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盛唐绝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蔚微蓝
    韦皇后终是心一软,双目有些潮湿,笑着嗔了一句:“裹儿还在呢,七郎说这些做什么”

    李显这才反应过来,看向妻子身边拼命忍住笑的裹儿,一时尴尬,故作正经道:“裹儿,你怎得还不回府”?李裹儿嫣然一笑:“儿今夜啊,就在这宫里睡了。”

    “你不会是同驸马生气了吧”李显戏谑道。

    “儿是怕,阿耶把儿的阿娘抢走了。”李裹儿说着也坐到韦皇后身边,伸臂抱住了母亲。

    韦皇后怜爱道:“都嫁人了,还这么粘人。”

    李裹儿笑着依偎在韦皇后肩上,想起方才李显说的话,问道:“阿耶,这马球赛可是阿耶一队,祖母和相王一队”

    见李显点头,韦皇后淡淡道:“都这么多年了,阿家还是偏爱幼子更多些。”

    李显对此只能一笑——他和武曌之间的事,还从未同他人讲过,也不能讲出来,否则那些仍有些心向大周和阿娘的臣子,该蠢蠢欲动了,他也不想让妻子烦心。

    “那这两个队,都是谁来参加”李裹儿又问道。

    李显便将这两队人马历数了一遍。李裹儿听完眼珠转了转,忽然道:“不行!”

    李显讶然道:“裹儿说说,为何不行”

    “听闻姑母家的二郎薛崇简和八叔父家的三郎李隆基关系匪浅,让薛二郎在咱们队,我不放心!”

    李显失笑道:“不过一场马球赛,看着开心罢了,谁输谁赢又有何妨你这小娘子也太小气了。”

    “那怎么成,天子的马球队,怎能输给别人的别说是相王,就是祖母也不成。”

    韦皇后道:“裹儿说得有理,虽说不过一场马球赛,过程精彩也就够了,结果还是要毋庸置疑的。”

    “你们……”见妻女都嗔怪地看着自己,李显只能投降,“好好好,听你们的也成,只是这薛二郎不让上场了,你们总得再给我一个人选,我才好同太平讲吧”

    李裹儿起身走到李显面前:“阿耶看我如何”

    李显恍然道:“原来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让自己上场”见女儿含笑不语,他叹道,“就因为,萧江沅也在”

    “这只是其一,其二,儿也确实还没正正经经地打过一场马球。”

    李显摇头:“我实在是想不通,他有什么好的,竟然你如此痴迷。”

    李裹儿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如今被问到了,倒是细细地思索一番,才道:“他跟一般的男人不一样。”

    李显笑道:“他本来就不是一般的男人。”

    “阿耶明知儿说的不是这个。”李裹儿嗔道,“萧江沅从头到脚,都跟你们这些男人不一样!”

    李显顿觉有些受伤,心中叹着女大不由爷,口中道:“你啊,已经有驸马了,喜欢哪个宦官,甚至于哪个男人都好,只是别太过分。”

    对于公主养面首这回事,皇帝们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这事情落在自己女儿头上,李显虽心里不大舒服,但想着女儿如果开心,别太过分也能接受,毕竟……

    李裹儿道:“阿耶放心好了,且不论阿耶器重阿翁,驸马待我也是很好的,又从未嫌弃过我口音不对的官话,我会跟他好好的。喜欢是喜欢,夫妻是夫妻,儿分得清。”

    李显欣慰道:“裹儿如此懂事,阿耶可要好好奖赏你一番。”

    李裹儿双眼亮晶晶地跪坐到李显身前,伏在李显膝上:“是什么阿耶快说!”

    “你之前求过我什么阿耶现在答应你了。”李显说着宠溺地点了一下女儿的鼻子。

    李裹儿欢呼道:“阿耶答应把萧江沅给我了可不准反悔!”




