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醉酬天
“你要去哪?”脸颊上的伤口还未愈合完全,而且埃修也懒得继续用诺多语交流,“声东击西,手段不错。”
““morituri
te
salutant!”游侠瞪着埃修,高喊一声,挺起身子朝斧刃撞过去。埃修并不想让此人莫名其妙地死在自己手里,迅速撤回狼斧,但是对方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他的反应,逼退埃修后迅速从鞋底摸出一截无柄的短刃,灵活地绕至埃修侧方,手中短刃扎向后腰。
这家伙或许真的是一位血统纯正的诺多精灵,脾气臭,性子硬,就是手段脏了一点。埃修一脚将短刃踢开,攥住游侠的手腕,将他自下而上提起,在空中甩了一百八十度以后狠狠掼在地上。这一下并不致命,但足以让人在短时间内丧失活动能力。埃修看到两片近乎透明的水晶薄片从对方眼眶里被震出来,瞳孔颜色也随之不复先前的灰暗,而是一片亮丽的碧色。
“有点意思。”埃修伸手在半空中截住那两片水晶,送到眼前端详,同时不忘踩住游侠的,“我还以为诺多精灵从不屑于掩饰自己的身份。”
一声弦响,埃修没有听到箭矢的破空声,但危机意识却迫使他立刻抬脚。一道扭曲的空气自他脚底掠过,长河旁的一簇草丛被割为两半。埃修慢慢的扭过头去,一个女人就站在不远处的小丘上,手里拿着一张长弓,弓臂被紧实的白布包裹着,弓弦仍在轻微地颤动不休,一种难以观测的波纹正随着抖动有节奏地扭曲周围的空气。女人的瞳孔呈现出黯淡的灰色,她居高临下地与埃修对视。“凡事总有例外,巴拉杜克阁下。而且你有一件事说的不对,伪装对于诺多精灵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尤其当这个手段有助于达成崇高的目的。现在,请您从我的护卫旁退开。lève
-
dylan(站起来,人名)”
“me.(是,女士。)”游侠——亦或者是诺多精灵捂着胸口艰难地起身,蹒跚地朝女人走去。埃修目送着这位在潘德语中名为“里泰迪兰”的诺多精灵渐行渐远,没有任何动作,甚至狼斧都安静地垂在身侧。原因无他,女人的身旁,还站着四名张弓搭箭的游侠,,弓臂上的符印正散发出亮银色的光芒。他们的瞳孔同样是一片晦暗的灰,想来眼眶中也有一对水晶薄片。
六位诺多精灵!
顶点
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第三十八章 驰骋之风(八)
埃修的视线沉默地游走在小丘之上。除却那位从人到弓皆不知深浅的女诺多,其他四名诺多若皆是与里泰迪兰相差仿佛的水准,那他断然没有可能在接连的集火中全身而退,甚至转身投入长河都与自杀无异——奔逃时不设防的后背就是一个完美的箭靶。这些诺多的伪装不能说很高明,虽然瞳色几乎是他们与潘德人之间唯一的区别,但人手一把符印弓的配置显然过于高调与奢侈。
女诺多慢步走下山丘,来到埃修面前,视线不经意地上下打量他,而后手掌朝前平伸,在埃修面前摊开:“镜片。”
