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灵之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空城灵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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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笺落无留意(2)
以上都是伏音推敲后加以戏说构成往事,事实不尽然,却也至少对了十之七八。单就这点来说,伏音对自己还是蛮有信心的。
之后就是阿蒙沙携了文竹远赴幻璃,拓木哲本着对文竹负责任的原则,亲赴幻璃苦寻文竹。阿蒙沙是气不过文竹跟拓木哲欢好,下手杀了文竹;还是说,期间发现文竹的种种不对,查出文竹实际上欺骗了拓木哲,拓木哲没有酒后乱性、欺侮文竹,这些从一开始就是文竹的谎言,所以阿蒙沙就给文竹下了毒药
以伏音对阿蒙沙的了解,她觉得这个黑公主虽冲动,却也不是没有脑子的蠢材。如若出于“气不过”动手,她大可留文竹到幻璃,等拓木哲找来,反正已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当他面下手,岂不快哉如若出于尽知真相,想将文竹这朵贪慕权贵的小白莲除之后快,何不等拓木哲寻来,将事情始末皆告知于他,任凭他来处置,这样一来,还多了和拓木哲和好的机会,岂不美哉如此既不痛快又不美好的结果,只怕并非是阿蒙沙想要得到的。
阿蒙沙并非阴毒之人,但倘若真的因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下了狠手,倒也说的通,加之她将文竹出事地点说的这么准确,她至少也是知情的,或者说……
她想维护某人,或是想要拿性命验证她和文竹在拓木哲心里孰轻孰重
若是后者,这也未免太小孩气了些……
伏音正想得入神,冷不防被人拍了肩,她定睛一瞧,却是不知何时跟来的南暝澈;他声音微哑,道:“伏音,我们谈谈吧。”
是该好好谈谈,谈谈你为何要布这样的局,现在又为何要防水让我知晓。伏音心想,却又看向旁侧的容玦,似在征求意见,直到他点头,她才应声:“好,我们去那边。子夜,你在这里看着,千万别让拓木哲伤了阿蒙沙。”
南暝澈插道:“他是不会下手的。”
伏音冷哼:“这可不见得,男子皆是薄情寡义的动物。既然,他能被一叶障目遮得迷失自我、闯入所爱之人的府中兴师问罪,此时此刻,为了小白莲他又怎会下不了狠手呢”
容玦失笑:“你这可是一棒打死了世间所有男子。”
“当然,你除外。”她笑意款款,补了句,“反正你的长相颇为秀气,扮作女子也无妨,到时候,我可以勉为其难把侯爷收为我的侍女。”
容玦笑意不减,刚想说什么怼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却见南暝澈将一纸信笺递上前来;“这是什么”他不解。
“原本在付小林那儿,他不慎遗落,被我拾到。”南暝澈抬眼,“这是付伯写给你的信,上面有你感兴趣的东西。”见容玦立马拆开,澈忙按住他,“别急,现在不是看它的时候,等你忙完手头的事……”
“你看过里面的内容”
“嗯,一字不落,”南暝澈坦诚道,“我敢确保这是付伯他老人家的手记。”
容玦与他对视,却在他眼底望不出任何东西,恰似一池深水;他隐约觉出南暝澈话中有话,甚是蹊跷,皱了皱眉。
伏音觉出异样,重咳一声,以为赤凌这只腹黑的大豺狼欺负了子夜这只单纯不暗事的小狐狸(不
第八章 笺落无留意(3)
