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祁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准噶尔刀王
68、康王
刘滔和张栓两人到了十一月初八才又回到静阳寨,种师中这才知道这两人是在入秋之后领着人马在金国地盘上去“打草谷”去了,他们的目标主要是劫掠金国防御薄弱的城池,以及那些草原部落,征收保护费。
刘滔和张栓两人已经得到了李岘的命令,让他们暂时服从种师中的指挥,所以把自己所部的情况向种师中都做了报告。这让种师中在听了之后吓了跳,因为这两人从五月起居然在不到半年多的时间里在从相州到蔚州的太行山一带建起了十几座军寨,手下招募和聚集的部众超过了六万余人。
如果合在一起这简直就是一支大军了。
康王赵构很幸运,他本来是被派出京城去大名府与金国人求和的,却正好躲过了金军的第二次围城。
赵构是宋徽宗的第九个儿子,并不怎么受到重视,所以在第一次金军围城期间,被派到宗望的大营里作为人质。年仅二十岁的赵构在金营里不卑不亢,加之宗望并没有灭亡宋国之心,所以在跟着宗望回到幽州后,把他和作为宰相的张邦昌两人又被给放了回来。
这就给他赢得了很多声誉,于是在几位兄弟之中,他的地位就跟着水涨船高,排在了一众亲王中的第一位。这次金军再次南下,赵构又成了议和代表。
实际上在他这一行人马离开东京的时候,金军就已经渡过了黄河。
赵构并不知道或是装作还不知道这一情况,不过他选择的路线有些奇怪,他这一行从滑州的河津渡河,在听到宗望大军已经从魏县过河攻占了大名府后,不去大名寻找宗望谈判,却和尚书王云两人调转马头,朝着相州和磁州方向“和谈”去了。
康王之所以选择去磁州,是因为听说磁州知州宗泽手里有一支一万五千多人的部队。
宗泽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但身体依然十分健壮,他是一位主战派的官员,一直在想办法扩充自己手里的军队。种师中的中军统领王从道在平定军战败后,一路收拢残兵逃到了磁州,结果却被宗泽以弃将逃跑的罪名投进了监狱(在另一个时空,王从道因兵败被宗泽所杀,而现在有消息说种师中仍然活着,宗泽也不好做的太过分,所以把王从道给关了起来)。王从道手上的一万多人马的军事指挥权自然就落到了宗泽的手里。
这支部队是种家军主力,正是因为在手里控制了这么一支精锐的西军,才在为以后宗泽赢得了抗金名将的声誉。
宗泽早已经打听到了赵构一行人的行踪,于是立刻派出一支几百人的骑兵,在中途把康王一行人“护送”到了磁州,其后他自己率磁州所属文武官员及城中父老出城十里相迓,把他们一行人送入早已经准备好的行馆进行安置。
宗泽这么做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虽然主战,但自己只是一介知州,一直苦于自己的号召力不足,根本无法招募到更多的军队,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想到打王从道手上部队的主意。现在康王自己送上门来,自己不但要阻止赵构前往金营,而且还要利用康王的名声,组织出一支抗金大军出来。
在把赵构一行人安顿在提前布置好的行馆之后,宗泽即拦住随行的中书舍人耿延禧、观察使高世则两人,一定要求入见康王。
宋朝为了防止像五代时期后唐和后晋时亲王拥兵作乱,朝廷不断交替的情况出现,严禁亲王接触外臣,反正赵家的皇子皇孙基本上都和勋贵们一样,都被圈在东京像养猪一般供养着,决不允许轻易离京。
现在情况特殊,康王不得已出来与宗泽相见。
宗泽带领
69、义军
