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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希望的汉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悠悠青荇

    斟酌思虑,少焉他用熟练的汉语回答道:“我们是白马盍稚部,甄司马若是不嫌弃,尽管唤我的汉名杨腾。

    段太尉昔年镇守西北,白马盍稚是既畏且佩,自是不敢与其后人为敌。

    然此役我部勇士,折损亦是颇多。杨腾恕难因司马一言,就将俘虏放归。只盼司马可以见谅。”

    杨腾所以隐去一族之首领的倨傲,当然不是顾忌眼前之人是什么段颍的外孙,完全因为其自称是戊己校尉部别部司马。

    要说段太尉,昔日虽是名震边塞,然终归只是冢中枯骨罢。他的名号的威慑,如何能与近在咫尺实实在在的戊己校尉部精锐,相提并论

    萧瑟秋风,忽卷黄沙拂面。遮挡风沙的衣袖下,是贾诩悄然松口气。

    氐人首领留有余地的话语,说明其不曾怀疑自己口述身份的真伪,亦证明甄琰其实并非他们的目标。

    “呵呵,见谅”待至风静时分,衣袖挪开的瞬间,是冷笑的脱口而出。想要救人,贾诩必须试探出杨腾的底线,因而他要继续借势恫吓。

    心定,则气合。单骑直面杀气凛冽的众多胡骑,将恐惧深埋心底的贾诩神态自若地驭马前进几步,冷冷道:“旻观首领刚刚言辞,大有不相信戊己校尉会因我的私事,兴兵讨伐贵部之意

    想来有些旧事需在今日重提,好让首领不会误己误族。”

    顿了顿,贾诩道:“昔日,张然明深恶董卓,几欲杀之。是我外祖居中斡旋、协调,才是抹除张奂的杀意。

    此事于凉州,算是妇孺皆知,想来首领不可能没有耳闻吧”

    说话时,带鞘的紫电已是挨个点过杨腾数人,他的语气陡然森然不少:“故莫说是要镇压你们区区氐人,就算是诸羌乃至匈奴的某些部落,戊己校尉都会愿意用出兵来偿还旧日的恩情!”

    “确实…这般的渊源,也就难怪此人年纪轻轻,就能跃升别部司马…”杨腾心里暗自忖量,他愈发确信眼前自命不凡者的身份:“尤其是这股傲气凌人的模样,等闲之辈是无法模仿。”

    他摩挲几下下巴,决定也就不难做出。随着马鞭挥动,甄琰姐妹被氐人带至阵前。

    少顷,杨腾一团和气地笑道:“司马误会,司马当真是误会。腾如何敢质疑司马与董校尉的关系呢实在是我带着儿郎们奔波千里,总不能因为司马你一言,就这么空手而归吧

    要不这样,但凡司马可以证明与无极甄氏的关联。我就做主将司马的妹妹放归




第七十二章 杨腾训子
    杨腾思索的间隙,长子杨驹急切近前。然而未等他开口,来自父亲的怒目逼视,就迫使他噤声当场。

    良久之后,算是推演权衡完毕的杨腾,缓缓开口道:“杨腾虽是氐人,却也晓得一诺千金的道理,这就点亲信护送甄司马兄妹归去。然则粮秣及其他俘虏,杨腾必须带回,这一点烦请司马见谅。”

    略是等待,未见贾诩回应。他见贾诩一副阴沉模样,只道是要得寸进尺,由是皱眉沉声道:“杨腾带着族中青壮,千里奔波只是图财。如今折损这么多勇士,要是空手归去,却该如何面对他们的妻儿

    杨腾体谅司马兄妹情深,也请司马能够理解杨腾的苦衷。”

    杨腾亮明底线,一味逼迫,必然适得其反。是以贾诩未曾生出得寸进尺的想法,他所以没有一口应允,也是怕前倨傲而后平和,容易惹人怀疑罢。

    装作沉吟模样,少焉贾诩目光与杨腾交汇,不容置疑地说:“粮秣钱物,首领需要只管取走,然我这干家仆,却不能在首领处叨扰太久。

    还是烦请首领开出价格,我好以厚礼赎之。无论盐、茶,还是铁器,甚至是甲胄,凡首领开口,旻无不应允。”

    “六百柄钢刀,二十副甲胄,如何”杨腾随口开价道。

    瞧着贾诩毫不在意颔首确认,他也未曾生出什么后悔喊低之心,只是咬开手指将血滴进黄沙中说:“司马果然豪爽。如此,杨腾在此以血立誓,只要送司马归去的兄弟带回‘赎金’,俘虏定可安然返回。若杨腾有违此誓言,则当万箭穿心而亡。”

    誓言既立,围聚的氐人一时俱散。强忍住泪水,甄琰要回父亲馈赠的短剑,抱起因紧张而无法迈步的甄宓。在无数氐人的注视下,她佯装镇定地走向贾诩。

    视线渐是交汇,她其实有无数问题想问,也有无数的话想诉说。但因紧随而至的两名氐人护卫,最终只能化作无言的点头。

    伴随着一行五人,彻底消失在茫茫荒漠。先前几度欲言的杨驹,终是憋不住道:“甄旻归去,整个武威就都知道甄氏遭劫。

    父亲这般做法,不但令族人半月来的风餐露宿白费,也会破坏贾先生的通盘谋划,使我白马盍稚平白触怒贾先生!”

