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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与双生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梨音夫人

    穆宗坐在修德斋书房,晕晕沉沉又心惊肉跳。“丹若苑,的声音,停了”礼人带着人忙忙碌碌给穆云舒买东西换东西,连自己去打听,都被冷眼顶了回来。

    穆徽不知怎么面对,他明明知道--可奶奶一闹,父亲一压,大妹妹一哭,又心软了……

    “是儿子的错。爹娘是没在外面听,又有奶奶在。儿子是,与我交好的彭尺短还特地点醒我,陛下最恨家风不正……只想着苏家是太子连襟,苏二娘又受太子妃宠爱,却忘了越是这样勋贵,陛下盯得越紧,越发不敢胡闹。柯夫人,怕是自作主张。”

    穆宗面皮发红,家风不正,他是一家之主,这耳光打谁脸上呢,“绣姐儿固然错了,云姐儿,父母生养她十多年,她也不该这么不孝。”

    穆徽看了一眼穆宗,有些失望,原来在囊哈尔卫,他也觉得爹是能吏,却一直得不到提升,有些委屈。进了京长了见识,才发现爹确有致命短处,和奶奶一样,见事不明,刚愎自用。越是心虚就越是态度强硬,甚至要设法扭曲,直到自己都蒙蔽自己。“大妹妹是被宠坏了——前些日子做衣裳的事,我就给娘说了不妥,可也倔不过奶奶。大妹妹是个聪明人,说因为害怕苏家一时糊涂……不是。她明明知道苏家成功了,二妹妹吃亏。苏家失败了,她跟着吃刮。她还是敢做,因为她知道奶奶一定会偏心她,无论出什么事情,最后一定是落到二妹妹身上,所以才敢肆无忌惮,连勾结外人陷害妹子的事情也做出来。这是我这个兄长没带好头,没做好兄友弟恭的榜样啊。”

    穆宗扭过头去,心中疲乏得不行。“多少年来……你们只会埋怨我,可那是我娘,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何况,娘她,她。我只能息事宁人,不过是家务。”又不是政事。

    穆徽垂下眼睛,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话是开玩笑的么。

    “做衣裳,什么衣裳”

    穆徽垂着头,“大妹妹,到了京城,觉得以前的衣裳不合京都风韵,将所有衣裳首饰重买。衣裳重做也罢了,全要三成坊、纺织娘的。冬季大毛衣裳,都是我们带回来毛皮做,也还罢了,别的衣裳,少则一二十,多则五六十,少说好几百两银子。还有首饰呢。大妹妹爱美,又要说亲,也就罢了。可,如何便将从前的旧衣裳全部给二妹妹,难道二妹妹穿着就不怕村气了再着,我大辉衣裳与罗刹鬼的紧身衣不一样,胖些瘦些都能穿。可到底也分高矮,肩宽,二妹妹比大妹妹个子小那么多,又拿去修改了才能穿,心底不委屈么。要真,咬咬牙两个一起做也罢了,或者二妹妹少些也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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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断腕
    建平帝一身常服,坐在书桌后,桌案上堆着陆毓呈上的书信文件。七十多岁的老人了,消瘦的脸上已经散落着一块一块的褐斑,骨节粗大的手已经不能再扛起战刀--他一生中多少次亲自用刀砍下敌将的头颅。强健的脊背已经开始弯曲,凶悍的目光也有些浑浊,但无论谁站到他面前,都还是两股战战。他将门虎子,征战五十余年,前朝的帝王,逐鹿的张蛮子,南边的蛮人,北边的鞑靼。凶悍的狮子撕碎了所有对手,雄踞宝座无人敢仰视。陆毓连死也不怕,但在这个老人面前,还是会心存畏惧。

    建平帝一生,并不太重视子女孙辈。他一共二十个子女,除掉未成年夭折的,活下来的还有十六个。更不要提孙子辈了。大多数孩子,都是按国律,到了成年便分封出去。

    他心疼怡和公主,因为那是他和发妻许后的第一个孩子。他亲手教导太子,因为那是他三十五岁才等来的第一个儿子,预定的继承人。他喜欢陆毓,因为这个孙子既是太子之子,又聪明伶俐,勇猛善战,是他养大的孩子。除此之外,连章后生的嫡子旭王都分出去了。渐渐人老了,心软了,喜欢热闹了。所以,六十一岁才生的七公主受宠,因为她证明了建平帝还年轻--娇纵她,可到底与怡和不能比。可是无论疼不疼,没有一个老人,愿意看到子孙自相残杀。