种师中最终没有选择去大元帅府去和赵构会合,他对于那些夺走他部队的文官们戒心很深,另外在听了刘滔他们在太行山一带的发展情况,也觉得河北、河东两地有很多机会。现在原来在河北滞留的宋军都被赵构带去了山东,而金人也没有控制住这些地方,在金军没有返回之前,正处于一段权力的真空期,如果在这个时候凭借着自己的官职和名声登高一呼,响应者一定不少。
自进入腊月后,东京的朝廷实际上已经投降了,金人占据了开封城外城四壁城墙,但也惧怕在城内进行巷战,便传出话来,说是不信任当今官家说的话,要太上皇出城商谈投降的细节。官家赵桓害怕金人复立太上皇上位,于是便亲自前往金营请降,献上降表对金称臣。
其后金人开始索要大量的金银钱帛,牲畜粮草以及妇女,此时满朝文武早已没有了抵抗的意志,在开封城内大肆搜刮,极力满足金人的任何要求,官府酷吏,变得比强盗还要厉害,整个把开封城内洗劫了一遍。
到了此时,朝廷颁布诏令,要求各地放弃对金人的抵抗,大宋国朝廷了存亡,也只在金人的一念之间了。
由于靖康元年有闰十一月,天气自进入腊月后,开始渐渐变得暖和起来。随着气温回升,河北大部分地区自腊月十日深夜起,飞飞扬扬地下起大雪来,以后三天里雪是越下越大,降雪的范围,一直扩大到了整个黄河流域,整个华北平原,都覆盖在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由于气温并不是很低,许多地方积雪融化,道路更是变得泥泞不堪。但是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重伤初愈的种师中却带着一支人马,马不停蹄地奔走在中山路各个州县,招抚各地的“义军”,任命首领,这让他手上的队伍如同滚雪球一般迅速扩大起来。
自从宣和五年伐辽以来,河北、山东两地就民不聊生,局势就一直动荡不安,活不下去的流民就聚众抢劫,结寨而居。驻防河北一地的宋军一直无心准备边事,倒是一直也没闲着,东奔西走,在到处扑灭各地的民乱。
但是各地的乱民却是越剿越多,一直到现在也没平定下来。
这金军南下,各地的官员是跑的跑,降的降,整个河北一地,只剩下中山(定州)一城还在坚守,没人再理会这些乱民的事情,倒是让各地的“贼众”队伍越来越壮大。自金军南下,许多有头脑的山寨头领就打起了抗金保宋的旗帜,大家的身份顿时从“乱民”转变成了义军。
大部分的朝廷官员并不重视这些义军,只有原来驻真定的河北西路招抚使刘韐因为手底下缺人,令马扩在元氏、赞皇一带招抚义军。不过真定失守后,逃跑的刘韐被招回东京待罪,马扩的这支部队也失去了后援。
绝大多数义军首领本都是想找个官府来投靠,谁都不愿意一辈子占山为王,过强盗的日子,现在正是国难当头,大家谋取出身的好时机,所以招揽起来并不困难,还有不少人是在听说后自己找上门来投效的。
种师中本身的官职就比刘韐要高,而且种家自种世衡之后,累世将门,种家军长期在西北与西夏人作战,在大宋国内也是赫赫有名,现在种师中亲自出面,其号召力居然比在东平府的大元帅府更大。
仅仅一个多月,投入种师中麾下的义军就有三十八个山寨之多,加起来的总兵力人数居然超过了十多万人。
种师中没法许诺给这些投靠到自己名下的各路寨主粮草等补给,因为粮食供应刘滔和张栓两人的本军都很紧张,但却许给这些义军可以提供武器,因为刘滔和张栓两人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们能够搞来大量的装备。
这已经就足够了,本来各路义军首领投靠种师中只是为了图个出
70、大势
李岘是在接到朝廷下令各地停止抗金军事活动之后,才带着本部人马沿汉水经金州返回了兴元府。
目前大势已去,大宋朝廷被金人颠覆和控制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情。
杨可世留在了南阳、邓州,帮着王襄和高公纯两人招募和训练军队,李岘倒是给他留下了他本部的一万骑军和一万在河南新招募的新军。完颜希尹率领三万金军想要攻下有十二万人防守洛阳坚城听上去就是个笑话,洛阳又不是东京,现在被李岘整个弄成了一座军城,手下大都是二流杂牌部队的完颜希尹自然是在洛阳城下碰得头破血流。
