至于被这两人说做是剪径劫寇的蟊贼,没有解释,那个青白袍的男子还好,先前那一击,虽然是让他偏了准头,好歹觉得有一拼之力,如今这个上来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简简单单一番话语,就让自己如坠冰潭,修为几品不知道,不过定然是在自己望尘莫及的地方,也生了点收手退去的想法。
而朱双四二人倒是没有落井下石,看了眼神色凝重的徐江南,又看了眼那边神色天壤之别的方云二人,还有那个东施效颦捧着心口的男子,脸上表情更是轻松寻常,不过对于他的姿态着实不敢恭维,不过好在他也知道自己当下最好是保持沉默,进出了趟鬼门关,身上就湿了大半,再加上秋风一吹,瑟瑟发抖到有几分可怜模样。
方云看了眼还跪在一旁朱双四二人,笑着说道:“还跪着干嘛,起来吧。”说完之后又是挑衅的看了眼徐江南,轻蔑说道:“他杀不了你们。”
朱双四闻言也是紧接看着徐江南,眼见没有丝毫动作之后,这才互相搀扶着起身,地上的银子也不顾拿了,往旁边退了退,躲在了马车旁边。
吴青闻言知雅意,正想着出来让徐江南在劫难逃的时候,方云横剑在他身前,这是出来走江湖朝思暮想的东西,虽然只有一人,但瞧着先前那一剑也是有点功夫,正想着将就将就,怎么能让吴青来坏了自己兴致,第一次声色平淡对吴青说道:“让我来。”
吴青私下一想这番家主让他出来也是抱着历练的想法,眼下就此一人,想来有自己坐镇,也出不了什么岔子,也就笑容妖异,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望着徐江南说道:“公子可得小心一点。”
方云没有回应,也是径直的看着徐江南,往前一步轻踏,剑意浩荡,尤其是握剑的袍子无风鼓动。
徐江南自然不知道自己成了类似练兵一般的存在,还以为是这人的自负,若是平常,可能会有其他的想法,当下这人身边一个修为深浅不明的怪人,脑子里怎么都是如何跑路的想法。
不过这人一脚之下,还未战,剑意横生如游魂,徐江南也不甘示弱,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果径直跑路,说不定还等不到那妖人出手,自己已经亡命剑下,亦然往前一踏,不甘示弱的微微抬起桃木剑。
方云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还是那种掩藏在表面下跃跃欲试,若是徐江南二话不说,脚底抹油风紧扯呼的跑路,说不定他也就让吴青顺手解决了。而如今徐江南此番的动作显然是勾起了他的兴趣,很对他的胃口。
徐江南见到方云的神色,觉得他的神色就像是看着小时候玩耍的玩意一般,冷笑一下,一脚重踏,身如灵猿一般跃起,像是要斩去面前人的轻蔑剑意。
方云一手握在剑鞘上,摆在身前,也不退却,反而疾步迎上前去,天下武道皆为逆旅,刀客一刀无退路,剑客还未出招,又怎能心怯。
徐江南剑随身至,一道暗红血色劈在剑鞘上,徐江南借势一转,化劈为掠,想要让方云手指见红。
方云不慌不忙,这种见招拆招的对拼他在山庄里的时候不知道遇见过多少,要论江
第一百零三章 一剑钓大江
方云难得严肃起来,正气超然,在这一刻根本就不像个初出茅庐的世家子,也不像个世滑的江湖人,反而像个降妖多年的五行道士,往前一踏,悦耳叮铃声响起,古剑九正再次出鞘,剑意如同大江白练,连绵不绝。
吴青也是一脸异色,他的剑法趋向阴寒狠辣,所以近年教授方云也只是纸上谈兵说说自己的心得,时不时点拨一番,剑法上则是与他对招,让他自作主张,至于是另辟蹊径还是在这还是及百家的基础上改弦易辙,都由着他,只是现今,感受到这番如沐春风的剑意,自己原本阴寒的真元竟然不由自主平和起来,不由感慨,自己在八品巅峰止步不前不是没有道理的,天分不到,对于剑道上的感悟说不定如今也不及这个少主人,眼瞧着这位少主过了五品筑基修身之后,后面修内,却是实打实的一日千里,如今看这形势,要上九品似乎就差日积月累的水到渠成,一脸艳羡。
徐江南则是有苦自知,两个人两分处境,吴青觉得是如沐春风,在徐江南心里则是四面楚歌一般,剑意气象万千,比上当初在王府还要险情的多,好在这种时候,开弓没有回头箭,李先生给的经卷上就没有教他收招,一剑决绝如东流之水,桃木剑像是有所感应一番,殷红血色更甚,到后面竟然耀眼璀璨起来,徐江南周边原本粘稠浓密的空气就如同兵解一番,血色光芒迸出,同九正剑皓白月色争锋相对。
