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祁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准噶尔刀王
“另外还有谁”
“小刘相公、苗履和何灌,我听说很有可能种帅也要过来。”也许是因为高俅殿前禁军都指挥使的原因,刘仲武在攻下会州城不久就被天家召见,去了东京,连年都没在家过。西军将领在秋冬季节进行了一些调整,除了刘法依然还呆在熙河军主帅的位置上外,刘法的副手姚古调去了陕西路,出任环庆路经略,苗履成了刘法的副手,而赵隆则调任秦凤路招抚副使,原湟州知州何灌任兰会路招抚使兼兰州知州。
李岘吓了一跳,这么多不要脸的老货,那不得吃死自己:“是得认真应付,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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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躁动的冬日
这个年代,陇右、河西地区的降水还算是很丰富,并不象后世……
年节过后不久,就到了立春时节,只不过在陇右这地方却看不到丝毫的春意。一场大雪过后,本就人烟稀少的祖厉河两岸更是一片沉寂。千山鸟飞绝,野径人踪来,这一眼望去,尽是白雪皑皑的无尽山峦,更是满目荒凉。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冬天应该是在房子里窝着休眠的日子。
问题是天刚蒙蒙亮,正在暖房里拥着两个美妾睡得正香的时候,李岘就会被院子里传来的嘈杂声音给吵醒了。
康平这厮在操练亲兵营时的怒骂喊叫声在这种时候更是显得十分刺耳。
“郎君,家将们又开始训练,你不出去看看么”仁玛抬起半边白腻的身子,轻轻捅了捅用有些生硬的汉话轻声对李岘说道,而另一侧的依娜裹着被子则依旧睡得香甜,任那院子里军卒们的跑步声跟地震了的似的。
这姐妹俩的性格相差甚远,姐姐仁玛心眼活泛,做起事来想的就多,而依那则十分天真,单纯得可爱。
“管他呢,这特么的天都还没亮!”李岘睁开眼瞅了一下还黑乎乎的窗户一眼,在嘴里嘟囔了一声,又用被子把两人的身体裹紧。
“这样不太好,人家会说的。”仁玛缩在李岘的怀里,小声地嘀咕道。
“谁特么敢,再这座庄园里,你说了算!”李岘骂了一句,用左手抚摸着仁玛光滑的后背:“谁特么说老子从不出早操,要不你陪着我一起锻炼……”
……
董伽罗陪嫁过来的一百名蕃奴骑手在到了李家庄园里后就与庄丁们一起训练,康平很快就发现这些骑手有一个明显的共同弱点,就是身体力量还不错,但是灵活性和技巧明显不足,身体和步伐都不够协调。
骑在马上的时候很好地掩盖了他们的这个弱点,如果是在地面,康平可以肯定,即使是一对一作战,这些奴兵在面对宋军时也沾不了什么光。
于是,这些作为护院家兵的蕃奴就开始遭罪了。
只不过,李岘有些低估这个年代大宋国普通军卒这种赤贫阶级的忍耐力了,只要能提供充足的食物,这些家伙们就任由姚炳和康平之流的驱使,任劳任怨地坚持每天在雪原上进行艰苦的训练。
姚炳的功名心很重,想想也是,一个因在家族中不受重视而独自闯荡的家伙,内心里更加渴望能在家族成员面前显摆一下,特别是得到他的叔父姚古的认可。只不过姚炳到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机会,特别是在姚古又调到环庆路任经略后,除非立下特别大的战功,他们根本不可能轻易再引起他的关注。
于是,姚炳在过完秋收闲下来之后,开始可着劲地折腾着秦凤路第三将的官卒们,弄得大伙叫苦不迭。
对于这些情况,李岘也不去管他们,反正自己现在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赚钱,心思也不在军中,就由着他和康平等人在使劲操练这些手下,反正只要不惹出乱子来就好。