    “说罢。”建平帝的声音露出一种淡淡的疲倦。

    陆毓红着眼睛,“陛下,臣一时吃多了酒,动用神威军不说,还触出动了兵马司,请陛下责罚。这些书信……臣思来想去,定是张仙利用十一叔的身份,到处招摇撞骗。十一叔若从母身,便是前朝……也顶多是郡王。而今身为亲王,怎么还会与前朝逆贼联络,自污其身。”

    十一皇子陆安音泪流满面,看着桌上地上的书信连连磕头,“陛下,臣就是再糊涂,也做不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可怜……陛下,连臣外祖都战战兢兢,终身唯陛下马首是瞻,臣,如何敢这样忤逆啊。”

    又对陆毓道:“毓哥儿,你我虽为叔侄,年岁差的不多,自幼也算一起长大。十一叔虽不是大才,也知道好歹,这种事,是万万做不了的。只是,这贼子借用我的名义,我,我……”

    “够了。”见儿孙并未相互攻讦,建平帝微微觉得好受了些。

    “十一,你当真不曾与张仙联络过”

    陆安音发誓赌咒:“臣若与此贼同谋,张贼之今日,便是臣之明日。”

    建平帝打开盒子,看着里面须发皆白的老人头冷笑两声,“我才檀奴一般大时,张先就已经是前朝国师了……国师国师,若他真的法力无边,又怎么是我坐在这里装神弄鬼,也就愚夫愚妇才信他一二。不过真是命长。檀奴你做的很好。神威军本是你麾下,调动无妨。紧急情况,兵马司本有护卫京城的职责--这老儿居然就在京畿,真是好大胆子。这些年的刺杀案,都是他做得”

    陆毓恭敬道:“只怕大半与之相关。臣连续三年被刺,已可肯定是他下手。”

    建平帝把折子一丢,“天合宗,哼。张仙东偷一点,西偷一点,佛教、喇嘛、道教……不要脸的东西……刘滨,滚进来,废物点心,看看你清洗得干干净净的天合宗。啊。三日之内查不清,你一把火烧死自己干净。”

    建平帝眼里是一种真正的狠毒。张仙的天合宗是将几个宗教混合乱整弄出来的。轮回转世命天定,阴阳调和欢喜佛,大道顺心无需戒,餐月精华延寿诞,完完全全是顺着前朝王太师的疯子心思定制的。而后胡乱分化偏差,张蛮子侄儿的大阳天教也是这么偏差而来的。无论从那个角度,建平帝对张仙及其宗教都是恨之入骨。一登基,天合宗及其分支,都被列为邪教,抓到就杀。一时风声鹤唳,甚



第二十二章 梦见
    穆宗领着穆云舒,心中七上八下。习惯真是一种很难改过来东西。自幼在囊哈尔卫长大,来来往往,便是巡查上官也给穆家几分面子,总有,我家很了不得,这件事我家如何决定……便是到了京城,明明知道高官贵族如云,其实从心底还是有两份无谓。

    前两日皇太孙算是给了一耳光,而今怡和公主找上门来……穆宗心底长叹,自己体会了才知道厉害。

    怡和公主是建平帝的第一个孩子,已经五十了,比陆安泰大了十一岁岁,但儿子林北却只比陆毓大两岁。

    怡和公主十八岁,正是建平元年。新登基的建平帝千挑万选,又问公主自己意思,挑了林家长子林越做驸马。林家原是书香门第,林越俊眉修目,风度翩翩,文采斐然。只是当时,林越已经有了青梅竹马的表妹,林越与表妹哭了一场,分开后,各自成亲。

    林越也罢,那个隔房表妹也罢,都是拎的清的人。虽有情谊,但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不曾出格。既然无缘,就不再想念。林越与公主夫唱妇随,也过了两年舒心日子,虽然暂时无子,但毕竟公主年纪也不大,都不着急。

    两年后公主也想要儿子了,正准备调养着,传来一个消息,林越的表妹在来燕寺跳崖自杀了。

    表妹本就是战乱中失了全部家人,实在无奈才与娘亲一起投奔了林越家,娘亲去世后更是孤苦无依。林越尚主,她也避嫌不再与林家往来。哪知突然爆这样的事情,偷跑回来的下人在林府哭得几乎晕死过去。

    原来那家儿郎本好男风,又要脸面,想娶一个知书识礼的女人来装点门面,还要传宗接代,打理家务,掩饰肮脏。便看上了林越表妹,出生容貌才能都不错,家人死完了,姨母家又尚主,少不得避嫌——哪个女人不把丈夫的青梅当眼中钉?何况堂堂公主。发誓赌咒的求了林越表妹去。