【第十章 ·三郎看破女儿身】2 现在你们知道谁是女主了吧?
    “阿沅!”李隆业忙奔过去,将萧江沅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李裹儿恼道:“你这是做什么”

    萧江沅跪拜行大礼:“回公主,这实在于礼不合,奴婢不敢。”

    “你早晚会敢。”李裹儿轻哼了一声,君高临下看向了诸郎君,“吾等今日是来练习的,顺便与二位堂兄切磋切磋,为防人多势众不公平,我还为三郎送来了一位帮手。薛二郎,你便随堂兄们一队吧,你空出来的位置,由我顶上。”

    安乐公主也要上场,这还怎么打李隆业大惊失色,李隆基倒勾唇笑笑,先谢过了李裹儿,然后冲薛崇简朗然笑道:“表弟,好久不见。”

    薛崇简长相俊美,性子疏朗,对于李裹儿语气中夹带的无礼之处,根本未放在心上,对李隆基颔首道:“表兄,听闻你最近甚忙。”

    李隆基不经意地看了萧江沅一眼,回道:“还好。”

    懒得看他们寒暄,李裹儿道:“既然你们都很满意,那便开始吧。”?一声令下,史上最荒唐的一场马球赛拉开了帷幕。萧江沅、李隆基、李隆业和薛崇简四人为一队,李裹儿、三位皇子、三位公主之子、两位驸马外加一个武延秀,十人为一队,在马球场上拉开了战阵。虽名为切磋,男子们倒还手下留情,图个和和气气,毕竟几天之后还要正式打一场的,有谁受伤就不好了,李裹儿可就不管这些了。

    她横冲直撞,也不管月杖能碰到什么,直奔着藤球而去。在场众人谁不知道圣人殊宠于她,她又是女子,也怕自己受伤,只能一让再让。如此一来,不过半个时辰,李隆基这边仍是零标,李裹儿那边却已十标了。

    李隆业十分不甘心,可看李隆基都不甚在意,勾着唇角陪着李裹儿胡玩,也只好克制忍耐。

    薛崇简乃是太平公主最疼爱的儿子,自小也是娇宠长大,性子虽疏朗,可不代表他没脾气。若是寻常,他自然不跟李裹儿一般见识,可一碰上马球,他就没办法淡定了。而太平公主也不是相王,就算受到圣人忌惮也十分有限,更多的还是器重,故而薛崇简可没那么多顾忌。他见李裹儿不守规矩,也为表兄抱不平,便也开始把月杖往李裹儿坐骑的腿上招呼。

    “薛二郎!”坐骑一惊,前蹄骤掀,李裹儿险些落下马来。好不容易稳住了,她转头怒视着薛崇简,斥道。

    “公主有何请教”薛崇简笑吟吟地道。

    驸马武崇训纵马奔到李裹儿身边,检查了一下并无大碍之后,面色仍有些阴沉:“这倒要问郢国公了。”

    “问某”薛崇简轻笑一声,“某只知自己是在东施效颦,可不敢盖过公主的风头。”

    “你!”李裹儿大怒,指着三位皇子道,“你们还在看什么,还不快把他拿下!”

    最为年长的李重福皱眉道:“且不论此事并非二郎之错,即便真是要拿下,哪有诸王去拿国公的”

    “堂堂天家皇子,连个公主的儿子都不敢碰。不用说,你们也不定然不肯了!”李裹儿转头朝太平公主的另外三个儿子看去,即便是那两个武姓的,也躲开了她的目光。

    长宁公主驸马杨慎交生性谨慎稳当,忙给薛崇简使眼色,薛崇简却理也不理,反倒对李裹儿道:“某乃是天皇封的郢国公,即便要拿,也该是圣人,至少也要是个太子。某不知,公主何时开始,也能下此等命令了家母乃是镇国公主,尚不敢如此放肆,安乐公主仰仗圣人宠爱,也未免太过分了些!”

    “郢国公以下犯上,好大的胆子!”武崇训终于大怒,“武三郎,武四郎,你们虽为镇国公主之子,可也是我武家人,当真要眼睁睁看着公主与我夫妇受辱吗”见武崇敏和武崇行忙往同母大兄薛崇训身边靠靠,眉心皆是紧蹙,武崇训恨铁不成钢,又看向武延秀,“还有你,武二郎,一直闷不吭声的,以为躲得了吗”

    武延秀被吓了一跳:“这……这跟某有什么关系啊……”

    薛崇简也真怒起来:“武崇训!看在祖母、父亲和两位弟弟的面子上,我不跟你武家人一般见识!但有件事你最好清楚,现在是李唐天下,武家与李家本是血仇不共戴天,圣人仁厚,仍可许你富贵荣华,你武家人若是安安分分便罢,若还敢猖狂,来日必将赶尽杀绝!你以为你靠着安乐公主就无后顾之忧了天若要你死,哪管你姓甚名谁!”

