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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幸福来敲门
林延潮点点头道:“既是贵国国主与世子殿下的一点心意,那么本部就笑纳了。不过本部只取一些,再拿出部分分给刘,于赞画及左右随从,其余尽分给抚恤出兵阵亡的将士。”
柳成龙见林延潮如此举动,敬佩道地:“既是赠给上使,那么如何分配自然听从上使之意了。柳某没有看错人,上使是明朝官员中的第一人,凭着这一次平倭大功回朝后官拜宰相,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林延潮闻言差点失笑,柳成龙不了解大明的官场嘛,这一次自己得了大功反而却入不阁。
林延潮淡淡地笑道:“柳相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柳如松道:“柳某确实是一片诚心,希望上使能够帮助敝国,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柳某读过上使的书,经略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九字为心,若能挽救我朝鲜黎民,正好可以践言践功!”
林延潮闻言失笑道:“柳相对本部倒是挺了解的。事实上本部也一直有心助尔,更重要是我大明天子更有心匡扶尔邦。”
林延潮每说一句话左右自有书记给他抄录下来。
柳成龙道:“眼下龙山仓被焚,倭寇军心已乱,成溃退之势,远遁数百里,还请上使速速发兵追缴残寇,一战功成,复敝国全境!”
林延潮看了一眼身旁的记录官,笑问:“怎么李提督不是发兵过汉江追击倭军了吗?”
“李提督有云,奉了上使之命,不敢轻进,一日只行数十里。”
林延潮一副恍然记起来的样子道:“是有此言,柳相,我读兵法上面有一句‘归师勿遏’!眼下倭寇南奔,但其兵力没有大损。若是倭寇真逃,那么易使其陷入绝境,以死相拼!若是倭寇假逃,那么则易中埋伏。重蹈碧蹄馆之覆辙!”
柳成龙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上使的文章,学识,经史都是极好,但于军略上却未免有些纸上谈兵了。”
换了以往林延潮肯定是不悦,现在只是淡淡一笑道:“柳相还请赐教!”
柳如龙道:“平壤之战倭寇损近两万,碧蹄馆之战又折数千,加上幸州大捷,火烧龙山,收复王京,更是令倭军胆寒,此刻毫无军心斗志。若是乘势掩杀,必能杀个片甲不留,令倭寇从此不敢北顾,此岂非万世之功,还请上使明鉴!”
柳成龙所言的幸州大捷是朝鲜名将权栗打的。
当时明日两军刚在碧蹄馆大战,双边都损失不小。
朝鲜名将权栗率领两千人马及近千僧兵进驻幸州,结果遭到三万多倭军的围攻。当时统帅着三万多倭军的包括有毛利元康、小早川隆景、黑田长政、小西行长、石田三成、增田长盛、大谷吉继、前野长康、吉川光家等‘战国名将’。
但是三万多倭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就是啃不下来。
虽说此战杀伤倭军不过数百,远不如平壤之战,但打击了倭军的士气,也极大鼓舞了朝军士气。
当然对于朝鲜而言,这一战完全是自己打的,肯定要大吹特吹。
因为柳成龙认为经过平壤,碧蹄馆,幸州等战后倭军已是不堪一击了,这时候正是乘胜追击一战收复朝鲜全境的时候,明军为何慢慢吞吞呢?
面对柳成龙的追问,林延潮笑了笑道:“柳相似不知这几日军情,自汉江后,我军副总兵刘綎帅兵五千,翻越尚州鸟岭。这鸟岭广亘七十余里,四面都是悬崖,唯有一条山道往来。倭寇本要拒险死守,结果李提督另派大将查大受、祖承训等由间道翻越槐山,出鸟岭之后,两下夹击倭军溃败,斩首上百。”
“然后我军大将钱世桢又收复了大丘府,斩倭首数十级。现已进逼洛东江,据釜山浦不过数十里。”
事实上林延潮已是比另一个时空明军进展快多了,当时宋应昌在内阁兵部的授意下一心与日谈判,所以火烧龙山后打得不是那么积极,甚至约束李如松不许其迅速进兵。柳成龙等人一直哀求都是没用。
不过林延潮没有似宋应昌那样三令五申地约束李如松,故而李如松可以在战场之上随机应变。
但柳成龙得知此事仍摇头道:“天兵进展太慢,请经略大人继续催促李提督进兵。”
林延潮摇了摇头道:“李提督乃当世名将行事自有分寸,本部又岂敢强加于他呢?”
