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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颂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淡水鲈鱼

    子思还了一礼。

    “八脉中人,笑到最后的,恐怕不一定是你。”

    子思身后,传来声音。

    漆雕晖来了,憋着一股怒气,而曾参他们看向漆雕晖的目光,无悲无喜。

    “漆雕,无礼了。”

    曾参说了一句,声音苍老,但却中气十足。

    “无礼哈”

    漆雕晖怒叹道:“乱秦之事,尚无说法,曾参我还尊你一声曾子你可有脸吗,出入秦国,遮掩身形,取走随侯珠,偷偷摸摸,这岂是大丈夫,岂是君子所为”

    曾参面不改色:“随侯珠本就是儒门至宝,既是我门所得,便为我门所有,君子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有何不可”

    曾参道:“秦乃虎狼之国,能知几分仁义道德”

    漆雕晖气红了脸,正是怒发冲冠,而南宫,澹台等圣人也都冷眼相看。

    子思却不想和漆雕晖掰扯。

    他向白鹿宫深处走去。

    “漆雕,这一次,八脉本就当有一个决断,你要算算结果来源,不急躁,因为我们也正要这么做。”

    “陈年旧事,当好好拿出来看看,过去的,现在的,都要有个说法,然后,才有未来的。”

    “这一次之后,天下儒门,未必还有你们的位置。”

    漆雕道:“曾参,曾参你是老糊涂了,儒门的道理,天下没有人敢于深用,我们是不是儒门,看的恰恰是过去,过去决定现在,有没有我们的位置,也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门前的冲突眼看一触即发,这时候,山道上走来了一个目盲的老人。

    子夏。

    他被杨乐搀扶着,动作显得有些不利索。

    “子夏。”

    子思回过头,看到这个目盲的老人,十分感慨。

    昔年老友,同门师兄弟,今日已经皆成古人。

    “儒家八脉”

    子思的声音有些伤感。

    “说到底,不过是一群古人在争罢了。”

    “圣人说到底都是古人。”

    舞是一个儒生,他出生低微,母亲曾经为人做过舞女,后来齐国短暂毁灭,他的母亲出逃,嫁给一个黔首,生下了他。

    直到如今的齐王复国之后,他回到齐国,遇到一个老儒总之,经历了很多事情,最后拜在儒门。

    他的老师是齐国的一个官吏,据说老师的老师的老师,也就是师祖是七十二圣贤中的子羔,只是他并没有亲眼见过。

    他同时也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子羔一脉是做官最多的,他从小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人上人,不再受颠沛流离之苦。

    周朝,这确实是一个王侯将相真有种的时代,出身不好,一切不好,六国大多数看重身份,齐国还算好一点,有知识就能得到尊重,还有稷下学宫。

    如果不懂知识,最好是加入秦国。

    “我来白鹿宫是想要看看能不能遇到师祖,不是说儒门圣人都会来吗”

    “我是哪一脉我也不知道,师祖在哪一脉,我就是哪一脉了。”

    舞皱着眉头,询问身边的人,该说是少年还是青年

    “你老师呢,没和你一起来怎么,难不成你也是和我一样来找自家师祖的”

    程知远摇了摇头。

    “我家老师比我先来,我处理了一些事情,这才姗姗来迟。”

    舞顿时不满:“这可真是无礼,儒家最讲究礼仪,哪里有老师独自先走,弟子后头才到的道理呢”

    程知远:“是啊,确实是没有这个道理但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点,处理很多简犊。”

    舞有些揶揄,轻声一言:“咦处理简犊,难道你是小官吏吗”

    程知远道:“不是,我就是个穷教书的。”

    舞哦了一声,心中不免嘀咕,穷教书的,有什么可处理的繁忙简犊

    程知远看到他那种神情,补了一句:“其实是批改作业来的。”

    舞皱了皱眉,似乎理解了一些。

    但他很快却又摇了摇头:“教书没有前途,祖师子羔,也是最后才去教书的,像是我们这么年轻的人,当然要抱着扬名四海的意气”

    “老人教书,是为了传承学识,而我们,应该盼着出人头地去。”

    “像是这一次,若是我为祖师所在的一方争光添彩,拿到了那柄武王钺,昭示儒门正统在我”

