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大明文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幸福来敲门
据说朝鲜左相柳成龙对再一次遭到鄙视而显得很愤怒,但却无可奈何。
不过林延潮却表示要替小弟撑这个面子,允许朝鲜谈判使带着刀剑进入谈判处,丰臣秀吉不得不答允。
于是熊川谈判就在这样的场合下进行。





大明文魁 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浮桥谈判
熊川位于晋州城之西,而并不是晋州城与釜山的连线上。
选择这个地方,双方也是颇有考量,是丰臣秀吉打破常规的一等思维方式。明军主力皆在晋州城以东与釜山的倭军主力对峙。
但熊川这地方与王京和晋州城距离差不多,既可以视作两面对晋州城的夹攻,也可视作丰臣秀吉有绕过晋州城直袭王京。
丰臣秀吉从釜山浦乘坐战船,绕行至朝鲜西海岸荠浦登陆。事实上朝鲜水军李舜臣部自袭击釜山浦后,多次与倭军水军交战都没有占到便宜。
这一次丰臣秀吉率海船渡海而来,同时也表示一等不将朝鲜水军放在眼底的态度。如此也是丰臣秀吉一贯虚张声势的手段。
熊川城外,明军与倭军大军云集,大家同时默契地驻扎在一条河两岸十里开外。
到了谈判之日,双方各出五百随从,丰臣秀吉为了一显的气度,五百名随从皆是鲜衣怒马。
而双边官员会面的小河上,已经临时搭建了一条浮桥。
至于丰臣秀吉则坐在距离浮桥一里远的山上。
为了一显手段,倭军随即在山上搭建起营地。丰臣秀吉左右并非是用以往倭军本阵那等帐篷般的帷幕遮挡,而是使用奢华至极,用金箔金泥装饰的金屏风。
其随从五十名高举着薙刀,五十名高举着长矛,五十名高举着铁炮,其余侍者都是腰佩太刀,数间一骑地站在金屏风外戒备。
在大营后,则是跟随丰臣秀吉南征北战多年,见证了赫赫战功的千层葫芦马印。
石田三成,增田长盛,前田玄以三位丰臣政权中的文官派跟随在丰臣秀吉旁边。
丰臣秀吉手持太刀看着远方,徐徐道:“将日本的武名远播于朝鲜与大明,此信长公没有办到的事,吾却办到了,这一切真如梦幻一般,似怕梦醒来我仍是个尾张的百姓而已。”
左右闻言都是笑了。
而丰臣秀吉持马鞭向前一指问道:“怎么?明朝人还没来?”
正说话之间,但听突然传来几声隆隆炮声,丰臣秀吉左右随从的战马不住抬头嘶鸣,甚至有一名马匹受惊,将骑手拱下马来。
丰臣秀吉有些恼怒,这似乎有些下马威,远处但见河对岸烟尘滚滚,一队数百人的精骑出现在河对岸上。
这些精骑看来十分彪悍,各个似骑术了得,骑兵身上背着似三眼铁炮一样的东西,看起来格外骇人。
随即骑兵迅速在河边列阵,然后左右一分,但见一面旗帜立于阵前。
斥候回报旗帜上书‘礼部尚书兼经略防备倭寇之军务’,至于具体旗帜之下何人是对方主将谁都有些看不清了。
双方对峙了一阵,这时候丰臣秀吉但见明军派出一名骑兵抵至桥上,然后也喝令己方一名随从也策马行至桥上。
双方骑兵打了照面后各自向对方递了一封书信,然后调转马头返回大营。
随从向丰臣秀吉打开书信,但见上面写得是‘丰臣阁下亲启……最后是落款是经略林延潮’。
丰臣秀吉看了对方的书信很满意,然后当即命前田玄以挥墨写了答信送去。
双方又换了一名骑兵双向飞奔。
如此数趟后,但见丰臣秀吉一声令下,然后石田三成,增田长盛,前田玄以三人一并上马,在一名手持五三桐纹的骑兵带领下,缓缓走向浮桥。
而明军这边则派出一名手持玄武旗的骑兵,由明朝东征军帐下赞画刘黄裳,于仕廉,以及朝鲜左相柳成龙三人一并骑马走向浮桥。
两边人马很有默契地同时抵达了浮桥,然后同时上桥,走到了桥心的地方,双方各自搬出马凳对坐在桥上,开始了会谈。
不多时,就各有一人手持会谈记录离开浮桥递给浮桥旁的骑兵,然后骑兵持记录返回各自的阵中。
丰臣秀吉拿起双方会谈记录读起,眉头紧皱。
“我有一等预感对面的明朝人似很了解我的虚实。”丰臣秀吉自有敏锐过人的判断力。
随着会谈记录接二连三的传来。
丰臣秀吉预感自己的判断是对的:“明朝人知道德川,前田这样外样太名的存在,之前那个明国副使不可能懂得这么多。他们了解我们日本,比我们了解他们更多啊!”
