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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绝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蔚微蓝

    她以三皇五帝等古之圣贤自比,告诉天下,她登临帝位受命于天,在她的治下,天下才得以光宅,海内方得以雍熙,这是她的功劳,也是上天的功劳,上天授君命于她,让她得偿所愿,终于建立了这隆盛的大周基业。

    隆基二字重了她孙儿的名字,此事就连武曌自己都没注意到,眼下萧江沅却发觉了。虽说意思不同,但既然看到了这样的巧合,是个人都会忍不住多想,尽管她从前并不相信所谓天命。

    而如今的李隆基也与两年之前的不大一样了。他虽仍活在压抑之中,却也敢走出来,接受众人热烈而专注的目光,让自己为人所关注;他的笑容虽还是那般清朗俊逸,带着几许才子风流,又有几分烟尘之气,他的眼神却比从前要深邃多了。他望向李显的位置时,唇边卷曲的弧度都会加深,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萧江沅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内心,开始迸发真正的野心了。

    在李隆基看向自己的时候,萧江沅本想端正向他长揖一礼,一如往昔,可一看到李隆基的笑容,她就不知怎的,身子完全僵住,大脑也一片空白。不久之前在麟德殿坐立不安时的感觉,又涌上她全身,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转身跑了老远了。

    回想着她之前看到的有关他的一切,心底竟冒出了四个字:就是他了。

    眼下前景未明,凶吉未卜,她才刚见了他流露野心,就想要追随他而去了么她不禁心下笑了笑自己,怎的年纪越大,就越不知思虑周全,想必是被他传染了,使得自己也变得冲动起来了。

    想到自己方才离开得太过突然,萧江沅不禁有些头疼——日后若再见到了,该怎么回答呢

    她没想到的是,下次见到的时候,李隆基根本没问起这个。

    这一日是金城公主出降之日。今日起,大唐金城公主就要踏上山高水远之路,往西而入吐蕃,再无归期。身为金城公主生父,嗣雍王李守礼眼眶微红地立在李显身旁,在女儿回眸一望的时候,忍不住抬手向外翻了翻。

    走吧,走吧,那才是属于你的天地。你我父女,缘尽于此。

    李隆基五兄弟一直都很敬重李守礼这位大堂兄,再加上李旦的嘱托,这一日他们便一直都守在李守礼身边。直到送走了金城公主,饮宴也接近了尾声,李守礼才抚了抚自己的八字胡,笑道:“你们这几个小子赶紧离我远些吧,这都黏了一天了,有完没完”

    李隆业不依道:“那你倒是早点吩咐啊,都这个时候了才想起来赶我们走……”

    李成器温和一笑,打断道:“五郎。”

    李守礼扬眉看着李隆业抿唇收敛,不




【第27章·骊山汤泉情氤氲】1
    “公主此言,三郎可不敢当。”李隆基似被吓到了一般,有些瑟缩地看了一眼李显,委屈地抿了抿唇,“圣人给武驸马、杨驸马的赏赐……分明比给虢王和三郎的要多些。”

    李裹儿笑容骤失,拍案就要斥责,却听李显哈哈大笑起来:“三郎这是挑理了,是我想得不周。我本以为,二郎毕竟受了伤,而在场上,阿杨安抚虢王,又同时相助于你,可谓劳心劳力,这才想多疼疼他们。即便如此,我也不过是多给了他们些零碎的玩物,三郎竟就记在了心上,你阿耶可没你这般小气!”