    过了门,便是掐着时间同房,怀孕后便再不见姑爷。一个人含泪操持,生下女儿后受尽白眼。得知丈夫是断袖,林家表妹也气得发抖,要和离。一家子合起来,骂的骂,打的打,林家表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不说,还被威胁。丈夫的小倌必须好好照顾--其他人家还不是有姨娘,小倌还不生儿子抢家产呢。没男人就活不了的**--人家还守寡几十年呢。乖乖的再生一个,必须给他家生出儿子来。如果要和离,这女儿反正不能跟她走--小孩子夭折本是常事,到时候别哭。

    林家表妹本也是好好教养长大的,抗争几次无用。要出门又被控制死,绝望之下假装同意。写了一封信给表哥,趁着上香,当着众人的面说夫家断袖要杀死她和女儿,求大家做个见证,从舍生崖上跳下。自然乱成一团,几个下人护着小主人拿刀躲在来燕寺里面,来燕寺的和尚也不许再抢出人命,僵持不下。林家表妹的陪嫁才趁机逃回林家报信。

    林家自然气得找上门去,那家还拿捏着女孩儿。一阵鸡飞狗跳,最后公主出面才拿回来了孩子,由林母抚养。

    但是--林越心中起了一层冰墙。总是自己要尚主,表妹才匆匆外嫁。总是自己尚主,表妹才要避嫌。知道不是公主的错,可……对不起表妹也对不起公主。忧郁心结,日渐憔悴。

    建平帝自然发脾气,他的嫡长女居然要受人冷漠,可架不住公主真喜欢林越。跪着求建平帝,不能怪驸马。一对夫妻相敬如冰,原来和美的日子一去不返。

    公主以泪洗面,驸马动不得。建平帝一肚子的怒气都冲那家人去了,本来就觉得家风不正乃是出逆子贼子的根源。哪家少年不闹点事皇帝管也管不过来,可自己家族都不管,还包庇掩护,这样还能养出忠孝仁义的人来还能文不贪钱武不怕死呵呵,这家子事情一闹出来,建平帝已经不是觉得,而是深恶痛绝。

    你不教好儿女,好的,我来把你一家子都教好!

    那家人毁了林家表妹一生。然后自己被建平帝毁了一家。现在都还在关外矿场,全家为奴,任人打骂。

    故而京中惕惕然,儿女犯错,面子可以好看点,但一定会有说得过去的处罚。

    怡和公主和林越过了多年,时间渐渐长了,林越一次病了醒来,看见憔悴的妻子,突然悔悟……两人才又好了起来,默契温存。可惜好日子过得不久,十年后林越又去了。怡和公主心灰意冷,不想再嫁,只管抚养儿子。而今突然找上穆家门,为什么

    穆宗绞尽脑汁,却不得其解,看着已经到了公主常住的暖坞。

    “臣穆宗,参见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奴穆氏云舒,拜见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起来吧。”怡和公主为人和气谦逊,只是微微笑着,端坐上首,面前的女孩儿很美丽,而且是柔软的,不带锋芒。可人心意的美。按说应该很讨爹娘欢心才对。好奇的看了穆宗一眼,微笑着,温声道:“我今日请穆翁前来,却是有事相求。”

    “前些日子,我身子不适,慈生大师给我算了一卦,却是犯了星照。须得一个有福气的女孩儿才能辅助弥补。”怡和公主温和的语气却让穆宗开始背上发寒,“算了方位,属相,又在宴会上瞧了面相,倒是穆翁的小女儿正好是福星。”

    这一耳光,打得穆宗头昏眼花。多少年了,便是现在,他们一直说穆云舒和老夫人相冲相克,穆云舒命不好。结果穆云舒却是与皇家相佐的福星,那么与穆云舒相克的成什么了

    “原来叫毓哥儿那混小子帮我留意照顾着,哪知他也忙,还是我自己来吧。“怡和公主缓缓拉起穆云舒。“云舒啊,你愿不愿意在公主府住几年,借你的运道帮我避避星灾呢你放心,慈生大师说过了,不会对你有妨碍的。”

    怎么可能说不去--便是对自己有妨碍也得去啊。怎么可能说不去--在……这几日之后。

    穆云舒整理心情。阴郁了几天的脸上露出笑容:“公主殿下千金之躯,便是奴粉身护卫,也是甘心的。”