“幸好他们还不知我与秀次的矛盾!这是最值得庆幸的,但难保以后会不会知道。”
丰臣秀吉放下会谈记录,现在双方都在试探摸底的阶段。
柳成龙代表朝鲜提出的谈判底线就是日本必须一个不留地离开朝鲜。
而明朝提出的谈判底线是和亲绝对不可。
这两边的反对,当下将丰臣秀吉在和亲与割地中二选一的打算给回绝了。
丰臣秀吉道:“石田还在朝鲜向日本蒙誓,派出朝鲜王子至日本为质上纠结什么,若是和亲和割地不成,那么一切也无从谈起。”
“告诉三成态度必须强硬!”
谈判陷入僵持,不久后但见石田三成又提出明朝新的条件。
明朝提出和谈达成可以释放小早川秀包,归还大谷吉继的尸骸,但是日本必须承诺以后不得向朝鲜,琉球进兵,不强迫两国对他们称臣纳贡。
丰臣秀吉见此有些惊怒,明朝居然得寸进尺,不仅要庇护朝鲜,甚至连琉球也要庇护在内吗?
丰臣秀吉心想,据他所知岛津家对琉球可是欲染指很久了,但缺乏合适借口。而这一次征朝他要琉球出兵出粮,琉球却只答允出借部分粮食,却不肯派兵,这已是令他十分不满意。
一旦琉球如此,对马,五岛的宗家,五岛家恐怕也要生出异心啊!
可是德川,秀次确实为我心腹之患,万一明朝联络二人那么……
丰臣秀吉不住踱步然后道:“告诉石田,从朝鲜四道退兵可以允许,但釜山浦本是三浦旧地必须让朝鲜割让,此外荠浦,盐浦也是旧地必须允许我们居住!”
双方就此就行激烈的谈判,商议了一番。
石田三成派使回禀:“朝鲜已同意重开三浦,但三浦之地只限五百名本国商人居住,且不得携带武器。”
“可以,但釜山浦至少必须在一千人以上!至于武器必须携带!”
双方谈判使者继续往返。
最后两边达成共识,朝鲜开放三浦,也就是恢复至三浦之乱前的局面。
但对三浦的日本人驻扎都有严苛的限定,除了釜山浦外,居住人数不得超过五百人,同时携带火炮的战船不可以抵达。
同时明军也会在朝鲜义州驻军。
“义州!”丰臣秀吉不由感叹,“明朝人倒是借用我们的威胁,拿住了朝鲜人的脖子啊!”
一旁的家臣道:“无论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丰臣秀吉道:“还早着呢?明朝肯重开宁波,台州贡道吗?”
果真石田三成的回禀告诉丰臣秀吉,明朝官员坚决不肯在宁波,台州重开贡道。
但是明朝提出条件,可以允许两国转借朝鲜进行中转贸易,这就是贡道取于朝鲜的方案。
丰臣秀吉闻此已是表示道:“这是一个于三国都十分有利的条件!”
“但是明朝的意思,太阁殿下必须接受明朝的册封,并作出对朝鲜,琉球不侵犯,不许其称臣的书面承诺。”家臣向丰臣秀吉言道。
“明国上下还是如此的傲慢!我是以武功统一六十六国的男子,而不是等着明国册封来的国王。既是明朝没有将我放在眼底,我会继续调大军渡海与明军决一死战!告诉石田他们不要谈了。”
在丰臣秀吉的授意下,浮桥上谈判的马凳被撤回,石田三成等人从五三桐纹的旗帜下返回。
至于明国使者也是从浮桥上离开。
丰臣秀吉远远地看见对方那面‘经略’旗帜下,一名穿着绯色袍服的男子,正用扇子遮着西斜日光,遥遥地向这里看来。
丰臣秀吉也看向了此人问道:“这就是明国的礼部尚书吗?”
