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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希望的汉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悠悠青荇

    自那日以后,她再未来到这沔水之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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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险象
    秦岭割南北,余脉归南阳。

    岐棘山上,是一群蓬头垢面、饥肠辘辘的黄巾兵们,分食着腥臭的生肉。他们爬满血丝的瞳孔,此刻牢牢锁死着坡下行进的车队。

    这伙人全都是由宛城炼狱中逃出幸存的败兵,只能靠着劫掠进出涅阳县的商旅,才算是勉强苟活于世。

    坡上,吕胜随口吐出块嚼不烂的碎肉,四顾低声道:“瞧瞧这华贵的马车,弟兄们可都给我把手里的家伙握紧咯!”

    说罢,他又抓来一把草塞进嘴里,咀嚼一阵满是嫌弃地啐了一口说:“也不知谁家这般缺德,整日尽是朝城里运些树叶、杂草。”

    吕胜一伙人原先归属渠帅韩忠麾下,隶属于神上使张曼成统辖之荆州黄巾。几月之前,黄巾犹如洪流般浩荡不可阻地踏平宛城,就是吕胜亲手剁下的南阳太守褚贡头颅。

    只可惜,当日疯狂劫掠的快感恍如昨日,然今却已然到了穷途末路。

    数月来,先是张曼成与赵弘相继殒命战场,仓促执掌权柄的韩忠一时难以服众。后又是韩忠趁朱儁重新部署围城之际,试图突围而出,却落入朱儁假意撤围,实则诱敌的彀中。

    当以逸待劳的汉军,自各处齐齐杀出时。突围的黄巾军,近乎是在眨眼的时间里,就被截成数断。哪怕韩忠带着麾下突围一路北逃,也难逃被汉军重重围困在孤山的命运。

    道尽途穷,徒唤奈何,韩忠最终是孤身下山乞降。只是此一去,便是杳无音信。

    几日之后,汉军完成修整展开全面攻山。彼时已被韩忠委任暂摄部属的吕胜,隐约猜出渠帅业已被害。于是他在命令节节抵抗之余,也没忘记暗搓搓召集起同乡的数百人。

    见识过朱儁麾下汉军兵锋之锐,吕胜几乎不假思索就带着亲信脱离臃肿的黄巾大部队。他们藏匿进深山再也未出,直至汉军大破无首群蛇回师,才敢在粮绝之际冒头。

    眼瞅吕胜一副利令智昏之状,亲信王不易踌躇再三,还是开口劝上一句。他怯生生地说:“吕帅,眼下这伙官军,人人都是甲胄鲜明,左右还有十个骑马的相随,恐怕不怎么好惹吧我刚点了点,他们足足有四十人呢。”

    “你懂什么”吕胜冷哼一声:“甲胄鲜明我要的就是甲胄鲜明!”

    俯腰摸起斑驳的环首刀,热切而贪婪的目光随着车队而移动。他舔了舔嘴唇,露出狰狞的笑容说:“王胆小,今天我今天就教你些大道理,你可要牢记。

    甲胄鲜明,只能说明两件事情。其一,眼下官军根本未曾上过战场;其二他们护卫的人或物非常重要。所以今天这拦路虎,我吕胜当定,就算是报答老帅的恩情吧!

    我还就不信,咱们三百多条好汉,还能堆不死区区四十来个样子货。”

    不待王不易再言,环首刀已是高高举起,吕胜高亢地发号施令道:“张全开路,弟兄们,随我下山屠狗,替韩帅报仇!杀啊!”

    只见一莽汉怀抱粗壮树干,当先而出,正是吕胜口中的张全。其人之魁梧、勇猛,就是放眼鼎盛时期的荆州黄巾军中,都算是名列前茅。是以吕胜屡屡用其先驱冲阵,总是能有所得。

    “杀!”

    “替韩大帅报仇!”

    “替大帅报仇!