    “甄旻不是普通人,他是戊己校尉麾下的别部司马。他出现之初,一切就必须改变。”回眸看眼将焦躁毫不掩饰写在脸上的长子,杨腾只觉恨铁不成钢。

    他苦口婆心地解释说:“你或许觉得只要杀人灭口,就无人知晓。但你且仔细想想,别部司马去迎妹妹却无故失踪,董卓作何反应

    他若脾气好些,或许只是提高警惕,严查往来商旅,特别是甄氏商队;但他偏偏脾气火爆,照其性格,只会出兵搜索四周。也就是说,但凡甄旻身死,我们躲藏之地就很可能暴露!”

    “董卓,董卓,又是董卓。”杨驹讥讽冷笑着,他早就不满父亲的畏首畏尾,“儿可是听人言,董卓是在冀州吃到败仗,这才被贬回的凉州。

    他要真像父亲嘴里这般厉害,又怎会落得今日下场”

    “你小觑董卓,只因你未曾与他交手。”抚摸着左肩,杨腾心有余悸说:“七年前,羌人洗劫我们,眼看是难以安然过冬,于是我率族中二百青壮,伪装成羌人模样四处劫掠。

    一日,我照例咬上一只落单的西域商队。本已是胜券在握,孰料董卓



第七十三章 姑臧
    姑臧,总控河西走廊,扼西域之咽喉。

    自冠军侯破祁连、通西国始,随着西域诸国与中原贸易的日趋繁荣,这座西北边陲的军事重镇,也渐渐成为关西首屈一指的富邑。

    财富的堆积,难免引人觊觎,加之汉、羌以及匈奴诸族混居的现状,汉庭长期于此部署重兵,也就不足为奇。

    同贾诩少年时的动荡大相径庭,今时今日的姑臧,相较风雨飘摇的中原,反倒更似一片安宁乐土。

    这一日傍晚,霞光散布穹顶,忙碌一整日的姑臧居民们安然归家。而位于城东的校场,同样是默契地结束一日的操练。

    待到星夜降临时,街头巷尾就只剩下巡逻兵士的往来踏步声,整座城市仿佛入眠般沉寂。

    夜深沉,毗邻校场的戊己校尉府书房里,疲乏的董卓把玩着一枚竹简,思绪恍然回到雒阳,回到廷尉府阴暗湿冷的牢狱。

    …

    “天子圣明,知冀州之败,非战之罪。亦清楚中郎将志虑忠纯,可托大事。是以才置朝廷非议不顾,只将中郎将迁回戊己校尉,小惩大诫。”

    满面和善的蹇硕,就似照进暗无天日牢笼的光。他带来天子的意志,也带来希望和机遇。

    “今次履职,戊己校尉不必驻军车师,只需屯兵武威。陛下这番部署,一则忧虑诸羌及西域各国,恐将乘朝廷无暇西顾之际,闹出祸端。

    二来嘛…戊己校尉只需铭记,陛下会择机遣使携诏至姑臧。届时校尉以此符传核准,符合便立即依诏而行。明白吗”

    但见董卓脱口称是,蹇硕笑意更浓:“硕尝闻戊己校尉昔年与张太常势成水火,想必校尉应当没有忘记,张太常何以推辞封侯吧”

    “这是自然,张奂昔年率军归雒,恰逢…”彼时蓬头垢面的董卓说到这里,陡然抬头瞠目结舌凝视似笑非笑的蹇硕,小声嘀咕道:“莫非…当年的诏书……”

    “如非陛下亲笔,张奂安敢在雒阳擅动刀兵”呵呵一笑,和善仍然挂在蹇硕脸上,只是声音愈发森然:“奈何许是诏书言辞不清,竟令张奂将窦武视作乱兵,他事后自然无颜觅封侯。

    但请校尉放心,前车既覆,今番的诏书定不会再模棱两可。硕在此先为未来的九卿与万户侯贺。”

    …

    “仲颖。”

    门未开,声先至。听声辨音,董卓确认来者是左营司马张济。

    收束的意识回归当下,瞧着推门而入的张济,他笑谑道:“张三水,城上何事,需劳烦司马大驾亲自禀报”