    舞说着,开始兴奋,连气息都有些粗重起来。

    程知远有些奇怪,这小子凭什么这么轻易就觉得自己一定能拿到黄钺

    自学考试上来的和系统学校出来的高材生比拼,没有太大优势吧。

    正当程知远想要问一问他这个迷之自信从何而来的时候,舞倒是又开口了:

    “对了。”

    舞皱起眉头,对程知远道:“你说你是穷教书的,那你老师估计也不是八脉里面的重要弟子,咱们虽然初次见面,但遇到就是缘分,我还是要送你一些忠告。”

    程知远道:“洗耳恭听。”

    舞严肃道:“八脉弟子,多数自视甚高,脾气不好的,言辞激烈的,听说也有很多,到时候你跟着我,少说多看,不要贸然出风头。”

    程知远很认真且很真诚的点头:“多谢,多谢。”

    舞颔首:“嗯,知道就好。”

    “我虽然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圣门大会,但是我有一个朋友,他正是白鹿宫中的弟子,届时可请他为我们引路。”




第五百九十四章 论子之德与战
    舞带着程知远来到白鹿宫的山门前,门口处,依旧是老陈相在。

    “咕嘟”

    舞此时显得有些紧张起来,前面那是一位近似贤者的人啊,陈相算是很出名的人物了,可平时只能听说,却从没有见过。

    在恭恭敬敬参见过之后,陈相对于两个来寻找本家的儒生并没有太大阻拦的兴趣,自然是很爽快就通过了。

    “在下舞,曾求学于稷下学宫。”

    舞恭敬回应:“家中师祖是子羔。”

    “子羔那就是颜回一脉的,无伐善,无施劳子羔先生虽然做官最多,但也是最出色的,仲尼曾经屡次称赞他”

    舞顿时显得有些欢喜,但又尽力克制,谦卑道:“家师素来遵从师祖之思,秉持古来之训诫,为官吏,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徇私舞弊。”

    陈相看向程知远。

    程知远道:“在下曾游学于稷下学宫,始得恩师授业。”

    “家中师祖,仲尼也。”

    陈相愣了一下,随后哑然失笑。

    程知远道:“万般儒道,皆由仲尼而出,天下儒生,莫不同为一宗而已。”

    “好,好,好。”

    陈相赞了赞,显得很满意。

    而舞的神色有些拉了下来,这时候,两人进去,舞刚要试图斥责程知远,陈相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头。

    “你你这小子,差点被你糊弄过去了,你叫什么呢。”

    程知远行礼:“今人而已。”

    陈相顿时又是一愣。

    而后,他摇了摇头,抚掌道:“有意思,你这个人,可真有意思。”

    “儒家素来讲的是以古鉴今,你却不说名字,而自称今人,怎么你是要以今非古么”

    程知远:“倒也并无不可。”

    陈相:“里头坐着的,都是古来圣人,今日却有一小小儒生,自称今人而欲比圣贤奇哉怪哉”

    “行吧,今人,你且去吧,只是有一句话还要听一听。”

    “那儒家八脉各方弟子,可没有喜欢听你这奇怪言语的人,辩证之事,白马非马,这是名家喜欢玩的文章,在这儒门云集的地方玩这种纵横家的口舌可不受欢迎啊。”

    程知远行礼:“多谢陈相先生提点,在下必然铭记于心。”

    那两人转头,舞顿时就不乐意了,对程知远不满的斥责:“不是说了,让你少说多看吗,现在倒好,说不定还给陈相先生一个你我都是喜辩之人,学的是歪理邪说的坏印象”

    “让你少出风头,你却非要说上两句”

    “家中祖师仲尼你这不是废话吗,儒家祖师当然是仲尼,你在这上面玩什么文字呢”

    舞很是不高兴,同时感觉程知远不仅把他给陈相的好形象都败光了,还连累了他一起被归类为擅长诡辩的小人范围。

    这可真是烦人透顶了。

    程知远则是道歉:“心中一时欢喜,竟然忘了,这场合已变,是我心中看到儒门正统所在之地,忘乎所以所致。”

    舞哼了一声:“儒家可不喜欢诡辩,实事求是才是正道,你既然心中欢喜,那在这儒家圣地,自然更该谨小慎微才是。”

