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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幸福来敲门

    林延潮偷眼看去,但见三叔在一旁听得反而没有林延潮意想的那么激动,只是看出眼眶里隐隐有泪花闪动。

    坊甲笑着道: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这一桌都是见证啊,你们两家可不能反悔啊!

    林高着正是托坊甲向马老板说媒。坊甲也是热情一力促成此事,当下见两边答允,就趁热打铁,免得有人反悔。

    马老板笑着道:就这样,不反悔了,要不要当堂立个字据啊?

    坊甲笑着道:不敢,不敢。

    林高着笑呵呵地道:好好,总甲多亏你帮忙,今日咱们喝个痛快,不可比我先醉。

    坊甲笑着道:你们林家酒这么好,就算你林大官人不请我,我也是要来讨几杯喝啊!

    说着二人大笑。

    林高着笑着道:你放心,到时候那杯媒人酒,你是逃不掉了。

    坊甲乐呵呵地道:那敢情好啊。

    一桌的人本来不知,但听了坊甲这么讲,一桌人都是明白了,都是站起身来敬酒笑着道:今日林家可是双喜临门啊!

    马老板。也是要恭贺你了。不说林家出了个秀才,就是林官人一家,为人也是没得说,咱们街坊平日里,也没少受他恩惠啊。

    是啊,你女儿嫁到他家算是一辈子享福了。

    众人围着马老板。老板娘二人敬酒,而他们听了这一番奉承,脸上都是笑得十分灿烂。

    马老板也不忘了给林延潮敬酒道:林相公,年纪轻轻,真是前途无量啊!

    林延潮笑了笑,他不由心想,今日这一幕若是浅浅的老爹,程员外见了会有何感想。

    下面林延潮一桌一桌的敬酒,他没有满饮。但也没人挑剔什么不是。

    次日。

    林延潮一大早即去提学道衙门,院试录取了五十五名生员也是一并到来。

    新进生员先向陶提学行了拜师之礼。陶提学少不了对众人训话,劝诫一番。

    然后陶提学在府学,县学教谕面前,按籍贯分配弟子进学。

    院试规矩是,由五名弟子入府学,另外入府学县学的第一,可以直接保送为廪生。其余都充作增生。然后院试成绩在前的弟子,可以优先挑选自己去府学还是县学。

    翁正春当然简单。他是院试案首,是肯定去府学作廪生想也不用想了。

    但是排在第二的林延潮就有些犯了难,在众弟子看来,府学和廪生他只能选一个啊,这是一个选择题啊。

    去了府学,翁正春占了一个廪生。林延潮就只能递补为增生了。

    那去县学,林延潮是成为廪生,但又有点不甘心。

    府学与县学比较有什么不同呢?廪生与附生,增生又有什么不同呢?

    首先廪生好处很多,生员拥有免役免粮。见官不拜,不受刑名等等特权都有,此外还有很多福利。

    第一个福利官府月给廪米六斗。

    第二个可以在童子试时,给考生作保,赚外快。

    第三就是廪生可以选贡入监,但附生,增生不行。

    乍听起来好像廪生比较划算,但想想看府学也不错。

    首先是廪生人数多,朝廷规定,府学廪生四十人,县学廪生二十人。

    其次府学比县学入贡机会大。

    廪生有章程的,新入廪生必须等前面的廪生,要么乡试中举人了,要么入贡,朝廷开恩贡了,要么等不到挂了,用这样论资排辈的方式等着,生员将此称为挨贡。

    从廪生熬成监生,机会有多大?

    若是林延潮入府学,还不是廪生,待在岁试中考上了廪生后,排在四十个廪生里最末开始轮。大明的体制,府学是一年贡两人,多久能轮得上看天意。若是入县学,马上就是廪生,在二十个廪生里轮,按照规矩,县学则是三年贡一人,看似速度慢了一点。

    众弟子看来这是一个令林延潮左右为难的选择,不知他是如何决定的。

    下面马上就有书吏给新进生员提具笔墨,让生员填写亲供,这也就是相当于报志愿了。

    翁正春毫不犹豫地就填了府学交了上去,然后府学的卢教谕很满意地在亲供上出具印结,算是认可翁正春入学了。

    下面轮到林延潮了,卢教谕和侯官县学的江教谕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林延潮会选择府学,还是县学?