消除了身上的桎梏囹圄之后,徐江南大有战乱酣酒至,一睡到太平的轻松感觉,随后桃木剑的凉意沁身,又是一阵舒畅,轻笑默念了几句邪物邪物,桃木剑有时候的阴邪诡异他也知道,但他并不在意,同药草一般的道理,虽有生于阴处为寒,阳处为甘的道理,但同样有害有利还是取决于药师,药师向善,毒草未尝不是良药。
桃木剑前身何处尚且不提,但至少他用到今日,杀的都是该杀之人,饮的都是可饮之血,想通此番,剑招灵绝之下,也是一副任凭你大江方圆,天下皆是一剑,剑意雄浑如山巅之态。
两剑终是相抵,二人衣袍皆是鼓涨,黄尘由二人身体为中心,遍布四扬开来,方云脸色平淡,徐江南此番出手毫无保留,修为大致他也心中有数,一剑也算再建功,进退自如。
徐江南现学现用,得势不饶人,剑剑璀璨血光,直指死穴,像是要斩了这剑意的源头。方云一退再退,原本是想用浩然剑意包罗万象一般再次将徐江南裹挟入内,不过终究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这躲招虽然轻松,但自大出生后就没受过任何委屈的方云眼里,无疑就跟受辱一般,尤其是自己的修为境界比上眼前人,明显还要高上一层。方云皱了皱眉头,显然也没想到先前自己痛打落水狗的套路,这么快就风水轮流转。
方云轻哼一声,脚尖一点,往后退了三丈左右,继而又是用力一蹬,原本平和大将瞬间如洪荒一般涛烈,便要转守为攻,一记剑光长掠,恍如于在一望无垠的大江平静处皱起波澜。
徐江南几剑不成,也是酣畅,如同饮了烈酒,不醉不休,剑招又加几招凛冽气息,恍恍间倒是有几分徐暄的影子,当初的江湖那般汹涌不服,不服那就踩到你服为止。
丝丝血色剑气弥漫全身,巧夺天工的一剑钓江,点在九正剑三寸处,红白光芒闪烁,二人同一时间胸口一闷,皆次退后,不过显然徐江南受创更大,闷哼一声,嘴角一丝血迹缓缓溢出,脸上汗水加尘,早就狼狈不堪,眼里却是神采奕奕,深呼吸一口,握着桃木剑的手微微颤抖,人竟豪迈大笑说道:“再来。”
方云世家子的涵养也是在这一时间暴露无遗,即使觉得徐江南这番动静像个疯子,也只是不动声色看着,可能因为修为占了上风的原因,在真元内劲的比拼上并没有受伤,即便是这样,一番有来有回的对招下来,还是难免有些胸闷。
旁边躲在一旁的朱双四和秀娘早就看得目瞪口呆,在他们眼里的江湖人,到了极处无非是飞檐走壁之流,眼下两人对峙,像是窃了天象,动不动风尘四起,大开眼界之下又是好一阵后怕。
吴青则是眯着眼,还是那副西子捧心的姿态,神色不定,早在之前徐江南破势而出的时候他就想着要出手,只不过方云吩咐在先,不敢妄动而已,这个少主的性子他也知道,城府不算深,但是性子却是极为傲气,又加上眼前人大约是一样的年纪,分不出胜负自然不会想着罢休,不过想到与少主对剑的徐江南,又是纳闷,虽说知道西蜀道能人辈出,是个洞天福地,不过应该也不至于在这西蜀道一个六品武者都要沦落成为山寇了尤其是年纪轻轻,显然好生培养,再不济,七品也能到,一个七品宗师的香火情在西蜀道如今就这么不值钱这也太骇人听闻了些,也就是这番思量时间。
徐江南同方云来回交手十数回合,不分胜败,徐江南越战越勇,像是饮酒,醇香才能起人意,醉酒才能显风光。方云也是沉着应对,喂招千日,用在一时,一招一式章法立现,气息也不紊乱。
第一百零四章 满身凄凉
徐江南盘腿坐在顾阳亭里,巧也不巧的赶上日出,霞光万丈,先前吴青的一剑寒意也是借机冰释,面前一人站在陡峭的悬崖边上,背对着他,袖袍随着山风轻摇,徐江南等着身上寒意消散之后,这才起身,本想着整理下衣袍,看着自己脏乱不堪,污尘遍布的样子,洒然一笑,走上前微微躬身说道:“谢过弘道大师救命之恩。”
也不知道是不是初阳的原因,弘道大师身上像是泛着佛光,平和无比,听到徐江南声音之后,这才转过身子,一脸恬淡笑容的点了点头。
徐江南心下莫名一暖,弘道大师显然易见不是恰巧经过这里,这样说不过去,唯一能说通的便是从天台山下来,弘道就尾随自己,至于意图,刚才不就救了自己一命。
弘道大师似乎也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平和说道:“你也别多想,天台山那次算是老衲还你爹的恩情,如今这次,你自己把握,记不住没关系,倘若记上了,以后替老衲多救几个西夏子民吧。不过你也放心,此番之后,老衲也有点自己的事,也不会再跟着你了。”