“应该是的,听沈惟敬说此人深的大明皇帝的信任,在明朝兵部尚书主掌征伐,礼部尚书则主掌封贡及礼仪!以此人的权势可以全权代表明朝的皇帝!”石田三成回禀。
“哦?他比家康公更了不起吗?”丰臣秀吉问道。德川家康是他统一天下前最厉害的对手,现在虽臣服于他,但丰臣秀吉仍对德川家康十分认可。
石田三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道:“或许吧!”
丰臣秀吉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道:“走吧!告诉明国人,不日我会给他们一个最后答复!”
说完丰臣秀吉这方徐徐退去。
而此刻河对岸的林延潮看着丰臣秀吉的旗帜而去,也是笑了笑。
他已是摸准了丰臣秀吉的底线,晋州城之战后,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想与大明议和。谈判中他让人有意无意地挑拨他与德川家康的关系,就算不能奏效,也可令他起疑。
正当这时,朝鲜光海君与柳成龙一并走向林延潮。
二人突然一并向林延潮拜下道:“多谢上使对小邦的维持之恩,小邦上下无不感激!”
林延潮闻言笑了笑,拿起折扇轻摇了几下道:“言重了。”
说完林延潮看向远处离开的丰臣秀吉旗印略有所思。
ps:明日有更!




大明文魁 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敲竹杠
却说朝鲜宣沙浦,负责勘合晋州胜果的明朝五方官员已经到达。
领衔的是兵部左侍郎于道之。
于道之是嘉靖四十四年进士,与前武英殿大学士许国是同年,又是半个同乡。
他的座船先在宣沙浦登陆。
因为于道之是奉钦命而来,故而正在义州督办粮草的蓟辽总督宋应昌是不敢怠慢,亲自到了宣沙浦。
宋应昌也是嘉靖四十四年的进士,二人颇有些交情。
于道之的座船登岸后,地方是列队放炮相迎。
宋应昌迎上前去,二人笑着作揖。
于道之笑道:“岂敢劳年兄相迎。”
宋应昌腹诽,还不是看在你是皇上钦差,否则无论如何,他以尚书之尊也不会亲迎一位侍郎。
二人当即到小亭休息。
于道之笑道:“年兄别来无恙乎?”
宋应昌笑着道:“还不都是托了年弟的福。”
于道之抚须笑道:“不敢当,当年你我同榜相好的数人,李子华年兄于河督任上因挪用河道银的事郁郁而终后,还有守约年兄,古乘年兄先后病亡后,现在除了沈归德仍健在外,已是不多了。”
宋应昌双眼微眯,他与于道之相交多年,对他这位老友的脾气很是清楚,于是道:“年弟所言极是,不知年弟此来朝鲜可有别的差遣?”
“实不相瞒,东征军这一次在晋州城城下大捷很是鼓舞人心,但朝堂上面对于晋州之捷都很有疑惑,”于道之一面看宋应昌神情一面道,“觉得有不实瞒报之处,所以我这一趟明着来慰劳,实际上也是奉了查探的旨意,说来让年兄心底有个准备”
宋应昌则道:“晋州之战报捷文书是经略起草的?于我何干?”
“是啊,可是奏疏在几位阁老及本兵的眼里,你在旁附名了。”
“这……据我所知确实没有瞒报,是前方将士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于道之抚须道:“可是千里之外,朝堂上又不曾见到,去年辽东虚报战功的事还记得吗?御史挖出无头尸首,验看尽是辽民,多少人因此丢了官。再说这战功核算之事,哪里有一个准的?平壤之战首级也不过一千五百人,其余皆报溺死焚烧的。这事关键是在一张嘴上,能找个由头过去就好了。”
宋应昌知道了于道之的意思问道:“那么年弟有什么周全的办法?还请年弟多多美言!我的乌纱帽就全靠你维持了。”
于道之斟酌道:“难啊!实在是难啊!这信与不信都在上面的一句话,朝廷信你,一切都是好办,朝廷若是不信,那么一切都是白搭!你我都在兵部供职过,这官场上的积弊难道不知?再小的衙门都有小九九,又何况这么大的朝廷?”
说到这里于道之露出为难的神色道:“说实在话,我也有心与你们通融,但你怕当干系,我也怕担这干系。这晋州之战是林经略违抗朝廷旨意打的,既是由他一手经理,不如你去问问他的意思?”
“还有此次不仅是晋州的战果,还有东征军的钱粮账目也是要核实的,你们交接清楚了吗?”