    要知道卢教谕当日看了林延潮的文章后,赞赏不已,认为不出数年,必成文章宗匠的,这样的弟子,若是能归入他的门下,得之栽培,当然是很好的。

    在他看来林延潮选择府学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原因不是林延潮想的那些,而是他卢教谕是堂堂的两榜进士啊,而县学的江教谕只是举人,选择谁当老师,不是不言而喻的事吗?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令人难以理解,林延潮在亲供上挥笔写下的,却是侯官县学。

    卢教谕顿时抓狂了,用指头叩着几案板着脸道:林延潮,你可要想清楚了,院试第二,是可以入府学来读书的。

    林延潮见是卢教谕毕恭毕敬地道:是,晚生早想清楚了。

    一旁江教谕忍不住了道:卢教谕你这么是犯了规矩的。

    卢教谕冷笑道:我不过是让他考虑清楚一点,何来犯了规矩。

    你。江教谕敢怒不敢言,毕竟对方官位高于自己,又是进士出身。

    一旁书吏问林延潮道:那你如何决定?

    还是侯官县学吧!林延潮想了会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选侯官县学?卢教谕忍不住了。

    林延潮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憨笑道:因为因为离家近啊!

    卢教谕顿时一口老血差一点喷出来,你娘的,侯官县学和府学都在省城内,你居然和我说离家近。

    孺子不可教也!卢教谕仰天长叹。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这怎么可能
    当然林延潮说离家近,不过是笑话,之所以选县学,而不选府学,是因为县学自己有关系,可操作的余地多啊。,

    林延潮写完亲供,江教谕喜孜孜,来与他结具盖印。

    林延潮后,其余生员也是陆续做出自己的选择。第三名陈材入长乐县学成为廪生,与陈材一并入长乐县学的还有陈一愚。

    至于叶向高则入福清县学为廪生。陈应龙与林延潮一并入侯官县学。

    龚子楠则入闽县县学。

    这差不多就同案入学的情况。留县的,称县学生员,拔入府学的,称府学生员。定完这些后,众人从文书上已被承认为生员了,当然最后还要走完游泮入宫的流程。

    士子换上蓝色圆领襕衫,明朝不似唐朝,蓝衫比青衫尊贵,岁考后列为五六等的生员,不许穿蓝衫,只能着青衫。

    穿上这身襕衫,就代表你已身具功名了,虽是最低的功名,但可称作士了,列入四民里士农工商里士一级的阶层。

    林延潮觉的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说是蓝衫,但林延潮看来这蓝衫更近天青色,若是年轻男子穿在身上格外精神,连相貌平平的林延潮穿上这身襕衫后,都觉得颜值提升了一个档次。

    襕衫在身,再戴上四方平顶巾,众生员们再到了大堂,书吏们端着盘子,上放着几十支用彩绸彩绢剪裁的花枝。

    陶提学亲自为生员一一戴花,行簪花之礼。

    林延潮见此簪花礼,不由想起李鸿章那首二十自述的诗里,意气奋发地道,簪花多在少年头。

    陶提学给翁正春,林延潮。林材三人簪花后,见三人头戴簪花身穿襕衫,且都年纪轻轻,分外的高兴,笑着道:为官须作相,及第早争先。这句话本官与尔等共勉!

    三人都是道:谢大宗师教诲。

    陶提学满意地点点头。当下众生员簪花之后,从提学道衙门,步行夸街至府学学宫,游泮入宫。

    这一路上,前面有衙役鸣锣喝道,身为案首的翁正春居首,其余按名次列后。道路两旁百姓们抢着来看秀才们的风采,一路上指指点点。

    路过最繁华的南门大街时,林延潮但见自己一家人都来了。

    爷爷红光满面站在那。大伯则是指着生员中的自己,逢人就在那炫耀着,说什么话就太远听不清了。

    而大娘,浅浅都是挤在路边,向自己摇手。而堂兄林延寿也是嘟嘴在那,插手抱胸,一副‘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表情。至于大娘不知与浅浅说了什么,浅浅摇了一会手。就用双手捧着通红的脸,看去很难为情的样子。

    而在南门外的一个酒楼上。

    穿着绸衫的程员外正在一个人喝酒。他刚刚谈完了一桩生意,入账了几百两银子,正是痛快。

    他一边吃着酒菜,一边望着天街上的景色。

    正巧的两名穿着长衫的生意人走上了楼。

    程员外!

    两人都是向程员外行礼。

    程员外半起了身,笑了笑指了椅子道:原来是李老板,朱老板。一起来吧。

    朱老板,李老板笑着道:这里景致好呢,一会新科秀才来了,我们也好一睹。

    当下程员外叫小二加了碗筷,酒菜。三人就一张桌子,一并吃喝。

    三人聊了一会生意经,感叹了一阵光景不好,生意难做,这时朱老板道:程员外知道城南丝线店的马老板吗?

