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醉酬天
“那么该怎么办”格雷戈里四世问,“按照一名超一流武者只能由另一名超一流武者制衡的说法,那么我们只能快马加鞭去申得弗请道格拉斯了说不定还要顺带请动天琴圣地的圣女,毕竟铁熊只对她言听计从。”
“陛下,现在不是开玩笑的好时候。”威廉将军说。
“我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格雷戈里四世微笑着说,“威廉你肯定已经有了计划,只是在等合适的时机,不然你早就应该催促我派出前往申得弗的信使了。”
“正是如此,陛下。”威廉将军回答,“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一旦中止这场比斗,胜负该怎么算”
“第十场算和局,给他前九场的奖金,就当成给我们又一位新男爵的发展资金了。”格雷戈里四世大手一挥,“接下来你全权处理,只要保证下面的那两个人来见我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
“如您的旨意,陛下。”威廉将军敬了个别扭的军礼,转身离开包厢。他找到竞技场的负责人,劈头就问:“你前段时间从银湖镇招募了一些佣兵来帮助守擂,其中有一个人被你安排到了第八关,很能打吗”
“非常能打!”负责人肯定地说,“铁卫中队长也不及他。”
“叫他来见我。”
阿德萨斯来得很快,他朝威廉将军微微躬身:“早就听说过带领高地部落投奔瑞文斯顿的威廉酋长,见了面觉得一如传闻中那般精明干练。”
“你说风凉话的本事也不比那些贵族差,佣兵。”威廉将军面无表情,“你准备一下,待会跟着我把场上那两个人分开。”
“介入到两名超一流武者之间的战斗可不在我合约的内容中,”阿德萨斯双手环胸,懒洋洋地靠在墙上,“你得另外加钱。”
“五百金龙。”
“成交,您可真是个慷慨的雇主。”阿德萨斯直起身子,“那么直到场上的那两人分开之前,请随意差遣我,威廉酋长。”
埃修与瑟坦达的恶战仍在继续,但是前者已经先一步露出了疲态,毕竟他经历过了九连战,精力与体力都不如后者那般充沛,尽管还未步入下风,但攻势的衔接已经不如先前那般紧密凶猛,瑟坦达立刻抓住机会开始反击。但这时两人身侧却刮起了劲烈的风,如长桌一般宽阔的铁片朝两人中间劈斩过来,如果埃修与瑟坦达不立刻分开的话,那么他们的手臂便会被立时截断。两人的注意力在这时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偏移,阿德萨斯与威廉将军立刻各自闪到埃修与瑟坦达身后,死死地擒抱住两人。
“够了,瑟坦达,国王有令,立刻中止!”威廉将军低喝,瑟坦达虽然战至酣处,但终究没有失了分寸,很快便停了手另一边阿德萨斯却没那么顺利,他才架住埃修的肩膀,埃修立刻原地起跳,强行往后栽倒顶翻阿德萨斯。“还不快来帮忙我跟他可不像你们这么熟,说停就停!”阿德萨斯大喊,埃修在他的钳制下并不安分,一边激烈地扭动一边往身后使出强劲的肘击,敲得他五脏六腑一阵气血翻涌。威廉与瑟坦达一拥而上,好不容易地按住了埃修的手脚,止住了他的挣扎。观众席上已经是一片哗然,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第十一关”三人都听出了埃修语气中低沉的怒意,而后他的胸膛急剧地起伏,呼吸声狂潮一般澎湃!他本已被制服,却在须臾之间爆发出更加狂野的力量,威廉将军与瑟坦达大惊,各自往手上加了力道,但阿德萨斯却倒了霉,他本来就不以蛮力见长,埃修猝然发力后最先挣脱了他的钳制。埃修支起上身,刚想对另外两人饱以老拳时,他的肚子响亮地“咕噜”了一声,那被压榨出来的怪力骤然消失。埃修向后仰倒在地,有气无力地咒骂了一声,不再挣扎。
“比赛被勒令中止,国王陛下担心你们两人打下去会出事。第十场算你们平手,前面九场的奖金依然发给你。”威廉将军长出一口气,而后狠狠剜了一眼站在场地边缘的负责人,做了个隐蔽的手势:上来圆场,全然不理会负责人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让一名超一流武者来守擂,真是大手笔。”埃修吃力地站起来,“那就带我过去吧。”
第十三章 春之雷(七)