    李隆基无奈地道:“所谓名气,那都是虚的,红火一阵子也就散了,哪比得赏赐实在”顿了顿,他一脸认真,“那可是圣人的赏赐,这往年以来,除了年年都有百官皆有的口脂、粽子、冬衣等,侄儿还从未得过圣人专门的恩赏呢。”

    这与帝王嫡亲的龙子凤孙说到最后竟有几分感伤,李显听着不觉有些惭愧,干咳了几声,将李隆基拉近,轻声道:“三郎放心,你们兄弟这次既回来了,七伯就再不让你们离开长安,到那穷山恶水的地方去了。”

    他等着的就是这句话——李隆基心下暗笑,表面却十分感动,久久说不出话来,只得起身郑重跪拜。

    “好了好了。”李显伸手虚扶一下,见殿内歌舞升平,竟有几分盛世气象,不觉有些自得,“如今吐蕃的事也结束了,又是年末,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说起来,有几年没去过骊山了……”说着转头朝身侧的大宦官道,“遣人告诉皇后,过几日,我打算去骊山汤泉宫,这宫里都带谁去,让皇后做主。”

    话还未说完,便见李隆基抬头目光炯炯地朝自己看了一眼,又立即垂下眸去,看似乖觉,实则整个人只差没写上“我要去骊山”这五个大字,李显不禁摇头失笑,叹道:“好!你们四个人中,我不带两位驸马,也不带虢王,只带你去,三郎可满意”

    不等李隆基回话,李裹儿先不乐意了:“阿耶!”?李显劝道:“二郎本就受了伤,去了也无法下水,何必轻易挪动”

    “可是……”

    “三郎本是宗亲,不然也是要带上你八叔一家的,怎能落下他”见李裹儿还不依,李显叹道,“也罢,驸马不能陪你,阿耶也觉得不忍,不如裹儿自己选一个可心的带上,选谁都可以。”

    李裹儿当即拉过了萧江沅的手,顺势抱住了萧江沅的胳膊:“那就她吧。”

    萧江沅原本垂眸端正立在一旁,忽然手被人一拉,身子便向前一倾。她虽心知发生了什么,却还是不由抬起头来,直直便撞入了李隆基含笑的目光之中。

    天色将沉,暮鼓早已敲完,坊门也皆已上锁,残留的一些沉醉的臣子王孙却还在殿中,迟迟未曾离去。李显不想劳师动众打破宵禁,便赐他们在宫中暂住一晚。他拉着李旦秉烛夜谈而去,留下李成器等兄弟打理残局。

    李裹儿已醉得不省人事,被宦官们抬着步辇送去了皇后居住的蓬莱殿。一直被缠得极紧的萧江沅这才松了口气,却转瞬又被另一个人缠上了。

    “大王不随寿春王等一同善后麟德殿,跟着奴婢做什么”萧江沅无奈转身面向李隆基道。

    李隆基背手一笑:“跟着你,自然是有事找你了。”

    萧江沅见旁边暂无人经过,便轻声道:“大王方才妙语连珠,且不愧自幼演过《长命女》,圣人已然信了,大王重利不重名,非韬光养晦之大器,也不会怀疑相王的用心。大王的隐患都已迎刃而解,不知还有什么事需要找上奴婢”

    “我找你难道就只能因为这个”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见萧江沅一副端正守礼的模样,待自己多了不少疏离,李隆基原本甚好的心情稍稍一沉:“去你住处说。”

    “这……不太方便吧”

    李隆基轻笑一声,走近了萧江沅,低声道:“这里时而会有宫人内侍,或是禁军人马经过,不知我若想扒了你这身皮,在这里是不是也不太方便。”

    萧江沅不明所以:“大王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我想要与你说的事,比你的真实身份更重要。你若是不肯带我去你的住处好好说上一说,那我就在这里揭露你女儿身的身份!”

    萧江沅一本正经地道:“大王说笑了,奴婢乃是宦官,虽非真正的男子,但也绝不是女子。”

    李隆基不禁淡淡翻了个白眼:“那我动手了”

    萧江沅抬眸定定地看了李隆基一眼,十分不解他为何会突然如此任性。若是往日,她定然微笑去哄,三言两语便可化干戈为无形,可今夜得她却也萌生些小脾气,竟怎么都不肯低头了。她深吸一口气,便抬手朝衣带伸去,更毫不犹豫便解开了衣带的结。

    李隆基忙伸手按住:“你做什么!”