第六十四章 生还
    倾覆马车之地,庞统只是默然目视军骑们毫不犹豫地四散而逃。抬眼望望晴空,心中灰暗的他长长发出一声慨叹:“天意,弄人乎”

    背井离乡,本欲是攀爬想上,孰料未出荆州,就已落得是失足坠亡之结局。万念俱灰之感挥之难去,庞统的心底一时充斥无数悔恨。

    追悔莫及,却非因为死亡的逼近。他只是痛恨自己无法报答她的恩情,他只是痛恨自己无法完成给予她安定的承诺。

    飘忽的眼神里,腥血与脑浆已经渗开在废墟当中,他们来自断气的兵士与车夫。事实上,由于庞统的劝说,荀爽在最初之时,便是穿戴甲胄骑上骏马,伪装成汉军军骑。

    庞统无意以舍身救师留名青史,实在是他年岁尚有,加之出身在南中之故,因而根本未曾接触骑术。

    在他想来,与其共乘一马颠簸而行,莫不如留在马车之上。毕竟马车纵然再是缓慢,总归是比蛾贼双腿会快上一些,如何也能无恙。

    他之所以要弄复杂,完全是想在危急关头表现一番,以期留给荀爽些许好的印象。未料,阴错阳差间,他当真成为荀爽的救命恩人。

    只是付出的代价,未免有些太大。

    扶着摔断的胳膊,庞统艰难地爬出狼藉的废墟。背倚在马车轱辘前,他喘息几声,耳边蛾贼森然的笑意,已经是清晰可辨。

    “这…算是天罚吗”脑海回荡起三年前的熊熊烈火,庞统望着天穹惨然笑着。少间,他微颤的手从怀中取出丝绢,瞳孔之中的不甘渐是散去,留下的只有不舍与思念。

    “我要死了,抱歉。”紧握丝绢的庞统五味杂陈地说完,瞥眼因胜券在握而缓步逼来的蛾贼,摇了摇头,耸下眼皮,默默替她祈祷道:“如果恶有恶报,那么善也该有善报。”

    许是苍天垂怜,不愿苦命的孩子就这般归葬青山。就在吕胜距离马车只剩约是十步之遥时,南面马蹄奔腾之声大作。

    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吕胜脸上的忘乎所以全然凝结,瞳孔也在下一息全然失去色彩。不算壮硕的身躯轰然倒地,尚且懵懂的王不易们赫然惊觉,一根羽箭不知何时已经深深插进吕胜额间。

    曾因与昔日分尸西楚霸王项籍者同名而沾沾自喜的吕胜,就这样巧合般地死在曾经的涅阳侯国境内。

    随着吕胜命丧,远处一骑已经飞奔近前。马上之人举弓勒马,一声中气十足的呵声,少顷回荡山林:“我乃大汉南阳太守秦颉麾下,军侯李严是也!”

    讲罢,李严不由分说再度张弓搭箭。羽箭应弦而射,顷刻二度钉在一名蛾贼脑门。两箭射杀两人,位置更是出奇相同,其余蛾贼一阵顾盼间,当下是一哄而散。

    弯弓之威吓,甚至没有人想到杀死近在咫尺的庞统,替吕胜偿命。

    群贼既作鸟兽散,李严也是见好就收不曾追出。他拍马靠近马车废墟,俯视面色苍白的男孩,和颜悦色道:“你家主人此刻去往何处”

    未卜先知之能,李严当然没有。他所以赶来,全因碰巧撞见四散出奔的一名汉军军骑。

    及至从神色慌张的军骑口中获悉,海内盛名的荀爽竟在南阳境内遇险时。李严甚至来不及甄别真伪,立时带着几人快马加鞭赶来。这才有刚刚恰逢其会地射杀吕胜,救下危在旦夕的庞统。

    至于李严何以是碰巧出现在涅阳山道,原因则



第六十五章 重回凉州
    漫卷黄沙,西北千里路。

    游荡在年久失修人迹罕至的官道,眼眸满是迷离的贾诩顾盼间,恍若看见年少时的自己。七年前,他好像就是跨越荒漠死中求生。只是今次,不知是否还能获得天的垂青。

    “呜…嘶……”

    右腿膝盖的刺痛袭来,紧接着左脚脚踝胀痛难当,干涩的嘴唇不禁发出嘶哑的声响。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添的新伤,就像他同样忘记断水已经多少时日。精神极度萎靡的贾诩,只是依靠着本能盲目前行。

