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颂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淡水鲈鱼
荀况叹息:“人之初,性本恶,这也是我不同意孟轲的观点,人是由善便恶,还是本来性中便有恶的因素呢”
“树德务滋,除恶务本.......”
荀况指着远方,那有一座高山。
“你今年的题,问的很有意思。你看,现在那座高山,你可战而胜之么”
程知远答曰不能。
荀况再问:“既不能胜,如何回应题目中的疑问”
不能持之以恒修行的人,失去的远远多于得到的,如果失去了如今的地位(力量),成为一个失败者,在面对不能抵挡的力量之前,失去一切希望,你当何去何从(又有何处可以让自己安定下来呢)
程知远望着那座山,荀况在一侧道:“我听说赵国死了人,足有数百万。”
“榆次的妖神被仙人所杀,那位仙人则行踪不明。”
程知远没有掩饰,在荀子面前,掩饰毫无意义,他既然问出来了,那就已经知道了。
“是我。”
他望着高山,眼神从清澈逐渐变得浑浊,里面青白色时隐时现,杀意与死气逐渐涌起,但很快又被他按压下去。
“何天之衢,道大行也。”
程知远是强自说出的这八个字,但事实上,他说的也没有错。
荀况觉得很有意思:
“你又如何解这八个字呢”
程知远道:“从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我的答案写在连山中了,何天之衢正是山天大蓄卦,上九。”
“不过卦辞,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解法,各自解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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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木铜铃摇,气意所至
来到稷下学宫的第一日。
因为今日诸监考皆在修养,所以不能来此听闻讲课,荀子是想要让他们全都过来,毕竟连山困锁他们许多时日,若是能得解一二,想必他们心中的那些心结也可以解开。
还有,就是重新维护他们的脸面。
诸监考自觉没有脸面在此,因为今年,稷下学宫的解题,输给了太学。
学宫的卷宗在开宫前一日,发给了太学,但学宫诸人都知道,虽然太学解题解的慢,但毕竟是解出来了,而且太学不需要脸面这种东西,可以优哉游哉的解,但学宫自己没有解出太学的卷宗,这已经是输了。
连带着本来应该提前发放的卷宗,也被耽误了,差点没有弄完。
诸监考视此事为大耻辱,故而修养是真,避而不见诸学子也是真。
荀子从太学请了一个人回来,这在学宫当中已经有小范围的流传了。
虽然只是一部分人知道。
这一部分人大多数是姜氏的族人,他们负责宫外来人的接待,除了齐国王室他们不会接待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在姜氏接待的范围内。
程知远被安排到了学宫的东院,东方是讲学馆,这里也有住宿的地方,地位比起西宫来说要高贵一些,处于右山临宫的约束之下,不少讲师都安排在这里,但考虑到来人的特殊性,姜氏的族人把程知远单独安放在一个拐角。
按照道理,这是失礼的行为,因为越是尊贵的客人越应该放在显眼与四通八达住处才是,但姜氏的族人们出于不让程知远被人打扰的原因,特意不把他安排在中央十馆。
中央地段往往是一些名气比较大的人所居住的地方,这些人平素里会接待不少来客,这些来客有真才实学之辈,也有夸夸其谈之人,所以人多混杂,浑浊不堪,对于做学问没有好处。
那些名气比较大的人会在这里接待来客,稷下学宫的风气开放,也导致中央部分可以接待宫外的贵客,故而就有不少人,甚至国君来这里物色人才。
除却中央的部分,从中央十馆的边墙向外,八方蔓延各自三百米,就不允许人进去了,那就是学宫的内部,也就是说中央十馆之前,包括向后三百步都是可供外人进入的地方,但是到了三百步,就有齐国大甲士驻守,不允许闲杂人员乱逛。
东院诸馆的分布,像是一个大“田”字,四四方方,中央十馆就在这个田字的中间,而其他四个空白处,则是其余住馆的位置。
田字的左上角是北偏西十馆,右上角是北偏东十馆,左下角是南偏西,右下角是南偏东。
