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宫蔷燕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林深闻鹿鸣

    “哼——”李公公冷哼道,“不错,这老小子结党营私,几乎脱离了太后娘娘的掌控,所以——”

    “所以太后娘娘想趁陛下大婚这个机会,收了他手里的权力,再收拾他罢。”宁砚泠接道。

    “娘娘不必亲自动手收拾他,他现在也已经是一个靶子了。陛下恨他,故而不准他的折子,不让他全身而退。”李公公的眼神阴鸷冷狠,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可是陈阁老苦心经营多年,虽然恨他的人多,可是他在朝中依然势力庞大,轻易怕是动他不得。”宁砚泠皱着眉头道,末了又轻轻地补了一句,“他是我父业师,我怕……”这一句话竟越说越轻,戛然而止。

    李公公似乎早料到了宁砚泠的忧虑,轻拍她的背安慰道:“宁大人必不会有事的,如今你是太后娘娘这边的人,你父亲自然有人会关照他,你只要一心一意为着太后娘娘,娘娘必不会负你。”

    &nb




第九十六章 绕梁燕子寻旧巢
    “没,没有,那是——公主殿下……”宁砚泠听李公公戳破了自己相救刘一保之事,嘴头上本能的就要否认。可是终究底气不足,那声音渐次轻了下去。

    “公主殿下如何能知道呢”李公公笑着问道。

    宁砚泠终是低头不语,她新近学了个本事,遇着说不出话的时候索性就低下头不说话。横竖她也才十五岁,和她对话的人大多还把她当小孩儿呢。

    正所谓强辩不如不辩,好似评书先生说的那些武林中的高手一般,一出招就定会有破绽,无招才是高招。

    说来也可笑,这一招还是从何欢那里学来的。橙心不喜欢何欢,可是又提防着何欢,这么一来竟是对她处处留心了。

    那一日,橙心照常和宁砚泠夜话的时候就说了:“我最近越看那何欢越不顺眼。”

    “哦”宁砚泠忙着卸妆,道:“你何时看她顺眼过了”

    橙心一本正经地想了想,道:“先前是嫌她背主,后来又恨她拉着绯霞对付我,现在崇安阁那位去了,张太妃回来了。绯霞成了一条家犬,她倒成了丧家犬。”

    “丧家犬够凄惨的了,难道她还不会夹着尾巴做人怎么又惹了我们司闱大人的眼”宁砚泠抹净了面,又整理了一下额前的乱发,脱了衣裳搭在架子上,一面小心翼翼地抚平襟口和袖口处的褶皱,一面打趣道。

    “她尾巴太大了,怎么夹就说上回不知怎么又冲撞了公主身边的兮青,兮青哪里是省油的灯,先掐着腰骂她不长眼,后来又拿崇安阁那位的事情来说是不是她捣的好鬼。”橙心盘腿坐在宁砚泠的床上,腿上放着宁砚泠的枕头,本来是一手托着腮,这会儿要学兮青,不免双手叉腰,板起脸来做刻薄相儿。

    宁砚泠收拾好,也坐到床上,拿回了枕头,嬉笑着挡着橙心的脸顽笑道:“别说,你这个样儿还真像兮青。”

    橙心抢回枕头,恨得拍在她身上道:“少促狭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猜那何欢是怎么回的”

    “怎么回的她看着又不是那掐尖要强的人。”

    “可不是呢,她就低了个头不说话,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活像受了欺负。”橙心道,“那旁人看过来,只看何欢一眼,就得看兮青两眼。弄的兮青无趣了,自己讪讪了几句才去的。”

    宁砚泠笑道:“这可是‘无招胜有招’了,你也可学着点儿。”

    “呸!”橙心啐了一口,“她那样儿我可学不来,你倒是可以一试。”

    “是是是。”宁砚泠原也没撂在心上,只一心打趣橙心,“我们司闱大人多厉害呢,一个打十个罢!”橙心气不过,又去咯吱她,两人又倒在床上闹做一团。

    说归说,宁砚泠后面几日也遇上了兮青找茬儿,不自觉地就用上了这何欢的法子,竟把兮青气得扭头便走了。这下她尝到了甜头,这次竟用在了李公公身上。

    李公公瞅她不说话,便道:“能救他,就是你的本事了。在宫里不怕幌子大的,只怕本事差的。他是你救的,便是去瞧瞧又怎么了咱家许的!”

    宁砚泠到底还是火候不够,听李公公如此说,忙谢上了。李公公瞧了,只一笑。

    刘一保获罪出宫了以后,宁砚泠曾无数次想过到底是谁把他们害成这个样子。起先她恨李公公弄权,几乎打死了刘一保。后来她恨自己行事不慎,叫人抓住了把柄。

    在分别后漫长而痛苦的日子里,她还恨过梁卓玮,恨她偷着去告状,让整件事变得不可收拾。籍着憎恨,她的内心生出力量来,她要在这啖人肉、饮人血的后宫活下来,她要与那些人抗衡,她要救出刘一保。

    午夜梦回的时候,



第九十七章 清思密谈续故情
    宁砚泠也不管顾嬷嬷走没走,她只上前,单膝跪下,扶着刘一保的手臂,急切道:“磕着了么哪里疼”

    刘一保脱出手臂,低头道:“小奴不疼……”

    宁砚泠听他如此自称,更是如鲠在喉,脸上都变了颜色,一时内疚自责,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幻化成酸涩之气,几乎滴下泪来。

    绿袖上来拍了一下刘一保的肩,道:“你说什么呢,还不叫姐姐!”

