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与双生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梨音夫人
“姑娘赶紧说正在练绣艺,又是‘巧舌如簧,我还差那点子帕子勒了,说一句顶一句,气得我心口都疼了。’姑娘沉默不做声呢,又是“奶奶问话都不答,你忠义孝悌都学狗肚子里去了去把二十四孝,佛说孝子经,都给抄十遍,瞧瞧人家是怎么孝敬祖宗爹娘的。’连带穆爷都三天两头受叱责。穆爷前几次还说几句‘孩子愚鲁,心肠是好的’。多几次,也恼怒了,生了罅隙。每每见着姑娘,‘总归是你自己不足,老是惹得奶奶生气。女孩子应以贞静为要,这么急吼吼的一脸功利去讨好,无怪不讨人喜欢。’或是‘死气沉沉,奶奶说几句便记恨于心,也学着姐姐乖巧讨喜些。’半年来,瞧着姑娘也是心灰意冷,处处笨拙,不如穆绣绫,反而还好些。”
邹嬷嬷也是气恼非常,“殿下,不是老奴自傲。老奴出宫后,也教过三五个女儿,哪个不是落落大方,撑得起场面。唯有姑娘,这边教一句,抵不过老人家骂一句。老奴教得了百种法子,老夫人便挑得了百种刺。家里也没人撑腰,爹娘兄长都是一味愚孝,不怪姑娘就不错了……姑娘处处碰壁,怎么开朗大方得起来。可怜姑娘在家半年,嘴甜巧笑、灵机应变倒不如在乡下时。若现在让她在遇到黑石驿,只怕反而没勇气与蔡家应对了。这样家里还不如被丢乡下呢,至少不用镇日挨骂。”
陆毓气得一挥手,噼里啪啦拂落几样东西,咬牙切齿。“我自然知道那群烂肠子偏心偏肺,却不曾想过连平日都这么刻薄。”停了停,颓然坐下,“云舒还这么小,这么过着也不知多难受。难怪本身的灵气都被消磨了。”
“只当过几年才会……”才会发生穆绣绫偷人拿穆云舒去填的事,料想在自己登基前,穆云舒至少还是过着平稳的生活,爹娘不说疼长子长女般爱护,也还是基本过得。哪料到,就算是平日也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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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神杖
苏氏自然也得知穆云舒被怡和公主接走的消息,倒是惊愕了一阵,“二姑娘倒是好福气。公主府养几年的,身份又不一般了。”
白三爷和儿子练了一日棍法,自觉有些肩旁酸,让夫人慢慢揉着,摇头道:“不服老不行啊。民儿也大了--上次皇太孙身边的智令见着还与他说笑,民儿而今一心想进神威军,我瞧他对火铳都迷得什么似得。男儿想先闯一番事业,也是好事。爷爷年纪大了,你该奉承的奉承,该圆滑的圆滑。好好哄着老人家才是。”
苏氏嗤笑,手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今日上午,闵夫人来拜会,我可不是身子不适没与她说两句。要说穆家送的皮子,那真是好,苦寒之地,狐皮浓密丰美——可要我为几块皮子就忘了穆大姑娘的蠢事,嗤。我仔细算了算狐皮价钱,还了两匹等价的缂丝回去,不足的还添了几样小玩意,直道不能让穆家吃亏。嘻嘻,瞧她的脸色……老实说,穆家两个女儿呢,相貌我是瞧上了的。只是大姑娘心思不正,二姑娘又没父母教导,以前还想瞧瞧,而今……”撇撇嘴,“苑姐儿是我侄女,她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当大家都傻子呢。小孩子,当真小孩子。”