柳成龙半站起身大声道:“难道上使就眼睁睁看着倭军退至釜山浦,如此良机一旦失去,则永不再来!上使难道真要错过这千载难逢之机吗?”
林延潮道:“柳相,请恕林某直言,这一次出兵援朝本朝两派争执不休,反对之官员以‘舍自家田庐,耕耘他家地’之说,当初是石大司马极力主张,又是圣上念朝鲜一贯恭顺,这才力排众议派兵援朝。”
“平壤,碧蹄二战我军战殁数千,加上入朝后染疫病亡的士卒,已近万人!劳师千里,糜饷两百万余万,除了吾国哪一国肯如此助尔。而贵国国主至官员以下,只知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进兵,先有祖承训中伏平壤,后有李提督身陷碧蹄馆为数万倭军围攻,你们当我们大明将士的命不是命吗?”
柳成龙在林延潮质问之下,面色涨红,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下组织言语道:“柳某为复国之事心急如焚,言语间的冒犯还请上使见谅,上朝兵马牺牲,付出良多,这一点柳某与国主,世子以及朝鲜官员上下都是知道。”
“吾朝鲜事大明如父,但现在……现在贵使这么说来,倒似有些斤斤计较。若是倭国攻入浙江,福建,大肆杀戮,上使督师也会如此纵虎归山吗?”
林延潮微微一笑,柳成龙这话的意思,咱们朝鲜拿大明当爸爸,那爸爸对儿子的付出天经地义的,哪里有你这么斤斤计较的。你这样的做法,显然是不把咱们当自己人啊。
林延潮笑了笑道:“柳相看来平日对于经义专研的还不够透彻,故而有此之误。”
柳成龙抚须道:“哦?还请上使赐教!”
林延潮清了清嗓子然后言道:“吾中国有季布一诺之说,讲得是季布答允别人的事可值千金。吾读汉书时,知道那时候古风崇尚轻身重义,义气相投,性命许之,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而林某视柳相为知交,若是柳相有私事相求,那么林某就算有再大难处也要帮你一把。”
“但是国事怎如私事啊?林某若是为了帮柳相,这就是以私害公啊!如此至吾大明百姓于何地?吾入朝时,贵国问我这一次大明援朝是为了利,还是义时,吾当时如何说的,只言义而不及利,言利不及义都是不妥的,吾朝与朝鲜都是礼仪之邦,礼仪之邦最重是一个礼字,礼为合宜,量力而为就是合宜啊!”
柳成龙见不能说服林延潮,长叹一声于是告辞离去。
林延潮起身相送,行至馆门前时他对柳成龙道:“柳相,听闻京里已有消息,圣上已决定责成朝鲜分国之事,吾私下告诉你一声,望贵国主心底好早有个准备!”
柳成龙大吃一惊,若是朝鲜真的分国那还了得。
于是柳成龙向林延潮道;“多谢上使提醒,柳某这就回国向国主,世子回复。”
说完柳成龙就要跨马而上,但靴子踏上马踏时,柳成龙突停下动作对林延潮道:“上使,听闻上朝吏部正堂空缺,朝野之中属公最为众望所归!公何不早日……哎,柳某多嘴了。”
林延潮当然听说了顾宪成没安好心推自己为吏部尚书的事,但自己想也不想就知道这不可能,王锡爵肯定不会让自己回朝给他心底添堵,至于天子也不会将这大宰冢的位子授予他。
不过林延潮倒是没想到消息传得连朝鲜方面都知道了。林延潮在柳成龙面前表示毫不知情地道:“竟有此事?林某消息鄙陋,多谢柳相相告了!”
柳成龙点点头,当即扬鞭而去,而林延潮也是目送对方离开。
而就在柳成龙离去后,李如松禀告倭军派使者主动请求议和。
倭军提出的要求是明军立即停止追击倭军,对于这样可笑的要求李如松当然是拒绝的。
不过倭使还是送至车辇馆,这一次倭军派来的使者是三人,两位是老熟人玄苏,内藤如安,还有一位则是原大明行人司行人陈行贵。
林延潮一听闻消息,立即令李如松停止进兵与倭军对峙。
而三名倭使也行至了车辇馆。
林延潮站在车辇官的大蟠松前,目眺远方。
陈济川最知林延潮心意即跟在他的一旁。
林延潮叹道:“吾与行贵一别四年多,没料到再度相见竟是在异国他乡。”
陈济川也知林延潮与陈行贵从年少时相交,这份同窗之情十分可贵。
但陈济川仍道:“老爷,事隔四载,难免物是人非。这人在异国他乡久了,不知是否会有异心啊,这不可不防啊!”