    刘一保仍是低着头,哽着喉咙,勉强叫了声“姐姐”。地上已滴落了斑斑驳驳的泪滴。

    绿袖扳着他的面颊,好叫他抬起头来。可是刘一保满脸是泪,眼睛都不敢看宁砚泠。

    宁砚泠掏出帕子,给他拭泪,两人皆是泪眼朦胧,相顾无言。

    半晌,宁砚泠才开口道:“对不起……都是我……是我不好……”说完了,飞快地拿袖子拭泪,不叫人看见。

    刘一保忙道:“不,姐姐千万别这么说。我知道,是姐姐救了我——”

    “是我对不起你,我做什么,都是应该做的——”宁砚泠听他这么说,心里愈加难受,又要滴下泪来。

    他们泪眼朦胧地望着对方,几个月前的事情仿佛都成了前尘往事,所有由愧疚、悔恨、感激、思念等种种情绪带来的悲欣都付在此刻两人这相对一跪中。

    你回来了——

    是的,我又回来了——

    在经历了这几个月的痛苦后,他们终于比任何时候更像一对姐弟了。

    缓和了情绪后,刘一保带宁砚泠去了她先前住过的天字六号间,他原不知道宁砚泠这段时间的际遇,也没有人告诉他,他只先去收拾了房间。

    “姐姐的房间,我收拾得可还像旧时模样”刘一保笑着问道。

    宁砚泠点点头,道:“像,和先前住在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又有什么用!姐姐早不住这里了,姐姐的房间现在在萱室殿!”绿袖小嘴一嘟,忍不住插话道。她陪着宁砚泠一起来的,亲眼看着刘一保和宁砚泠如此之好,她心里竟有些吃味,便忍不住出声呛道。

    房里一阵沉默,绿袖接着道:“姐姐现在是公主赞善了,不会再回这里住了。”

    “是——”刘一保应着,语气里掩盖不住的酸涩。房间是收拾得和以前一模一样,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两人心里都很清楚,现在的宁砚泠,早就回不去从前了。

    笑容又渐渐从刘一保的脸上消失,他的脸埋在一片阴影里,他道:“我知道,姐姐都是为了我——”

    “哼——”没等他说完,绿袖一声轻哼,截断了他的话头,抢过来道,“得亏你,不然我怎么能跟着姐姐,说起来,还得谢谢你!”说毕,她捣了捣刘一保的胳膊,强他抬起头,对着他行了个礼,道:“喏,谢谢你!”

    宁砚泠和刘一保先是一愣,随即竟都笑起来,只是那笑声中,皆有些苦涩之意。

    可能是听到消息,秦三立竟也来了。

    “一保哥!”秦三立甚至忘记了这里是天字号房,不可大声喧哗。

    他是一路打听着来的,还没进门他就急着喊人。待进了门后他突然见着宁砚泠,脸上瞬间就变了颜色。

    自上次送完信,秦三立还是第一次见宁砚泠。彼时,一个落拓的公主赞善,和一个不得志的小太监,大抵两人还是地位相当的。

    可是现在,宁砚泠已是伴驾君侧,宫中谁人不知凌宜公主的赞善受陛下青眼,春福公公隔三岔五的就要去太后那里请她。

    而秦三立,依然是那个不得志的小太监,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到底在何处当差。

    所以,世情最可怖的地方不在于自身的堕落,而在于他人的进步。彼时还可分庭抗礼,再见已是云泥之别。

    “三儿!”刘一保不知道这些,



第九十八章 多情因笑弃前嫌
    秦三立见了宁砚泠,本就有些尴尬,送信那次的事情他还记着。他想,宁砚泠应该也记着。

    倘若宁砚泠还记着,她还是恨他的。如果换过个子来,自己必是要记恨宁砚泠的。

    可是宁砚泠现在一字一句地说,要去求李公公,放自己回来。

    秦三立鼻子一酸,险得要流下泪来。

    自从陈顺妃死后,崇安阁里的太监和宫女有关系的找关系,都想法子走了。为着陈老娘娘去得突然,又是自裁,大家伙儿便整日疑神疑鬼的。时日一长,竟个个都说崇安阁闹鬼。

    秦三立自去了崇安阁,也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整日里不是这里有响动,就是那里有异象,晚上睡着也不安慰。而现在的崇安阁里,大多也都是像他一样,许是不得志,许是得罪了人的太监和宫女。