翟进不愧是西军猛将,作战风格也与刘法一脉相承,这二货居然带着自己手下的七千秦凤骑军出城一通追杀,一口气把完颜希尹杀回到了汜水关。都被翟兴打出心理阴影来的完颜希尹哪里还敢再西犯,只得一面向宗翰救援,一面固守汜水关和荥阳一线。
现在正是伐宋和关键时期,宗翰正在忙着和宗望争功,自然也是抽不出兵力来支援希尹,只能暂时放弃对洛阳的进攻。现在除了河东的汾州、晋州一线仍然在不时与娄室所部发生交战之外,整个大宋国风平浪静,因为官家都亲自到金营奉表称臣,谁也不会去主动招惹金人。而金国这边实在是兵力不足,绝大多数军队都集中在汴梁附近,想要攻略京东、京西两地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十二月中旬,李岘就已经绕道汉水回到了兴州。
靖康国变的发展本身就在他的预料之中,李岘根本就不想改变这个结果,相反,这反倒是他一直在期盼和等待的一个机会。以目前他手上所控制的力量,如果不管陇右和陕西,倾全力去救援汴梁,未必不能做到挽狂澜于即倒,救赵家父子于水火。
但那样做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如今混乱和战乱的局面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这符合他的计划。
一个穿越者指望用大恩来图报,能够感化皇家绝对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大恩即大仇,在家天下的时代,任何对皇家都威胁的人或事物都会被铲除。伴君如伴虎,中国古代的帝王们就没有一个是善良之辈,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和地位,他们的行事从来就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方式来推断。大宋国的皇帝对官员“仁慈”只是一种假象,这是建立在士大夫阶层根本威胁不到皇室地位的基础上的,很明显的例子就是赵桓为了铲除宋徽宗的势力毫不犹豫地下令将所谓的“六贼”一一赐死,露出了赵宋官家隐藏已久的爪牙。
任何穿越者试图接近皇家,用自己的思想去影响帝王的施政都是幼稚而可笑的,因为这种行为基本上等同于自杀。穿越者先天具有的平等意识、知识储备和理念很明显要比世界上任何帝国高出都不止一筹,当你对社会的影响力超过帝王之日,基本上也就是被杀之时。
任何皇帝并不会因为你的才识和见识而对你倾心相待,他们才是这上世界上最需要被仰视和最危险的动物。他们可能会一时欣赏你的才干,但当你的地位已经上升到了会威胁皇家地位的时候,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铲除你。
在皇帝面前谈什么国家未来和民族大义纯粹就是扯蛋。
所以一直以来,李岘一直竭力避免着与皇帝和朝堂有任何的交集。
现在,他基本上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在西北经营和布局多年,基本人没有人能够再能控制和破坏他用自己的意志来达到改造这个社会的目的。
虽然这一幕看起来有些屈辱。
但那屈辱只是赵宋皇室的屈辱,又与他有多大关系
至于赵家的几千名女人遭受金人的凌辱这种观念也只是大部分男人羡慕、忌妒、恨而衍生出来的一种情绪,赵家的公主怎么能够嫁给那些野蛮人!
但是赵家的公主为什么不能嫁给那些野蛮人大金国的王子恐怕就身份而言似乎和大宋的亲王是一个等级,公主配王子,本应该是一段传奇美妙的爱情故事。
如果还要找别的理由,那就是报应!