要拿下她作为人质吗?埃修眼角的余光越过女诺多的肩头,继续扫视小丘。先前被他放走的里泰迪兰已经走到了坡上,现在对准他的有五把符印弓。他能够在铺天盖地的箭雨降临之前迅速地制服面前的女诺多吗?她极有可能是东部大森立中的一位显赫,不仅仅是里泰迪兰,小丘上其他四名诺多游侠想来都是她的护卫。若是能够拿下作为要挟,他应该能够轻而易举地从当前的窘境中脱困。但埃修不得不深远地权衡这么做的后果:此刻他正站在迦图、萨里昂与东部大森林的交界处,而与此盘踞的三方势力中,萨里昂对他下达过通缉令,而一大批迦图骠骑才将他驱赶出草原。如果埃修再与本就不友善的诺多精灵交恶,那么他回到北境的唯一方法就只有跳进长河横穿内海了。
思虑只在一瞬之间,埃修缓慢地抬起手,将镜片丢在女诺多的掌心里。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压根就没有去接的打算,反手就掐住了埃修的手腕,长弓被她插在地上,腾出的手抓向埃修的左肩,以标准的擒拿动作将他的手臂扭至肩胛骨后。
埃修身体自然而然地做出反应,他的身躯随着被控制的手臂旋转,右手挥起狼斧顺势砸过去。他仍旧不愿将事情闹至难以收场的地步,因此没用斧刃去斩。女诺多侧头躲开,微微躬身,向前两步,以肩膀架住了埃修的手腕。埃修的左手随即发力想要挣脱钳制,可才往回抽了一半又被攥住了。对方那纤细的手臂骤然爆发出与他相差仿佛的巨力,埃修短时间内居然奈何不得。
一人一精灵僵持了片刻,埃修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小丘,发现诺多游侠都已经放下了弓,就连箭矢也插回箭袋,看起来得到了不得插手的命令。埃修心下稍定,然而只是走神了数秒,他的右手腕也被拿住。女诺多这时已经轻巧地绕到埃修身后,用足尖猛烈地踹击埃修的膝弯,意图迫使他跪倒。
不过埃修在贴身短打上有着绝对的自信,血腥的角斗场教会了他很多下三滥的技巧,让他知道所谓的要害与破绽并不仅仅是狭义上能够一击毙命的身体部位。而对于女性——尤其是身份尊贵的女性,胸口、下体,乃至于后臀都能成为要害。
埃修猛然仰起脑壳,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女诺多丰满的胸脯之上,那两团赘肉完全无法缓冲他的力量。埃修的头才一复位便立刻再度仰起。女诺多退了两步,女性的防御机制使她下意识地松开埃修的手臂,两只手转而绞向埃修的脖子。但埃修只是做了个佯攻的架势,摆脱钳制以后立刻转身站起,以肘、肩、膝等关节朝对方的私密部位发起凌厉且猥亵的攻击,不时还用斧柄捣戳。女诺多一时没有预料到埃修采取如此卑劣且恬不知耻的打法,一时间手忙脚乱,尽管她并没让埃修得逞第二次,却也疲于应付,接连后退。
我这么打,跟得罪了诺多还有什么区别?埃修在心里苦笑,但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加紧攻势,祈祷自己能够在小丘上的诺多游侠反应过来之前把这名女诺多制服。但没料想对方突然收起架势,胸口小腹硬生生受了埃修一肘一膝,强忍着疼痛扑向先前插在地上的长弓,就在她飞扑的时候后背又遭受了埃修一记重踏,但女诺多的手指终究接触到了裹着白布的弓臂,就在她拨动弓弦的一瞬,晚霞般绚丽的华光自布帛的缝隙中迸射!