    萧江沅淡淡道:“奴婢不敢劳烦大王,便自己动手了。”

    李隆基怒道:“两年不见,你这是生了什么病!”

    萧江沅垂着眸,默默地不说话。

    良久,李隆基才叹了一声,重新把萧江沅的衣带系好:“若是谁经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轻薄你了呢。”

    萧江沅转眸,先是看了看李隆基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又见到他系衣带时认真而温柔的神情,心头萦绕着的愠气竟悄无声息地消散了,只剩下一点点说不分明的感觉。那感觉在她心间盘桓许久,却始终没有落地,经常会



【第27章·骊山汤泉情氤氲】2
    李隆基刚想说什么,便听屋外老远传来一阵浑厚的男声:“贤弟,你回来了吗”

    萧江沅当即吹灭了烛台,双手一推李隆基,两人一同躲到了卧榻旁的纱帘之后。屋内骤然一暗,李隆基有些看不清萧江沅的神情,听杨思勖脚步声近了又远,轻哼了一声:“贤弟”

    萧江沅一如往昔笑容可掬:“大王还不知道,奴婢已与杨常侍结拜为异姓兄弟,奴婢年幼,自是贤弟。”

    “他”李隆基不禁伸臂去指,“他都够做你祖父的了,跑过来认你做弟弟”

    “难道大王没有听说过‘忘年之交’”

    “这忘得也太多了……”李隆基低低地道,见萧江沅即将后退,当即收臂一揽,“你去哪儿”

    被李隆基这一抱,萧江沅与他本还存留的一些距离立即消弭,两副身子紧紧地贴在了一起。这样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了两年前送别之时,心跳又有些加快起来。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方平息了些许:“自然是带大王离开。”

    李隆基这才开始打量着萧江沅房中的一切,虽光线暗淡,却仍能看个大概:“我还不想走呢。”?她这屋子,可真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甚至可以说是清苦,哪有点花样年华的女儿样

    “那大王想做什么,大可跟奴婢直说,奴婢若能做到,必当尽力而为。”

    “当真”

    萧江沅顿觉一丝不对,本要出口的一句“自然”便化作了唇边浅笑。李隆基见萧江沅不说话,也温柔地笑起来,手臂收紧了几分,另一只手托住萧江沅的头,缓缓向自己的肩膀按过来。萧江沅不觉微怔,却没有想到要反抗,轻嗅着李隆基身上的香气,心竟安宁许多。

    “我方才……可不是在说笑啊……”李隆基低声呢喃道。

    萧江沅回想了一下,道:“哪句”

    李隆基忍不住失笑:“你觉得呢”听萧江沅又默然,他不由叹了一口气,“你当真不知,我待你是什么样的心思”

    萧江沅对男女之事虽不通,却并非一无所知。早在两年前,她便已隐约感到李隆基待自己之不同。当时她故作不知,以为两年后,李隆基必当喜新厌旧,早忘了他曾有段未曾说破的情分,却不想他不仅牢记至今,还有几分愈演愈烈之势。

    萧江沅叹道:“知道……又能如何呢奴婢一介宦官,当不起大王错爱。”

    李隆基云淡风轻地笑笑:“那就别做宦官了呗。”

    萧江沅本还有些糊里糊涂,此刻却是全然清醒了。她用力地推了推李隆基,见其仍是毫无反应,甚至纹丝不动,便一脸理所当然地,朝着李隆基墨色的靴履狠狠地踩了上去。

    “嘶——你放肆!”李隆基吃痛,当即松开双臂,后退了两步。见萧江沅仍是那副软硬不吃的微笑模样,他气不打一处来,却听萧江沅淡淡一笑道:“奴婢不做宦官,又能去做什么呢”

    她的语气中流露出几分无奈,李隆基满腔愠怒顿时化为了一声长叹:“说起来,你当初为何好好的宫人不做,非要女扮男装,做什么劳什子宦官祖母竟也能答应你,上官婉儿还帮着你遮掩,还藏了这么多年。”

    萧江沅浅笑着看向李隆基,柔声道:“大王以为呢”

