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灵之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空城灵域
伏音仿佛看到这三个词狠狠地往容玦脸上拍,心里却像偷吃蜜的孩子,越发欣喜。
足铃泠泠作响,阿蒙沙三下两步跳到容玦面前,仰起头细细打量:“长得倒是不赖,可惜——”她拉长了音节,“太白太嫩,像个个花心白萝卜,年纪不大还故作老成,一看就不怎么靠谱。”
伏音“扑哧”一声轻笑出声,引得容玦脸色一黑,只见那公主伸舌舔了舔嘴边的牛乳,继续道:“传言南暝前王妃伏音早年间钟意于你,现任王妃薛画烛前些日子也对你芳心暗许,你还真是个炙手可热的驸马,只可惜本公主对你没兴趣,本想好好考验一下迎客王臣,因他很有可能是幻璃新主内定的人选,但本公主一看是你,
第二十八章 东有文人竹(2)
伏音意兴阑珊地“哦”了声,不晓得自己又哪里得罪了她家侯爷,以前的子夜虽然不好相处,但也还算挺有人情味,挺多是不该毒舌时刺弄你两句,至少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甩给你脸色看,活脱脱一禁欲系大变态。
更可悲的是,她未能如愿跟文竹姑娘接上头。
那天过后,容玦很少出现在府中别院,安伯总说他很忙,忙在书房,忙在上下朝的路上;而每日辰时,伏音都会收到他送来的白色药丸,怀素总觉得奇怪,每次都捏着它端详研究很久,怕某一日被换成某味剧毒,伏音倒是心大,每次都从她手里抢过来一应吞下,因为在她心里,她总认为他不会害她。
后来的某日,她收到一封密函,出自文竹之手,说是三日后要跟她在城中酒楼里的一隅碰面,那日她向安伯告假,拉着侯府小厮去酒馆喝酒,伺机溜到楼后,跟文竹会面。
这一会面不要紧,着实让伏音惊诧不小。
要问文竹何许人也幻璃洛家羽觞是也。
不得不说,她真是个人才,竟能伺机易容成文竹的模样,成功混进东芜内部;他南暝澈也是心大,不怕东芜的正主寻来,说他心机叵测。这两人联手,双“贱”合璧,岂不是连南头的城隍庙都敢给拆喽
其实伏音对那晚之事尚存好奇,想要问问她和小林究竟说了些什么,奈何她却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势,让伏音怎么也问不出口。
她告诉伏音:“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我互换,我接替你扮成灵心,你则易容成文竹,混入后宫,诱杀裴渊。”
伏音被她这胆大的法子唬住,好像在羽觞的世界里,谁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假扮了谁,谁都能无缘无故被谁替代,但伏音无法否认,这的确是个好方法,至少以“文竹”的身份要比“灵心”容易接近裴渊地多。
“什么时候交换”
“现在。”
“……”
于是,伏音就被糊里糊涂地装扮成文竹,开启了她侍奉黑面公主的新阶段。
要说这黑丫头有何怪习,光是按羽觞所说就不少,比如她站立不能超过十分钟,比如她不曾拿掉过脚腕上的足铃,连沐浴都随身戴着,又比如她忌食肥肉鱼虾,肉是肥是瘦标准由她而定,也就是说她是很有可能将常人认定的瘦肉扔到一边不吃不喝的。
伏音伺候了这奇葩黑公主几日,才知道劳动人民何其不易,原来的生活又何其美好,容大侯爷可比这刁钻的主容易侍奉地多。
其实事情也没像她和羽觞想的那般顺利,这几天里,她从未见过裴渊,阿蒙沙喜欢把自己关在屋里,兀自琢磨自己的舞步,伏音常常看她在毫无声乐的情况下自己偏偏起舞,似是耳畔自有旋律,足下轻盈,铃铛清脆,舞步庄重而不失美感,像一只翩然的雏蝶,别有一番韵味。那时候,伏音觉得她像是换了个人,好像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有着不为人知的独属自己的故事。
在此期间,她也趁机从管事的口中搜罗到不少或真或假的传闻。比如,容玦的娘亲叫容星愿,是空灵山上数一数二的神女,阿蒙沙将她作为标榜,奉为神灵;比如,裴渊要等东芜王到来之后给阿
第二十九章 东有文人竹(3)
“哼,这可不见得,那老头子最近可是胳膊往外拐地很呢!你瞧瞧他最近给容玦安排的差事,哪一个不是重中之重!竟然还让他去迎东芜公主,这不是摆明了在撮合他俩嘛!呵,这么些年,替他鞍前马后的明明只有我一人,容玦当初待在幻璃的时候可帮上他什么忙了一点也没有!凭什么功劳全被他容子夜抢去!他将池昼诬陷致死,还指望这池昼之子能替他‘养老送终’,真是可笑又可悲呐!”
是裴晏!