宋应昌当即明白了于道之的意思。于是宋应昌立即写信飞报林延潮,告诉于道之暗示向他们索银三万两,否则不会帮他们在朝廷上面说话。
然后于道之一行抵至平壤见朝鲜国王。
于道之又是拿出钦差大臣的架势,对着朝鲜国王好一阵刁难,动则又提及分国之说,然后又指责他身为国王不能守境安民,连累宗主国出兵出粮。
指责完后,于道之派人与朝鲜接洽官员说话,只要朝鲜肯拿些土贡给他,就可以替他们说好话。面对于道之的威逼,朝鲜国上下不得不屈从于他的勒索,向民间征派,弄得朝鲜百姓对此人是怨声载道。
敲完朝鲜竹杠,于道之这才来到了开城,而这时候林延潮已经接到了宋应昌的来信。
看后林延潮心想,这于道之果真是李子华同年密友啊,这贪婪敛财的本事可谓如出一辙,竟然都敲诈到朝鲜来了。
林延潮知道此人是大麻烦,所以与丰臣秀吉在熊川谈判后,即赶至王京。
林延潮还未抵至王京,宋应昌即在王京外的半路上截住了自己。
“贤弟,大事不好了。”宋应昌一见自己即面色十分凝重。
林延潮道:“哦?又有何事?”
林延潮以为是前事,没料到宋应昌却并非此意。
但见宋应昌低声对林延潮将事情缘由说了一遍。
原来于道之已通过渠道获知自己与丰臣秀吉谈判的事。于道之认为林延潮未经朝廷私下许和这乃大罪,义正严辞地指责林延潮此举实置天子与天下百姓于何地?所以必须予以重办!否则……否则就必须加钱……必须从三万两加到了五万两。
听了宋应昌林延潮瞬间恍然大悟道:“我道是什么?原来是加钱啊!”
宋应昌低声道:“晋州之战后,倭军已有议和之意,其国主甚至亲自渡海而来,若是双方能定下盟约,那么老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林延潮看向宋应昌问道:“时祥兄的意思?”
宋应昌道:“现在出征钱粮账目上大概还有十几万,宋某想了下若是双方议和,那么贤弟不妨先拨出两万两银子,剩下的钱宋某东拼西凑借一万两。凑足三万两银子!”
“可是还短两万?”林延潮反问道。
宋应昌道:“我与于道之有年谊,宋某不信他一点情面都不讲,慢慢与他磨去,要紧是你我要先过了这一关!否则晋州之战一旦报上去是虚夸,那么朝廷就会追究贤弟的抗命之罪啊!石大司马这时候对你是绝不会手下容情的。”
林延潮于此反问道:“若是倭军不退如何?”
宋应昌道:“该让还是需让一些,都谈到这个份上了。我看可以与倭寇达成协议,先让他们退兵,就以割让朝鲜三浦为谈判之底线。依我看如此不怕倭人不动心。”
宋应昌的意见,就是朝鲜局面退回正德五年时的情况,当时倭国在朝鲜三浦设立倭馆。
这当然与当初倭国使臣玄苏劝林延潮以三浦倭寇之名,来承认倭军割让朝鲜土地的事实不同。
林延潮摆了摆手道:“倭酋是个不按照套路出牌之人,若是我们稍有退让,他必有警觉。”
“那么依经略大人之见?”
林延潮笑了笑道:“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宋应昌失色道:“那么朝廷那边如何交待?”
林延潮笑而不答。
次日,林延潮,宋应昌在行辕设宴款待随于道之,及兵部,都察院,六科,山东,辽宁五方十几名官员,还有战地记者翁正春,史继偕二人。
这十几名官员本以为林延潮会给他们接风洗尘,但没料到却是普通的粗茶淡饭,不由有些失望。
于道之在席上道:“经略大人,这东征军的将士日子过得可真是辛苦!”
林延潮道:“于司马言重了,我等将士为朝廷效力,再大的苦也要吃的。”
于道之微微笑着道:“那可不是?朝鲜之役,朝廷先先后后都用去了近两百万两银子,能打到这个份上,全赖前后两位经略的运筹之功啊!”
宋应昌听了于道之这句话,面色有些难看,但他随即平复情绪,满脸堆起了笑容。林延潮笑道:“是啊,宋经略受封后,确实是战战兢兢,平壤之役灭敌上万,斩级一千五百余,后来碧蹄馆又杀倭数千余,这些并非宋经略一人之劳,而是三军将士用命,这奖赏抚恤下去,当然就花钱如流水了,但这钱不能省啊!诸位说对不对?”
