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诛记之一品鬼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李思卿
第七十七章 鸿门之宴
一顿饭下来,似乎只有英宁吃了个痛快。夜君和冥王连筷子都未曾动过,一直讲些英宁不大能明白的话。比如冥王说:“夜君一表人才,在天界的品阶实在有些屈才。”
夜君不动声色地答:“冥王说得哪里话,不是谁都能像冥王这般幸运的。再说,我能在天界有一席位置,已属三生有幸了,不敢太过奢望。”
冥王望着夜君的眼眸,心生寒意,他幽幽道:“夜君这样说,倒叫本王惭愧。想夜君这样出众的人,不该只守在那荒凉的青园里。”
“哦”夜君抬头,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依冥王的意思,我该待在哪里才最合适呢”
冥王温和地笑一笑:“哪里都好过青园吧。”
夜君合上折扇,一手握着,轻轻地敲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似真的在思考冥王的话。过了片刻,他笑了几声,慢慢地道:“我觉得这冥界倒是不错的选择。”
冥王的神色一凛,脸上那温柔和缓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他斜睨着夜君,佯装云淡风轻地道:“原来夜君是看上了本王的位置,我这位置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是吗我怎么听说,若不是从前的冥王,与魔族对抗的时候不慎战死,怎么也不会轮到你来做冥王。”夜君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传说,英宁似乎不曾听过。不过这样的话,当着冥王的面讲,实在不够妥当。
英宁捧着手里的烧鹅肉,抬头看了一眼神荼。果然,刚才还一派淡然神色的他,脸上似乎结了厚厚的冰霜,冷得英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神荼砰地起身,手掌按在桌子上,眼睛冷厉地瞪着夜君,仿佛要在夜君身上戳上几个洞似的。英宁以为冥王要发火了,脑袋里不停想着说辞,要怎么出面解围。只是她还未想出什么来,神荼已经缓缓坐下,又恢复成了淡然的模样,他轻轻说道:“夜君从哪里听来的这样荒谬的故事,我为冥王是天帝亲下的旨意,名正言顺,并不是如夜君说得那般。”
夜君沉默了一会,忽然轻笑出声:“我也是听来的,与冥王玩笑几句罢了,当不得真。”他端起面前的酒杯,继续说道:“在下刚才的话唐突了,不如我敬冥王一杯,就当做赔罪了。”说完就饮完了杯中的酒,继而将空杯示给冥王看。
冥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喝酒的意思。夜君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阴森,他将手里的杯子磕在桌子上。英宁一度觉得她要做些什么,才能打破这样的僵局。不是见面要交朋友的吗怎么气氛忽然变得这样诡异,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诡异的。也难为她,还坐在那里吃了一个烧鹅。
大概是她吃得太多,一声响亮的饱嗝,在静谧尴尬的环境里,显得得有些格格不入。冥王终于抬手喝下那杯酒,看着英宁道:“看来今日你吃得倒是很开心,那我这场酒宴也还是有意义的。”说完起身又道:“本王已不胜酒力,恐怕要先行一步。英宁,你替本王送一送夜君。今日是本王照顾不周,等他日有闲暇时候,本王再请一次。”
夜君依然倚在椅子上,清清淡淡地道:“冥王客气了。”
冥王先走一步,英宁吃了一整个烧鹅,再也吃不下旁的了。夜君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有红绫还在喝着酒。也不知究竟喝了多少,整张脸都染上红晕。像是春日里,漫天开放的桃花,惹人沉醉。
英宁抽出丝帕擦了自己的手,拽了拽红绫,问道:“红绫姐姐,你莫要再喝了,小心一会喝醉,还得让夜君哥哥将你扛回去。到时候再给你随便扔一个地方,你又该生气了。”
