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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页里非刀

    沈泽棠从容地近火盆边坐,脱了油靴及布袜烘干,这才开口道:“吾就是这麽命大,轻易死不得。”

    杨衍脑里混沌,沈桓拱手问他要干净茶盏,不耐烦地往墙边橱柜指指,沈桓辄身嘀咕:“怪道夫人说你傲慢,果然所言非虚!”

    杨衍脸色更黑了,他忽然觉得这一切实在荒谬至极,抿紧嘴唇冷笑道:“沈阁老乃朝廷钦犯,身背谋逆大罪,此时怎还能如此镇定呢,必是嫌吾官卑言轻故不入眼里,那你却想错,虽任芝麻大的城门官,却也有权责要守,此刻本官只要大喊喝令即可将你抓捕归案,重投昭狱受百刑之苦,到时看你还如何嚣张。”

    沈泽棠接过沈桓递来的热茶,吃了口,看向他摇头:“杨大人竟还没看透当下局势”

    他接着说:“吾敢踏进公署坦然于你面对,定是布下万全之策,外有司礼监秉笔、锦衣卫千户及隐在暗处数十侍卫,内有沈指挥使武功高强,这里已为吾所控,你再大喊喝令都无用,反丢了自己性命。”

    “当今皇帝性敏多疑,残酷恣睢,无德无能,毒杀先皇只为争位、阴养死士,暗建鹰天盟诛官戮民,动辄拟旨挟压百官,纵徐炳永钩党连众、容留奸侫,诛锄义士,朝堂国事一手障天。如今为除藩王置苍生不顾,强征粮草逼民入营,天下大乱,百姓活于水深火热之中。桩桩罪责罊竹难书,唯推翻其暴政才得世间清明。”

    “不妨同杨大人明说,吾今番出城实为领数十万将兵入城,朝中虽奸党逞凶,却也有心怀正义官宦与昊王结盟,司礼监、锦衣卫、六部五寺二院遍布,甚徐蓝带往云南削藩的大军也将归属于他,天道至此,民心所向,杨大人聪颖过人,自知顺流而上前程开阔,又何必执着于逆河行舟,终将倾覆呢。”

    杨衍沉默无话,沈泽棠搁下茶盏,慢条斯理穿好布袜,套上油靴,起身戴整大箬笠,朝门边走,沈桓随即跟上。

    杨衍抬眼看着他俩背影,语气有些挣扎:“沈阁老就不怕我去禀明圣上麽”

    沈泽棠脚步微顿,回首笑道:“敢将心迹表明,一则信任与你,再则纵是亡羊补牢已时机晚矣。”

    他想想又添了句:“还要谢杨大人对吾夫人的救命之恩,日后定当涌泉相报。”语毕再不耽搁径自走了。

    守在门外的林校尉禀问:“尚膳监车队放行出城,杨大人可有异议”

    憋了半晌才听得里回:“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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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舜钰立在个铺子檐下,偷偷朝不远城门处张望,直至尚膳监的车队驶离得不见踪影,才长吁口气,心落回远处。

    冯双林的轿子嘎吱嘎吱从面前抬过,又看见曹瑛同三五锦衣卫走来,她瞧四处无地可躲,连忙




第626章 出卖她
    朱煜即传兵部尚书夏万春,马上着差官骑马星递圣旨不可误。

    夏万春领命,略思忖拱手谏言道:“皇上不必太过焦虑,烦内阁草拟檄文并兵部撰密书,投递各州省巡抚衙门,命北方总兵打点率军克期到京,南方则由五军都督府遣都督前去点将选兵,凑齐十二万大军赶赴南京围剿,想叛军不过区区七万,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众朝臣附议,朱煜的神情方由阴转晴,允了他奏,再看秦砚昭蹙眉肃面,也不多问,待下了朝堂,殿头官拦住徐炳永与秦砚昭的去路,奉皇上之命引他俩前往暖阁议事。

