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页里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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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陆嬷嬷回至福善堂,见沈老夫人坐房里,正凝听白衣庵的姑子唱佛曲宣宝卷,她避让一边侍立不晌,待得月影过花窗,那姑子才止念,在摆好的佛盆里烧了千卷陀罗经,方才双手合十离去。
沈老夫人吃茶时,陆嬷嬷待人散方上前回说:“........劝了大奶奶几句,百般听不进去,一直恼着,是以没敢把林哥儿退亲的事讲与她听,怕是晓得后不知要闹成甚麽样子。”
沈老夫人将茶碗往桌面一顿,冷笑道:“她亏得说起还是我们沈府的嫡长媳,此时不曾想过如何共度难关,整日里只知鼓唇弄舌、怨词詈语,好似天塌下来一般,小家子气十足。我当年便是百般瞧不中,若不因祖上的关系,岂肯她嫁给大儿为妻。”
陆嬷嬷叹息一声:“五房现也是一团乱,那些个姨娘倒也罢,老奴看五奶奶三天两头往娘家跑,似乎也有些不对劲儿。”
沈老夫人默少顷道:“只能同富贵却无法共患难的,爱走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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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20181122101452622 评文
《徐蓝,输给了所谓的前世今生》
最开始看的时候,对沈泽棠很有好感,然而因为莺歌的关系,我对沈泽棠的好感大减。
秦表哥的爱不予评价,他或许爱着舜钰,只是他的爱太偏执太不纯粹太自私了点,他需要一个做任何违背底线的事情都能得到谅解的理由,很不幸,舜钰做了这个借口。
田玉(田濂),作为舜钰的竹马,可见他也是把舜钰爱到了骨子里,以你之名融我之姓,从此以后,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就算你不在我身边,至少还有你的名字陪着我孤独终老,假若田府没有遭遇灭顶之灾,田濂和舜钰有很大的可能会从两小无猜走到白头偕老,只可惜造化弄人。
至于徐蓝,是我最喜欢也最心疼最惋惜的人了。
徐蓝耿直憨傻,他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舜钰,宁缺毋滥洁身自爱,不是舜钰,再好的女子也不接受不近身。在我看来,徐蓝并不比沈泽棠差,甚至在某些方面要比沈泽棠强,目前的他的确不够成熟稳重,可他会成长为真正的男人,他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无条件送给心上人,可惜舜钰不要,于是他只能狼狈地藏起自己的情愫,含泪祝她幸福。
徐蓝这个角色当真塑造的好,不是沈泽棠那样不似真人的高岭之花,也不是秦表哥以爱为名行以死相逼之事的阴狠,更不是田玉相见不相识不相守的痴心断肠,他有血有肉有情有义顶天立地,他身上的烟火气能让人由衷动容。
我忘不了的,是徐蓝以为舜钰是男儿身时,他为自己情动感到百般挣扎羞耻,
第伍陆伍章 痴心妄
翠梅神情懵懂,显见未解话中意,田姜遂不再多说,只让她把笸箩端过来,翠梅索性把自个的也一并拿着搁桌上,再抬手剪烛落灯花,两人面对面而坐,借着亮光做针线。
翠梅看田姜衲着只小鞋儿,白绫底柳黄缎子面,松花绿线儿锁边,鞋尖五彩大蝴蝶才只绣了半翅,十分的精致秀丽。她笑道:”夫人定是给小月亮做鞋,我手头这只给元宝的。“