    也不知是何时,手中的木杖猝然断裂,贾诩顷刻重重摔在地上。

    时间过去一瞬,又或是好一阵,已经鼻青脸肿的他扶着紫电,缓缓支撑起愈发沉重的躯壳。麻木喘息几声,只是困倦的眼皮终究战胜他的意志,视线渐是变窄。

    “救…救…我。”

    仅存的意识,驱动嘴唇微张,发出微不可闻的呼救声。在眼前一片漆黑的前一息,他全然只剩下一个念头:明明都已经听到人声,真是不甘心呢……

    ……

    时间,倒退回几日之前。

    允吾,金城郡治所,人口未曾满万。

    光和七年十月下旬,近百余全副甲胄的精锐骑兵匆匆进城,他们的招摇过市,赫然搅扰这座距离雒阳两千八百里的边陲县城的宁静。

    这班杀气腾腾的军骑不是别人,正是此前由平叛前线归来的汉军菁英军官们。此番他们奉大将军何进调遣西出函谷关,将在凉州各郡选拔良家子及雄壮战马,以充实雒阳的武备。

    自京师西出,代表大将军颜面的军官们,已是习惯每至一地,都要与当地官员饮宴一番。是以,当金城太守陈懿遣人相邀之际,一行八十四人全都不疑有他。

    接风宴上,胡姬翻腾舞动,貌似花般美艳。每每广袖之中的素手摇曳,总能挑动血气方刚的男儿心弦。

    当心底的躁动被诱惑而出时,漆碗当中的烈酒,便是犹如清水般,被年轻气盛的军官们倾倒进腹中。

    一曲舞罢,无数张沉溺其中的脸随着胡姬的退场,流露出几分遗憾。只是转瞬,他们又都被羌笛满堂所吸引。

    只见持剑的羌女跃动而进,剑舞翩翩妖娆更甚胡姬。

    偌大的堂中,一时只剩寥寥数人,尚且是保持着清明。其中便有因郭嘉一言,以至是始终戒备警惕的贾诩。

    就在此刻,他的注意力全然停留在饭菜中,手中的箸不断翻找着什么,双眉已是拧在一块。

    这番诡异的行为,直到瞳孔放大露出转瞬即逝的惊骇时,才算是停止。

    垂目沉吟间,是一股的恐慌在心底滋生。

    伴随郭嘉当日之忠告在耳畔回响,灵光一闪的贾诩立时捂住腹部,佯装疼痛。少焉,他艰难爬起,在陈懿府仆役的指引下前往如厕。

    而就在他悄然离开的当口,原先分坐在左右的两个青年军官相互对视一眼,进而不约而同微微颔首。

    须臾,两人极其默契地同时捂腹,碎声低骂着前后脚离席。

    …

    恶臭之地中,冷汗淋漓的贾诩掩捂口鼻,思绪却不断跳脱开去。

    良久,他暗自忖量道:“虽不敢确认,然十有**…左右允吾距离姑臧说远不远,莫不如就此遁逃……”

    盘算权衡之下,他决定先行逃遁,进而隐居暂避何进锋芒。

    熏天臭气中,因憋气而面红耳赤的贾诩,摸索出藏在衣衫中的紫电——皇甫嵩的亲兵都未曾搜出,何况是陈懿家的府卫。

    可就在他准备行动的当口,毫无征兆联袂而入的张郃与李严,顿时送给贾诩无穷无尽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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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喋血一夜
    月明星稀,三人奔逃在广袤平原之上,一奔就是数里。眼见已是安全,驻足歇息喘气之余,贾诩顾盼满腹疑窦的张郃与李严,明白现在该是给出合理解释的时候。

    随着一阵摸索,他从怀中掏出许多花瓣展示给两人,指了指说:“此花系在席上菜中挑出,正方、儁乂既是觉察出我之异动,想来必定会学着寻觅一番吧不知两位见过此花否”

    张郃借着月明,凑近端详几许。略是凝眸回溯记忆,他带着几分不确定说:“似乎,似乎确实见过。”

