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春半,几许秋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倚澜问月
晴方他们这几个孩子在任家平日里除了学戏,还要干家里的杂务,有的时候还要伺候班主和太太们的牌局和应酬。随着时日的增多,在这些孩子里菊霜对晴方和另一个叫骆月明的孩子另眼相待起来。因为这两个孩子不光生得比旁的几个要俊秀很多,而且最难得的是这两个孩子都极有天赋,才几年功夫就已经能看出自己当年的影子,这让菊霜很欣慰,因此时常带着他们两个去参加一些梨园行的应酬,让他们熏一熏各位角儿的灵气儿。
骆月明比晴方大两岁,是菊霜的沧州同乡,当年因为家里孩子实在太多养活不起,他爹妈才趁着菊霜回乡省亲的功夫将孩子带到了他的跟前。菊霜打量了一番这孩子后觉得模样和嗓音都很不错,于是就和月明的父母签了契约,将孩子从沧州带回了北平。因为是同乡的缘故,大太太平日里对这骆月明格外的亲热,有什么好吃的也总偷偷塞给他一些,有的时候自己出门逛街也喜欢让月明在跟前伺候。
二姨太因为大太太的缘故,对这个沧州来的骆月明一点都不喜欢,她平日里晚上有牌局的时候总喜欢让晴方伺候在跟前,因为晴方有眼力见儿,二姨太不用张嘴只需要一个眼神,晴方就能猜到她是要水还是要毛巾或者是扇子。乖巧又聪慧的晴方很受二姨太的喜欢,她每每赢了钱就丢几文给晴方,再笑着塞给他一个苹果或脆梨,然后挥手让晴方回去。
晴方从心里也很喜欢二姨太,不光因为二姨太平时总给自己一点小恩小惠,还因为二姨太这个人本性很是善良。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在晴方刚学戏的第二年夏天,由于他前一日不慎扭了腰,第二日练晨功的时候疼的根本就弯不下去,而管事儿的非说他偷懒,挥起鞭子就抽打他,晴方实在疼的挨不住,不由得大声呻吟了一声,这下可惹恼了那两个管事的,他们非说晴方坏了规矩,于是就把晴方拖到一边,扔到一张长凳上,使劲用藤条抽打起晴方的屁股来。那天,晴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他只觉得头上涌起一阵热血,他大声咒骂这两个管事的不是人,有本事就把他打死。那两人见晴方竟然敢冒犯他们,于是下手就更加的狠毒起来,没一会血就从里面渗了出来,染红了晴方的裤子。站在一旁的孩子们也吓的噤若寒蝉,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就在晴方疼的几乎就要晕死过去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住手,我说何老三,你们两个是想把这孩子打死啊!”
说话的正是二姨太,她那天是正巧路过孩子们学戏的院子,听见里面的动静进来瞅了一眼。她进门后,看见年幼的晴方被那两个管事的下死手抽打,心里立刻充满了愤怒和同情,她连忙大声制止了管事的,又亲自带着几个孩子将晴方连人带凳子抬进去,慢慢的放在炕上趴下,这才走出房门对站在院子里发愣的两个管事的正色说道:“你们两个也下手太狠了,好好的一块皮肉都被你们打的绽开了花,你们也真下得去手!