林延潮闻言转过身来,他点点头道:“是有这个道理,几人能如苏武牧羊坚守十九年。不过我想过他不会使我失望的。”
陈济川点点头道:“若非是他,小人也得不到侍奉老爷的机会,但小人既在老爷手下办事,一心一意还是要为老爷打算的。”
林延潮闻言不再说话,这时候倭军使节在朝鲜与明军的护送下抵至车辇馆。
当玄苏,陈行贵三人从马车上下来时,林延潮望去但见一名身穿吴服,剃着月代头的瘦弱男子,正是陈行贵。
三人默然向林延潮行礼,林延潮先看向玄苏道:“玄苏大师这一次来可为了何事?”
“当然是为了三国之和平而来,”玄苏看了陈行贵一眼道:“这位是经略大人的旧交,有什么话不妨让他告诉经略大人吧。”
说完这里玄苏露出淡淡地笑意向陈行贵道:“行贵君!你与经略大人多年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
陈行贵则是低下头沉默没有说话。
林延潮面色有些凝重,当下他与陈济川点点头。
于是林延潮左右先给陈行贵很认真地搜了身,然后林延潮二人一并进入馆内,而陈济川不放心还紧跟在旁。
林延潮与陈行贵相隔数米,遥遥对坐。
二人彼此沉默着,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阵后,陈行贵双手按膝,泪水已至眼眶落下。
此刻他举袖试泪,林延潮虽心有不忍,但面上不为所动。
半响后陈行贵哽咽道:“罪人陈行贵叩见经略大人!”
林延潮侧头与陈济川对视一眼。然后林延潮道:“行贵,你这一去四年多,没有半点音讯,我等不知你们到底出了何事?还有林材安好?”
陈行贵试泪道:“林给谏身在名护屋,与关白殿下一起。”
林延潮听说林材无事,不由松了一口气,若他有什么闪失,那么之前派二人出使的林延潮可就罪大恶极了。这让林延潮以后如何面对他们的妻儿老小。
“这几年来你们是如何渡过的与我说一说吧?”
陈行贵道:“是,那要从我们离开琉球时说起,当时我们从琉球出海,打算借道九州……”
陈行贵仔细说了经过,他们的船只到了九州后,在琉球使节的引荐下见到了九州最强藩岛津家。岛津家家主有鬼石曼子之称,现任征朝第四军军团长岛津义弘。
岛津义弘知道二人是明国使者后,觉得奇货可居,于是就将二人扣下。
据说岛津义弘所说,岛津家认为琉球从与明朝贸易得到巨利,他们想要从中和明朝搭上关系。
但林延潮从陈行贵话里揣测出以岛津家的作风,应该是要并吞琉球才是真的。
然后陈行贵他们在九州住了一个月,就被丰臣秀吉接到了名护屋。
之后丰臣秀吉对二人也是礼敬有加,衣食供给不缺,而且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每日都是倭国高层相陪,不仅如此还与他吟诗相和,观赏名画,品茶道,甚至赐予了许多金银器物。
丰臣秀吉本人是特别喜爱中国文化,从中国传过去之物,被日本人称作唐物。作为武士谁家中有一件唐物是要开趴请众武士好友一起来过目把玩的。
当时有人送给一唐物名壶,丰臣秀吉拿到后赞叹不已拿来作为茶道之用,但后来在一次茶会上,林材,陈行贵见后这唐物茶壶,不过是从中国流传过去花式精美的夜壶而已。
听到这里,林延潮不由失笑道:“这倭国关白真是不学之人,听闻他身份卑微可是真的?”
陈行贵听闻林延潮提及丰臣秀吉,稍稍露出惧怕之色然后道:“启禀经略大人,这位关白确实出身低微,这是倭国人人皆知的事,但是却是不学有术之人,此人在洞悉人心上有一等常人不可及的智慧,我在他面前时常心惊胆颤。”
林延潮点了点头道:“若非如此,也不足以称之为一统六十六州的豪杰了!不过你能直言相告,也足见你没有撒谎,是了,他们问你本朝之事,你是如何说的?”
说到这里,陈行贵面露为难之色,然后咬了咬牙才道:“启禀经略大人,在说此事之前,罪人有一事不得不禀明,还请经略大人降罪!”
“何事?”