白三爷示意妻子重一点,叹口气:“别的还好说,心思不正最要不得。瞧瞧着家教……你好好回话,莫让她去找爷爷,爷爷年纪大了经不得吵。”
苏氏冷笑道:“爷爷可不是谁说见就见的。说道家教,我苏家出来的,也不好意思说人家,毕竟我那三嫂可不就这么教女儿的。幸好她心高气傲,一心想攀姨表,没瞧上姑表,谢天谢地。”
用拐子在丈夫肩旁上摁了几下,“穆家还当田舍汉呢,只要儿子种田,女儿就是赔钱货,丢了也不可惜。我瞧穆家两个儿郎头脑平平,倒是两个女儿灵活些,可惜大的被养得自私恶毒,小的又少了家庭庇护,和失恃也没甚区别……略知晓道理的家族,都知道女儿要好好养,晚后造化,比儿子还容易些。没出阁的姑娘都是娇娇,哪有她家那么折腾的。我一开始瞧着穆家老人的样子,就不想结亲。只是拗不过老夫人次次上门的面子,瞧着姑娘相貌也还端正……而今她家闹出这种事,总不好意思再来我家歪缠了。你放心,她就算再来,我也让她自己红着脸回去。”
苏氏有一点说得没错,穆家的确在子女上还没脱离种田的思维,儿子不光是传宗接代,还是重劳动力,是生活的保障。女儿是赔钱货,迟早给别人。穆老夫人因为厌弃穆云舒,总得有个女孩来表现她其实是公正讲道理,完全是穆云舒不好。这些年,对穆绣绫也疼着宠着,有了几分真感情。
为了有几分感情的孙女,穆老夫人又亲自梳头换衣,拜访白家。“我是累啊。我可这辈子没娶着个好媳妇,我不累谁累让绣姐儿受苦去只有求白家赶紧提亲,这事情才能罢休。”
穆绣绫虽然也去苏家道歉了,但这时候苏家已经取消——宣扬“穆家先错了所以苏文苑没大错”的想法,也只是轻轻讽刺几句就罢了。根本没如穆云舒一般遭遇死境,即便如此,闵夫人穆绣绫依然觉得脸皮都被火烧了。穆绣绫回来便关门哭了几场,连饭也不曾吃。
穆宗自然又是失望又是愤怒,心底也想不通当初自己怎么想的。“你被骂了几句就觉得天塌下来了,当初撺掇着让你妹子去的时候怎么天好地好还阴阳怪气说你妹子不给家里出力……那时候苏家还要宣扬呢,可不是这般轻轻放过。这还是你自己的错呢,你哭”
穆老夫人又是气又是急,“你给我住嘴,要不是小二惹着苏二娘,人家怎么想整她是,绣姐儿说了黑石驿的事儿,又不是撒谎,难不成小二没在黑石驿遇到……嗯好嘛,绣姐儿不过说一句真话,惹着人的小二没错,整人的苏二娘没错,合着就我家绣姐儿错了这事得赶紧给白家撕撸清楚了,我家绣姐儿就是人实在。老爵爷可疼绣姐儿了呢……也就你媳妇,去了两次连当家人都见不着,我去。”
穆宗也是气急了,连笑也笑不大出来了,拉着穆老夫人:“娘,且缓缓,且缓缓。”
穆老夫人用力一甩袖子,“缓缓,再缓下去,事情传开了,绣姐儿还怎么嫁人你们当爹当妈的不疼她,也就我老婆子去挣命吧。”
穆宗挡在穆老夫人面前连连作揖,“娘,娘请听儿子一言……白家,娘,白家势力威望都远超我家,是他挑拣我家,不是我家挑拣他家啊。娘。”
穆老夫人站在门口,胸口起伏不定,这不是囊哈尔卫了。不是丈夫镇守、病死的囊哈尔卫了。没有遍布老爷子曾经的下属,没有穆宗熟悉的同僚,没有几十年的声望,没有最高武职的风光。老夫人陡然升起“人走茶凉“,“物离乡贵,人离乡贱“的悲凉,慢慢走回去侧身坐着,“我快七十了,快七十了还受这般气。我就说囊哈尔卫那里不好,就是冷些,也是住惯了的。你咬着牙要上京,当我不知道为甚,你就是埋怨我把小二放老家,上京了借着御史的口堵我。你看着媳妇想女儿心疼,也不想想你娘在那里长惯了