第二十六暖暖的二姨太(二)
让晴方心存感激的二姨太娘家姓谭,家里上数三代都是唱大鼓的。因为从小跑码头赶场子,她的性格很是开朗直爽,但是心思又最细腻有主见。二姨太当年唱大鼓的时候,在天桥一带还是很有一些名气的,不光她模样俏丽喜庆,她的唱也是韵味绵长,让人不由得就着了迷,听了这回还想听下回。在她最红火的那些年,不只北平的书场,就连奉天、唐山、天津等地的书场都邀请过她,包银也没少挣。
二姨太是个最顾念亲情的人,她虽说走了红,但是她的钱还是全交由爹妈把着,整个家里的一应花费全都靠她,而且弟弟妹妹也是靠她唱大鼓的包银上了学,不用再走她的这条老路。等弟妹们都渐渐长大了,哥哥也娶上了媳妇,她也过了花期,不在是当初那个水灵粉嫩的小姑娘了。在二姨太十**岁鲜花般年纪的时候,提亲的一帮一帮的,可是她爹妈存着私心,想着留她在跟前多挣几年钱,因此上对外只说是闺女心气儿高,一般的男子入不了她的眼。这样一来,那些不明就里的外人都只当是她自己眼界太高瞧不起旁人,因此来提亲的也就都渐渐的熄了火不再登门了。又过了几年,爹妈看着闺女年岁确实有些大了,而且听书的座儿们也都渐渐的被新出道的几个小丫头子吸引了去,不大像头些年那样捧她的场了,这样一来不光包银越来越少,就连活儿也没以前多了。爹妈一合计,与其把这烫手的熟年糕揣在自己怀里,还不如赶紧的丢给旁人,于是老两口便又四处托人给闺女说起亲来。可是那年月女孩子的花期就是那么的短暂,一旦到了二十五岁以后,那真就成老姑娘了。提亲的也不能说没有,不是死了老婆带着三个孩子的肉贩子,就是三十来岁的臭拉车的。二姨太的爹妈心里如热锅上蚂蚁,急的团团乱转,生怕再过几年连这样条件的也无有了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吧。可二姨太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她照常笑嘻嘻的每日去天桥唱大鼓,闲暇的时候就帮着嫂子在家抱孩子。
爹妈和哥哥盘算着,她已经快二十七了,唱大鼓也顶多再唱两三年,满天桥的场子里哪还有三十过了的老姑娘在那唱啊,搁谁也喜欢看那十七八岁鲜花一样的大姑娘不是。爹妈和大哥嘴上不说,心里渐渐由起初的着急变成了后来的怪怨,怪怨她不知好歹,东不成西不就,真把自己当天仙了。再往后,爹妈的唠叨和数落就像家常便饭一样随时随地的绕在耳边,而大哥大嫂的脸色就更加的难看,甚至连她一手拉扯起来的弟弟妹妹们都嫌恶起她来,一家人全部都忘了当年是她抛头露脸,迎来送往,挣下钱来供他们吃喝。
二姨太面上依旧笑嘻嘻的,可她的心彻底的寒凉了起来,到那时她才知道自己一心为了这个家着想,可是这个家却已经容不下她了。为了给自己找个容身的地方,二姨太准备违心的答应那个死了老婆的肉贩子。就在这当口,名角儿任菊霜无意中听了她的一次唱,被她大气的台风、成熟的韵味和醇厚的演唱所吸引,散场后仔细一打听才知道这姑娘年岁已经过了二十五,正愁着找婆家。菊霜当时已经过了四十,前些年讨的一个姨太太新近又得病死了,正想找个合他眼缘又能上得了台面的女子继续当二房。也是他们两个人前世修来的姻缘,这二人见过几次面之后,已经郎有情妾有意了。菊霜托人去说媒,二姨太的爹妈起初还犯嘀咕,毕竟让自己的闺女去给人做小老婆,传出去总归是不大好听。他们正犹豫的当口,一向笑嘻嘻的二姨太突然面色一沉,对爹妈说道:“我说您二老甭在犯嘀咕了,咱家还怕名声不好听,怕不好听当初就不该让我一个大姑娘满世界跑场子接活挣钱啊,我这唱大鼓的在外人眼里比那窑姐儿好不到哪去,如今我这岁数了,能找个真心待我的主,又舍得掏那么多彩礼钱,这就算是我的造化了,倘若你们再挑三拣四,告诉你们,过了这村没这店,有的是十七八的小丫头子哭着喊着往他家门里进,到时候您可甭后悔。”二姨太说完,不觉一阵心酸,眼里涌出泪来。
二姨太的爹妈和哥哥见她如此说,又仔细一合计,任菊霜给的彩礼钱确实也不少,错过了这门亲,就凭自家这快三十的老姑娘八成也再难卖出这个价来,名声不好就名声不好吧,真金白银才是主要的。于是,二姨太和任菊霜的亲事就这么敲定了。