红绫转过头,冲她嫣然一笑,说话的调调倒还是清醒的:“这里的酒不行,完全没什么滋味。想要我喝醉,还是有些难度的。”
英宁今日并未多饮,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夜君瞧着她俩,哼了一声:“两个女酒鬼,我们该走了。难道还要等别人赶不成”说着十分利落地起身,走出了房门。
英宁拉着红绫跟了出去,红绫顺手抄走了桌子上的酒壶。英宁忽然觉得有些不解,她问红绫:“你有没有觉得夜君和冥王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了”红绫当时眼里只有酒,哪里有功夫管他们。
“我也不清楚,总觉得他们似乎认识似的,不像是初次见面。”英宁嘟嘟囔囔道。
前面的夜君忽然停下来,回头看着英宁,十分诡异地笑了笑,拿着扇子敲了一下她的头,说道:“哟,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还学会揣度别人了”
英宁捂着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莫非我猜对了你们之间果然有奸情。”
英宁胡乱的用词,让夜君无可奈何地笑起来:“并没有,我们今日确是初次见面,只不过我们彼此都不喜欢对方。”
“这是为何我看你们相谈甚欢啊”英宁纳闷地问。
“甚欢吗我倒觉得你和那只烧鹅相谈甚欢。”夜君笑着调侃她。
英宁嘿嘿笑了笑,那只烧鹅的滋味的确不凡。不过细细想来,夜君和冥王的交谈似乎并不是多么欢畅,倒像是彼此试探。
夜君见她动了心思,也不瞒着,开口道:“冥王分明摆了一场鸿门宴,也不知我哪里惹到他了,让他觉得十分不爽。”
英宁依然不解:“你们不是从未见过吗你怎会惹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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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谣言四起
魔王凌霄当年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小妖,生在凡间一座偏远的山林里。靠着山林,生活得也算是悠闲自在。一日天帝下界巡查,无意间撞见凌霄。那时凌霄单纯无害,生的又伶俐,每日想着要得道成仙。天帝觉得他志向高远,不愿只是一个毫无作为的小妖。对他生出几分欣赏,还破例对他修仙之路略微指点了一二。
只是不曾想,随着凌霄的功力增长的,还有日渐膨胀的野心。一座小小的山林,他从未放在眼里,他一开始要得便是整个天下。只是以前灵力不高,修为还无法配上他的雄心壮志。他在林子里招揽众多小妖们,他向来聪慧,能说会道。随便的几句话,便惹得众妖们纷纷以他为尊,渐渐便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族群。
凌霄自封魔王,带着他的小妖们在人间胡作非为,不长的日子里,竟占了不少地盘。本来一直太平盛世的人间,忽然变成人间炼狱。人们苦不堪言,却拿法力高强的凌霄一点办法也无。
天帝得知此事的时候,还吃了一惊。他见过的凌霄,分明就只是一个俊俏羞涩的少年,怎么竟忽然变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王。他悔不当初,早知那时便毁了他,也不会留下这样大的后患。
天帝为拯救苍生,派了天兵天将前去收服,最后却大败而归。有人说那魔王,比当年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还要难缠几分。
天帝偏不信这个邪,凌霄的法力好歹也是他指点过的,能厉害到哪里去。只是天兵天将吃了败仗,他也不好掉以轻心。于是他便联合了冥界,冥界的冥王唤作无殇,曾与天帝算是同僚。如今三界有难,无殇自是义不容辞。
与魔族的站着个持续了三天三夜,最后虽灭了魔界全族,却也损失了一员大将—冥王无殇。冥界不能一日无王,神荼在与魔族一战中,亲手斩杀了魔王的妻儿。天帝念他有功,便亲下旨意,封神荼为新一代的冥王。