    刺史移治,太守空缺。皇帝既然给予一言堂的便利,董卓自然收下姑臧四门的防务。

    今时业已入夜,张济不在城上巡视,反而急匆匆造访。原因只会是出现他不敢擅自决断的突发状况。

    “是这样的。”时常被董卓打趣调侃,张济早已习惯,他回答道:“适才南墙下,有一人声称是段颍的外孙,喝令兵卒开启城门,语气非常之狂妄…”

    “堂堂凉州男儿,怎就如此絮叨”董卓嗤笑摇头,说:“你挑些重点说。”

    “是。”一阵抓耳挠腮,张济尝试凝炼出重点,道:“现城下三男两女,其首者自称甄旻,字言羽,系段颍外孙。两女乃其妹妹,两男则是重金聘请的氐人武士。

    这个甄旻非但口出狂言,还要我转述几个没来由的字给校尉,分别是颤题博立。他说校尉一听,应当会明白。”

    “羼提波梨,此人倒是深知本…嗯甄旻,字言羽”



第七十四章 安然无恙
    董卓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旷野,这声不合时宜的招呼,只让贾诩一时亡魂皆冒。

    微凉秋风掠过,周遭萋萋荒草摇曳,却是全然无法阻挠淋漓的冷汗,占据他的额头与背脊。

    悄然转动眼珠,用余光确认左后的氐人正在悄然拔刀,他的呼吸陡然沉重。来不及任何迟疑,一直牵着甄琰柔荑的手,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反复紧握三次,最终松开。

    这是他与她一路假装亲昵时,约定好的暗号。

    跑,快跑!

    所有的纠结,统统都在途中克服。贾诩松手的转瞬间,马背上的甄琰毫不犹豫一夹马肚,‘言羽’心领神会带着少女与女孩,飞快朝着姑臧冲去。

    回眸顾盼,其实甄琰不想留贾诩单独面对危险,只是他也不愿成为他的累赘,更不能错失拯救妹妹的唯一机会。

    目视贾诩转身,她暗暗下定决心。倘若贾诩死了,她一定会在将妹妹送回无极之后,相随而去。

    ‘言羽’飞出的同一瞬,紫电业已从猝然转身的贾诩手中出鞘。下一息,漆黑的夜里,飞溅出许多耀目的火光,正是粗犷的弯刀与名贵古剑的撞击。

    “此人有些…”抵挡一击之余,贾诩的腿已在不经意间踹出。目送猝不及防的氐人摔倒在地,他迅速撤步,试图拉开安全距离。

    变故全然发生在弹指之间,懵懂的另一氐人,直到看着同伴捂胸翻滚,才是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

    但见他昂首一声怒吼,只几步就将距离抹平。后发而至的弯刀直愣愣劈下,赫然带着千钧之力。

    与刚刚截然相反,只用一击,这位氐人武士就令全力格挡的贾诩,虎口尽数崩裂。

    而在其几近疾风骤雨的连续劈砍下,双手疼痛难当的贾诩,某刻终于再也握持不住维系性命的武器。

    咣当脆响中,紫电坠地。

    手中再无一铁,眼睁睁目睹弯刀逼近,恐惧与绝望在一瞬之间,彻底塞满贾诩的胸腔。

    由心底激发的求生**,驱使血肉的双臂构筑出无用的最终防线。当眼睛不忍地闭合时,他能做的也就只剩下祈求而已。

    弯刀劈砍的瞬间,仿佛被无限的延长。就在回眸甄琰的惊叫中,杂草堆里忽有一杆长枪应声而出,恰似灵蛇般环绕弯刀,替贾诩化解掉这致命的一击。

    倏忽,长枪的主人拦挡在狼狈坐地的贾诩前,他正是戊己校尉部后营司马,牛辅。

    其实早在董卓大造声势,用亲兵列阵吸引造访者注意时。牛辅已经领命带上四名亲兵,借着月色的掩护,没进萋萋荒草。

    “喂,手没事。”

    戏谑的打趣,刺穿耳膜,扎进混沌思维的最深处。良久,仍能感受到来自手臂痛觉的贾诩,后怕地微微睁开眼睛。

    透过双臂间的缝隙,他看到一个大约三十岁上下的壮汉,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呼。”庆幸着死里逃生,贾诩吃力地伸手捡回紫电,继而忍受着双腿的战栗,艰难爬起。

    暂时忘记浑身的疼痛,他挥动锐利的剑锋,割下衣衫上较为干净的一角,随即自顾自地包扎起尚在溢血的虎口。

    借着月光,贾诩分明瞅见壮汉脸上稍纵即逝的鄙夷,由是也不自禁自嘲道:“人言不得其主,才高枉然,剑亦复如是呀。”

    随着手掌被层层包裹,氐人也为汉军擒拿——毕竟百余汉军一时由四面涌来,除却跪地投降也无其他活路。

    尝试着活动好似骨折的右腕,曾与氐人武士厮杀,又是近距离观摩其束手就擒过程的贾诩,已经看出许多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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