    当年薛崇简尚在襁褓,父亲薛绍便是因兄弟谋反被株连至死,母亲太平公主乃是武曌唯一成人的女儿,得以偏袒,才未在株连之列。哪天圣人若真的想处置了武家,别说圣人,就连安乐公主自己都会率先和离吧,哪还管得了他

    可眼下并未如此。

    忽听一阵马嘶,李裹儿扬鞭纵马朝众郎君冲了过来,手中月



【第11章 ·女皇病危萧郎顾】1
    看到李隆基也冲了过来,薛崇简再顾不得马,忙把月杖顺势往上一挑,自己却从马背上摔落下来,滚了老远。那匹马无人控制,便更加暴烈了,前蹄抬得老高,照着倒地的李隆基和萧江沅就踏了下去!

    李裹儿心头一急,随手一抽身边武延秀的坐骑。武延秀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自己已经朝那匹抬着蹄子的骏马撞了过去。那匹马被撞偏了几步,武延秀则被甩了下来,虽躲得快,可一条小腿还是被马蹄狠狠一踩,痛得他大呼。

    众人之间的纠缠顿时出现了一个突破口,最为年长的李重福和薛崇训当即带领诸位郎君,顺着那里朝外奔了几步远,彼此散开之后,坐骑也终于安稳下来。一旁养马的将士们早已脸色惨白地呆住,见到此景连忙围上前来,把诸郎君请下马,局势终于控制住了。

    武崇训刚下马,就上前帮李裹儿牵住坐骑,扶她下来:“公主可还好”

    李裹儿只冲他淡淡点了点头,直奔萧江沅而去。

    听到背后脚步声急速接近,李隆基立即将萧江沅的衣襟一掩,面色如常地站起身来,叉手退到一边。李裹儿横了李隆基一眼,心道一声算你识相,才走到萧江沅面前蹲下:“你没事吧”

    萧江沅忙起身正襟危坐,低下头:“奴婢并无大碍,谢公主关心。倒是公主……”

    “我没事。”李裹儿打断道,见萧江沅头发披散,与往日完全不同的风致,她不禁嫣然,当即从自己的头上摘下一支金簪,把萧江沅的长发一挽,“若不是你还穿着这身内侍的衣服,我便要以为你是女子了。”?萧江沅淡然微笑:“公主说笑了。”

    武延秀还在一旁呻吟着,大煞风景,李裹儿皱着眉头看过去,见美人如此难受,心中也有些不忍,刚要说请医者过来,便听不远处传来一声高傲而威严的女声:“这是发生了何事!”

    众郎君齐齐看过去,皆是肃然起敬,长揖行礼:“镇国公主安好!”

    高髻之上满是珠翠,凌人之华美,雪白肤上饰有浓妆,殊然之艳丽。太平公主一身绛紫色大团花纹的齐胸襦裙,配以赭黄色连珠纹织锦短襦,披着一袭长而宽大的大红色披帛,款款而来。她的步调虽柔和,面色却阴沉,让人不敢直视。

    她的身后跟着刚刚被扶起的薛崇简。见儿子早先还一身光鲜,此刻却如此狼狈,太平公主既是心疼又是愤愤,见李裹儿也在,便知大致发生了什么。平日里七郎宠着这个女儿便也罢了,她竟还敢欺负到自己这个姑母的头上,当真该教训教训了。

    可是待走近了,太平公主发现头戴金簪跪坐在一旁的人竟然是萧江沅,心思顿时一转,刚要开口,这小宦官已经跪拜在自己面前道:“回镇国公主,一切都是奴婢的过错。”

    李裹儿和诸位郎君都先是一愣,然后神色各异。大多这才想到此事不好交代,把错都推到一个小宦官身上再好不过,只是则天皇帝还在,这事不大好办,他自己站出来最好不过;有的惊讶于萧江沅竟是如此明白事理,自揽罪责来将此事大事化小,救了他们所有人;有的在担心,太平公主平日里最是疼爱薛崇简,此刻大概不肯买萧江沅的账;还有的在暗喜,萧江沅原来待自己这样好。