二姨太嫁给任菊霜倒不是说自己有多么喜欢这个男人,甚至在刚开始她心里还有点膈应这个男人。他年岁比自己大十来岁,而且举手投足间还有着很浓的戏台子上的脂粉气,跟人相处时又咄咄逼人,口不留德。但是二姨太心下一合计,这任菊霜家底厚,嫁过去又不用当后娘,倘若日后生个一男半女,那这家私还不是把在自己手里,总比跟着那死了老婆的肉贩子给人当后娘的强,于是她心里纵然是有些嫌恶任菊霜,但是在菊霜面前却又是言语奉承,秋波慢闪,把任菊霜的心揉搓的很是受用,让他铁了心得要娶她过门。
二姨太在一个秋天的夜晚,被一顶青色小轿从侧门里抬进了任家。因为是纳妾,所以菊霜也并没有整出太大的动静,只是略微摆了几桌酒招呼了一些亲友而已。这与二姨太曾憧憬过无数次的成亲场面相差太大,她的心里有多苦闷可想而知,可是二姨太是个看得开想得通的人,她知道从她咬牙嫁进来的那天起,她就要忘记过去所有的幻想,打起精神来抓住任菊霜这个倚靠,漂漂亮亮、硬硬气气的在任家活下去。
在之后的十多年里,二姨太靠着自己的精明与智慧,凭着自己美貌和手段,把任菊霜的心勾的死死的,不光在手里牢牢的把着任家的家财不说,还让任菊霜对她言听计从,特别的依赖。
二姨太虽说当了家掌了权,平日里又与大太太明争暗斗,争强好胜,但是她对待下人特别是班子里买来的这些孩子却格外的和气,从不疾言厉色的使唤他们,甚至多次为他们主持公道。之所以这样,皆是因为二姨太自小学艺,又在天桥厮混了那么些日子,深知梨园子弟的不易,况且自己没有生养的痛楚让她对晴方这些半大小子更多了几分关怀和慈爱。
班
第二十七章 那一城绚丽的春光
在那个春日的午后,亭亭玉立,不染纤尘的谭熙莹走进了白晴方的视线,也走进了他的心里。
说来也巧,前几日熙莹在父母的带领下专门来拜望姑母,希望能够得到她的点拨。二姨太平日里虽然很是憎恶自己的兄嫂,但是对于这个清秀温婉的侄女却是满心喜欢和疼爱的。前几年,熙莹随爹妈去关外跑码头,与二姨太有日子没有再见,如今冷不丁的出现在眼前,二姨太心里的欢喜更甚了一层。
二姨太对熙莹的喜爱和看重一是因为她生的与自己有些相象,二则是当年自己待字闺中的时候,熙莹就是在自己怀里抱着长大的,再加之自己多年以来膝下空空,对这个自幼看着长大的侄女自然更加疼爱了。
二姨太听兄嫂说明来意,见他们难得到自己跟前不哭穷不叫苦不要钱,既然是为了孩子的前程,那自己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因此上就满口应承了下来。她留熙莹在自己院里住下,准备将自己当年唱红的那些段子一一传授给侄女,正好也给自己解解闷。
那日,二姨太在自己院里用过早饭,便带着熙莹在家里的各处随意的逛逛,当走到戏班子排戏的院子外边时,听见里面晴方的一段萧太后唱的醇厚大气,酣畅淋漓,二姨太和熙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凝神听了起来。二姨太当年唱大鼓的时候,就唱红过一出很有名的《萧后识婿》,里边唱的与晴方他们唱的都是辽国萧太后摆下天门阵,与杨家将斗志斗勇的故事。二姨太教了熙莹几日,熙莹虽然把词和韵律全部记住了,但是由于熙莹的嗓子不似姑母那般宽厚,属于绣花的小嗓,甜润有余,高亢大气不足,因此唱到萧太后这里时火候总拿捏不好,唱的温吞吞的,提不起人的精神。
二姨太给侄女示范了半日,熙莹还是找不准那种感觉,气口和嗓子也总达不到姑母的要求。当正为找不到人物感觉而暗自苦恼的熙莹在墙外听见京胡伴奏下晴方气韵悠长,醇厚大气的演唱之后,在那个瞬间她就像着了迷一样,深深的迷上了这个声音。见侄女听的入迷,二姨太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然后告诉熙莹:“方才你听的是京戏的《盗令》,里面的萧太后从行头到唱腔再到身段都很出彩,不如你随我进去好好听上一听,看上一看,没准你就开窍了。”说完,二姨太就带着熙莹走了进去。