第二十七章 恶仆
公主府外面有护卫镇守,里面人手就少了。再加上一个个凝神屏气,轻手轻脚,寡言少语,几乎给人一种旷野山林的感觉。公主府里大树郁郁苍苍,铺天盖地,浓密阴凉。虽然有人打扫,整洁干净,但到了晚上,胆子小的侍女甚至不敢单独出门。
穆云舒素来胆子大,倒是不放心上,反而是孙月每到晚上便唧唧哼哼,不肯离人半步。孙嬷嬷虎着脸要打,又被穆云舒拦住。
“姑娘莫次次都护着她,你心疼她。可这死丫头是个不知好歹的,偷吃姑娘的点心也就罢了,而今叫她端个水就推三阻四——干脆躺着等老娘来服侍你。”孙嬷嬷气咻咻的挥舞着鸡毛掸子。
穆云舒一手护着孙月,一手拦着孙嬷嬷,连声劝,“奶娘!月儿胆子小也不是今日才这样的,干嘛非要她去提水呢。黑黢黢的,便是我也有些怕呢。”
孙嬷嬷恨恨道:“晚上说怕,白日里勤快些也罢了,自个坐着吃点心,让姑娘自己倒茶。自个耍着玩具,让姑娘自己洗笔。叠件衣裳能叠半个时辰……嘉禾是一天到晚忙个不停,她是一天到晚玩个不停。敢情想学哪个金镶玉看我不打死她。”
正对峙着,嘉禾已经提着热水上来,孙嬷嬷赶紧接过来,瞪了孙月一眼。孙月忙兑热水,洗帕子,嘴里甜甜的叫,“嘉禾姐姐辛苦了。”
嘉禾的确极勤快,从早到晚找事做,从不歇息,现在也真是累了。见孙月来,便也就放手让她做,自己退到一边,轻声道,“那两个,好像闹起来了。”
孙月眼睛一亮,丢下帕子就要去偷听,看见娘亲阴森森的脸,刚动的脚步又停下来。却听见穆云舒吩咐,“月儿去瞧瞧听听,回来告诉我怎么了。”赶紧轻手轻脚溜了出去。
穆云舒进驻公主次日,便有管家嬷嬷调拨了两个大丫鬟小玉小敏,并一个粗使小丫头三儿给穆云舒。小玉和小敏人如其名,一个肤色如玉,一个娇美可爱。脸上都带点倨傲。
公主府的规矩本是极好的,但也经不得时间流逝。十一年前驸马去世,公主府便空旷了许多,虽然还维持着人手排场,但许多下人已经没事做。再加上时间漫长,最初调教的下人换了几批,越后来也就越散漫。
以前公主还每月招些年轻女孩宴请说笑,两年前刘家事发,连宴请都停了。公主府除了伺候公主和林北的下人,别的都轻松得很。特别是小玉小敏这种大丫鬟,比寻常人家姑娘还自在些。一不伺候人,二无晨省昏定,三无父母监督学习。事情又有小丫头做着,每日游玩嬉笑,只如人间天堂。
而今突然住进一个穆云舒,自幼玩乐被伺候惯了小玉小敏那里警惕得起来。六七年前采买进府的那点子调教,早敌不过多年的散漫游玩,忘记得差不多了。
姗姗然带着小丫头来给穆云舒请安,先就有些娇嫩模样,矜持自傲,似乎经不得使唤。再看看穆云舒原先的侍女--孙嬷嬷是奶娘,朴实懦弱。嘉禾是捡来的孤儿,粗手粗脚。孙月是小妹妹,没个规矩。见穆云舒自己行动得体的警惕也被消了,脸上的轻视便显露了出来。
伺候第一日,孙嬷嬷嘉禾还想着跟学一下--那两人帮着收拾衣裳,小玉仔细打量那簇新衣裳,颜色搭配不够高雅,有两件似乎还太大,显然不是定做的。有两件娇嫩可爱,料子却十分普通。穆云舒亲眼看到她流露出一种震惊的神色,仿佛她本人受到了某种侮辱。公主府便是大丫鬟也是量体裁衣。还是新衣裳,还不知以前是什么东西……
穆云舒只是低头笑笑,离家时赌气,又有礼人打点暗示,全身上下都是礼人新买的衣裳,仓促间那里有那么合适的。