徐江南因为弘道大师言辞中故意撇开的距离感渐渐收敛起微笑,虽然奇怪弘道大师说出西夏子民这样的措辞,但很快也就没放在心上,点点头,而且徐江南虽然不知道这份距离感从何而来,也是第一次谦卑着言语问道:“大师要去哪也不知小子能否尽点绵薄之力”
弘道大师捏转了几颗佛珠,摇摇头,拒绝了徐江南的好意说道:“不用了,你还有自己的事要办。而且先前那人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自己今后还是得多加小心。”
徐江南轻声问道:“大师认识那两位能否给在下说说”
弘道大师其实并不认识那二人,只是听说过那柄剑而已,有些猜测,但没有说给徐江南听,声音冷淡说道:“老衲只能跟你说,他们是京城过来的,其他的具体事宜,等到往后你自然也就知晓了。”
徐江南侧过身子,这些打着机锋的话不知道听过多少,已经习惯了,也不强人所难,点了点头,靠着顾阳亭的柱子,想起先前那人说的正邪二事,像是自问一般说道:“对了,大师,这世上真的有正邪之分当年卫山在天台山真的斩了十个魔头”
弘道闭眼默念了几句正邪,也是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应,反问一句,“那你认为徐暄是正是邪”
徐江南皱了皱眉,不知道弘道大师的意思,不过对于自己的老爹,他也不知道,实诚的摇了摇头。
弘道大师又转过身子,望着驱散了云雾的初阳,怔了很久,然后说道:“是的啊,他救当时的西夏于水火是正,却因此让东越西楚多少户人家妻离子散又是邪,他在西夏行伍人的眼里是正,在朝堂夫子心里又是邪,在百姓面前是正,在江湖人眼里又是邪,这些是非谁又能真正理得清楚”弘道微微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至于卫前辈,约莫是真的,那十位大宗师当年的确罪大恶极。”
徐江南听出了弘道大师的言外之意,有些落寞的笑了笑说道:“大师分不清正邪,却还是认定世间是有正邪一说的,对吧。”随后似乎是知道了弘道大师先前冷淡的原因,一副自嘲的语气试探说道:“那大师认为先前小子杀那对有情人是正是邪”
弘道大师心里微微一叹,不愧是徐暄的子嗣,一点点态度的变化都能被他抓到蛛丝马迹渐入正题,不过他却没有做声。
徐江南咄咄逼人,转圜一下问道:“或者说,这对有情人在大师眼里,该不该死”
弘道大师没有用出家人慈悲为怀来搪塞徐江南,而是婉转说了佛偈。“相由心生。”
“对啊,相由心生,在大师眼里,萧陨可能是横刀夺爱,导致那对有情人有杀人心,却未遂,加上有心悔过,自然就不致死。
而在小子眼里,萧陨与我有恩,有人对他起了杀人意,自然就该死。
在早之前的时候,从大师那里借过一本经卷,叫《佛说四十二章经》,后来自己也收藏了一本,上面有句诗,说风送水声来枕边,月移花影上窗前。
大师是出家人,自然知道什么意思,释家讲究放下恩仇成佛成圣,佛然自然,呵呵,但是仔细一想,大师你讲究因果循环,有因才有果,小子却是想着斩草除根才算心安,一切还是未雨绸缪的好。可不喜欢到时候焦头烂额的收拾这些烂摊子。这不,我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不是。”徐江南喃喃自语了一大堆,失神一笑,笑完之后倒持桃木剑躬身再拜,调侃说道:“只是大师说的,小子也是懂了,谢过大师赐教。不过还是想斗胆再问大师一句,若是刚才小子那一剑真要取人性命,大师后来怕是不会出手相救吧。”不过将大师二字咬的极重,像是嘲讽。
弘道大师没有转头,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缄默不言。
徐江南见弘道大师沉默良久,知道了答案,揶揄一笑,不过怎么看都带着点黄连的味道,像是在笑自己的痴心
第一百零五章 江山当死,社稷不当亡
弘碧城一府以天下为名的书院里,拂晓时分就书声琅琅,书院依山而建,坐落在山脚,书院里面很是清幽,虽说往来无禁,但一般时分,一身白丁的闲杂人等也不会刻意到书院里面来,书院里面的夫子不多,两三个,不过上半辈子都是西夏翰林院或者国子监的名誉夫子,急流勇退告老还乡,享受了几年的田园生趣之后,也就想着含饴弄孙了此残生的时候,每人都收到了一封不容拒绝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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