与师傅们寒暄了两句,又向众人介绍了熙莹,二姨太便拉着熙莹坐到了一边,然后让晴方和月明两个又将《盗令》一段带上身段和京胡唱了一遍。场子上晴方与月明唱的更加卖力,场子下熙莹看得越发的着迷,她仔细的观察着晴方的表情、晴方的身段,认真听着他声腔的高低变换,深浅交替,在某一个瞬间,熙莹的眼前豁然开朗,她从晴方的表演中受到了启发,终于找到了萧太后应该有的感觉。
一段唱罢,晴方和月明又走到廊下,二姨太笑着让他们赶快坐下歇着,然后对教戏的师傅和几个管事的说:“这几日,就让我这侄女早晨跟着晴方他们在院里练练身段,跑跑圆场,再熏熏京戏,几位师傅可要多费费心,别嫌我娘家侄女是个唱大鼓的,替我好好教教她。”
几位师傅一听二姨太这话,自然不敢怠慢,连连说一定用心,一定用心。
熙莹没想到姑母要自己和晴方他们一起练功,心里自然有几分害羞和紧张,她偷偷拽了拽姑母的袖子,二姨太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孩子,你的嗓子太单薄,气口也浅,身段又不活泛,跟着他们好好练练,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半点坏处,快,听话。”
熙莹知道姑母是为自己好,加之方才晴方他们唱的实在精彩,让她又羡慕又钦佩,熙莹便再没有多说什么,从那天起跟在晴方他们后头练起功来。
二姨太那日拜托完师傅,又专门叮嘱晴方多带着点熙莹,晴方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应了一声。
熙莹跟着晴方他们学了有一个月,在几位师傅的指导和点拨之下,从京戏里受益良多。她过去唱大鼓都是全凭大白嗓在唱,有的词和句换气也换的不对,弄的自己每到换气时就有些急,而且她站在台上很少有动作,显得很是死板,而她的眼神也过于冷淡,不是很讨喜。在几位京戏师傅的调教下,她终于明白,不论是唱大鼓还是唱京戏,都应该以情带声,大小嗓真假声混着用,什么样的情境应该有什么样的身段,什么样的人物应该有什么样的声音,高低大小,深浅厚薄处处都是学问。
在任家的这一个月,熙莹上午跟着晴方他们练功喊嗓,下午跟着姑母学大鼓,每日虽然忙碌但是无论从唱还是演都较之以往进益了许多。看着熙莹一天天的进步,二姨太这个做姑母的自然又是欢喜又是欣慰,她在将自己当年独有的几出唱词倾囊相授的同时,又给熙莹缝制了几身花色新颖、做工考究的新旗袍,为的就是让侄女能够延续自己当年的荣光。
一个月后,二姨太求了丈夫,让他将熙莹介绍进了天桥规模最大的一家曲艺场子,又在熙莹首演的那天下午亲自给她把场,唱的正是她自己当年唱红北平城的那出《萧后识婿》。有了姑母的点拨和铺路,加之自己过人的悟性,熙莹在台上犹如换了一个人一般,不仅唱的犹如飞泉鸣玉,余音绕梁,就连眼神和身段也更加的灵动富有生气,不再是过去那个在台上有些刻板的姑娘。
当一出唱罢,台下的座们毫不吝啬的将掌声和喝彩声齐齐的送给了熙莹,熙莹哪里见过这阵式,她连连向台下的众人鞠躬致谢,然后带着几分兴奋几分羞涩结束了自己的演出。一进后台,熙莹就紧紧的抱住姑母,在耳朵边轻轻的说了声:“姑妈,谢谢您。”
二姨太也欣喜的用手轻轻的拍了拍熙莹的后背,然后慈爱的说道:“好孩子,这才只是开了个头,往后就要靠你自己个把这条道走得更宽更长更红火,你明白姑妈的意思吗”
对于姑妈话里的深意和期许熙莹自然明白,她望着姑妈充满期望的眼神使劲点了点头。
二姨太又在后台嘱咐了熙莹一番之后,便坐着自家的洋车回去了。熙莹送走了姑妈,准备回后台洗脸换衣裳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不禁微微一动,心想:我以为你没有来,原来你一直都在。