讲学馆在南偏东。
姜氏的族人对此做了解释,请他恕罪,但程知远表示真很好,并且道谢。
他的目的当然不是成为那些嫉妒心重者的靶子。
在中央十馆的人,看到自己住在其中,按照发展必然会有人生出不满与挑衅的心理,毕竟地位来之不易,每一个住在里面的人都为此自得,如果自己突然凭借着荀子的关系住进去了,那么不需要外人激将,中央十馆内部的那些“大学士”必然会来找自己麻烦。
地位要有与地位相匹配的学识,或者名气,或者本领,或者权利。
如果都没有,仅仅凭借着关系,进入到其中,必然会被旁人嫉妒。
这是人之本性,哪怕是圣人都会有名利面皮的顾忌,就像是越王拜太学,太学不敢收一样,因为没有人能够在天下公认的情况下,当越王的师父。
哪怕是当年击败了他的周贞定王都没有这个资格。
因为周贞定王只能在洛阳之内发挥全部实力,出了洛阳,下场很可能就如同当年的周桓王。
平王东迁,立下诅咒封镇,使后世所有天子不得出洛邑半步,这固然为周朝延续了四千年的气运,但也彻底让周天子的威严丧尽。
保全自己当个乌龟,最后还是会被锋利的斧子砸的粉碎。
现在天下人都有斧子了。
问题是谁来杀这个乌龟。
斧钺者,天子代称。
“荀卿之前有告诉我们,请您暂居东院,此地是北偏处西十馆之三,不过几日,便请您入讲学馆中,开讲经文要义。”
这位姜氏族人很负责,不过他也有些好奇,荀子大人从太学找来这么一个少年,他的年纪实在是太轻,甚至远不如自己,虽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入稷下者必有显赫之处,但这位族人实在是不知道,眼前这个负剑挎锋的少年,究竟有什么本事。
从太学而来,着实奇怪。
这位姜氏族人觉得,这应该是荀子大人新收的弟子。
或许是关门弟子,所以才嘱咐了一下
他这么想着,还是没有忍住,在记录了此时北偏西十馆的运转状态,确认没有漏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后,他临走前一脚,对程知远问道:
“不过却是不知小先生要来稷下讲什么。”
程知远没有在意,随意回道:“《易》而已。”
“哦,原来是《易》.....”
这么说着,姜氏族人的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且更是越发肯定,这个少年必是荀子大人的关门弟子了。
恐怕是让诸人看一看,这个少年对于易的理解吧。不过毕竟年纪不大,能被荀子大人提到台面上来,那必然是胸中有点墨,腹里有金章的。
不过学宫中,钻研最多的,就是易,若是这小小少年一个应对不慎,恐怕要被不少人口诛笔伐,甚至还会说荀子大人收徒不当。
这倒是一次考验了,也不知道荀子大人究竟有没有这一重意思呢
“圣人心意不好揣测.....”
这位姜氏族人心中默念了一句,明面上则是对程知远笑着,并不露出那种失望之意。
喜怒不形于色,这才是君子相。
“易者,入门容易,精通则难,稷下之中,学易者繁多,浩如尘烟海,小先生若是讲易,可必须多做准备才是。”
他提点了一句,随后道:“我是姜徙,这段时间,先生若是有需要,可以唤我。”
姜徙说着,并且指了指这北偏西馆,第三馆之中,挂在这间屋子里中央的一枚大铜铃。
程知远从那上面感觉到一股神异的气息,那是仙人的气。
这不免让他觉得奇异,于是询问道:“这是什么宝物”
姜徙道:“回先生的话,这是木铜铃,传为一位仙人所铸,其原型仙器,可于咫尺须臾之间,呼唤木人兵助阵,能呼唤多少,与持有者本身地位挂钩。”
“若天子持,则有六众之师,若凡人持,则不过十具而已。”
程知远:“原型仙器”
姜徙道:“是,这个木铜铃,只有呼唤牵引的能力,并不能召唤木人,所以放在各馆中,以作接待呼唤之用,是墨家仿造的。”
“至于原型仙器,在稷下学宫里的‘日夜宫’中放置。”
姜徙道:“木铜铃,此仙器拥有扭转一场大战的能力,如今天下纷乱,带兵将者,手中之众少说也有十万,这十万军,便可唤十万木人兵,木人兵不知疲倦,不知饥渴,不惧风霜雨雪,不惧刀枪加身,有日行万里之能,若出现于世间任何一国,则战争天秤倾倒难挽,故此封存在学宫中,任何人不得使用。”
程知远便道:“是哪个仙人留下来的,他也曾在稷下学宫问道么”
姜徙不移,以为程知远只是好奇询问,这也没有甚么不能说的,于是便道:“据说是五十二仙人中的【山木】,世俗多以‘山行者’或‘木公’称之。”
“传说他是铸造器械的大师,墨子曾