好容易一切归置完毕,到了洗漱时刻,两个丫鬟刻意细问,“姑娘惯用猪毛刷牙子公主府喜欢用马尾,姑娘若用不惯,我们给您买新的去。““姑娘要什么揩齿……青盐,这个可为难,公主府下人才用这个。给姑娘准备的都是沉香、白芷,可使气息清新的。”“姑娘用什么洗脸。”“姑娘喜欢稍冷还是稍热的水”“姑娘擦脸的沤子喜欢哪种可要我们去寻新的““姑娘……”
穆云舒先还答一两句,后来便冷笑道:“我瞧着两位姐姐也是精细过头了。那里用得着一件件问。便是不知我喜好,按惯常的拿上来便是--公主前两年还宴请女客,莫非姐姐对她们也是一句一句问上去。我也不敢恼烦你们,让开我自己来吧。”
小敏微微一惊,知道做过分了,忙赔笑道:“她们是客,客随主便,那里便要细问了。姑娘要在公主府常驻,我和小玉也是想先问清楚了,晚后服侍方便些。”
穆云舒也笑道:“姐姐也是细心。只是,这天冷喜欢热的,天热喜欢冷的。总不能每天说一次要什么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奶娘是服侍我惯了的,便先让她服侍,等姐姐瞧着了再来吧。”
小敏还有些犹豫,小玉已笑着回道:“倒是我们殷勤过头了,不知姑娘喜好便来凑热闹,倒是该先跟着孙嬷嬷学些日子,免得好心办坏事。”说着拉着小敏,行礼便退了出去,她们被调到花半里,自己的衣裳房间也还没收拾呢。
小敏小玉回了房,小敏还是有些怕,“到底是公主请来的。”
小玉已经开始整理自己衣裳,“怕她怎的不过是公主一时兴起,养个玩意。听闻她爹娘都嫌弃她,公主瞧着可怜才让她来--你也知道公主最厌恶家里不正。就这么着,还能真当贵女不成。”
小敏若只有自己,可能还要犹豫一段时间,听小玉说得过分,心中到警惕起来,“不成,不成。今日是你我错了,明日好歹去描补描补。”
见小玉还不服气,又劝道:“她是四品武将的女儿,算下来你我又是什么的女儿呢她是公主府的寄居客,你我是公主府的下人。若怠慢她,便是怠慢了公主的面子。我们也是这四五年都没服侍过人,真把自己看高了,到底她是主子我们是仆。不说多殷勤,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小玉丢下衣服嗤笑:“若是常人,我也就敬三分了--你瞧她今日衣裳没有竟无一件得体的,俗气得厉害。我也没说不给她面子,每日还是去站站,她要使唤,我也给她端茶,她要知趣,我也轻松。还可以给她讲讲公主府--你当我傻,面子都不顾。真是烦,一个爹娘厌恶的弃女。你我还在公主府正正经经做事吃饭,她不过寄人篱下。要是个正经主子我也心甘,莫名其妙来个什么外路,就要我们服侍呢要知道,我们可是为了……”抿抿嘴也没再说下去。
小敏低头暗自懊悔。
自己几个漂亮女孩儿进府几年,先是调教,小玉姑姑就是公主府老人,也就没吃什么苦。因容貌娇美,府中老人多有宠爱。做着轻省活计,渐渐升上去,再过两年,嬷嬷隐隐透露出要挑人给公子,别人对自己几个更温和客气了。
只是公子一直不沾女色,连伺候都不让,倒是有些尴尬。不过这几年日子真是舒服得让人连嫁人都不想了,华服美食,月钱丰厚,游玩嬉闹,不伺候婆母夫婿,主子和气,无忧无虑。最好一辈子都这么下去。
穆云舒的出现突然突然打破了现有的舒服日子,生气--而今想起来有什么生气的资格呢