艳阳高照,李岘这才从被窝里爬出来,在洗漱完毕后,姚炳等人这才带着在庄园外的原野上拉练了一大圈的亲兵营和护院庄丁队伍从外面回来。
站在门外对着刚刚解散队伍的姚炳、康平等人招了招手,先前得到吩咐的小丫环平儿就飞快地跑了过去,把姚炳、康平和李成、张和四人喊了过来,李岘准备一起吃早餐,并给他们交待一下最近一段时间的事项。
可儿则站在门口的过廊处,在手里拿着几条毛巾,看着几人将身上的皮甲脱下来,再将身上的水渍和靴底的污泥擦拭干净,才允许他们进到铺着青石板地面的大餐厅里。
仁玛在手里提着把大号的银质茶壶,给几人的茶碗里倒满奶茶,又在每个碗里加上一小勺酥油。姚炳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看了正用筷子挟着一个小笼包往嘴里送着的李岘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是将主,这天天睡懒觉是什么样子,再不多加练习一下弓马,作一下表率,到了战场上就有你好受的。”
他的品阶和李岘一样,都是正七品的武官,只不过他的阶位是武义大夫,而李岘则是武略大夫,实际上他的阶位还要比李岘高一小阶。虽然李岘是主将,姚炳是副将,但平常说话时还是很随便的。
“吃早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李岘把一盘菘菜包子推到姚炳面前:“某家学的是淮阴兵法,讲究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又不是学的樊哙、黥布这等匹夫之勇。”
“哼哼,想那韩信当年困在未央宫里时,只怕也在后悔自己没有匹夫之勇。我就怕你到了战场上,会被党项人的小兵给干掉,令我等蒙羞。”姚炳说这话,直接伸手抓了两个包子塞进了嘴里。
“呸,甭想鼓动我在打仗的时候主动出头,咱们这第三将,说白了就是在后头押送粮草的。说的你自己跟多牛b似的,当初杨可世抢了老子十一根马槊,我让带人揍这厮一顿你咋不敢,你的胆子呢,为啥缩了!”
“靠,你让我带人了么当
53、钢铁啊
青羊河大坝足有五丈多宽,七丈多高,整个的土石方量可不算小。在主坝的两侧,原先导流渠的位置,已经各建成了两条长长的水道。每条水道之中还每隔三丈建有六座方块状的房间,那是为准备安放轮机而建的轮机室。而紧挨着最外侧的水道,正在修建着四座高大的炼铁竖炉,在每两座炼铁高炉中间,一座巨大的圆形红砖烟筒也正在拔地而起。
由于外面的脚手架不够高,现在只能在烟筒内部往上运送红砖、砂石和水泥等材料,这烟筒的施工速度一下就慢了下来。
另外还有打铁工坊、炼钢工坊,公事房和计划建造上千套平房的匠工住宅区。
沮河两岸成了一座巨大的工地,当这座大坝全面建成后,将会形成一座横跨沮河两岸方圆数里的巨大冶铁工坊。
铁矿山就在附近,而煤却需要从二十几里外的西县煤矿拉来。汉中的山路并不好走,拉煤的骡车、驴车和牛车得绕道蜀道才能运过来。
如此规模巨大的工程按道理是要用好几年才能完工的,可是格不住李岘招募到的人多。六千多西夏奴工每月的生活费也要花费一万多贯,再加上两千多名本地劳工,每人每月五贯的工钱,又是一万多贯,这一个月至少两、三万贯的费用即使是富裕如成都府,恐怕都没有几户人家能及时拿得出来。
这种事,在整个陇右,也就李家的十七郎就能够办得到。
李岘的要求是要在三月的春汛来临之前,要实现水库蓄水。
这些花费倒不算什么,大宋国的铁价是每斤三十文,即使是直接卖给铁监,也是每斤至少也能卖到20文以上。这两座高炉平均每天能生产10吨生铁,每斤的成本是3到5文,也就是说,每天的利润就会超过400贯,这座大型冶铁工坊的投资只需要差不多两年的工夫就能收回全部投资。
在这个年代,只要是稍微先进一点的工坊,实在是太赚钱了。