按说以神荼的资质,并够不得上冥王的宝座。所以冥界上下,并不心服口服。为了服众,天帝特将在灵山的钟吾期指派给神荼。那时钟吾期降妖捉鬼的本事,早就名声在外。冥界里倒是对他佩服不已,有钟吾期守护着神荼,总算没人再多说什么。
神荼一直以为青鱼与那小魔王已经死了,而且再也不会再这世间出现。可夜君此人,实在诡异。倘若看长相,和凌霄、青鱼倒是半分也不像。只是那双眼睛,实在让他觉得熟悉。看似纯净无波的眼眸,后面却藏着能掀翻一切的惊涛骇浪。夜君在宴席上,说是看上了冥界,玩笑一样的语气里,分明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神荼冥冥感觉,夜君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存在,他苦苦守着冥界这些年,受尽了多少质疑和嘲讽。如今才换来人人敬仰他,对他唯命是从,他怎能轻易拱手让于他人。
神荼自宴席回来,便坐在榻上,半日也不曾回神。有童子将茶水奉上,神荼才恍然回神。他冲那童子说道:“鬼王吾期何在你将他唤过来,我与他有事相商。”
那童子恭恭敬敬回了一句:“听说鬼王大人办完事回来,便去了英宁仙子那里。想必此刻还在,我这就遣人去仙子那里。”
童子正欲退出去,神荼忽然问道:“你说鬼王在哪里”
童子又答了一遍:“英宁仙子那里。”
神荼哼了一声道:“鬼王最近常去白英宁那里吗”
“这……小人也并不清楚,我也只是听来的。”童子见冥王面具下的神色不好,一时间竟也不能辨别是否是自己说错了话。
“你都听说了什么说来与本王听听。”神荼眉头紧锁,话语间倒是清淡淡的,似乎只是闲聊,并无任何苛责。
童子思索了片刻,犹豫着开口:“听说鬼王大人与英宁仙子两情相悦,已经私定了终身。每日如同那鸳鸯一般出双入对,神仙的日子也比不过情爱的快活。”
童子话音刚落,就仿佛听到耳边一阵冷风。神荼狠狠拂掉了桌子上的茶盏,青瓷的杯子落在地上,发出脆裂的声音。茶水正泼在童子面前的地上,还冒着丝丝热热的气。童子却感觉一片恶寒,背后起了一层密密的冷汗。
童子惊得扑通跪下来,头垂在地上,声音害怕地直抖:“冥王赎罪,我……我也只是听来的,并不能当真。”
神荼眼神里飘过骇人的火光,噼里啪啦烧了一阵。一瞬间又恢复到淡定随和的模样,只是语气里却满是阴沉:“你去传我的话给冥界上下,再有人胡乱嚼舌根,我便拔了他的舌头,再罚到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童子的身子一抖,抬手便捂了捂自己的嘴巴,过了许久才畏畏缩缩地道:“小的即刻就去。”他连滚带爬地起身,又听得神荼冷幽幽地说道:“你不必去唤钟吾期了,事情也不重要,我改日再与他相商。”
童子快速说了声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出了冥王的寝殿。
童子跑了很远,才停下大口地喘气。他侍候冥王几百年,可还从未见他发过这样大的火。他向来温柔缓和,不曾说过这样的重的话,。如今竟因为听到鬼王大人与英宁仙子两情相悦,发了这样大的脾气。莫非冥王大人也喜欢英宁仙子所以刚一听到,生了醋意童子眼睛一亮,一定是这样没错,否则实在找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
一个是冥界的第一首领,一个是第一首领的心腹,这日后为着一个女子,不知冥界会不会闹出什么腥风血雨来。童子啧啧了几声,不过这和他又有何关系。他还是先去通报一下冥王的指令吧,也不知哪个倒霉
第七十九章 从实招来
吾期带着英宁穿过重重雾霭,到了一处荒凉偏僻的地界。英宁陌生得很,想着大概是出了冥界了。吾期忽然出现在她眼前,她甚是欢喜。似乎又有几日不曾见他了,说是领了冥王的命,要去查一桩陈年旧事。
英宁好奇,多问了几句。吾期便说职责所在,不能告知于她。英宁心中自是知道这些规矩,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她虽有些不爽,但也不敢再多说。
吾期紧紧握着她的手,半日也不说一句话。脸色比往日白上几分,英宁抬头望着他,温言问道:“你不是说明日才会回来吗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可是遇见什么麻烦了”
吾期忽然转头看她,眼神里的情绪是她看不懂的,有悲愤、阴沉和懊悔。他抓住英宁的肩膀,眉尖紧蹙:“我当初该阻拦你与冥王见面的,我一直不明白他的行为,却原来对你是这样的心思。”