    三人沿回廊不急不疾走,天色还早又兼夜雨萧瑟,檐下亮着盏盏明灯,宫里植了不少小叶榕,枝叶被洗碧又遭流光暗侵,浸出一片霁青釉色。

    “秦尚书........秦尚书......”徐炳永唤了两声,未得回应,不由瞟了眼秦砚昭,却见他蹙眉迷目,魂魄不晓游荡何处去了。殿头官察颜观色,清咳一嗓子,秦砚昭蓦得回神,见他二人盯着自己,不自在的扯扯嘴角。

    徐炳永问:“秦尚书是想何事如此入神”

    秦砚昭默少顷才道:“听闻昨日寅时尚膳监运冬菜出城,似乎多载了两人,冯公公那时亦在。”

    “是麽!”徐炳永拈髯沉吟且不语。

    数十步后至暖阁前,御卫打起帘栊,殿头官先行禀报,几句话功夫出来领他们往里走,朱煜坐在案前,正同侍立一旁的冯公公说话,见得他们进来,劈头即朝徐炳永问:“朝上朕惩处了兵部左侍郎,徐阁老似乎有些微词”

    “臣不敢!”徐炳永慢慢回:“他名唤吴永,果然无勇无用,不配立于朝堂辅佐皇上江山社稷。”

    朱煜眉梢微挑,语含赞赏意:“吴侍郎是徐阁老的远侄,朕将他杖毙心中正自愧悔,不曾想阁老之胸襟山高水深、恢廓大度,心愿皆以朕的江山为重为先,实乃贤臣矣。待藩王叛乱平定,定追赠他官爵并荫叙其子弟。”

    徐炳永平静地拱手称谢,他似想起甚麽,看向冯双林:“昨寅时有部下见冯公公在城门处与人辞别,不知可确有此事”

    冯双林见一众目光投射他身上,爽利地承认:“徐阁老果然消息灵通。”

    徐炳永待要再问,朱煜却笑着摆手:“冯公公勿要同阁老玩笑。是皇太后不惯别院伺候的宫人,恰尚膳监要往那送冬菜,让太后原身边的两公公随着一道走,巡城锦衣卫却不让行,本应内侍管事前去调停,哪想皇后闹了一宿难脱身,朕就让冯公公去了。”

    “原来如此!冯公公辛苦!”徐炳永眸光一睐,冯双林淡笑。

    朱煜唤了声秦尚书:“夏尚书欲凑齐十二万大军围剿南京,朕见你听后未展喜色,不知何故”

    秦砚昭拱了拱手:“古来征战胜负难测,虽朝兵人多势众,却也不乏以少胜多的数例。”

    冯双林插话进来:“秦尚书未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昊王区区七万人马,纵是再骁勇神猛,也难抵十二万大军罢。”

    秦砚昭接着道:“冯公公所说原是不差,但若昊王七万人马是由沈泽棠统兵,却实难笃定谁负谁能胜。”

    众人吃了一惊,冯双林脸色微变。

    朱煜沉着嗓问:“秦尚书此话何意你以为沈泽棠还活着不成”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



第陆贰柒章 临行前
    陶嬷嬷端来几大盘热腾腾猪肉白菜馅饺子。

    秦兴往碗里拨了五六个,挟起只就着酱油蒜汁蘸碟儿津津有味吃着,纤月桌下踢踢他的脚踝:“就晓得吃.......”

    秦兴抬头瞧一众都盯着他,不由微愣:“都瞧我作甚爷说怎样就怎样,照办就是。”

    纤月连忙点头:“理当如此,兵荒马乱最苦是百姓,咱们拖家带口的是要尽早作打算。”

    舜钰沉吟说:“沈二爷旦得露面终将会被朝廷发现,皇帝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与二爷往昔有牵扯的必不放过,我们比不得那些国公们,唯有逃之夭夭方为上策。”还有秦砚昭,三番五次打探二爷生死,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秦兴挠挠头问:“我们能去哪里暂避”

    沈容简短道:“二爷已在城外十里南平县安排好宿处。”

    舜钰无言,咬了咬唇瓣笑了,真想咬二爷一口,走时甚麽也没交待,却原来早已替她筹谋。

    “那何时出发呢”田叔问。

    舜钰道:“事不宜迟,纤月翠梅陶嬷嬷收拾箱笼,带些换洗衣物即可。我需得去大理寺告假。盛昌馆今儿打理干净,明日辰时出发。”