“罪人身在倭国多年,不能持身已经与当地倭女成家并且诞下一女……”
林延潮听了目光一凝,这个确实不好办了。
陈行贵在明朝已经是有妻儿的人了,他此去出使倭国居然还在当地娶妻生子,这可是大忌啊!





大明文魁 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交易
见陈行贵如此说,林延潮勃然大怒道:“出使倭国之前,吾如何与你交待,如此真累及汝也!也累及汝家人,你家族也因你此举而蒙羞明白吗?”
林延潮怒斥陈行贵,陈行贵头伏甚低,不敢稍抬头。
见林延潮震怒,一旁笔录之人也是吓了一跳,笔间微颤不知下还是不下笔。
而一旁陈济川则上前夹手取过笔录读了一遍,叮嘱了几句。然后陈济川道:“老爷,这或许是倭人之计,要以此胁迫老爷。否则倭人何以扣押我大明使节四载。”
林延潮知道这不是或许,而是确定的奸谋。丰臣秀吉不是省油的灯,他必是看重两位明朝使臣的价值,先以软禁断绝他们回国之念头,然后再让对方娶妻生子,慢慢的潜移默化。
林延潮看向陈行贵问道:“林给谏可有如你一般?”
陈行贵道:“林给谏持身甚严,故而关白对他不肯信任,不让他回国。”
“他封你官职了?”
陈行贵道:“确有此意,关白打算封我为什么右马头,还要封近江国两万石知行,但我都拒绝了。”
林延潮心想,丰臣秀吉果真善于笼络人,这手笔实在大方。这右马头是从五位下的官职,而近江国靠近日本第一大湖琵琶湖,乃丰臣秀吉的直领,放在明朝是苏杭这样的文化物产,都十分繁华富庶之地。
近江国经庆长检地后石高一共有七十七万石,丰臣秀吉居然拿出两万石来给陈行贵。
如此的手段,实令林延潮牙齿紧咬,在心底问候了对方的十八代祖宗。
林延潮道:“当年李陵降匈奴的时候,匈奴单于将女儿嫁给李陵,还封他为右校王……为何匈奴王如此厚待李陵?因为他是汉朝的将军,他在疆场上能以五千之士力敌匈奴人的数万骑兵!”
“而你被丰臣秀吉封赐官职,并赏赐两万石领地?难道是因为你才能出色吗?不!因为是我大明的使臣!他要拉拢于你!”
陈行贵羞愧难当,林延潮长叹道:“今日话就说到这里,你先去馆内休息,等我见过玄苏再说。”
片刻后,玄苏来见林延潮。
玄苏仍是一身黑色僧衣,但见他笑着道:“经略大人叙旧已毕了吧。”
林延潮道:“多谢对我朝使节的款待,真是宾至如归,吾在这里多谢关白才是。”
玄苏笑着道:“这是理所当然的,敝国上下一致敬仰中国,对于中国来使自是奉如上宾与朝鲜不同。”
“贫僧还记得第一次知道中国是从‘源氏物语’之书上,源光氏在给心仪女子写信时用得是‘唐纸’,还有书中那如山花般灿然的唐锦。”
说完玄苏向林延潮奉上数页纸道:“为表对大明的崇敬,贫僧这次特意将敝国古今文章之士所写的和歌带来,这些和歌是相对汉诗而言,是贫僧从万叶集,古今集、新古今集三大歌集中抄录,至于俳句则为近来所作的短诗。知道经略大人是明国的文宗,特请经略大人鉴赏。”
林延潮点了点头,陈济川上前接过奉上。
玄苏奉上不过几页纸,但也是精华了。林延潮翻开阅读,不由徐徐点头,虽说被称作俳圣松尾芭蕉还未出生,但是俳句已见规模。
俳句的表现用简短的话来概括就是用极少的诗词,来传递情绪。这情绪最好真实而又克制,形成一等闲寂之美,这闲寂之美被称作物哀。
比如流萤续断光,一明一灭一尺间,寂寞何以堪。
我知道这世间,如露水般短暂,然而,然而。
这两首俳句可以从中感受到闲寂之美。
林延潮看了一半后却微微笑了笑。
玄苏当即问道:“经略大人何故发笑?”
林延潮道:“无甚,只是看到这一句‘雪的碗里,盛得是月光’!”
玄苏肃然道:“这一句贫僧甚爱之,不知经略大人有何高见?”