一声弦响,正欲追击的埃修突兀地静止,而后痛苦地跪倒在地,四肢不停地抽搐,狼斧失手坠落。弓弦复位的那一刻,华光敛去仿佛有无形的线条切割过埃修的身躯。有那么一瞬间埃修觉得自己要从中间撕裂开来,连同脏腑也被一分为二。可他的体表没有伤痕,喉咙里也没有上涌的血液与脏器碎片,唯独剧烈的痛楚从全身神经爆发出来,刹那间就将他缴械击倒。一条笔直的凹陷出现在埃修身后,泥土与草根向两边翻开。凹陷一直通向长河,河水倒灌,形成了一条纤细的沟渠。
“这些肮脏的伎俩,不愧是从角斗场里逃出来的死囚,毫无荣誉与礼仪可言。”女诺多放下长弓,语气里带着冷冷的薄怒。“我以为冯会把你教得更好。”
冯?那不是老酒鬼的中间名吗?埃修现在虽然丧失了行动能力,但意识很清醒,也还保持基本的五感。听女诺多的口气,她似乎与老酒鬼是旧识。但埃修并不奢望这个发现能让自己幸免于难——对方之前的态度与举动早已说明了她其实并不在意埃修与老酒鬼之间的关系。埃修努力地想起身,但无奈地发现自己就连小指头都难以动弹,全身上下依旧浸泡在难忍的疼痛之中。
女诺多走到埃修身边,拾起狼斧。她似乎很反感与斧柄接触,仅用两根手指夹住斧柄拎起来。这时诺多游侠也相继走下小丘,“ramenez - le dans léquipe.(把他带走)”女诺多发令。两名诺多游侠各抓住埃修的一条腿,粗暴地拖行。有人往他脸上唾了一口,还有人往他朝脸上飞起一脚,想来对他先前猥亵的手段很是不齿。不过当他们打算对埃修的裤裆动手时被女诺多阻止了。
“巴兰杜克先生,如果你想取回狼斧的话,接下来的几天就得服从我的指挥,你的报酬便是这柄斧头的赎金——rite dylan,pourquoi ris - tu?(里泰迪兰,你笑什么)”
“ce nest rien, madame(没什么,女士)。”埃修听到里泰迪兰如此回答,语气里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自己去换新的镜片。从现在开始,以通用语交流。哦,你们几个,去把河边的尸体处理一下,把族人的尸体安葬好以后归队。”
又被拖拽了一阵,埃修听到了马车轮子的轱辘声,还有频繁密集的走动声,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口音浑浊的通用语此起彼伏。他似乎是被带进了一处佣兵的营地。“把他放在这里。”他听到女诺多如是说。“兰道夫,停下马车,让骏马好好休息一会。明天有的是时间给你赶车。”
“我还从来没有驱策过精灵马,一时兴起。不过欢迎回来,女士。”车轮的轱辘声缓缓停止,有人掀开了帘子,“不过怎么搞成了这副模样?我以为您是去监视里泰迪兰防止他擅自逃跑的。咦,这不是——”他也许是看见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埃修,惊讶地顿住。
女诺多没有回答,跨入车厢,狼斧被她嫌恶地丢在角落。车厢外兰道夫讨好地递上被水浸润的丝绸。女诺多随手接过,仔细地擦拭手指与掌心:“维约维斯似乎从来都没有‘审美’这个概念。”
“毕竟只是一头野兽。”兰道夫在帘子外附和,“不过这把斧头现在应该完全归属于巴兰杜克。说起来,女士您是与他交手了吗?这副模样……”他尴尬地叹了口气,“莫非您动用了‘落幕弓’?”
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第三十九章 叵测之旅(一)
“死不了,我拉的是空弦。”女诺多将丝绸透过帘子的缝隙丢出去,“不过瘫一个晚上肯定是免不了的。”
“说起来他也算喧闹者的学生,我以为您会对他——呃,温柔一些。”
“就算他是冯的养子又如何?”女诺多冷淡地说,“我看他与潘德人当中的下三滥也没什么区别。你应该这么理解:正因为巴兰杜克是冯的学生,所以他还能留下一条小命。”
兰道夫夸张地扬起马鞭:“那么女士,请容我多嘴一句,那名被勇盾堡哨兵俘虏的诺多女精灵救出来了吗?”