    一众也无异议,又说了些旁话,饭毕即各行其事去了,这里不提。

    舜钰在大理寺如常,待到黄昏散班时候,才去少卿堂寻姜海,苏启明樊程远正围桌吃茶,见得她来招呼同坐。

    吃过两盏茶欲待说明来意,却听樊程远压低声音说:“你们可听闻昊王将要叛乱”

    苏启明瞪他一眼,警告其勿要乱听人语,谣言惑众,樊程远冷笑道:“此趟吾所说可是有出处,昊王麾下七万兵马在南京齐聚,只等昊王从云南赶至,打着清君侧名号要杀往京城来。消息确真,你爱信不信。”

    苏启明看他言之凿凿的样子,有些好奇地问:“清君侧可知要清谁”

    “还有谁,自然是徐阁老.......”

    姜海咳一嗓子打断道:“徐阁老为吾朝社稷鞠躬尽瘁,再清也难清他身上。不过是藩王为叛乱寻的名头岂可信之,他区区七万兵马就想夺皇上江山,一如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你们需得口严目封闭耳勿听为宜,否则但得计较起来,追根溯源查到汝等罚责,本官亦难保。”

    他看向竖耳倾听的舜钰,皱起眉宇问来此何事

    舜钰连忙回话:“前些时日远在肃州双亲捎来信,下官老大不小且自幼订亲的姑娘已及笄,遂催着尽快归故里完婚,手中杂务多以处理完备,只待姜大人允肯,再往吏部备案,明日即带箱笼出京去。”

    “怎走得如此慌张”姜海吃了一惊。

    舜钰陪笑道:“苏大人已知下官有此打算,见姜大人政务繁忙不敢打扰,是以到今而不得不说。”

    苏启明笑起来:“娶妻生子乃人生之大快,此时不匆忙又待何时匆忙,冯寺正早些携妻回京是真,误要耽搁久了寺里正事。”

    姜海对区区五品小官本就不放眼里,随意恭喜几句,又去桌屉拿出一封银子给她权当贺礼。

    舜钰知趣领受,又指着要去吏部,抽身告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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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再说徐炳永率先出了暖阁,一言不发背着手走到殿外,下了汉白玉台阶立等轿子抬来时,这才回首深深看着秦砚昭,不动声色问:“如此天大的秘事,你怎不先知会吾呢吾以为同你之系已至肝胆相照之境矣!”

    秦砚昭倒也直言不讳:“下官对冯舜钰执念两世轮回,天可明



第陆贰捌章 难出城
    纵是风雨未消,天色还是渐显清亮。

    商铺开始挂招牌,卸挡板,扇门大开,挑担的卖油郎、货郎、卖菜卖面饼卖花的农人从城外涌进,吱扭吱扭走街串巷,每喊一嗓子都潮乎乎的,占卜算卦的摊子五步一个,其中条凳坐两锦衣卫,伸手正让测掌纹。

    舜钰心底暗自发急,从杨林胡同出来,东拐西绕半个时辰,还是难将跟随其后的人甩掉,而城门前似比往日更戒备森严,守城吏及锦衣卫乌压压地,因查验仔细,出城百姓排起了长龙。

    舜钰站在个农妇身后,见她正掰手里的热烧饼,一点点喂给男孩吃,一顶官轿鸣锣撑伞抬过,里头坐的官儿掀帘朝外张望,不是旁人,竟是秦砚昭。

    舜钰暗自纳罕他来此作甚,四五锦衣卫说着话朝前走,一张黄纸飘悠悠从其中个手缝里滑落。

    男孩好奇地捡起,是张画像,舜钰觑眼细看,洇了地上的污渍,但还是一眼认出就是她的模样。

    舜钰将箬笠沿遮低,拐上万年桥朝京城内走,心乱成一团麻,锦衣卫定是奉了朱煜旨谕拿她,秦砚昭恰巧此时出现......难道他将她已出卖不成........

    心倏得一沉,庆幸秦兴他们带着元宝和小月亮顺利出了城.......