熙莹看见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姑妈家和自己朝夕相处了整整一个月的白晴方。这一个月里,熙莹就跟在晴方后面踢腿下腰跑场喊嗓,练完功后又坐在廊下看着晴方排戏,随着时日的增多,她对这个模样俊朗、天赋过人却又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少年格外的关注了起来。
因为熙莹是任家当家二姨太的侄女,所以上到教戏的师傅
第二十八章 那一抹绚烂的春光(二)
晴方和熙莹离了任家那黑沉沉的宅子,慢慢放下心中的顾虑与纠结,并肩走在满是花香的街道,两个人的心情也因这春日的花红柳绿而绚烂明媚起来。
晴方鼓起勇气先开口说道:“谭小姐明儿在鹿鸣社准备唱哪段词”
“明儿我准备唱《萧后识婿》。”熙莹略有些害羞的答道。
“那祝谭小姐旗开得胜,心想事成。”晴方一本正经的说道。
熙莹微微侧过头看了晴方一眼,抿嘴笑了。晴方也用余光偷偷看了熙莹一眼,见她在笑,晴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的脸也微微有些泛红。晴方努力的平静了一下,然后说道:“谭小姐怎么笑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哦,那倒没有,只是头一次听人叫我小姐,有点不习惯而已。”熙莹说完又看了一眼晴方。
晴方略有些难为情的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浑叫的,你别在意。”
“我比你长一岁,你别叫我小姐了,叫我姐姐吧。”熙莹故意打趣儿他道。
“啊。”晴方听熙莹如此一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红着脸说:“这怎么使得。”
熙莹也不知为什么,平日里自己最是个谨言慎行的人,但是在和晴方难得单独相处时,她竟能卸下包袱,将少女的娇嗔与可爱尽情的展现给晴方一个人。她见晴方因她的一句玩话竟然羞红了脸,心下觉得晴方越发的有趣儿,她笑着说道:“逗你的,瞧你害怕的,这样吧,你往后就叫我熙莹吧。”
晴方笑着点了点头,对熙莹说道:“那你就叫我晴方吧。”
熙莹没有忙着答话,她取出淡蓝色的手帕挡在额前,眯着眼看了看正前方的太阳,喃喃的说:“天要热起来了,只怕接下来的日子又要难熬了。”
晴方见她眉宇之间又掠过一丝忧伤,忙安抚她道:“天再热总归是会过去的,等熬到秋凉就好了。”
熙莹一边用手帕轻轻的煽了煽风,一边柔声对晴方说道:“秋天再凉爽也终究不及这春天舒畅,可惜北平的春太短暂了,还没怎么察觉就已然过去了。”
不知为何,熙莹这略带伤感的话,让两个人的心底都浮出了一丝惆怅。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的朝前走去。走着走着,熙莹看见路边的一棵榆树下有一只雏鸟在地上扑棱着翅膀,由于它太小还没学会如何起飞,因此上只能满地焦急的打转。显然,这只雏鸟定然是太顽皮,不慎从鸟巢里跌落了下来。熙莹抬头朝树上一看,果然看见在高处的枝桠之间有一个用细细的枝条搭起的鸟巢。熙莹快步走过去,将那只雏鸟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手心,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它那略有些杂乱的绒毛,然后充满童趣的说道:“乖乖,不要吵,不要闹,姐姐这就送你回家找你爸妈好不好”说来也奇,方才还有些焦躁的小雏鸟在熙莹的柔声抚慰下竟然好似听懂了一般,乖乖的收起翅膀,用一双明啾啾的小眼睛看着熙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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