伏音心道。
“哎呦,我的小祖宗,这些话可不能乱讲,若是被人听了去……”
“怎么不能讲我堂堂一个东宫太子,若是连这话都能讲,这太子当得还有什么乐趣”
“殿下,你消消气,哎呦!你瞧啊,这里还躺着一个大活人呢!”
尖锐刺耳的声音生生把伏音的倦意全然击退,她在被来人扯下黑布之时做足了熟睡的样子。
而来人将手边的凉茶泼到她脸上,又道:“太傅,去书房取我摆在架子上的刀来。”
啧啧,真不友好。
“咳咳。”她无可奈何地睁开眼,装作一无所知,“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
裴晏似笑非笑:“你猜我是谁姑娘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瞧裴晏的这幅样子,倒跟容玦真有点表兄弟的影子,包括言语里粘带的几分无赖意味。
这么说是有人有意把她抓来这里,想借裴晏之手除掉她,或是靠她来打探什么消息,又或是……
伏音自知装傻已无用,笑道:“太子殿下有事想让奴婢做直说,何必来来回回试探我”
“东芜女子倒是聪明。”
她笑而不语。
“你也听到了,我父王最近很宠我的表兄,也想把你们公主配给他。”
她忙接道:“不妥不妥,我们公主肯定不愿嫁给那种冷冰冰的人,殿下,你的意思是……”
“也没什么,只是在招亲盛宴那天,你能帮则帮,向我这边多透点题,莫叫那容子夜捷足先登了去!你也不想让你家公主一辈子不快乐吧!”
“殿下,这可不是奴婢能左右的。”
“文竹,你一定可以的。若你成功帮到了我,等我跟公主大婚,我一定不会亏待了你;如若不能,”他阴狠地继续道,“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听说……只有死人可以守得住秘密。”
威胁。肆无忌惮的威胁。
彼时,太傅回来,挠头:“殿下,书房里架子上没有什么刀呀,你是不是记错了”
又有门客禀告:“殿下,连城侯来了,说有事要找殿下商议。”
“我那表兄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裴晏冷嘲道,又吩咐门客,“去,叫他去淑厅等候,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大红人能有什么事儿!”
伏音心思一动:“那殿下,我现在可以回公主府了吧。”
“不能,你随我会会我那个表兄,瞧清楚他的弱项,招亲那日只管出他不擅长的题目……”
这太子生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天真,你以为人人都有慧眼识人的本领,以为招亲题目是公主不怎么待见的小侍女想出啥就出啥的难怪裴渊不敢把正经差事交给你办。
伏音边跟他走,边打哈哈,边默想。
容玦在淑厅坐了会儿,远远瞧见裴晏缓步前来,随行的还有他的太傅和侍女。
“哟,表兄,”裴晏挑挑眉,“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说吧,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听闻东芜别馆丢了一名名唤文竹的侍女,我奉王上之命看看殿下这里有无多出什么来。”容玦不紧不慢道,随即又将目光移到他身后的侍女上,“这不,果真多了。”
 
第三十章 一叶不知秋(1)
于是她笑问:“你就不好奇,我有没有答应太子毕竟帮助他也是有利无弊的善差,我没理由拒绝的。”
“与我何干”他轻笑,“你左右不了阿蒙沙公主的想法,所以你拒绝与否于过程于结果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何况,这些与容某更是无关,实话说,我不清楚姑娘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难道是……把我也拉入了你们的‘豪赌’之中,届时不论谁赢,你都能从中捞上一笔。”
她被唬得一愣,想不到容玦这个脑袋瓜竟能把她的善意曲解成这鬼样子,叉腰怒斥:“捞上一笔你丫是妄想症或是富贵病犯了小侯爷,是病得治,没好就别出来瞎逛,而且本姑娘刚才只是……”她突然一顿,居然兀自茫然起来。
只是什么……
“只是什么”
声音跟心中所问同时响起,而后他见她忽然扬起头,看向自己的眼:“只是想告诉你真相。”
他的眸子倏忽一亮,末了不留痕迹的移开视线,问:“为何想要告诉我”
“我想帮你。”
“帮我”他看着跟前的女子深吸一口气,好似下定了不小的决心。
“是,我想帮你,想同你分享我所经历的事。”
他眉梢一跳,觉得这女子说出的话越发匪夷所思,不由道:“文竹姑娘,我们这才是第二次见面,没有熟络到可以‘分享’的地步吧,更何况……”
“容子夜,”她忽然唤他名字,把手搭在他手上,“你以为我是谁”
他被噎住,因脑海中随即跳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怨不得、怨不得……近几日他总觉得待在府中的“灵心”有点怪,但具体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因行为举止都没有什么问题,该吃吃该睡睡,连说话语气都承袭着以前的习惯,只是有时候她会忘记许多事,比如,她知道他已经得知她的身份,所以前段时间跟他的相处算是开诚布公,反观这些天来,她过于小心翼翼,生怕演毁“灵心”这一角色似的。
现在想想,倒也说得通了。
只因那人不是那个人。
“以前你就是这样,从来都不向我分享你的喜怒哀乐,高兴时你笑,难过时你也笑,面对我,你向来都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我知道你是池昼将军的独子。那时候我不懂事,从来都没顾虑过你的感受,我玩闹,让你陪我一起玩闹,受罚的却仅是你一人;我在知道你的身世后,就将你扔得远远的,送到西泽去;之后,你寻到我,我又转身离开,外界说什么我还信什么,那段时间我恨你恨的牙痒痒,你知道吗,我还发过誓,说我要替父王母后报仇,说要让你付出代价……”
“现在想想我还真是傻,明明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亲人外对我最好的人,我却不相信你,怀疑你,我……”她的眸子极亮,眼里写满了坚定,而脸颊却异常通红。
“所以子夜呐,以后不管他们怎么说,我都会相信你,我发誓!”