    上桥央有个小贩在卖猫狗,笼里装着一个,手拿绳索牵一个,怀中则抱一个,二三孩子或蹲或弯腰看得津津有味。

    舜钰蹲下抚摸狗儿背脊,斜眼睃到十步远那人也站定不走,显然是敌非友不可轻忽。

    她站起下桥,两边虽商铺鳞次栉比,可光顾的却稀落不多,而锦衣卫及衙吏却时不时能见身影出没。

    正暗忖该何去何从,一个肩扛紫檀镶南木心长方杌子的伙计,走近她身边低道:“这位小爷被人尾随,若是愿意同我去罢。”语毕也不看她,自顾快步钻进条小巷子,舜钰不及多想,连走带跑地追上。

    渐渐耳边只有气喘吁吁的声音,两边门户有开有阖,光线也随之忽明忽暗,巷道忽宽忽窄,前面人影忽远忽近,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忽然就到了尽头,舜钰揉着眼睛朝四围看,惊奇的发现竟然回到原处。

    那伙计回首朝她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甩掉了,你快随我去见我家爷。”

    “你家爷是谁啊”舜钰站定不走只笑:“你得告诉我才行呀。”

    “不告诉你又如何”那伙计神情挺和善,可说的话就不那麽和善了:“你不随我去,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被锦衣卫抓进宫里,好自为之!”把杌子换个肩膀,依旧大步朝前走,真的扔下她不管了。

    “诶!等等.......”

    识时务者为俊杰.......舜钰咬咬牙连忙跟上。

    ................................................

    这房子门面三间,一间南北火腿零折店、一间香油铺子,还有一间乳腐铺子。往里走进仪门是个二进的院子,一进三间客坐大厅,两则厢房,穿过道往后走,正面五间大房,两边净房厨房皆设,院央种着松柏梅竹,还有一方小池养着几尾锦鲤,沿边蹲卧一只虎皮猫儿。

    一个穿褐衣青裙勒抹额的老妇走来,那伙计把扛来的杌子给她,一面道:“丁嬷嬷,这就是爷让领回来的那位主!”一溜烟辄身走得极快。

    老妇打量舜钰两眼,话不多说,搬起杌子走到正房左边一间推门而入,舜钰跟在后面跨进槛内,不由目瞪口呆。

    簇新的床榻桌椅妆台一应俱全,舜钰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知这些贵重又稀罕,用得起的非富则贵。

    她脸一沉拦住老妇去路,厉声道:“这位嬷嬷,你家爷到底



第陆贰玖章 梦迷梦
    杨衍嘴角噙起一抹嘲讽地笑意:“御史公署庙小茶劣,秦尚书屈尊了。”

    秦砚昭知他禀性,并不放心里,轻拂去绛红官袍沾染的雨渍,开口问:“这一早阵仗杨大人已看到,你可知锦衣卫为何捉拿冯舜钰”

    杨衍把药汤一饮而尽,蹙起眉含颗糖腌的甜梅,稍顷回话:“吾区区守城官儿,往时今日已不可同日而语,管他甚麽冯舜钰马舜钰的,皆与吾有何干系。”他顿了顿,瞟过秦砚昭:“秦大人于吾不同,冯舜钰是你表弟,不可事不关己,好歹也装装样子才是。”

    秦砚昭摇头低叹:“杨大人不知,此事非同小可,本官爱莫能助矣。”

    杨衍淡曰:“秦大人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天底下还有您爱莫能助的事麽”

    “冯舜钰女扮男装考科举、上朝堂,株连九族的重罪,本官自身难保还怎保她!”秦砚昭紧紧盯着杨衍:“杨大人上趟在武英殿英雄救美,皆落于本官眼中,你早知冯舜钰是女儿身罢!”

    杨衍嗤笑一声:“冯舜钰是秦大人表弟,你即男女不辨,又怎指望个外人分出雌雄,好个冯舜钰......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包藏祸心擅于骗术,装神弄鬼愚弄世众,利令智昏好坏不分,无情无义堪比禽兽,莫说是株连九族,把你.....们挫骨扬灰不解其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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