付小林醒来时,正逢薛画烛在他耳边嘀咕,仔细听听却尽是些伤春悲秋的言论,他不满地睁开眼,见昔日损友做出仰望天际的形态,衔着树叶,脸上显出与年纪相违和的愁容,却在小林看来甚是滑稽,让他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呦呵,小郡主,怎么得空跟我一同在树下赏风景莫不是也被那一言不合就打人的东芜蛮子抓了”小林痞里痞气地笑笑。
“睁大你的小眼,你我既没被捆也没被栓,是我和……咳……好心救了你。”画烛避开羽觞不谈,遇见老熟人又难免话多,连珠炮弹般连连发问,“话说,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被捆成‘大闸蟹’的呀还有,你有事没事为何要跑进这围场里……”
小林起初脑袋有些混沌,想起画烛现在身份与往昔大不相同,刚想问她“你一个南暝王妃怎么来了幻璃边界”,话未出口,经她提醒,又突然想起此行目的,面色一肃,来回摸索衣袖和腰间,待上下翻遍,皆未有踪迹;他心急火燎,连连嘟囔着:“信呢,信呢……”
画烛纳闷:“什么信”
小林正色:“我出门前揣在怀里,想要带给白脸的信,想必是走得匆忙,路上遗落了,或是被那家伙攻击时掉了地。”他越想越着急,挠着脑袋来回踱步,“那信是我爹生前写给白脸的,关系到子夜的身世,若是……”
见小林面色不愉,画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料想新的内容干系甚深,脱口接道:“那若是被什么人捡了去,子夜哥哥岂不……”
“……危险。”小林接完画烛的话,继续道,“今日幻璃王室举行围猎,进小树林的,除了你我这种有幸混入的闲杂人等外,皆是王宫贵胄,只要那信被他们其中一人看了去,白脸的麻烦就大了。”
“那怎么办!”画烛都快急哭了,“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子夜哥哥该不会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魔吧……”
小林神色一暗:“不,但也差不多。”说着他不顾自己疲倦的身子,拔地而起,“总之,我们得赶在别人拾到那封信之前找到它,”顿了顿,又补道,“如果还来得及、足够幸运的话……”
“好,我们就沿着你来的路找,”画烛拍拍脑袋,“不行,我们还得在这儿等陛下或者子夜哥哥来。”
小林刚想发问“你们怎么都凑一块儿去了”又生生吞进了肚子里,只挑紧要地问道:“南暝澈也来了”他来做什么难不成听说幻璃搞狩猎,想来凑凑热闹
“嗯,”画烛应声,又突然道,“对了!”
小林被她吓了一跳,没好气道:“怎么啦”
“……那封信是不是用牛皮纸包的,比平常的信封要小些,露出外面的那层什么都没写,连个收款人都没有”薛画烛越说脸色越白,声音都带了哭腔。
“对!你见过那信”
“我我我当时拾到觉得奇怪,直接就交给南暝澈了……他当时还拆开看,挺震惊的样子,最后笑了,说什么上天助他。”她断断续续交代了一切,蹲下身闷声苦开,“是我害了子夜哥哥……怎么办、怎么办……”
付小林最先镇定下来,道:“小郡主,啊不,王妃,你先别哭,就算你不捡到,别人迟早也会捡到,被南暝澈那个局外人看到总比被那些人看到强一些,那些王宫贵胄可是权力的奴隶,若是被他们知晓白脸的身份,呵,他们会把白脸生吞活剥了也说不定……”
不管是新派还是旧派,也不管是太子一党还是其他亲王党,只要容玦的身份暴露,他们都会……
付小林闭目。他交的这位朋友真是太过复杂了些。
画烛止住哭泣,愣愣地看向说话者。
“至少被那个高高在上的南
第九章 拭剑斩情丝(1)
小林眨巴眨巴眼:“我知道啊,当年南暝王为寻伏音扮作赤凌,在咱眼皮子下厮混了一年光景。”
画烛摇头:“不,我是说,南暝澈不是扮作赤凌,他就是伏音要寻的赤凌,南暝澈跟赤凌自始至终就是一个人,你懂吗!”