慢慢地,原本震撼的心也安定下来,一跳一跳,恢复了先前应有的韵律,他听得出,亦能感受得到自手背传来的热度——纵使覆在上面的小爪子冰凉刺骨。
那双小爪子一直以来都不怎么热乎。
以前每
第三十一章 一叶不知秋(2)
她的确说过。
那时候,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足足花了几天策划出那场盛大的告别——包括研究他的活动轨迹,包括到药店买到立刻见效的迷药,包括凭借何种方法引他上钩,说白了,当时兜了那么大的圈子,一是为不受阻挠前往南暝,二是为了能够了却前半生的心愿,即跟暗恋之人表白。
她不得不承认,那是她生平以来最色胆包天的行为——把他迷晕、夺走他初吻、在瑟瑟寒风中对着一大活人说出掏心窝的话,她以为他们会“山长水阔,相会无期”,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哪知这天上的神仙却不甘于此,在他们的命簿上又各自添了几笔,让她兜兜转转,又回到他的身边。
“两年前,在客栈屋檐。”他似是颇为好心的提醒道,“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即使容玦脸上未沾揶揄之色,但一回想自己那时干过的荒唐事,伏音就觉得脸上烧得火热,又忽觉不对,忙道:“你没晕”
“嗯,那种剂量的迷药对我而言不算什么。”
“那你当时为何……”
“你既不愿我知晓,我又何必醒来你既意在南暝,我又凭何阻拦”他淡淡道。
“不是,我是想问,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实际上,她想问,既然当时他意识清醒,为何没有推开她。
可话到嘴边,却难以启齿。
容玦观摩着她的神色,霎时明了,面上有些泛红,道:“哦,时间太短,我没反应过来,再说了,我……”
……乐意。
还没等最后两个字说出口,突然有利器朝着他们飞来,容玦神色一凛,迅速拔出灵缺,将其打落,与此同时,有一青衣人翻旋落于马侧,一记横扫,使马嘶鸣不已、前倾翻折,见此情况,容玦忙携伏音飞身下马,而后重拍马匹后侧,烈马受惊,长越而起,绝尘而去,伏音拾起地上一尖细长枝,朝那青衣人掷去,不想,却被后者拂袖击落,容玦将灵缺塞给伏音,又从袖中掏出符纸,默念法诀。趁青衣人失神,伏音携灵缺至青衣人跟前,青衣人却避让不已,似恐袖中利器伤及于她,两人过招数回合,大多以伏音为进,青衣为守,容玦、伏音二人皆看出端倪,均停手。
“阁下何人”容玦将伏音护在身后,凛然发问,“何故掷我利器、伤我马匹明明武功远过于她,又因何故招招退让”
见青衣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长得颇具异域色彩,加之身手武功皆居上游,面容亦称得上是相貌堂堂,伏音不免想起一个人来:“你该不会是……”
“东芜神兵军将领,拓木哲。”容玦接道。
“你倒是不笨,”青衣人道,又将目光转向伏音,眸中闪现诸多不解与痛楚,“阿竹,他给你灌下了什么药,你竟不记得我了”
伏音一愣,这才想起自己面上还挂着一层皮儿。
容玦失笑:“她如若果真失了忆,便也会连失忆的原因一并忘了去,又怎能解你之惑更何况,她并不是文竹,只是暂时地借文竹的身份过活而已。”
拓木哲愣住,仅看着他的“阿竹”把脸上的假面揭下来,露出一张疤痕交错、烙有奴印的脸来。
“瞧吧,我不是文竹,”伏音道,“至于文竹本人,她还没到幻璃时,就被我朋友替换了,依我看她还在你们的家乡。”
许久,拓木哲猛然向容玦鞠躬:“对不起!我以为你夺人所爱、枉为君子,才用暗器袭击了你,实在抱歉!还有,你们帮阿竹逃
第三十二章 一叶不知秋(3)
她不以为意地说笑:“不去水牢难不成去冰窖吗”
他却如鲠在喉,仅是放下了手,握紧拳,哑声道:“走,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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