    怡和公主哈哈笑,也不再问穆宗意见,直接吩咐,“陪穆二姑娘素心、枕书、花半里……随便瞧,除了竹林,住那里都成……反正我这公主府,人丁凋零的空着呢。”说着又露出惆怅之色。“当年欢欢喜喜,想着,儿子住那里,女儿住哪里,生怕太挤了委屈孩子……而今,偌大公主府,竟然只得我和雁儿两个主人——雁儿是我独子了,大名林北。他性子有些孤拐,你少去竹林便是,若他不给你好脸色,也莫放心上啊,连我也没看到他一个笑呢。”

    公主黯然道。却见一个人匆匆大步进来,涎着脸道:“大姑姑,我原说今日就给您送来过,哪知大姑姑自己就招来了。可见是生我的气了……这几日不是去处理刺客案了么,我哪敢不把大姑姑吩咐放在心上。”

    美人儿就是嘻皮笑脸,看起来还是赏心悦目。怡和公主微笑着举手虚拍了一下,“知道你忙,连我自己儿子都冷声冷气,怎么怪得了侄儿不理我,老身一天到晚闲着,不如自己来吧。已经让慈生又算了,这就是这孩子无疑。”又拉着穆云舒道:“好孩子,你去瞧屋子把,你原先的东西有没有喜欢的只捡两样贴身的,别的我全给你做新的。”

    陆毓笑道:“穆郎将虽心,疼,小女儿,但给的衣裳首饰还是不能和姑姑的比,那些拿来有什么用倒是伺候的人要紧些。”

    “说得也是,小女孩新来乍到,没个熟人怕睡不安稳。“怡和公主想想,“穆翁可否将伺候这孩子的奴婢一并卖给我,我出双倍价钱便是。”

    穆宗那里敢说不。陆毓笑着对怡和公主道:“这个差使便交给我罢。慈生和尚是我没来得及找,穆二姑娘是我没来得及接,好歹做了这件事,姑母便把前事勾了,原谅毓了,成不成”

    怡和公主素来明哲保身,深居简出。但对弟弟陆安泰及其家人,总是亲热几分的,当下便板着脸,“哪有这般便宜,说来我好久没吃大风楼的闷羊羔了。”

    陆毓哈哈大笑,“敢不领命,即刻取来。”

    姑侄两人自说自话,穆云舒还好,毕竟年纪不大,又是女孩儿,在家又是被冷惯了。穆宗却是头一阵阵发慌,心知怡和公主和皇太孙算是恶了自己了。

    一路晕着,和皇太孙回了家。让闵夫人取来孙嬷嬷一家身契,那里敢收皇太孙的钱,可又架不住对方一定要给。

    孙嬷嬷听闻二姑娘是怡和公主的福星,登时惊得张大嘴巴,反应过来欢喜得直念佛。急忙去收拾姑娘衣服,礼人便跟了上去。

    而穆绣绫,已经要疯了。前两天还一切顺风,穆云舒算是没用了,白家一定是自己进了。可转眼风向就变了。皇太孙来给穆云舒撑腰,名誉被毁的变成自己。穆云舒要被怡和公主接过去……自己的前程怎么办

    十四岁的女孩子终于忍不住,大哭着跪道陆毓面前,脸皮也顾不上了,“求皇太孙开恩,我,我已经与白家议亲……不能……不能……”

    “正是哪,这孩子也知道错了……”再跋扈的老夫人,在皇族面前也只能没了气势,叨叨着想说话,又被儿子拉住。

    陆毓哈哈一笑,“知错了就赶紧护着小的还没错,你怎么不护着啊难道是白家认定这个了,让小的顶罪也要保证她嫁进去——是白家的意思么看来白家也该打啊。”

    穆宗心底早叹了百十口气。穆绣绫摇摇欲坠,白家只怕是早就冷眼看自己--果然是杀敌八百自伤一千,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殿下,殿下。“穆绣绫膝行上前,泪流满面哀求,白家就算去不了,也不能真的静修悔过,名声被毁啊,自己才十四岁,真的找个——不挑剔的人家……怎么过“殿下你可怜可怜我吧……我知道错了……“见陆毓起身要走,急得膝行两步拦住苦苦哀求,“殿下,我才十四……”

    “贱人安敢!”陆毓早就恶心恶气了,挥手便是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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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东西都没拿”穆宗的声音带着一丝胆怯,立即板脸掩盖下去。

    “什么都没拿--只有皇太孙赏赐的金猪拿走了,别的,没拿。”闵夫人头上系着帕子,有气无力的说。

    若是以前,穆宗只怕又要骂不孝了,可如今说不出口,在屋子里走了两步,“过几日,你做两身新衣裳给她送过去……到底是自己爹娘,难不成公主府住两天,连娘都不认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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