英宁一时并未懂吾期话里的意思,双眼迷茫地盯着吾期。他脸色显出几分痛苦,英宁伸手抚上他的脸,心疼地道:“到底是因为何事是与我有关”英宁停了片刻,忽然想到冥界里的谣言。她急急问:“莫非你也知道了我与那冥王……”
英宁的话未全出口,吾期便朗声打断:“我不会将你让给他的,就算他是冥王也不可。”
他的话叫英宁感动万分,为了她,就算是冥王他也是不肯退让的。这说明在他心中,她是极重要的。英宁笑着说道:“倘若冥王以他的品阶压你呢你又能如何”
吾期沉着脸想了片刻道:“我不知道,我还未认真想过。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成为冥王后。”
英宁掰着手指,柔柔地笑:“可是冥王是冥界最高的品阶,倘若我嫁与他,只好不坏呀。”
吾期微微一愣,眼睛里迸出些许寒星来,握着她肩膀的手更加用劲。英宁压抑地哼了一声,听到吾期质疑地声音道:“你莫非真要嫁给冥王你只不过见了他几次面,便被他迷惑了吗你只能是我的,你嫁与谁都是不行的。”
英宁吃痛,终于叫出声。吾期自知下手重了,便悻悻松了手。英宁活动了下肩膀,看这吾期失魂落魄的模样,小心解释道:“我与冥王并不相熟,也不会嫁给他。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言,或许我从前私下见他的时候,被旁人看到了,便流传出这样的谣言来。我以后怕是要注意了,免得被人造谣,惹你生气。”
吾期的面色一喜,捉住她的手指道:“你说得可是真的你并不想嫁给冥王”
英宁无奈地笑:“我什么时候说要嫁了,何况冥王也从未说过要娶呀。一些流言蜚语罢了,你切莫当真。”
吾期轻抚着她的脸颊,在她额头留下一吻,似乎还心有余悸,他道:“我正在凡间查探,忽然听得身后的鬼差说,你不日便要成为冥王后。我听了只觉得心惊胆战,在回冥界的路上想了许多。为何冥王最近总是频繁要我出去办事,想来是要故意支开我,好与你朝夕相处培养感情。你又单纯无知,恐怕轻松便要将你骗到手。”
英宁听吾期说了一大堆,愣了一会,才分辨出吾期话里的一些意思。她仰起下巴,撅着嘴问道:“你说我单纯无知,可是说我蠢”
吾期错愕地愣住,不知道她怎会理解出这样的意思来。她在他的眼里是一张干净通透的白纸,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花,是这世间至纯的白。吾期点着她的眉心道:“与其说是蠢,天真可爱倒是更加贴切。”
英宁喃喃重复了一句,叹了口气:“不还是蠢”
吾期终于被她无邪的模样打败,隐忍的笑容蔓延在嘴角。他将英宁拥进怀里,手掌抚着她纤细的背,周遭安静如水,没有一丝尘杂的声音。世间万物仿佛只有他二人,心里化作软软的春水,让人沉醉。
英宁忽然从他怀里挣脱,鼻子仔细地嗅了嗅,一股清新淡雅的味道萦绕鼻尖。英宁问:“这是哪里怎会有一股这样清新好闻的味道”
吾期回答道:“在往前不远便是灵山,我曾与父亲在那里修道。至于味道,我为何未闻见。”
英宁拉了吾期的手,顺着味道往前走,她边走边问:“这里可还属冥界”
“冥界的最西,算是冥界的边界。”吾期握了她的手,随着她快步往前走。
走了不远,便望见那隐在雾霭里的灵山。待走到近处,忽然听到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英宁惊喜地问:“这里还有溪水”
吾期皱了下眉头,他曾在这里修炼多年,从未听过,也从未见过哪里有小溪。吾期摇摇头:“我未见过,兴许是这里的地下河。”
英宁贴着石壁听了一会,对着吾期指了指里面,道:“这里面似乎是空的,水声也是自此而来。”
吾期过去听了听,的确如英宁所说。他们转了几圈,也未有什么入口。无他,只能用最粗暴的手段解决了。他让英宁离得远一些,双手聚起灵力,用上七分功力往前一推。只听那山壁微微摇动了一会,咔嚓一声裂开一个大缝。尺寸把握的很好,刚好可以容一两个人通过。
英宁欢快地就往洞里蹦,脚尖还未进去,便被吾期扯住。他拍了下她的额头,摇头无奈道:“还是这样鲁莽,万一里面有危险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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