眼见林延潮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众人不得不连声道:“正是,正是。”
于道之见林延潮化解他的这套说辞,倒也是在意料之中。
他开口道:“有功当然要赏,朝廷绝不会亏待将士,只是于某有一事不明,一个平壤之战已是这么多封赏下去了,那么晋州之战歼敌两万,到时候经略大人又打算向朝廷要多少的赏赐?”
“林经略宋制台,于某不是责备的意思,你们切莫误会啊!还有一事,那么就是战功的勘察,晋州之战报上朝廷,其中有多少虚浮的地方,于某不知道。但王命在身不得不详查。于某来朝鲜前,本兵也是再三交待,国事愈发艰难,战功愈发不可滥赏,如此既令歹人有侥幸之心,也令朝廷白白损失的钱粮。”
“所以呢?于某这么看,这两万倭寇咱们要查实,从各镇各协一层层地往上报,最后再核实。然后首级要认真查验,埋尸首的地方也要重新翻起来再验看过一遍,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大公!诸位以为如何?”
众官员们都是点头如捣蒜。
林延潮与宋应昌对视了一眼。
二人都明白,这于道之还真不是省油的灯,一套一套这是要置人于死地啊。
宋应昌给林延潮使了眼色,不可以再强顶下去,现在二人的乌纱帽可谓被于道之狠狠拿捏再手中。
“忍一时风平浪静啊!”宋应昌在心底说道。
反观林延潮则笑着道:“于司马果真是心细如发,就这么办吧!”




大明文魁 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人情
京城,东郊民巷。
离着翰林院不远处的一大门市房处悬挂着‘新民报’几个字的匾额,这里即是今年新开的新民报报馆。
原本新民报报馆就设在翰林院里,但排版油印等等都是不便,所以就搬至了翰林院外。
经过这么多年,新民报早已是成为京城最大的官纸。
新民报与教化为主天理报,侧重政论的皇明时报二者相较,其所表现的就是没有什么立场。因为没有预设立场,所以什么都可以谈,内容更显得亲民化。当然新民报固然是什么都谈,但唯独不谈任何变法与新政之事,在这一点上显得很谨慎。
此外新民报采用铜活字金属印刷,如此确保了报纸印刷的时效性,精确度及美观。这一点令皇明时报,天理报的编辑们实在是羡慕不已。
由此可知这处报馆可不是随便人都可以进,门口必须官兵驻守。报馆里当年从司经局里借出的铜活字印刷磨具,仅仅这一套模具值得十几万两银子。
新民报这几年的收入不少都拿来雕刻新字及备用字,但几万两下去了,还时不时要刻新字。
不过现在新民报一个月进项上万两银子,倒也维持得住。
这不今年在东交民巷这买了个气派的报馆,里面两栋两层的新旧报楼供翰林编辑们办事,还有几十间拿来排字印刷,外头则是京营的官兵来回把守巡逻。
放在衙门遍地的东交民巷这,报馆乍一看过去还以为哪个九卿衙门。
现在新民报大门是出入频繁,报馆的办事差员,各衙门的胥吏,以及随身兜着银子想要在报上打广告的商人们在此进进出出。
方从哲审完了一篇稿子,摘下眼前的叆叇闭目养养神。此叆叇乃是从南蛮手中购得,价值一百余两银子。
方从哲目力一向不好,戴上这叆叇就能看清蝇头小字了,故而十分喜爱,平日一向爱惜。
方从哲向来喜爱精美之物,本来以他的俸禄实买不起这叆叇,但身为新民报主编他一个月可支得上百两银,手头这才宽裕。
其实不仅方从哲如此,报馆里的翰林除了官俸,一个月还能领二十两的润笔银,即时随便一个办差每月支三五两银子也不在话下。
方从哲睁开眼喝了一口茶,侧头看向一眼窗下在东交民巷里往来的官轿民轿,然后对外道:“四民商铺的余掌柜到门口了,你们谁替我迎一迎?”
作为总编辑的方从哲深感疲倦,这才喝口茶的功夫,又来了一名不得不见的商户。
谈妥了广告之事后,方从哲长出一口气心想,这样的广告俗事,应该交给其他人去办,自己还是专心在新民报的稿子上,如此一来报馆又要大量招人了。
确实这些年方从哲顶替孙承宗出任主编以来,可谓是在京城的官场里积攒了不少人脉人情。比起正在慈庆宫作为皇长子讲官的孙承宗而言,手中掌握的权利反而更胜之一筹。
1...756757758759760...79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