当赵光义强占小周后的时候,就应该具有赵家的女人也终究会有被别人侮辱的那一天的觉悟,这叫做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并不会因为你家是皇帝,就有什么改变。
因为中原的皇帝们坏事大都干得太多了,所以中原的皇家最终没几个有好下场的情况也显得很正常。
所以,现在的李岘并不准备再理会东京那边的事情,埋头做一个合格的军阀,这是他在几年前就计划好了的。
当年的事情有很多,最重要的是移民的安置。
战争给西北带来了大量的流民,这倒是给一直缺乏人力的西
71、文官们
进入正月之后,关中接连下了三天的大雪,不过随下随化,到了二月中旬,地面上只剩下零星的残雪,已经透出了明显的春天气息。
现在天家突然就没了,西北一大帮文官和河东撤出来的官员们人心惶惶地聚集在京兆府,大家凑在一起研究对策,整日里长吁短叹,也商量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出来。陕西六路经略范致虚想带军南下,然后去投靠康王的大元帅府,一部分官员也觉得关中不保,想跟着他一起南逃,可是以张孝纯、王庶为首的西北官员却主张留守关中。
大家争论不休,官员们分作了两派,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可是李岘一到京兆,即要求官员们各自返回任上,该干什么干什么,把会议给搅黄了。马上就要开春了,今年流民甚多,各地不仅要重视春耕,而且还要组织人手进行开荒。
李岘以西道军马都统制的名义,强行宣布接管包括京西、陕西和陇右的所有部队军事指挥权,范致虚一开始不同意,结果当晚他手上驻潼关和陕州陕西部队就发生了“哗变”,范致虚和一众属官吓得跑回了京兆府,李岘则趁着率部“弹压”的机会,顺手就控制了范致虚手上的部队。
很明显现在西军各路主帅们已经联起手来,准备甩开朝廷派过为辖制他们的文臣们而单干,李岘就是这些人推出来的代表。范致虚还认为年青跋扈的李岘是被刘法、、赵隆、姚古等老帅们给利用了,但一些在西北呆的久的官员却知道完全不是这回事,这件事就是李岘一手主导搞出来的。
李岘的态度很明白,大家想走可以,他保证派兵护送各位官员和家眷到襄阳,但是谁要是想带兵走,是门都没有。而要留在西北的官员,则立刻回到州县组织生产,安顿人心,各尽其职,只当东京那边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甚至威胁一众官员,要走欢送,留下的就要尽心尽责,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是谁要捣乱,他不仅会杀人,甚至全家都要受到牵连。
“国贼!”文官们啥时候受过这种胁迫,张克戬忍不住第一个跳起来直斥李岘。他被李岘在韩城监狱里关了将近一个月才放出来,现在负责河东移民的安置,对李岘是一肚子的怒气无处发泄。
李岘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盯着张克戬:“老张,你不怕死不要紧,你信不信我把你全家都扔到青海以西去放羊”
张孝纯一看情势不对,一边打着圆场,一边示意让王似、席贡和自己的长子张灏等人把张克戬拉了出去。
“刑不上大夫,哼哼,现在国难当头,带头投降金人的也都是一帮文臣,特么的,老子归起码还和金人打了几仗,杀过他们两万多人,试问到底谁是国贼!别特娘滴都认为老子不会杀人!”李岘的目光冷冷扫过众人,然后扭头就走。
目前整个西北,除了折家还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外,西军里其他几位主将都与他一个鼻孔里出气,相互勾连,这些文官们手上没人,哪里还有底气跟他理论。
李岘离开后不久,又派人过来传话:“值此国难之时,大家自当克己奉公,自本月起,西北所有文官的薪俸减半!”
“他这是在撵人呐,恨不得咱们西北的官员们全都离开,省得给他碍手碍脚!”传令的武官刚离开,王庶不禁抚着额头,无奈地叹息道。
“此子狼视鹰顾,飞扬跋扈,早有不臣之心,我等自当一起上折子弹劾此国贼,誓要为天家铲除此獠!”被无视的范致虚涨红着脸大声咆哮道,额头上的青筋都一根根显露了出来。
“现在连天家都没有了,你向谁去上弹章!给张邦昌么”刚刚返回的席贡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
大宋国的官场向来是文人们作主,大家相互制衡、相互监督和相互提防,朝堂之上的派系党争无非也是天家故意搞出来让文人们互相控制的东西。自从大宋建国之后,历来是以文御武,文臣统军,可是现在李岘则完全破坏了这些规矩,把文官集团完全排斥在了军事体系之外,这种情况是完全不能忍受的。
一大部份跟随范致虚的文官都在情绪激昂地声讨李岘
72、投效
张灏赶到韩城的时候,李岘正在与工匠们一起在崌水河一处峡谷外规划着拦河大坝和新铁厂的建设。看到张灏来了,只是稍微示意了一下,又继续与工匠们商议起了铁厂的选址和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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