田姜闻言凑近瞧,水色底竹青潞绸面,秋香色线儿锁边,鞋尖绣的是胖憨虎头,瞧着很喜庆,笑赞好看。
她俩做了会鞋,翠梅问:“夫人也一道去金陵麽若是,这几日就得开始备起箱笼。”
田姜捻着丝线,稍顷才轻声说:“并不瞒你,沈二爷在昭狱受苦,我岂能离京,但样子要做做的,箱笼还得收拾。”
翠梅听得云里雾里,却没多问,只是点头应承,她由梁国公府徐夫人拨来伺候田姜,是个极懂分寸又忠心的丫鬟。
亥时过二刻,廊上传来脚足响动,喜春应约而来,从袖笼里掏出一叠信笺捧上,田姜命陶嬷嬷接过,边看边吩咐采蓉带喜春去明间吃些茶果,待看后再寻她问话。
田姜把信笺拆开认真看,再按原褶皱印子仔细折了,皆是二爷昭狱受苦、沈府将大祸临门等灰人心字眼,倒也瞧不出旁的,待得拆至最后一封,见里赫然写着:“秦尚书今儿与吾酒话,道沈阁老在狱中由早间受刑,再增至晚间一次,棍十下,拶敲二十,惨不忍睹,皇帝因惧言官及民心不敢肆为,但耐性尽失,若沈阁老苦熬不过有半句松口,沈府定满门抄斩矣。望将此话传至府内上下知晓,虽是同林鸟,大难将至,还需各自飞。”
秦尚书......秦砚昭又想搞甚麽妖蛾子,田姜把脸肃起,沉眉敛眼默了半晌,方命喜春进房,依旧把那叠信还她,缓着声说:“倒是冤屈了你,这些原搁哪还是搁哪罢,免得大夫人疑心,你也毋庸在她面前嚼舌根,要进庵当姑子的人,最忌身前不清净。”
见喜春哭着答应下来,便吩咐采蓉送她出去。
采蓉一路把她送到院门前,左顾四下无人,叹口气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何怕鬼敲门,二夫人不会凭白构陷你,谁让正大光明的事儿,你们自己藏藏掖掖,反招人猜疑。莫再哭个不住,眼睛肿肿的,被大夫人或林哥儿看见准要问了,你还要再扯遍谎,何苦哩!“
“他们都自顾不暇,哪有余力管我生死”喜春拭干泪水,忽而抓紧她的胳臂,迫问:“沈指挥使如今在哪儿”
“我哪里知他在哪儿”采蓉愣了愣,“你问他做甚麽”
”你不知,二夫人定是知晓的,念姐妹一场,你最后再帮我这次。“喜春抓住她的胳臂,急道:”我现在悔极了,想问问沈指挥使可还要我若不嫌弃,我愿意做牛做马地伺候他.......“
采蓉神情像见鬼了般:”你是林哥儿的姨娘,怎又朝秦暮楚掂念起沈指挥使更况府里好些俊俏清白的丫头欢喜他呢.......“
喜春眸光黯了黯:”哪里是甚麽姨娘,又没走过明路,府里好些个丫头嬷嬷当面还叫我姑娘........前些日大夫人赶我走,让我娘老子在外头寻户好人家配了,比在这里等死来得强。“她微顿,接着说:”我晓得沈指挥使心底有我,他又是个最重情意的......
第伍陆陆章 劝离京
沈五爷托丫鬟给田姜捎口信,关于离京同老太太说的唇焦舌烂只是不肯,他那厢又忙同薛氏和离的事儿,还得请二嫂从旁再劝。
田姜出梧桐院,朝福善堂方向去,肚儿鼓得高了,也不要人搀,只稳着脚步慢慢走,春阳暖照,园里风光这边独好。
但见冰皮始解,土膏鲜润,芳树柔梢披风,桃蕾半吐羞放,风亭水榭、月窗雪洞,黄莺啼度翠阴,紫燕斜飞晴空,水满陂塘,游鱼晒鳞,娇娃掐花簪鬓,顽童折柳攀枝。
正是:三月又逐春风绿京城,哪管人间太平不太平。
进了福善堂院门,远远即望到沈老夫人歪在栏杆榻板上晒日阳,田姜被免了礼,丫鬟争相搬来椅子搁在明处,伺候她归坐并端来滚茶。
说了好一会话,恰沈荔带着沈勉来请安,又到田姜跟前,半蹲着来摸被晒得暖烘烘少腹,凝神半晌噘起嘴问:”今这时辰怎不动了“又转脸鼓动沈勉:”你也试试看。“
沈勉果然凑将近来,整张小脸绷得很紧张,伸手郑重地抚触一圈儿,闷闷说:”也没有动!“
”是被日阳儿晒懒的缘故。“田姜笑着摸摸他的头,长高不少,眉眼鼻唇也渐舒展开,细细边量倒不太像沈三爷。
沈老夫人不由感慨:“想当初沈二在肚里时,不吵不闹也不折腾人,我还叨念着他最省心哩,现在看来确是最不省心的那个。”
话音才落毕,沈荔掌心下就被戳了戳,她连忙道:”祖母不能说爹爹,弟弟不乐意了。“