    程员外道:怎么不记得,怎么他有什么事吗?

    李老板点点头道:是啊,他家有喜事了。马老板的女儿刚刚定亲,听说是这一次取了院试第二的一名生员的叔叔。

    程员外笑着道:那好啊,咱们可要去贺一贺呢。

    朱老板,李老板对视一眼道:程员外真是好气量,我们二人却是不去了。

    这是为何?

    朱老板道:这马老板什么出身,原来家住南台,住在柴栏厝那种破屋子里,后来靠借债才来省城开丝线店。

    李老板道:马老板的丝线店与我有几分生意上的往来,原来他生意上仰仗自己,一贯是唯唯诺诺的。往日在自己面前就算坐下,也只敢沾一点椅子边。到了昨日我与朱老板,见得他时,吐气扬眉了起来,竟是满满当当地坐下了。

    程员外道:诶,人家今夕不同往日了嘛,现在他的丝线店生意不错,每日也能赚几个银角子,何况他又攀上了这门亲家。

    朱老板哼地一声道:我只是看不惯此人小人得志,当初他店里周转不开时,还是我借过他三两银子,救了他全家老小一命呢,眼下竟然在我面前拿大。

    李老板劝解了几句,这时候突听得远处街道锣鼓齐鸣。

    朱老板,李老板都是转过身去,依在栏上看去笑着道:可新科秀才来了!

    这是簪花夸街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程员外也是转过头去看向南门大街。

    朱老板道:程员外,咱们生意行里,数你肚子里墨水最多,听说还考过童生是吧。

    程员外淡淡地道:是又如何,终究没有进学啊。

    那也是厉害啊。朱老板,李老板二人都是一脸佩服。

    程员外笑道:昔年的事不提了,那马老板亲家的那秀才,也在其中?不知是哪一位啊?

    李老板笑道:虽未见过,但既是第二,断然是走在案首一旁的,听说还未成丁呢。

    还未弱冠?那可是奇才了。程员外站起身子,在酒楼上去看,但见一名少年头插簪花,身穿天青色的襕衫,走在生员前列。

    莫非就是他?程员外笑着问道,只觉得对方身影似有几分熟悉。

    朱老板叹道:是啊,还未成丁,不,还未弱冠,就进学中了秀才,真是神童啊,我若是如马老板那般有个女儿多好,立即说亲嫁给他,就算拿一间铺子作嫁妆,也是值得啊。

    李老板讽刺道:得了,你送一间铺子,我就送两间。不过可惜我女儿三年前就嫁人了。倒是程员外你有女儿没?

    程员外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道若是浅浅肯听我的话,我怎么也要给她说下这门亲事,可惜啊,好好的路你不选,非要嫁给一个穷小子,真不知还要再吃多少年的苦。

    想到这里程员外露出了落寂的神色,想到这里又看向天街,方才那少年的面容尚远远的看不清晰,但眼下待到了眼前。

    程员外不由霍然而起,惊呼道:怎么可能?



第一百六十三章 游泮采芹
    看着人群中那头戴簪花,身穿襕衫,神采飞扬的少年,程员外脸色突然变得相当的精彩

    朱老板见了程员外脸色,奇道:程员外你怎么了?莫非有恙?

    李老板笑着道:断然是程员外动了榜下捉婿的念头,听闻大宋时,进士放榜时,下面都是商贾大户开价竞女婿,价高者得,直接抢来成亲。

    朱老板拍手笑着道:妙极,妙极。不过那是老黄历的事,本朝自沈万三一死后,除开我们这些小买卖的,官就是商,商就是官。

    程员外尴尬地笑了两声拱手道:两位兄台,我突想起一件急事要办,先走一步。

    李老板,朱老板见一贯从容淡定的程员外,不知为何却有几分魂不守舍,当下不由奇怪,但也是不便相问于是道:程员外自便,帐我们二人来结好了。

    程员外勉强笑了笑,当下不再说什么,急忙忙地走下了楼。

    自己果真是不识凌云木啊,当初还以为这小子没那么快出头,没料到这才十四岁就中了秀才,完了,完了,这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啊?程员外听着外面锣鼓鸣响,仿佛一下下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眼下他担心不是女儿会不会跟着林延潮吃苦,而是担心林延潮中了秀才,会不会因之前之事,心含怨怼,反而冷落了自己女儿。万一如李老板,朱老板这样开出高价,去榜下抓婿。林延潮动心弃掉自己女儿,另觅新欢,若是那样自己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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