这时,恰有女声自林深处传来。是诘问,问那人为何要遣羽觞杀害付伯。小林辨出是伏音的声音,忙将心中惊诧搁置一旁,朝声源处跌撞而去。
画烛紧随其后,听到她那夫君苍凉一笑,悲切的声线钻入耳际:“你以为只因付伯得知了我的身份,我就会对他赶尽杀绝嘛”那声音一顿,略显喑哑,“人人只道付伯于你跟付小林有恩,却都不知他于我有愧;他们空灵山上的人都是那么盲目自大,仗着自己习得的那点法术到处招摇,他修成出山那际,恰逢我降生,先帝在城中贴告示寻人替我占卜,他接了榜,说我生来就失了心魄,无心即无情,有逼宫造反之相……”
小林气喘吁吁地抵达目的地时,见摘下银铝面具的南暝澈确与赤凌无异,他神色略显悲凉,往昔的傲然与蛮横在此刻荡然无存。
“想来他说的不假,后来我确然违了先帝的诏令,在他病入膏肓之际,假传政令,废了太子,自立东宫,罢黜原太子一党的权臣,最后夺得了这王位;”他语气很平静,“也许这是天命,是他根据空灵山修习多年进而得出的经验之谈,可他若是最初没在先帝面前卖弄,我的人生也许会截然不同。”
画烛发现他叫自己的父王“先帝”时,面色极其平静,仿佛那个流着跟他相融血液的人跟他毫无关系。
“伏音,你父王为了你能把替你占卜的容星愿关入地牢,而先帝一听我有可能威胁到他的王位,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把我除掉。是我母妃护着我,陪我一起关入阴暗潮湿的地牢,喂我羊水,让我苟活于世,而跟她交好的宫婢买通侍从,日日为我俩加餐,我们凭此才不至于饿死;至我五岁,母妃因病亡故,南暝跟幻璃战火连连,几经交涉,先帝隐去我皇子身份,把我送至幻璃,做一名质子。”
像是打来了尘封在心底的话匣,他不紧不缓道:“我到幻璃举目无亲,经常受到赤泽赤羽几个皇子的欺凌,但也比我在南暝时好太多,至少这里没有人知道我少了心魄,没人把石子掷到我身上骂我‘妖怪’,我很知足,也私下用积攒下来的钱粮换得南暝那边儿的消息,也就是在那时候,我从他们口中得知有你这号人物。知你生来不祥,你父王枉顾礼教、偏要护你周全,我不禁感慨命运何等不公,明明都是人,境遇却迥然不同。再后来,我就遇到了你……”
“后来的事想必你已知晓,我出征,实际上是潜逃回宫,伺机夺权。最终,我如愿以偿执掌龙阙,将那些欺侮过我和母妃的人通通折磨至死,又遣人去查当年占卜的那人,却一无所获,直至后来,我为寻你混入丝箩城,认识了天才客栈的付家父子,才慢慢得知——付伯就是当年卜筮之人。我无法原谅他,我童年遭受的重创都是因他所致……”
“所以你明知羽觞对小林有意,却派她去猎杀付伯,致使他二人生得嫌隙、老死不相往来”伏音打断他,“一箭双雕,你用得好生顺手,当年简夕之事,想必也是你操纵子夜,致使简夕死于他手,成功挑拨我俩关系”
南暝澈沉默许久,自嘲一笑:“你又不是我,倘若你置身于我的处境,你就会明白我为何非要如此。”
“赤凌。”伏音突然轻唤,引得南暝澈一怔。
第十章 拭剑斩情丝(2)
南暝澈索性将小林推到一旁,理了理衣袖,漫不经心道:“你带过来,不就是想亲手交给他;本王成全了你的心愿,又有何不妥”又吹响暗哨,几个影卫翻飞而至,他拉起画烛道,“热闹已然凑完,王妃也如愿见到了自己的意中人,那我们……回去吧。”
“那容子夜现在在哪儿”不等画烛反应,小林忙问道。
“本王怎么知道”他冷哼一声,便不问小林,直接携着画烛上了不知暗卫从何处拉来的马车。
“陛下此行究竟何意”画烛追问,“若不是恰巧东芜那人绑架付小林,我们顺道凑了个热闹,不然此行压根一点用处都没有,陛下究竟为何要来这狩猎场”
南暝澈沉默不语,良久,他岔开话题:“你就不好奇你子夜哥哥的身份”
画烛忙道:“好奇好奇!”