看了狂妄的小玉一眼,倒是自己定了决心,要好好服侍穆云舒,弥补今日错漏才是了。
哪知这些话都落入孙月耳中。
穆云舒冷笑:“原想着她们也是娇惯的,我又不非要七八个人来彰显。她们在公主府正正经经做事吃饭--她们做的事,是服侍人么”
孙嬷嬷也气了个仰倒,看着穆云舒脸色不好,知道不服侍还是小事,爹娘厌恶的弃女实在是诛心。“姑娘才来,还没敢使唤她们就这么刻薄,晚后还怎么过呢。可惜邹姐姐不在,她才知道怎么撕掳这两个小蹄子,还不怕别人说嘴。”
穆云舒自然也瞧见孙嬷嬷几个面色,登时便换了口气,“奶娘不必担心--邹嬷嬷又不是我的仆役,没得招外人进公主府的道理。她们既然这么着,我也不会再使唤她们。要做什么随她们去,权当没这两个人。她们若懂事,自己也知道来分担一些,若不懂事,难不成我还要帮着调教你们也不要心不平,只当没拨几人。想想这里总比乡下好。”
次日两个丫鬟上来,穆云舒便笑了:“两位姐姐也不用急,我是孙嬷嬷服侍惯了的,姐姐先瞧一段时间吧,什么时候知道我喜好,再来做事也不迟。”
小玉听得此言自然正中下怀,每日只管花朵一样,一边换房间的花一边赞姑娘今日气色好,然后躬身姑娘还有何吩咐。瞧着还是温柔恭谨的,那料到私下这么刻薄听穆云舒一句“没有”,便扭着纤腰,文雅秀气的走回房,十有**不再来服侍。不是去找姊妹说笑,就是拉着小丫头玩牌。诸如提水倒茶、洗漱洁面,衣裳墨笔,端饭换香,一律只由孙家人完成。穆云舒自己洗漱倒茶,收拾文玩,也不叫她们。这才两三日,小玉倒是对穆
第二十八章 彩色
素心亭外一片雪菊,或盛开或含苞,如霜似雪散落在绿叶上,苦香幽幽,风吹盈袖。
穆云舒与嘉禾在素心亭摆好物件--花大姑布置的功课,绘画自己功底太浅,还是等着指教的好。邹嬷嬷不是穆云舒下人,搭一把手也就算了,平素自然是不能出入公主府。邹嬷嬷言语她会找从前的老姐妹攀攀人情,瞧着过些日子能不能进公主府来继续服侍姑娘……
穆云舒吐出一口气,邹嬷嬷也让她心存疑惑了,便是有捡药丸子的恩情,这么热心的报答。甚至能设法进公主府……
穆云舒也算清醒,总觉得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却不知是好是坏。心中一边劝慰自己,光脚的还怕什么,自己有什么好觊觎的一边心中还是疑虑。想来想去不得分明,也只好暂时放下。
“各种花艺而今也不便练,算来算去就只有继续做花笺。唉,嘉禾,一路行来你见者几个人“
嘉禾回想一下,举起一个指头,“花半里门前有一个松土的,没了。“停停又道,“只怕小玉说晚上不敢出门还是真的,空旷得厉害。听说林家大公子最恨人多,大家做事都悄悄躲着,也是辛苦。“
穆云舒摇摇头,“你坐着,回去歇着也成。“自己点开颜料,分拣纸张,正要教嘉禾生火,却见嘉禾已经坐在长椅上,半滑下的靠着廊柱睡着了。心中不免有点难过,小玉偷懒,连那个小丫鬟也有样学样,偷奸耍滑不见人影。嘉禾是极勤快本分的,又怕花半里脏了丢姑娘脸,便是一个人将两座小楼连带院子扫得干干净净,还要提水浇花与孙月一起端饭菜。穆云舒瞧着天气还热,身上不过一件单衣,上午便是睡在外面,也不至于着凉,拿了布给嘉禾挡住肚子,也就由她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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