当然,李岘的长远目标是把大宋国的铁价拉低到每斤10文以下,尽可能地让每个普通的百姓都能使用上,也买得起铁制的器具。只要在国内有上十家以上这样规模的铁工坊,那么大宋国的生产方式就会由木器向铁器方向开始转变,这对于整个中原民族而言,将会发生本质上的改变。
在全副武装的军队眼里,手无寸铁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民众是一样的,都是待宰的羔羊。如果是在乱世,兵过如匪,但若是他们面对的是一群用铁器武装起来又尚武的百姓,大多数乱军在为害时都会先考虑一下就否能够承受其中巨大的伤亡。
那些人口少数十倍甚至是百倍的草原民族为什么能够骑马纵横中原,视汉民如猪羊,还不是因为中原的百姓手里没有任何武器。蒙元时代的蒙古人甚至惧怕汉人手里拥有菜刀,很奇怪的是汉族的统治阶级似乎也惧怕自己的民众拥有菜刀。
大宋国倒是不禁止平民拥有手刀和哨棒,问题是普通的百姓根本买不起铁器,甚至连铁制的农具都买不起,更何况是更贵重的手刀。能买得起武器的人家里最少也是富农,或者是当地的土匪恶霸,否则谁也不会去用至少一亩水田去换一把刀。
后世工业革命的起源就在于开始大规模地使用钢铁来制造机械,正是因为有了对钢铁的庞大需求,才又引发了大规模的采矿热潮。也正是因为数量庞大的煤矿和铁矿矿井需要有足够的动力来带动抽水机来抽取矿井里的积水,这才引发了蒸汽机的发明和改进。
现在李家制造的新式纺机和织机就要开始推广,这些机械中一些体积较小的、易损的零件已经被更加耐用的铁制零件所取代,只是由于目前的铁价过高,所以还是以木器为主。如果当钢铁的价格降到一个合理的程度,可以想象到,钢铁取
54、学宫与修桥
最近找上门来想进李家书院的人有些太多了,不光是自家庄丁子弟,主要是西军这些高级将领甚至是中级将领家里的孩子。长子能承家门,可是其他的孩子咋办在李家书院就读,很容易出去后就能弄出条发财的路子来。
虽然这些人想把孩子塞进来是为了赚钱,但有谁读书不是为了自己今后的出路的这东西本来就是带有功利性质,提升它的道德价值并没有什么意义。
况且李岘也不好把这一大帮人都得罪了。
没有办法,李岘就想出一个办法来,给白云观那孙老道招上一大堆徒弟过去,省得这老家伙没事就神神叨叨地在兴州的铁厂里瞎转悠,忽悠的李和等一大批工匠都认为自家的家主是受到了仙人的点化。
这年头,朴素的唯物观点可真是干不过神道啊!
而且李岘本身自己穿越的就不科学,也是有些迷信,经常见到道观或是寺院就去上香探访一番,只不过见识到的大都是些骗子。这白云观的孙老道也是这么认识的,只不过这老道士与别人有些不太一样,虽然他在兴元府也没少骗钱,但从来就都不骗李岘。
因为李岘第一次和他见面,就在老道最引以为豪的棋艺上面击败了他。
两人只是棋友,并不是道友。
但是却不妨碍孙老道把他称为道友,视做门里人。
这样也好,李岘的学问本身就披了件道术的外衣,没有办法,自己传播科学也得迎合天家的爱好。孙老道的认可更是确定了此事的合法性,毕竟孙老道交际广阔,自称是终南派纯阳真人的传人,还和华山派陈希夷的门中交好。
好吧,本来那吕仙人也是自称玩火的,李岘这整天炼铁炼药也离不开玩火,大家勉强能够算作是同门。
当然,这事到了孙老道的口里,就成了李岘得到了火龙真人的真传!让李岘听起来感觉有些别扭。
所以李岘开学校,这白云观下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一个人要想让自己变得神秘的最直接方式就是遁入空门,大部分的统治者都会认为道门或是佛门对于维护自己的统治有利,当然也会出现像梁武帝兴佛和唐武宗灭佛这样极端的例子。作为中国的本土教门,道教似乎从来都没有象佛教那样经历过好几次毁灭性的打击。
汉末的黄巾起义和五斗米教似乎都发动过暴乱,那也只是个别“妖教”在兴风作浪,但是提倡无为而治的道教从没有在根本上被统治者否定过。