“没有,她死了。”女诺多直接了当地说,“兰道夫,作为一个马夫,你的问题太多了。去跟其他人一起进食,不要打扰我。”
可我原本是这支队伍的领袖,可不是什么马夫啊……这句话兰道夫当然是不敢说出口的,东部大森林以外唯一有资格与他面前这名女诺多平起平坐的只有他的主子潘德·奎格芬。可他原本的任务只是前往迦图草原与一名大军阀交涉并以物易物而已,根本不需要奎格芬在此坐镇。兰道夫哪里想得到他甚至刚离开拉里亚没多久就会被一位身份尊贵的诺多领主截住,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被当成马夫使唤。为精灵马挽上辔头以后兰道夫第一时间放出银王鸽紧急联络奎格芬,然而飞回来的鸽子腿上只绑着一张字迹潦草的便笺:随机应变。
应什么变?兰道夫几乎挠破了自己发量稀疏的脑袋。领着六个诺多精灵去迦图的地盘?那与往石灰粉里浇水有什么区别?别看这帮诺多还算识趣,没穿戴辨识度极高的米斯龙德制式甲,也用上了特制的瞳片。可除此以外呢?符印弓,精灵马,傲慢的态度,这些也算是相当惹眼的标签了。才相处了没几天兰道夫已经开始提心吊胆,生怕队伍里的佣兵识破了这些不速之客的身份。
兰道夫其实知道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毕竟大陆上很少有人能像他那样长期与诺多打交道,对这些除了瞳色以外与潘德人种别无二致的精灵族群了如指掌。正因为过于熟悉,他才总是多疑。好在诺多精灵一般很少在佣兵跟前露面——里泰迪兰倒是个例外,这个被放逐的精灵虽然骨子里跟他的同胞一样蔑视人类,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与那些外陆的佣兵围着篝火坐在一起喝酒玩骰子。兰道夫一开始还以为里泰迪兰重新被诺多所接纳,但情况似乎并不是那样,行军时其他诺多游侠在他身边轮流换岗,似乎是在监视。兰道夫又察言观色了一段时间,意识到内情可能有些复杂——里泰迪兰更多地像是一个囚徒,其待遇大概与帝国军队中那些被编入冲锋队里的角斗士差不了多少。不过他的好奇心并不重,压根懒得去细究。
秩序女神在上,请保佑这次迦图草原之行一切顺利。吃饭前,兰道夫用力在胸口划了个十字,默默地祝祷起来。但他没有什么胃口,鲜嫩可口的鹿肉排嚼在嘴里如同干涩喀牙的蜡块。兰道夫没有咽,直接就吐了出来。他走到装满酒桶的马车旁,接了杯麦酒漱口。
今夜大概率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兰道夫瞥了一眼车厢,让他寝食难安的罪魁祸首就端坐在车厢里。拉菲娜·温特·阿尔达利安,阿尔达利安家族的族长,东部大森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诺多领主,艾拉克莱元老会成员之一,地位只在那位半神伊司兰迪尔之下。若是让不怀好意的人知道这般显赫的人物出现在东部大森林以外,身边的护卫仅有五个游侠,那兰道夫只能祈祷她手边的落幕弓最好如同上古传说中记载的那般神秘强大,可以将燃烧的云霞从天边射落从而焚灭军队——如果上一任阿尔达利安家族的族长在与教官贝克比拼射艺时随身拿着这张弓,或许结果会全然不同。兰道夫听说过当初勇盾堡下那场惊天的较量,萨里昂与诺多决定各自出动一位卓绝的射手,通过弓与箭直接的对话去决定无赖男爵的生死。后果人尽皆知,教官贝克以些微的优势击败了蒂尔多·奥拉冈·阿尔达利安——也就是拉菲娜·温特·阿尔达利安的父亲。但很少有人知道,当时奥拉冈手里拿着是一把普通的诺多复合弓。
兰道夫一边长吁短叹一边端着剩下半杯的麦酒慢慢地啜饮。一名诺多游侠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冷不丁地开口:“大人传你过去。”
兰道夫手一抖,一口酒液差点从鼻腔里呛出来。“你是来带话的还是来暗杀的?”他恼火地瞥了一眼来传信的游侠,劈手将酒杯往对方怀里砸去——他不敢得罪阿尔达利安,但并不意味着对这些担任护卫的诺多游侠也得一味忍让。说到底兰道夫也是奎格芬的代理人,寻常的诺多精灵他还真不放在眼里。游侠也不计较兰道夫的态度,随手将酒杯拍到一旁的草地里。兰道夫又瞪了对方一眼,朝马车走过去。
“女士,您有什么吩咐吗?”