    太平公主定定地看了萧江沅一会儿,方缓缓地道:“那你说,该如何惩罚你”

    “但凭公主处置。”

    “你倒是会收买人心。”太平公主轻笑一声,“你们都看看,这么多王子皇孙,还不如一个小宦官识大体呢。”说着用眼神将李裹儿赶到一边,蹲到萧江沅面前,伸手抬起了萧江沅的下巴,面对面贴近了,才小声道,“这长袖善舞真是学了十足十。”

    萧江沅低垂着眼帘,眸波却是一漾。

    太平公主似在欣赏着一只精美的银器:“她倒戈相向,你欺师灭祖,倒是一脉相承。唯独不同的是,她就算背叛也是坦坦荡荡,而你,分明是另有高枝可依,却还披着一身忠贞的皮……”说着瞟了一眼一边的李裹儿,低声道,“真叫人恶心。”

    顿了顿,太平公主轻轻一叹:“你哪里配做她的徒弟”

    萧江沅知道上官婉儿与太平公主年纪相仿,早年便是手帕交,此番神龙政变,上官婉儿便是通过太平公主,将武曌的消息传到宫外,却不知她们之间的感情,竟比自己想象的要好。

    李裹儿听不清太平公主的话,刚想开口问,便见她看了过来,目光沉沉,久久不言。李裹儿起初躲开已是万般不愿意,可奈何人家是长辈,只好行了个万福:“姑母安好。”

    太平公主也起身道:“不错,还知道我是你姑母。”

    李裹儿梗着脖子道:“今日不过是随便玩一玩,谁知他们如此较真更何况打马球本就危险,受了些伤也没什……”

    便听“啪”地一记脆响,李裹儿的脸立时偏转过去,身子一僵,半晌不能动。太平公主则慢条斯理地用绢帕擦了擦手,悠然地道:“七郎日理万机,自然没工夫教你,可阿嫂怎的也如此放纵你难不成去了房龄几年,便将名门女子的德行都忘了”

    “李幺娘你敢打我!”李裹儿双颊气得通红,捂着脸便要向太平公主冲过去



【第11章 ·女皇病危萧郎顾】2
    昔日张氏兄弟是先做了太平公主的面首,再由太平公主进献给武曌的。武曌对他们二人十分满意,因此对女儿愈发宠信。而事到临头,在那场要了张氏兄弟二人之命的政变中,却也是这个女儿人在其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太平公主一怔,笑得有些勉强:“儿尽力找便是,总不会让阿娘失望的。”

    “幺娘何时让阿娘失望过……”武曌闭了闭眼,“但是,我不许。”

    “阿娘”

    “我说,我不许。”武曌一手扶上太平公主的肩膀,声音有些喘起来,“当年,即便在定薛绍死罪的时候,你和他的四个儿女,我也还是放过了的。如今我身边只剩下他一个了,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太平公主的脸色有些撑不住了:“阿娘说这个做什么他不过一个奴婢,区区阉奴而已,难道儿堂堂天皇与则天皇帝之女、大唐镇国公主,连处置这样一个玩意儿的权力都没有吗”

    “他是我的人,”在“人”这个字上,武曌尤其加重了语气,同时喘得愈发严重起来,“难道我连偏袒一个心爱之人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他早就不是你的人了!”太平公主说着抬臂指向李裹儿,“她就是证据,她的背后是谁,阿娘比我更清楚!韦皇后……”?“幺娘!”武曌再支撑不住,倾身靠在太平公主肩上,脸色惨白而泛着铁青,“……我再同你说一次……我不许……我不许任何人动他……你听清了吗”

    “阿娘”太平公主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伸手扶住武曌,“阿娘,你怎么了”

    武曌毫无反应。感受到武曌身子渐沉,倾压在自己身上,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轰然倾塌一般,太平公主有些发愣。她从来都不曾想过,昔日霸道强悍如雄狮一般的母亲,如今也会如同家猫一样,软绵绵地依偎着。她一直都未把母亲的病重当回事,总本能地以为,过不了多久,母亲终会好起来,再如从前一样。
1...56789...8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