尤其是现在,当今的天家极崇道教,居然号称是“真君下凡”,自命为道君皇帝,大修宫观,并收罗天下道经编撰《万寿道藏》。有这么一位迷信道教的皇帝,这天下自然有许多号称有特异功能的“气功大师”如雨后的狗尿苔般从地底下冒了出来。
披上一身道门的虎皮表示自己向往成个世外高人,也是看不上官家坐着的那副宝座的,有时还能避祸。
于是,在这夏日炎炎的季节,李岘突然挂印而去,在兴元府白云观“出家”了。
主要是俗务繁多,他想清静一阵,全力准备办“道学”之事,当然也是顺便避个暑。
道观么,自然要在远离人烟的深山老林里。
修道之人,追求的是虚无缥缈,无为之乐,所以离家很近,夏天又很清爽的终南山成了隋唐两代许多关中大族里那些“名士”的选择。所以终南山里的道观很多,寺庙也不少。
白云观就在西县漾水之畔,四周群山环抱,林海葱郁,放眼望去满目青翠,与西北地区苍莽的山地迥然不同,好似到了蜀中山水之间的感觉,唯有气候要比蜀地要凉爽得多。
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山路拾阶而上,两侧泉水淙淙,林木婆娑,闻之犹如天籁,顿时让人忘却了无数的红尘烦恼。
此道观经过了李家的捐献扩建整修,原来十多间房屋的破旧宫观已经变成了一座精致的小院,离它不远处依山崖一侧还建有一座李家别院。李岘之所以把避暑的别院选在这里,也没有别的原因,只是自家的煤矿就在对面的山脚下而已。正因如此,他把“道学宫”也建在了白云观山下。
孙老道不同意没关系,因为包括白云观所在的山峰都已经被李岘买了下来,白云观拥有的只是一座道观和十几亩薄田而已。
李岘带着几名随从到了道观,却不见孙老道的几名弟子,远远看到观门大开,于是抬腿便往道观走去,他想要忽悠着老道在自家开的“道学宫”里任个主事职位。
刚走进院里,却闻到一阵阵酒香飘了过来,转身一瞧,却见孙老道正和一个身材雄壮的胖大和尚在道观东面的小溪旁凉亭里相对而坐,凉亭里的石桌上摆着个炭炉,上面支着一架小铁锅,边上还摆着一小坛高粱酒和几个黑陶碗。
那大和尚袒胸露腹,胸前长着浓密的胸毛,相貌粗毫,手里拿着筷子,正在从冒着热气的锅里往外夹着一大块肉放进嘴里大嚼,同时还端直酒碗喝了一大口。而貌似已经被李岘改变为有点仙风道骨模样的孙不友正在手里拿着一根动物的腿骨在啃咬着上面的筋肉,与那世外高人的形象却是全无半分关系。
李岘独自走了过去,进了凉亭后对两位正在喝酒吃肉的出家人拱了拱手,并没有说话。
大和尚倒是有些反客为主,把一只陶碗放在了李岘面前,又从炭铁锅里捞出一大块肉
55、招生
李岘准备开办道学宫的事传了出去,顿时有不少的人就托关系找上门来,其中绝大部分还都是大宋国的官员,另外就是与陇右、关中、蜀地一些与李家有生意往来的商人。
这个年头,消息灵通和有些见识的也只有这两类人。
李岘身怀“点石成金”的仙术许多人是不会信的,但是李家的工坊里展现出来的炼器术和机关术却是十分赚钱的法门,入得道学宫门下,自然就能够学习到这些炼器、炼物和制作机关的法门。
别以为天下的读书人都只会一门心思读那儒家的经书,实际上读书人的好奇心远比普通人强烈得多,只不过是没有那么多选择而已。有许多官员都会收罗一些奇书来做为消遣,甚至是有关房中术的银书,都有人会当作宝贝。
只不过有一类书是不能碰的,就是谶书和谤书,这些灾难预言、天象预言和语谤天下来蛊惑人心的书籍是统治者绝对禁绝的,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不少人因为好奇心会偷偷地收藏这一类的书籍。
李岘并没有想传播什么天文知识,大地是球形的浑天说早在战国时期就有人提出来过,只不过是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相信,而大部分人则是不相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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