竞技场中嘘声四起,观众们掰下悬挂在棚子上的冰锥摔进场地,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与愤怒,负责人站在场地中央,脚边是一地的碎冰碴子,他那毫无底气的声音很快被淹没,随后他本人也只能用手臂护着脸在这场人为的冰雹中落荒而逃。没人关心他给出的理由,牵强也好,合理也罢,观众只想让第十场对决继续下去,并不是每天都能在凛鸦竞技场见到如此激烈的战斗。但是几位当事人并不会在乎,他们从一处隐蔽的通道登上了东看台,来到了格雷戈里四世所在的包厢门前。
“你跟过来干什么”威廉将军皱着眉头看向阿德萨斯。
“我的报酬呢”阿德萨斯反问。
“去找负责人,告诉他那五百金龙从王室的分成里扣。”
“看来威廉酋长自从投奔格雷戈里家族后位高权重啊,什么时候脱了铠甲去当瑞文斯顿的内务大臣”阿德萨斯轻笑一声,在对方的表情翻涌出怒意前快步从楼梯口消失。“这人的嘴巴真贱。”瑟坦达拍了拍威廉将军的肩膀,“别把一介佣兵的话放在心上。”
“我明白。”威廉将军平淡地说,可一旁的埃修却看见他攥紧了拳头,青筋自手背暴突出来。
“因为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所以不需要过于拘礼。”瑟坦达对埃修说,“但也不能过分散漫。”而后他推开门,“二哥,我上来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威廉不下去阻止,让你们一直打下去的结果会如何”椅背后面站起一个衣饰朴素的中年男人,看向瑟坦达,微笑着问。在褪下了华服与王冠之后,瑞文斯顿的国王看起来跟一名传统的北境男人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骨架高大却不突出,身材健壮而不魁伟,眉宇粗犷又不放肆然而高贵而威严的气质自然而然地自他发问的神态、语气间流露出来,显然他不仅是一名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还是一名老练的当权者。
“我会取得最终的胜利。”瑟坦达回答。
“那你怎么认为呢”格雷戈里四世又看向埃修。
“我会死,他重伤。”埃修说。
格雷戈里四世的视线转回瑟坦达,后者神情虽有些不屑与不忿,但并不吭声,那一字的浓眉则丧气般地耷拉了些许他也赞成埃修的判断,只是不愿意承认。格雷戈里四世笑了笑,视线转向埃修:“报上你的名字,战士。”
“埃修巴兰杜克。”
格雷戈里四世先是惊讶,而后恍然地大笑起来:“原来你就是埃修巴兰杜克,来了凛鸦城,不先来找我,反而在凛鸦竞技场厮混”他一边笑一边拍打着椅背,语气中并无责怪的意思,“我还在想这年头超一流水准的战士怎么也跟春麦一样,过完冬天就冒头,原来是同一人。怎么,瑞文斯顿的男爵头衔,比不上竞技场二十五万第纳尔的奖金”
“只是想为未来领地的管理筹集一些资金,何况离陛下定下的期限尚未到期。”
“你还没向我宣誓效忠,就想着要为我管理北境的一座村庄了”格雷戈里四世抬起头,望了望天色,“时间不早了。巴兰杜克,虽然这里并不是一个适合宣誓的场所,但姑且还是在这里进行吧。开春有很多事情比无谓的仪式更重要。”
“并不是,我也很反感冗长而无趣的仪式。而且誓言的牢固程度并不取决于场所。”埃修单膝下跪在格雷戈里四世面前。倒是取决于他会不会再掏出一个黑十字架他暗地里想。好在格雷戈里四世并没有这么做,他似乎很满意埃修的回答,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后拔出自己的佩剑,搭在埃修的肩膀上。冷冽的寒意带着金属的重量沉进皮肤,埃修的脊髓深处突然冒出了一股陌生的、寒颤般的冲动,似乎是在与寒意相呼应。埃修强行按捺住打冷战的冲动,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朝肩膀上的长剑瞥去,那是一柄手半剑,剑身的材质非常奇异,既像金铁一般厚重,又像冰雪般折射出剔透的光。剑刃边缘是激烈起伏的锯齿,排列并不规则,如同野蛮生长的獠牙,很难想象什么样的鞘会容纳这般狰狞的剑而不会彼此摩擦损伤。埃修的视线隐蔽地落在格雷戈里四世腰边的剑鞘上,确实很宽大,宽大到任何长剑插进去都会在鞘里叮当作响,而鞘的开口处弹开精密的机簧,应该是固定的装置,想来又是王立学院学者的造物。
“跟着我重复,”格雷戈里四世说,剑身轻轻拍打了一下埃修的肩膀,“我发誓忠诚于你,瑞文斯顿王国的合法统治者”