林延潮笑道:“玄苏大师可曾读过岩碧录,其中有一句‘银碗里盛雪’,还有宋时还有一位高僧曾言‘银碗盛雪,明月藏鹭’,与这句话皆可互鉴!”
玄苏闻言不由惊讶道:“经略大人果真博学多才。”
林延潮摆了摆手笑道:“并非贬低之意,曹操的短歌行中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袭自诗经,但却不妨碍短歌行名垂千古。”
玄苏闻言叹服道:“经略大人,所言极是。”
林延潮笑着道:“贵国的俳句能别于本朝诗歌另辟蹊径,可称得上自立门户。其文可称小而质朴,然事小者往往见大而终,善也!”
玄苏闻言不由衷心地道:“以往我与贵国之人交流,他们总以为敝国诗歌皆是出自汉学,不能自成一派,今日听经略大人之言,方才得誉,经略大人胸襟真如大海般!”
林延潮笑道:“大师谬赞了。”
林延潮知道这称赞全然是糖衣炮弹,从丰臣秀吉拉拢陈行贵,他已是看到了对方的手段。
玄苏道:“日本一直崇敬于大明,仰慕王化,希望能够时刻交流往来,但苦于朝鲜之阻隔,而这一次用兵于朝鲜,也是因为朝鲜阻断贡路。敝国自关白以下,都愿意报效明朝天子。”
“而贵使来到敝国后,关白一直奉为上宾,如陈副使更是娶妻生子,两家合为一家!”
林延潮道:“关白的款待我也看见了。至于陈副使嘛,汉武帝使节苏武出使匈奴,牧羊十九载,不也是在匈奴娶妻生子了吗?这也是佳话啊!”
玄苏一愣,这本是他们要挟林延潮的把柄,怎么经他这么一说就不同了。
“确实是一段佳话!”玄苏勉强笑道。
林延潮道:“不知贵国什么时候也将陈副使的家人一并送至大明,让他们阖家团圆?”
玄苏道:“那就要看什么时候明日能达成和议了,眼下明军已经逼临洛东江,虽我军上下不惜一战,但为了免除误会,达成两国之友好,还请贵国大军立即兵退一百里!”
林延潮闻言大笑,然后道:“玄苏大师,我敬你是出家人,但你怎么敢在本部说出此言,要我退兵一百里地!”
玄苏道:“当然为了两国友好,我相信经略大人是有议和之心的,当然关白也是有的,为了保障双方议和,明军退兵一百里,是必要之诚意。”
林延潮摇头道:“没什么诚意,贵军立即返回倭国,不留一兵一卒,这才是我大明天子眼中的诚意!”
玄苏作色道:“经略大人,既然这样大家就没什么好谈了!”
“玄苏大师请便!”林延潮不以为然。
玄苏深吸一口气道:“无意之争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经略大人是有意于封贡的,若是封贡事成,将来对经略大人的仕途是一件极有好处之事,对此对林正使,陈副使两位也有极大好处。当然对于我玄苏而言,不仅可以看到两国罢兵,也可通过封贡看到明国的器物源源不断的流入敝国,敝国别的没有金银之物倒是有一些,只要双方封贡之事可以达成,不仅贵国这一次入朝所费可以弥补,对于将来而言也是一条源源不断的财路!”
林延潮心道,说来说去终于说到点子上了。要不是看在佐渡金山,石见银山的面子上,谁有心情与你在这里瞎扯淡。
林延潮面上却道:“吾大明天子富有四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看得上你们这一点金银,但对于吾而言,封贡之事倒是能完成对天子的交待。”
玄苏心底冷笑,不过如此,还以为林延潮对大明皇帝多忠心,原来也是为了自己的仕途。
玄苏自以为把握到林延潮心思,于是道:“既然经略大人有意封贡,那么下面的事……”
玄苏看向了一旁的书记官,林延潮示意对方停笔,对玄苏道:“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玄苏点点头道:“之前的七条谈判,最大分歧就是在和亲上。”
“明日之和亲,我们可以暗中修改,回国以后我会向关白奏明是明国之公主,但是明国只需要派一名宗室之女即可,甚至宫女都可称作明国公主,此策贫僧记得在汉朝与匈奴的和亲曾多次采用过,但敝国上下仍会将他视作明朝公主看待。”
林延潮听了玄苏的意思,嗯,这里就开始py交易了。
对此林延潮没有反对,而是道:“此吾考虑一二。”
“还有一事,那就是双方以现有疆域罢兵,明军大军可退回国内,而我军大军也可退出,至于将来国土谁属再行商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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