田姜弯起唇角,侍立的丫鬟婆子皆抿着嘴笑,沈老夫人也不由得满面笑容:”你们尽帮着沈二,我这老婆子还不能说话了,等他回来.......“顿了顿,谁晓得能甚麽时候回来呢还能不能回来
田姜瞧着一众神情渐变黯淡,遂吩咐他们陪沈荔沈勉去放风筝,待四围无闲人,才温声劝慰:“母亲不必太过伤感,二爷他吉人天相必会平安而归的。”
“但愿如此!”沈老夫人打起精神看向她:“你也是来劝我离京的麽沈二在昭狱受苦,你身子渐重,府中频乱,我怎能这时躲去金陵享福。”
田姜回话道:”母亲此言差矣!哪里是躲去金陵享福呢!您的病体迟迟未愈,蒋太医诊过乃心气郁结所致,需得慢慢调理才是,困在此处并无裨益。而那金陵属南方之地,三月春潮湿温润,不比京城凌厉,宅子傍栖霞山而建,山中黄精白苓遍地,山丹仙茅从生,听闻时有病虚体弱者出没,早晚林中行走,吸日月之精华、嗅药草之芬香,饮溪涧之清甜,老步觉转健,发黑颜复赤,更有松鹤神鸟伴旁鸣啼,抛却浮尘烦事,只静心休养,母亲身骨定能得康愈,仅需安稳等待二爷回归,尽享含饴弄孙之乐矣。“
她顿了顿,接着说:”再观京城局势,表面平静实则不然,皇帝削藩执念甚深,且总疑朝堂有昊王同党,锦衣卫遍布街市桥巷,监视窥探抓人手段层出,媳妇甚想,怕是这里混有锦衣卫的线人也未定,只为搜寻沈二爷勾结昊王谋朝叛乱之证而来。府里人多嘴杂或有言过不实处,报禀回去对二爷恐有害无利,倒不如抽刀断水个干净,借此次南下之行,清内乱,摒不忠,弃闲杂,除奸妄,未尝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沈老夫人被这番言辞堵得无话可说,默稍顷问:”你与我一道去金陵麽“
田姜摇头,觑眼望向晴空下飘摇的斑斓风筝,忽东忽西、忽远忽近,怎样都逃不开牵着它的那根线儿。
既然逃不开,她便想近一些,再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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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陆捌章 说佛法
诗曰: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闲来卷经看,三境俱惘然,恰似故影至,逢笑问前因。
话说田姜察觉有人挡道,抬首定睛打量他,是位禅僧,着茶褐常服、披青绦玉色袈裟,眉清目秀,温文儒雅,十分丰俊不俗。
田姜心中大骇,乍见之下还道沈二爷出家了呢,再细盯他容貌,却少了多年斡旋朝堂沾染的极深城府,显得愈发玉润透彻。
她轻舒口气,若没猜错,十之**来人是那位遁入空门的沈四爷了。
带路僧人恭敬打个问讯:“明月法师怎在此处”
被唤明月的禅僧也似神魂才返,轻拈手中佛珠,语气柔和道:“遵普静方丈之言,前来点拨这位女施主几句。”即朝田姜道声请,并未再多说,踅身朝竹林深处稳健而去。
田姜跟随在后,近至处小小禅房,噶吱推门跨过槛,但见好一派清幽景致:菩提自在生,空翠满庭阴,一鸟宿疏桐,数蝶啄草花。
有刷刷声入耳,却是个小沙弥在认真洒扫庭院,见得人来,连忙止行端站,合掌问诺。
沈勉说甚麽也不肯进禅室,田姜便让翠梅陪他在院里,自撩裙走进室内,明月已在佛前点着一盏琉璃海灯,至矮桌前盘膝于蒲团之上,再请她面对面安坐。
田姜捧肚小心坐下,看着明月烧点一炉檀香,袅袅清烟氤氲了他的眉眼。
遂低声问:”沈老夫人要去金陵修养病体,途经天福寺,明月法师不去与她辞行麽“
明月未曾接话,只是提起紫砂壶斟茶,眼见茶水溢出盏沿,滴滴落于桌面,田姜忍不得说:”已经满了,请勿要再倒。“
明月这才止了动作,顿下紫砂壶,嗓音很平和:”你脑中此时便如这盏,充满各种杂念妄见,若不将它们清空,贫僧所要说的,你又怎能听得进去!“