第三百二十五章 程与素
山水潺潺,稷下学宫来了一个太学讲师的事情,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丢下了一颗小石子,虽然有涟漪荡起,但却没有激起过于起伏的波澜。
姜氏族人把程知远安置下来之后,没有过几个时辰,学宫中的部分人物便知道了程知远的住处,这些里面也有中央十馆的人。
譬如中央十馆第四馆的讲师“酆业”。
酆业是出自儒门的一支,属于荀氏之儒,是儒家八派当中属于荀卿的一派,身份尊贵,学识很高,作为儒门的讲师之一住在中央十馆。
酆姓出自姬姓,是三千多年前周文王的后代。根据《元和姓纂》上的记载,上古时,周武王建立周朝后,将他的弟弟,即周文王的第十七子,“子于”封于酆邑,享用那里的物产,酆姓由此产生。
而酆业的业字,自然也不是业力,业报,在没有佛的时代,这种词汇是不会出现的。
业字,是古代覆在悬挂钟、鼓等乐器架横木上的装饰物,刻如锯齿形,涂以白色,而一般也指代把“丵(一从从的乱草)”变成头巾的过程。
由此可见,酆业的父亲干的活计,或者说取名字并没有过于严谨。
虽然整个周代的人都是这样,包括孔子,他的名字中的丘字也就是“小土包”甚至有坟头的意思,这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周代的命名模式,地位高一点的人会附庸风雅,从诗经或者哪些卷宗中找点名字,当然还有所谓的几不取的规矩,而更多人则是看到啥就用啥字。
显然酆业出生的时候,他老爹正好看到别人在缠头巾。
酆邑盛产小麦和桑叶都,是个好地方,酆业祖上和周王室也有渊源,武王的某个弟弟受封后就称为酆侯,不过,因为酆侯太喜欢醉酒,周朝朝廷觉得由他治理酆邑不合适,在周成王执政时,就改变了周武王的命令,不让他当那里的首领了。
不过虎死不倒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侯位连同封地都被迁移了,但是血脉依旧是姬氏宗族,只不过属于旁系,而酆业更属于儒门八派之一,还是学宫三巨头之一荀卿的弟子,地位之高不言而喻。
作为中央十馆的讲师,每日来拜访的人那是很多的,但是今天他没有兴趣陪那些所谓的伯侯作对诗经,一切只是因为荀子“收徒”这件事情。
当然,酆业本来是不知道荀子收徒的,但是姜氏宗族内有人讲述,说是北偏西十馆的第三馆有人入住,作为中央十馆的讲师,在整个东院诸馆,以及讲学馆的地位都很崇高,故而自然要问一问北偏西三馆住的是什么人。
不问不知道,一问才大吃一惊。
荀子居然亲自带人回来,并且嘱咐姜氏宗族的子弟好生照料
一个半大少年看上去十五六岁
既要好生照料,又不把他给放在中央十馆,显然行为与地位不匹配,而且这个人的身份也很有意思,那居然是太学的人。
酆业听说,荀子找他来,使他在几日之后要对学宫开讲。
这让酆业有些不快。
而且姜氏宗族的人,也说了,似乎程知远有称荀子为老师。
“老师收了个弟子.....”
荀氏之儒多了个小师弟,这本该是欢喜的事情,但是酆业有些不高兴,因为对方是从太学而来,并且老师还特地让他上去讲学
讲的什么
“听说是讲周易。”
姜氏的族人自然是如此回复的,因为程知远也确实是这么说的,不过程知远说的是讲易,而不是确切说连山或是归藏。
酆业这几天也有讲学的课程,但是他此时心中有点担心。
对方虽然没说讲学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但酆业心中也大致有数,因为人到齐的时间也就是那一两天前后,大概在第五到第七日之间,这样的话,很可能和自己的讲学课程产生冲突。
“周易....年纪小小的一个少年人,还不到弱冠,讲周易....他能讲出什么花来么”
酆业心中有些不舒服,自己历经艰难险阻,好不容易才得到进入荀氏之儒的资格,而自己自从入儒门之后,奋发图强,也从来不敢有半点逾越,凡事必谈礼气,行止合乎君子,恪守本身之道不敢动摇,但眼下荀子自己跑出去,去太学收了个小徒弟回来
酆业揉了揉眉心,觉得有点嫉妒。
但嫉妒归嫉妒,这种心情是所有人都会有的,连圣人都不能免俗。
只是酆业觉得,这个少年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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