“进来。”帘子里传来阿尔达利安淡漠的声音。
兰道夫忐忑地坐进车厢,发现自己的书箱已经被翻了出来,而阿尔达利安手里正捧着《高端艺术第一卷》,时而蹙眉,时而露出鄙夷的浅笑。
“我知道是奎格芬将冯带回阿齐兹的盐矿的。”阿尔达利安没有正眼去看兰道夫,漫不经心地翻动书页,“按照那个商人的脾性,他不可能不记录具体的路线。我想知道究竟是谁负责地图的绘制,你还是芬尼斯?”
“是我。”兰道夫实话实说。
“你开个价吧。”
“一颗龙泪宝石。”
《高端艺术第一卷》的书脊骤然变形,阿尔达利安自书页间冷冷地抬起眼睛:“什么意思?”
“请不要误会,尊贵的女士,我并未存心拿您消遣。”兰道夫的后背开始渗出冷汗,赶紧解释,“但这是主人亲自定的价格,只有这个要价才能弥补当初照顾喧闹者时的开销。不能讨价还价,更不能赊账。”
“……”阿尔达利安默然不语,不过神情已然缓和几分。她想了想,指了指马车角落的狼斧:“维约维斯的东西,能不能抵押?”
“这……”兰道夫想起来埃修还在外头营地的某个角落趴着,后背又开始渗出冷汗。他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您说笑了,维约维斯的战斧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驾驭的。一个毫无价值的物件如何能被交易?不过——”兰道夫咬了咬牙,话锋一转,“请原谅我接下来的冒犯之言,单单从纯粹的商人角度出发,我认为您的落幕弓会是更有价值的商品。”话音刚落,兰道夫全身寒毛耸立,如坠冰窟。阿尔达利安放下书,视线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
“兰道夫,为潘德·奎格芬跑腿并不代表你在发言时有资格请求我的原谅,更不代表你有资格在征求我的许可之前就说出你的冒犯之言。你们潘德人那种虚情假意的辞令只会让我反胃。”阿尔达利安冷冷地说,《高端艺术第一卷》在她的手指间化作一叠厚而皱的废纸,“下不为例,否则以后悄然来到你身边的就不会是信使,而是刺客。你可以走了。我们黎明时出发。”
“明白。”兰道夫深深欠身。走出车厢时他长嘘一口气,发现冷汗已经打湿了自己衣衫的下摆。如果有另一种选择,兰道夫肯定不会这么说,但他知道如果再不转移话题,阿尔达利安多半便要跟他强买强卖。不过行商那么久,兰道夫不仅知道如何通过谈判去达成交易,也深谙如何以谈判使一笔交易告吹——只要巧妙地戳到对方的痛处。只不过他今晚戳得有点狠了,好险没把小命都给搭进去。阿尔达利安如果真的因为他先前的冒犯之言宰了他,奎格芬甚至都不会去为自己讨回公道——因为某种程度上还是他自己理亏,将诺多一族的重宝当成交易的商品,艾拉克莱上下没有精灵能够忍受这样的耻辱。
真没想到能全身而退,也许秩序女神真的在眷顾我也说不定。一念及此,兰道夫的胃“咕噜咕噜”响了起来,他才想起来自己晚饭都没怎么吃。他喊来自己的侍从,语气轻快地吩咐:“去,拿几块鹿肉排烤烤,再给我倒几杯上好的葡萄酒。”
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第四十章 叵测之旅(二)
一滴冰凉的露珠坠落到埃修的指尖,沿着指骨一路向下滚动,汇入掌心中央浅浅的水洼。一线凉意自灼热的痛楚渗透进脑海,埃修眨了眨眼,感知重新回归,脖子、肩膀、手肘、手腕、腰肢……埃修将周身那些因长时间瘫痪而显得僵硬的关节自上而下地活动开,随后用力将自己从地面支撑起来。在潮湿的草地上趴了大半夜,贴着泥土的那半张脸还有些发麻。之前被拖曳时有一名游侠往他脸上踹了一脚,踢掉了他两颗后槽牙。埃修将手伸进嘴里,在口腔的角落找到了那两颗牙齿,他忍着疼把它们按进牙床,让愈合的血肉将其重新固定。
狼斧不在手边,从迦图人那缴获过来的肩甲想来也落入了那帮诺多精灵的手中——他们可能会觉得这是物归原主,但埃修视之为战利品的再易手。他现在是彻头彻尾的身无长物。这伙诺多精灵并没有取自己性命的意图,反而是将自己带到了这个营地,此前她说了什么来着?