田姜聪颖透顶,自知他不想提及红尘俗情,闭了闭眼再睁开,吸口气道:“是我错了,还请明月法师提点。”
明月默少顷才开口:“八年前贫僧还在文渊阁修订大典,有一日与同僚来天福寺、恰遇普静方丈,他曾问,‘你可记得自己的前生’回他道,‘曾梦见过前生,在天若寺出家为僧,行走殿堂舍间,诵经禅堂床上,木鱼佛声满耳,檀灰滴落宝卷,至三更斜月朦胧、万籁俱静时,凭己之力普渡宿怨各去超生。’“
”普静方丈因此劝诫,‘即然如此,你何不了断尘缘,一心向佛,方不辜负前世修持的德行。’贫僧哪里肯听,年少气盛,尚贪念红尘俗世的锦绣繁华,是以一笑了之,普静方丈因此感慨,‘你非得堕入情孽苦海才得参悟麽’倒那时再悟,已为时晚矣。”
田姜凝神细听,想想道:“这便是明月法师还带发修行之因麽”他虽带着毗卢帽,但耳边有丝鬓发漏出,被她看透。
明月并不慌急,抬手理帽,笑容很浅淡:“普静方丈不肯于贫僧剃度,只道六根不净、俗缘未除,还需潜心佛法,至不为五欲所动之时,方会亲自于我落发出家。”他又道:“人各有自己的宿命,万事不得强勉,否则便会如贫僧这般,舍近求远,反倒弄巧成拙。”
田姜问:“明月法师所言是常理,常理未必适用众生,如今夫君下入昭狱,我又身怀六甲,沈氏一族动荡飘摇,您说该如何是好呢”
明月不答,只道:“佛
第伍陆玖章 故人逢
秦兴无奈地笑:“田叔冤煞我了,若能探得钰爷生死,把这盛昌馆拱手送人都甘愿。如今沈阁老被抓入昭狱,同他但凡有些牵扯的,官爷皆避之唯恐不及,更况锦衣卫四处横行,偷听暗窥防不胜防,与我有几交好的连请来吃席都托辞婉拒........”
顿了顿又道:“虽是如此,秦某却从无放弃之心,昨日得株千年老参,晚间就给刑部阮郎中送去,看此份上应能给些薄面透点音讯才是。”
田荣神情渐趋缓和:“我并未有责怪你之意,只是心底焦急如焚。”
“我懂.......”秦兴还待要劝,一个伙计掀帘进来禀报:“有位姑娘要二位爷去见她家夫人哩。”
“可有报上名是哪个府的”秦兴与田荣面面相觑,皆有些莫名其妙。
伙计挠挠头:“她不肯多言,只道那夫人是二位爷的故旧,见着自然认得。”
秦兴颌首朝外走,田荣跟在后,果见廊下立个模样周正的丫鬟,梳盘头揸髻,穿水红软绸衣裙,闻得帘响声遂望过来。
秦兴上前作一揖,不待开口,那丫鬟已搭手还礼,一面道:“我家夫人车马驻在五姑娘胡同口,她身子不便,还烦请二位爷随我来。”
秦兴扬扬眉梢,暗觉这事颇为蹊跷,再看田荣一声不吭跟丫鬟身后往院外去,只得摸摸鼻梁,也就几十数步便至马车跟前,车帘子被暖风吹得轻摆不定,里头人似听得脚足响动,嗓音温和又平静:“他们可来了”
田荣面庞血色尽失,由不得神飞魄荡,失声惊喊一声:“小姐.......”
秦兴此时才走近,听得田荣唤小姐,再看他悲喜交集的模样,遂恍然说:“原来田叔认得,怎不曾听你提........”他话音忽儿打住,像被人捂住了嘴般,皆因一只纤白素手撩起帘子,探出张含笑的面庞。
自不提如何的娇柔妩媚、胜却人间无数,看一眼再细看一眼.......他使劲揉揉双目,像又不像,非似又似,顿时瞠目结舌地难以再成言。
舜钰抿唇问:“你们如今还住椿树胡同麽想必不是,盛昌馆生意兴隆,秦掌柜赚得盆满钵满,自是要换处大宅子,舜钰如今居无去处,可否借我一间宿住呢”
秦兴激动的不知所措,听闻此话连忙道:“是购置处大宅子,正屋一直替钰爷空关着,就等您回来住哩。”遂命仆子先赶回去报信儿。
田荣已把车夫拉下,自己身手矫健地去拽缰绳,秦兴也跨到他身畔坐,接过鞭子扬长一甩,马蹄儿蹬蹬踢踏,沿着胡同朝街心方向驶行,他思忖会儿,凑近田荣咧嘴嘿嘿笑:“钰爷扮成女子模样,没成想还怪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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