“我发誓忠诚于您,瑞文斯顿王国的合法统治者”埃修开始感觉到肩膀有刺痛的感觉。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是对你忠心不二的封臣”剑身拍打了第二下。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是对你忠心不二的封臣”刺痛的感觉愈发强烈,积累的寒意开始沸腾,带来诡异的灼烧感。
“当你需要时我将会同你的敌人血战到底”剑身拍打了第三下。
“当你需要时我将会同你的敌人血战到底”灼烧感突然间远去,同时也带走了肩膀那边的任何知觉。寒意开始扩散,一层看不见的霜沿着血管蔓延,很快埃修感觉到身体正逐步变得僵硬起来,每个字的吐露都变得格外艰难。
“最后,我会维护你的合法王权及你的合法继承人。”剑身最后一次落在埃修的肩膀上。
“最后,我会维护你的合法王权及你的合法继承人。”寒意倏忽间消失,埃修重新感觉到温暖的血液流淌在体内。
“很好,你已经完成了庄严的宣誓,埃修巴兰杜克。愿你恒久信守此誓,展示勇气与忠心。”格雷戈里四世将长剑收回鞘中,机簧层层拢起,稳稳地将长剑固定住。“从今天开始,你便是瑞文斯顿誓约的封臣。以国王的名义,我赐予你男爵的头衔与征召军队的权利。除非由与你同等之人合法裁定,或规约于这片土地的法则与习俗,我不会剥夺你的生命、自由与财产。同时我将伊斯摩罗拉连同其债务与收入一并赐予你做封地。”
“是我的荣幸,陛下。”埃修说。
“好极了,男爵。”格雷戈里四世说,“请与我共进午餐,我的儿子一直很想见见您。他对拯救波因布鲁的英雄充满了感激之情,因为他会在开春以后前往王立学院,跟随布罗谢特院长学习。午餐之后,我有任务交付于你,当然了,”他扶起埃修,“同时交给你的还有十二万八千第纳尔的奖金,要用在刀刃上啊!”
“谨遵陛下意旨。”埃修说。
“威廉,帮巴兰杜克找一匹好马。”
第十四章 春之雷(八)
一辆马车缓缓地自凛鸦竞技场的东门驶出,一匹雄健的骏马亦步亦趋地跟随在车轮后面。埃修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骑在马背上,不住地揉着右肩,那里的肌肉还是有些僵硬,似乎关节处仍有残留的冻气萦绕。他猜想格雷戈里四世拔出来的那柄剑应该就是传说中瑞文斯顿的镇国重器“龙之利齿”,又称“龙牙剑”。它的第一个主人则是北境第一位君主,相传格雷戈里大公就是高举着这把剑,率领北境贵族的联军击溃了围攻瑞恩的迷雾山大军。随着时间的流逝,剑柄在一代又一代格雷戈里家族的领袖手中传承,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北境王权的象征。北境的酒馆中流传着一篇不算古老的诗歌,说龙牙剑的存在早在混沌年代就广为人知,射手之神亲手将其封入巨大的冰岩中,以此作为底座,只有北境注定的王者才有资格将其拔出。手持此剑者将成为维约维斯的克星,战无不胜。瑞文克劳格雷戈里原本只是家族中的一个毛头小子,在一次外出历险中,这把剑主动出现在他面前,而瑞文克劳则轻而易举地将其拔出,冰块霎时间溶化,又重新凝聚成剑鞘的形状。冒险结束后,他带着一支强大的军队回到凛鸦城,受封成为大公爵——往后的内容自然便是他的丰功伟绩。持龙牙剑者为北境正统,吟游诗人总在有意无意地渲染它与格雷戈里家族之间的神秘色彩,然而关注这把剑本身的人少之又少。埃修又看了眼前方的马车,龙牙剑现在的主人就端坐在其中。
车厢里,瑟坦达与威廉将军面对面地坐在格雷戈里四世的两侧。前者不住地按压胸口,发出低沉的咳嗽,但他并没有好好休息的意图,而是看向格雷戈里四世“二哥,你最后打算怎么做用威廉的方案还是我的”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格雷戈里四世摆了摆手,专注地看着马车外的街景。凛鸦内城的建筑相较外城并无太大区别,依然是王立学院那简朴而实用的风格,为了节省平地空间,建筑师们将房子摞在一起,家境越好,则住的地方便越高。同时也让内城看起来如同森林一般拥堵,色泽灰暗的石砖与积雪隐蔽地交相辉映。一路走来,车夫很守规矩,并未抢道,因而也没招人注意,低调地抵达了王宫。说是王宫,其实更像是个经过临时修缮,向外敞开的石堡,雉堞上还架着几门巨大的弩炮。当年格雷戈里大公宣布北境独立后,亲自前往当时还是流放地的波因布鲁邀请学者改建凛鸦堡。“不过老子没什么钱,你们就按着预算将就着改吧。”他如此说,学者们便如此改。北境成立初期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格雷戈里一世带领着他的卫队在这座所谓的宫殿中与质疑他的敌人殊死搏斗。他的后人也并未为这座砖石的王宫增添任何奢华的装饰。王宫后面就是内海,甚至还设有一个规模较小的王家港口。