    如今,宁砚泠竟然愿意为了自己去求李公公。秦三立心里难免感动,就要落泪。

    可是他心里又鄙夷自己,当时在采买处的时候,因着刘一保的事情迁怒宁砚泠,当着小张儿的面给她没脸,现在她不计前嫌,还愿意帮自己。

    自己还没有和她道歉,甚至现在想哭也是为着自己的事情。

    “宁大人……”秦三立心里记着宁砚泠现下是五品的赞善了,磕磕巴巴道,“上次,上次的事情,原,原是我的不是,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快别这么说,我知道的,你那时也是一时心里急。我早就不怪你了。”宁砚泠忙道,她不想秦三立再提那日的事情,受委屈无所谓,她只不想让刘一保知道。

    “什么事情”刘一保果然还是留意到了,或者说他一直都留意着宁砚泠的一言一行。

    秦三立本就有心结,现在刘一保提起,他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张口结舌的只愣在那里。刘一保看着只管皱起了眉,心里便觉得更不妥。

    “没什么。”宁砚泠说得飞快,她早看到刘一保的神情了,也知这件事不解释一下,大概会成为刘一保的一个心结,便道,“那日三儿给我送你的信,他一时心急,说了我几句。”

    宁砚泠说完,对上刘一保半信半疑的眼神。于是她暗叹一声,接着道:“他说我说得重了些。”

    原来如此,刘一保转向秦三立道:“三儿,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怪过姐姐,就算你是我的兄弟。今天我也把话放在这里,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再没人能说我姐姐的!”

    “知道了……”秦三立悻悻道。

    接着,他们四人又说了会儿话。

    刘一保说到出宫后去了浣衣局,那里都是些年老或是获罪的宫人,获罪的打击和繁重的工作差不多压垮了他们的精神,很多人都抱着在浣衣局了却残生的想法。

    一开始,刘一保受他们的影响,也过着做一天工算一天的念头。

    “你,你到底伤得怎么个样儿什么时候好的”宁砚泠听他避重就轻的,老不提那时捱打的伤,心里终究不放心,话在嘴边转了几个过子,还是问了出来。

    刘一保听了只一愣,想了想便道:“伤得其实不重,只是伤得急,在宫里那会儿便显得重。”他说着看了秦三立一眼,笑道:“三儿那会儿被我吓坏了罢,大约以为我过不来了罢。”

    秦三立皱了皱鼻子,道:“那是自然,你那会儿发着烧,人都糊涂了,我能不急么”

    “说来也奇怪,我也以为这下不成了,心里倒放下了,结果去了浣衣局没两天便退烧了,后来伤也慢慢地好了。”刘一保道,“浣衣局里大多都是获罪去的,不少都是捱过打的,他们治棒伤很有一套,还藏了不少好药,快赶上太医院了。”刘一保说着竟笑了。

    他这一笑,大伙儿的神情都放松了不少,唯独宁砚



第九十九章 芝蕙芸花不曾惜
    刘一保问宁砚泠是怎么救出他的,宁砚泠一时犹豫,不是她不想说,是她不知从何说起。

    从何欢绯霞联手陷害橙心说起

    从李公公让自己调查陈顺妃一事说起

    从陈顺妃自弃,自己被楚皇软禁在长乐宫说起

    还是从自己在赛巧大会上动手脚,又归顺了太后娘娘说起

    无论从哪里说都是好长一大段故事,更何况太后娘娘和楚皇都不会允许她说出来的罢。这些事情若是让第三个人知道了,他们绝对有办法让自己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而听到这些事情的人,怕是也一个都逃不了。

    于是,宁砚泠咬了咬牙,打定主意一个也不说,只看着刘一保笑道:“你姐姐的本事哪能这么轻易就透漏给你们知道就当是陛下开恩罢!”

    突然,她跟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李春福和你们是一块儿进内侍省的罢”

    刘一保和秦三立皆想了想,道:“是的罢。”秦三立有些羡慕道:“那小子命好罢,出了内侍省就被太后娘娘——那会儿还是皇贵妃娘娘看中,赐姓李,改了名字叫春福,送到太子殿下——如今的陛下那里。”

    宁砚泠想着和自己听说的都对得上,便点了点头。

    秦三立还兀自说得起劲道:“这就是一步登天了,旁人羡慕不来的罢。”

    刘一保听了,只笑了笑,不置可否。

    四人说了会儿子话,看着天色像是不早了的样子,约了以后再见,便各自散了。秦三立回崇安阁,宁砚泠带着绿袖回萱室殿自去不提。

    回去以后,宁砚泠得空去谢过了李公公,还顺道提了秦三立的事情,只说求李公公帮忙。李公公听了道:“容咱家去安排安排。”宁砚泠得了李公公的回答,自以为这事已经妥了,便安下心来。

    自此,刘一保回秀女所,宁砚泠便了却了一桩心事。往后每日只安心在萱室殿里陪伴公主,闲暇时与橙心顽笑,偶尔回了李公公还去秀女所看刘一保,顺便打听一下秦三立的事情。

    日子过得如流水一般,转眼便到了八月初。这几日,说来也怪得很,宁砚泠看太后神情懒懒的,不大爱理人。后宫那几个昭仪并婕妤来请安的,太后竟不理会,单把她们晾在那里,好不尴尬。
1...1920212223...5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