    “总之,你再说话,少说,我带你去本是好意,怕你不知道又说什么胡话,却没想到你可真不靠谱,算了,你说话时,却也该多想想,莫要连累了我便是。”

    程知远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确实是这样,于你无益啊,是我孟浪了些。”

    两人又向前走,人也逐渐多了起来,这里当然不会出现交易市场之类的东西,倒是随处可见儒生在互相讨论,多数是以古喻今的事情。

    “夫颛臾,昔者先王以为东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

    这讲的是季氏准备讨伐颛臾的事情,孔子对此很反对,认为颛臾是鲁国的藩属国,不应该进行讨伐。

    冉有则是认为,如今颛臾城墙坚固而且靠近季孙氏的封地,现在不夺取,后世一定会成为子孙们的忧虑。

    孔子则是认为君子厌恶那些不肯说自己想要那样而偏要找借口的人,也就是指桑骂槐了。

    仲尼本身并不是很赞同用拳头解决问题,讲究“先谈再打”,他本人是反对战争的,主张德治,但是如果再深入了解一些,就会明白,孔子虽然反对战争,但如果真的必须要打的时候,他的主张是力求一拳把对面打的起不来。

    这种反差与他的反战思想显得格格不入,所以很少被人提起。

    孔子并非主张“不战”,而是主张“慎战”,不喜欢发动无意义的战争,当然在后人看来,确实是有些不具备防患于未然的思想。

    论语子之所慎,斋、战、疾。

    并且,孔子还认为,如果真的要打,那么将军必须有勇有谋,而不是是个菜逼就能上。

    论语述而记载子路曰“子行三军,则谁与”

    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

    在这里,孔子赞成的是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并且提倡“足食”,“足兵”再打,也就是说兵强马壮粮草齐全,此时战斗,万无一失

    这种兵家思想,其实和后来王翦很像,总结就是“结硬寨,打呆仗”,泰山压顶势不可挡,平推过去,不吃你任何计策

    但程知远听了一会,就开始摇头,舞还有些奇怪,却听到程知远说:“仲尼从来没说过以德可完全服人,他说的是先教而战。”

    “治国之道,一曰养德,二曰养力,要文武张设,德力具足,外以德自立,内以力自备,如此,慕德者不战而服,犯德者畏兵而却。”

    程知远说了一通,又道:“这些人,只得皮毛而已。”

    舞神色顿时一变,一把拽走程知远,因为他看到那些个儒生已经向这里看过来,并且其中有人似乎已经听到了之前程知远的话。

    “你真是,尽惹麻烦,仲尼之道传下,尚有七十二圣贤出,你用你的道理去和他们的理解辩,到时候这些人若是恼火了,吃亏的还不是你我”

    “不和他们打好关系也就罢了,还到处添乱”

    舞狠狠说了一句,气的不行。

    程知远则是道:“只是不忍愚蠢之人大说其语,刚刚那些人,是子思一脉的吧。”

    “明明知道本意,却还如此传道,却不知他们在想什么。”

    舞顿时变色:“住口,岂能非议圣人好了,你不要再说话了,否则,即使我在白鹿宫认识人,也保不住你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 烛火(上)
    在程知远看来,舞这个临时认识的朋友,还是很靠谱的,有点虚荣心太正常了,在这个时代,如果是平民,或者说贱籍拜入了圣门,成为其中弟子,那么有了骄傲之心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这是一个最好也是最坏的时代。

    春秋战国,多少人魂牵梦绕,这个时代虽然是“王侯将相真有种”的阶级社会,但同样,也是“诸子百家入人间”的风流之世。

    那名垂青史的人物中,包括卫鞅,张仪这些人,他们曾经都是平民庶首,是进入了圣门,拜在了尸子,鬼谷这些人门下,他们的才华才得到开发,才得到认可。

    仲尼开私学之先河,其实啊

    “孔丘是一个很复杂的人。”

    程知远不无感慨的和舞说道“有多复杂呢,他遵守礼制,愿意为天礼抛头颅洒热血,不惜一切代价维护周公定下的礼,希望恢复古之三代的圣王之治,但在另外一方面,他又看到世事如此黑暗不可挽回,春秋尚可,而到了如今,已是礼崩乐坏道德不存,他在春秋时开了私学,这又何尝不是在挑战周宫的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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