    李隆基想也不想便道,仿佛早便思虑过一般:“宦官诚然要比宫人自由一些,外可涉猎前朝民间,内可通达后宫内庭,且内与外的来往之中,宦官亦是最重要的枢纽之一。但大唐开国以来,宦官一直掌握不了多少实权,跟汉代的宦官们可没法比。”

    “这只是其一。其二……”萧江沅悠长一叹,“这世间对女子太不公平。”

    李隆基不予置否:“凭你的才智,即便是做宫人,也不会比上官婉儿差太多,与现在相比,又有多大分别”

    “至少眼下,大王不能像要一个宫人那样轻易地要走奴婢,不是么”见李隆基薄唇微抿,萧江沅垂眸一笑,“且即便是上官昭容,如今不也沦为天子妃嫔了么”

    “沦为”李隆基诧异道,“堂堂天子妃嫔,在你眼里成了什么”

    “妃嫔与宫人的区别在于,前者住在金丝笼里,吃的是上乘精粟,喝的是晨间清露,后者则住在竹笼里,吃最普通的粟米,喝最寻常的井水。”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这世间总有几个例外,祖母不就是一个顶好的例子”

    “可从此往后,天下间还会再出现一个她么”不等李隆基回答,萧江沅率先道,“不会了。也许有人会再度拥有她那样的智慧与机遇,这世间却不会再允许她重现了。奴婢没有那样大的志向,只想安安分分,做好一个内侍的分内之事,忠一君之事,报一君之恩。奴婢既然当初选择放弃女子的身份,便是没将属于女子的富贵与权威放在心上,更没打算有朝一日恢复女子身份,大王必能明白奴婢心中所想。”

    这一下,李隆基再想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他



【第28章·帝后失和生危机】1
    送走了李隆基,萧江沅便将方才的事都抛在了脑后。既然决定了,她便没什么好回想的。他待她是什么心思,那是他的事,与她无关,她一点都不感兴趣,至于自己的心思,既在本分之外,摒弃了便是。

    萧江沅刚要转身返回院落,便觉肩膀被人一拍。她感受着这熟悉的疼痛,不禁轻叹:“阿兄日后能不能别这样,小弟不想年纪轻轻就废了臂膀。”

    杨思勖忙道:“这样还疼贤弟你这身板真是太差了,快让我看看伤到哪里没有。”

    萧江沅不着痕迹地一躲,面向杨思勖,微微一笑:“现下还无妨。”

    杨思勖放心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方才回来找你,见你不在,便去回来必经的鹅卵石路上等你,可也没见你啊,反倒看见了临淄王。”

    萧江沅面不改色,直接反问道:“阿兄找我何事”

    杨思勖的注意力果真被引了过来。他揽住萧江沅的肩,边走边道:“咱们进去说……”

    少时过后,两人面对面跪坐在席上。听了杨思勖所言,萧江沅有些意外:“圣人……与皇后吵架”?“别说你不信,若非我亲眼看到,我也不信!”杨思勖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对外估计也只是宣称,帝后夫妻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小吵怡情。”

    萧江沅听出些许不对:“那么,真实的起因是……”

    “还不是因为谯王”杨思勖叹道,“说起来谯王也真是命苦,若依照长幼,早年太子之位本该是他的,可偏偏皇后容不下他。他去了地方之后,还被勒令,不得诏令不得返京。堂堂大唐皇子,大家如今的长子,竟落得这般下场。”

    “此番南郊祭天,各地刺史与宗室都返回了长安,却迟迟不见谯王……莫不是,皇后连召谯王回来的敕书都压下不发了”

    “可不!大家起初不知道,可直到后来都没见到谯王,这才觉出不对。知道是皇后压下了敕书,大家当时气得不行,便去找皇后兴师问罪了。后来见我们人多累赘,便只留下了安乐公主,剩下的全赶了出来。”

    萧江沅细细地想了想,低叹一声:“果然他们也不例外……”

    杨思勖不解道:“贤弟此话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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