王宫正门上方悬挂着一个枯黄的头颅,一尊褪色的金红雄狮冕被潦草地绑在他的脑袋上——这尊头颅是第一次龙狮战役中萨里昂军的元帅,当今火之名将的父亲,布伦努斯大公爵。在被瑟坦达截断粮道以后,他孤注一掷,想要借道封冻的内海奇袭使落半岛,抢占富裕的申得弗当做临时的补给据点,却在登陆时遭到弗罗斯特亚历克西斯埋伏。这位大领主、大贵族被亚历克西斯家族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次子撵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路奔逃,最后在龙卫堡下授首。他的头颅由年轻的瑞恩公爵亲手斩下,以告慰在暗隼堡战死的父亲与兄长。萨里昂人只要回了大公爵的身体。
马车在正门前被卫兵拦下,威廉将军从车厢里探出身子,摆了摆手,于是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王室成员居住的内院。一名老妇人已经在院中等着了。“陛下,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时间刚刚好,奶妈,请再让女仆添一副干净的餐具,我要与一位年轻的男爵共进午餐,就是这位,他的名字是巴兰杜克。”他看向埃修,“这位是我的管家拉娜葛德,也是我小时候的奶妈。”
埃修看了老妇人一眼,女管家在贵族的领地中其实并不多见,尤其还是个已经上了年纪的女管家。老妇人对埃修的注视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刻板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她的腰板虽然佝偻,但行走依然稳健,腰后成摞的钥匙串随着步伐一下一下地与后臀碰撞,发出密集的响动。“我现在一身臭汗,先去洗一下身子。”瑟坦达说。
“抓紧时间。”格雷戈里四世说,而后他看向埃修“男爵,你的伤口不碍事吧毕竟——”他指了指埃修的右肩,那里在不久前被瑟坦达以木矛贯穿。他突然才想起来,那分明是很严重的伤势,可埃修的行动全然不受影响,而且包扎得也很严实,新换上的衣衫上没有渗出任何血迹。
“并无大碍。”埃修回答。
“好极了,请跟随我入座。”格雷戈里四世伸出手拍了拍埃修的肩膀,观察着对方脸色的变化。令他讶异的是,手掌并没有感受到绷带的厚度。“威廉,来一下。”他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威廉将军明白这个手势的含义,他走到格雷戈里四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张开嘴做出问询的口型怎么了,陛下
你之前下场的时候,巴兰杜克肩膀上的伤口有多严重格雷戈里四世同样以口型回应。
伤口威廉将军愣了一下,什么伤口
此前瑟坦达刺穿了他的肩膀,但是巴兰杜克好像并没受到影响。
我并没有关注。可是陛下,你现在才想起来是不是有些晚了
是的,我很庆幸龙牙剑并未冻结他的血液。他跟随你上来见我前,有没有对伤口进行过处理
没有。
是吗……格雷戈里四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第十五章 春之雷(九)
格雷戈里四世与威廉将军之间隐蔽而静默的交流并没有逃过埃修的眼睛,尽管埃修无法从两人的口型中读出通畅的语句,不过他隐约能猜出大概的话题。格雷戈里四世先前拍肩的意图过于明显,就差没有粗暴地揉捏埃修曾被瑟坦达刺穿的创口——当然现在那里一块疤痕都没有留下。埃修并没有打算如何去刻意地隐藏自己那匪夷所思的愈合力,但也不至于招摇过市逢人宣扬。对方不愿直截了当地问,埃修便也保持沉默。他跟随格雷戈里四世进入王宫后庭的餐厅,仆役们端着餐盘在宽大的长桌旁来回穿梭,空旷的桌面逐渐拥挤起来。从银盖的缝隙中渗透出氤氲而美好的雾气,埃修随即感觉到自己的胃开始因为最原始的冲动剧烈地抽搐起来,同时他并没有忽略放在桌脚旁的巨大酒坛。北境居民素喜痛饮,任何装酒的容器都具有相当的规格,而这点在王宫中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不仅仅是酒坛,就连酒杯都能完整地容纳成年男子的一拳。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