    早在他开口前,李严已是从袖中掏出一团东西,显然是他离席前顺手牵羊。来回挑挑拣拣之后,他朝贾诩点点头道:“没错,菜中确有此物,只是它”

    “此花名曰山茄子,其花、叶、茎、种皆有剧毒。举凡食用此花者,只一刻就觉口干舌燥,面红耳赤。若达半个时辰,便是浑身乏力,昏昏欲睡。我能识得此花,多亏幼时家父曾种植此物。”

    随手将花瓣全然丢弃在野,但贾诩的面色却较之先前更加凝重。张郃与李严的回馈,说明陈懿下毒针对的不是他,而是整个军官团。只是这样一来,困惑反倒是更多。

    “其实,秋日能这般奢侈,吃这样绿色的菜,本身就值得怀疑。然我等偏偏就是想不到此节,若非文和警觉,恐怕…”四顾辽阔荒漠,李严只觉胸腔堆满怒火,不由是狠狠将手中菜团掷出,权当宣泄。

    只是李严揉搓成一团的菜叶,最终没能落在地上。只见张郃眼疾手快将其抓进掌中,凝眸注视着其中的山茄子,他呼吸有些沉重地说:“陈懿堂堂金城太守,两千石的高官,何以会加害我等

    难道他就不怕朝廷的追究难以置信,实在难以置信…除非……”眉宇愁云不散,踌躇再三,张郃猛然间将菜团塞进口中,几下咀嚼咽进腹中。

    李严呆愣片刻,摇头苦笑道:“儁乂何苦…陈懿设若真要造反,明日乔装潜回城中一看就知,甚至若城门紧闭,都无需进…”

    “事关重大,片刻不能拖延,死一个张儁乂何妨。”毒药入腹,张郃反倒显得轻松,他淡淡一笑道:“一刻钟后,我若果真中毒,还请两位不必管我,速速通知朝廷金城的变故才好。”

    就在远离允吾的贾诩、张郃以及李严惴惴不安地等待试毒结果之际,陈懿府上正在上演一出喋血之夜。

    “啪啪”

    两声鼓掌,突兀盖下满地的呻吟,堂中剑舞羌女一时齐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由阴影中走出的男人,头戴面具的男人。

    “贾…先生,我已经…已经……”刚刚还满是纠结的脸,此刻全然化作惊恐,陈懿指着瘫软一地的军官,结结巴巴地说:“其实我…很愿意响应…响应先生之号召,共举大事。还请先生…给我这个机……机会。”

    “机会”被陈懿呼作贾先生的男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莞尔一笑。随着宝剑自鞘中出,冷锋毕露,咬牙站起试图质问的军官脖颈,轻描淡写间多出一条血痕。

    片刻,挽一剑花,将沾染在剑身的血珠抖落,他背剑转身默然看着陈懿,像是在看死人般冷笑说:“机会还不够多吗然则你们何曾珍惜设若不是尔等前赴后继,日复一日盘剥、欺压,今日之局面又如何会出现呢

    举凡尔等这些个来自中原的官员,尝试将我凉人视作同胞兄弟姊妹,凉州何至于此我又何苦处心积虑铤而走险呵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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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相逢不识
    凉州故道,凛冽而喧嚣的风,吹来熟悉且陌生的味道,将昏迷久矣的贾诩唤醒。

    束缚瞳孔的眼皮渐是被剥去,璀璨的星河在某刻跃进眸中。一脸呆滞地望着,仿佛就此沉浸在无垠夜穹。直到无尽酸疼卷土重来时,他才勉强挤出一缕笑容:“我还活着吗真好。”

    约莫半刻,躺在白柳树下的贾诩,总算是从乏力中恢复。他随意盘腿而坐,审视着周遭的一切,但见是团团篝火点亮一方绿洲。

    再是仔细端详片刻,置身之地一面背水,其余则由堆满麻袋的战车围绕庇护。居中靡丽帐篷之侧,是几杆旗帜在风中摇曳不断。贾诩借着火光,依稀辨别出旗面上似乎是个“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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