“他呀,是神女容星愿之子,也是……”他眸色渐深,“杀害西城主的真凶裴渊的亲生骨肉。”
画烛面色一白。
南暝澈撩开车帘,像是无比眷恋般回望远去的景象,低声道:“所以画烛,忘了吧,祈愿永生永世再也不和他相见,从今往后再也不踏足他的领域,忘了吧……”
伏音沿路返回,只见着阿蒙沙和拓木哲,没能瞧见容子夜,见他俩重归于好,她便没再多问,只沿着土路自西向东寻觅子夜。
夕阳残照下,山花烂漫,没过多久,她在杂草丛生的溶洞角落中找到了他。
“子夜,你躲在这里干嘛”
他坐在一处,正在擦拭被尘土染脏的剑,手边有皱褶的信笺,闻声怔忪间也只是朝伏音看了一眼,又垂眸继续他的动作,淡淡道:“我看阿蒙沙跟拓木哲已解开矛盾,就先行离开,来到这里借溶洞里溢出的水擦剑。”
“他俩矛盾怎么解开的之前不还因为文竹的事兵戈相见吗”伏音好奇,“还有,文竹真是阿蒙沙毒死的吗,这拓木哲怎么说变就变啊”
“大概是知道了文竹以前动机不纯,拓木哲就对她的死不那么执着了吧。”容玦含糊道,“具体原因我当时没留意也不清楚……”
“哦。”伏音悻悻然应了一声,“那现在”
“现在离狩猎结束还有很久,我在这儿坐会儿再走。”
因赤凌之事,她怀揣心事,丝毫没有留意暗淡日光下容玦难辨的神色。
“嗯,那我陪你。”她走近,倚着石壁乖巧地坐在他身侧,侧目认真欣赏他试剑的模样。
啧啧,不得不说,她的眼光的确不错,这简单的擦拭动作一经子夜演绎就如画般赏心悦目,让人不忍移目。
她痴痴看了他许久,见他将手中灵缺擦了又擦,丝毫没有停手开口的意思,不免诧异,问他:“这‘灵缺’沾染上不干净的邪祟了吗,为什么你要一直擦难道因为我法术不高看不见”
容玦手下一顿:“抱歉,走神了。”
伏音觉得他有点怪,见日光斜照下他的肤色有些苍白,用手摸下他额头,另一只手又摸了下自己的,眉头拧作一团:“奇怪,不烧啊……”她反复摸索几次,皆无异样,最后一次却被容玦抓住。
“无碍。”他淡淡回应一句,即刻松开伏音的手腕。
尽管接触时间不长,她还是能感到他手心溢出的汗,以及比往日都要加重的力道,让她难
第十一章 拭剑斩情丝(3)
他听见自己平淡的语调在溶洞间回荡,看见伏音的笑颜在那一刹僵持在脸上。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容玦轻咳一声,“你喜欢赤凌,只不过你一直都没发现。”
伏音怔了很久,好像用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道:“没有,我只是曾把他当成崇拜的对象,我以为你知道……”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很快被她抑制住,半天没有动静。
容玦回身看她,嘴唇抿得很紧。
只见她静默许久,末了,似是悟到什么,又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抬头坚定地望向他的双目:“子夜,你不用找那些借口来搪塞我,我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如果我以前的心思还不够明显,那我现在可以明明白白地再告诉你一遍,我喜欢你,从始至终只喜欢过你一个人!赤凌对我而言是很重要,但我只当他是我曾经最为崇拜的人。所以,如果你误会了什么,我……”
“自始至终,我可曾有片刻说过喜欢你”他冷冷打断她,直言道。
她彻底惊呆,犹如被雷击中,随后抬眼直勾勾地望向容玦,试图寻求这句话的真实性。
“什么”最后,她吐出这两个字。
“如果我以前做了让你误会的事,请原谅。”容玦向她行礼,然后似是不愿再瞧她,侧过身,留给她一个侧影。
就像多年前,他俩在藏书阁度日,她看倦了手中书,就往旁边看上一眼;少年安静地捧着书卷,阳光透过镂窗斜射在他身上,将他的侧脸勾勒成绝美的形状。那时她只调侃他“空有一副好皮相,生得一个坏心肠”,他则反唇相讥,称她为“表里如一,里外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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