埃修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直到恢复行动能力以前他的意识都在承受剧痛的烧灼,思绪一时还有些混乱——对了,那名女诺多明确地告诉他,他要在这个队伍中服役以换取狼斧的赎金。埃修很确信这所谓的“队伍”内的其他成员是一群构成相对复杂的雇佣兵,彼此之间用口音浓重的通用语交流。为了抵抗痛苦,埃修时常会分神去听发生在周围的对话,他能分辨出来的只有萨里昂口音与南部方言,有些人说话的口吻跟多诺万有几分相似,想来应该是巴克利人,更多的他就只能勉强听懂,但这已经足以说明这支队伍成分之复杂。与人类素来不睦的诺多精灵混迹在内已经足够让人惊讶,更何况听那女诺多的口气,她应该还是队伍的雇主。
那她要我做什么?埃修的手指从左肩慢慢地滑至右肋下,这条横贯身躯的斜线是他意念中被“切割”开的伤口。女诺多拉动弓弦的那一刻,死亡的幻影连同璀璨的华光飞扬在埃修面前,随后无形的波纹随着振动的弓弦单方向地扩散。埃修被命中,而后倒下。直到现在埃修对自己的败北都觉得惘然,他只能确定一件事:那张长弓绝非寻常的造物,也许回到瑞文斯顿他应该咨询布罗谢特,王立学院肯定不乏对诺多一族了如指掌的学者。
那么……要趁着夜色赶紧离开吗?埃修直起身,借着黯淡的星光扫视周遭的环境。他其实对狼斧并无多少主观上的贪恋或是依赖,尽管如此暴戾难挡的武器很难从工匠那里获得合适的替代品——也许连接近也做不到,但是埃修又不是只知道抡动斧头的莽夫,失去狼斧对他而言不过是需要改变自己的作战方式而已。
也许还可以偷一匹马……埃修突然警觉地侧身跳开,视线扫往右侧,不远处的马车旁盘膝坐着一个依稀的人影,手中的符印弓已经拉开,撞见埃修的目光,他咧嘴一笑,示威般地抬了抬箭簇。符印弓散发出的微光照亮了对方的脸,是里泰迪兰,那名在长河旁跟埃修交手的诺多游侠。
“就我个人而言,我倒真想放你走,第二天拉菲娜·温特脸上的表情肯定会很有趣;但同时我也不想放你走,毕竟好不容易有个人过来受跟我一样的罪,你日后的表情想来也能作为消遣。”他露出一个恶劣的坏笑,“所以你最好还是待着不要动。放松一些,不要紧张,如果阿尔达利安想杀你,傍晚你的头颅就会在河岸的草地上滚动。她显然觉得你有利用的价值——至少是个合格的打手,比这支队伍里的乌合之众要可靠一些。”
埃修缓缓将双手举过头顶,这个距离他没有任何躲闪的空间,好在对方并未流露出明显的杀机,因此还有斡旋的余地——前提是他得配合。
“你们这是要去哪?”埃修问。
“迦图草原,具体的事宜我也不会知道更多。”里泰迪兰并未放松警惕,他在长河的河岸旁亲身领教过埃修极具爆发力的强悍身手,就连阿尔达利安也要动用落幕弓才能将他制服——这个年轻人当然远不只是一个“合格的打手”,用危险的野兽来形容也许更合适,无论是看守亦或是驱策,都要随时留神免得被反咬一口。
“哦。”埃修应了一声,闭目养神,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你还能保持这个姿势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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