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醉酬天
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第五十四章 归路绝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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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坚硬的、棱角分明的手指关节裹挟着劲风,沉重地砸进脸颊时,阿尔达利安犹然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面对埃修的悍然出拳,她其实有所反应,想要抬起手臂挡架。奈何两人坐得实在太近,而埃修的动作又实在太快。他倾尽全力的一拳直接将阿尔达利安击溃,后者的身子在强劲的冲击下不由自主地朝后仰倒。但就在阿尔达利安后背即将撞上车厢壁之前,埃修已经揪住了她的头发用力往回拽。后仰的势头被强行中止,头皮被拉扯的剧痛让阿尔达利安有所回神,但是她什么都看不清,天旋地转的视野中只有恍惚交错起来的黑与白。她只能下意识地去掰扯埃修的手指,然而这么做的后果只是脸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于是视野再度疯狂地旋转,鼻腔里热流奔涌。
埃修一脚踢开落幕弓,五指紧紧地箍住阿尔达利安的喉咙,断绝对方叫喊的可能性。他一系列的动作看似迅猛,但一直在小心地控制幅度。他不确信以诺多精灵的听力是否会察觉到车厢内不寻常的响动,不过到目前为止,周围并未有任何脚步声接近。
就这么一分神,阿尔达利安已经回过神来,抬起手指刺向埃修的双目。埃修侧头,抬腿,膝撞。诺多精灵的小腹也并未比潘德人的强韧到哪去,阿尔达利安的身躯如同虾米般躬起,肢体软绵绵地垂落,嘴角慢慢地溢出血丝。她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整个身躯的重量都落在埃修的手臂上。即便如此,这名诺多领主还在勉强地维持自己的尊严,她看向埃修的眼神依旧强硬而轻蔑,甚至还流露出浓厚的挑衅。
“我可以杀了你,然后大摇大摆地拎着狼斧扬长而去,顺手把外面的那些游侠也宰掉——反正你们是死在迦图的草原上,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迦图与诺多之间的血仇已经很深了,再算上几笔糊涂账也无妨。”埃修凑到阿尔达利安耳边低语,“但我没必要这么做。自卫、脱身,这就是我全部的目的。当然,达成这个目的的过程比较暴力跟不友善。但是我并不会忘记,之前在长河边上,是谁先向我动的手。”
阿尔达利安闭起眼睛,一副不屑置辩的表情。但是埃修也不指望自己能收到什么积极正面的反馈。他结束了自己的陈述,举起狼斧,割断了落幕弓的弓弦,而后挟持着阿尔达利安走出车厢。卡西洛尔等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极其精彩。埃修并未给这些游侠拉开符印弓的机会,才跳下马车便用狼斧在阿尔达利安脸上割出了一道修长的血痕,随后将斧刃横在后者的喉咙上,以极具威慑力的姿态将他们恐吓得不敢轻举妄动。“把你们的武器都丢到十步以外。”埃修说。
“你以为这样就能胁迫我们吗?!俘虏!”卡西洛尔的右手僵在箭筒上方,他的两根手指已经触及了箭羽,却始终没有勇气捏起,“女士已经告诉过你了!高贵的诺多精灵不会在死亡面前卑躬屈膝!你卑贱的伎俩不可能奏效!”
“那我会试试更卑贱的伎俩。”埃修调转狼斧,斧刃落在阿尔达利安高耸的胸脯中央,“我不会杀了她,但你们可以设想我会如何地羞辱她。下边可是有百来名迦图人和他们的战马,想想看一个光溜溜的诺多精灵从山坡上滚下来会怎样地刺激他们。扎卡尔大概不会拒绝我的大礼——不是任何一名迦图军阀都有机会将一名诺多领主纳入自己的奴隶藏品中。”一个极度残酷的可能性被他以极度平静的语气铺展,每阐述一句,几名诺多游侠的面色便惨白一分,就连阿尔达利安的眼帘都不由自主颤动起来。
“俘虏!你!”卡西洛尔目呲欲裂,却始终不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的名字是埃修·巴兰杜克。不是你们的俘虏。我的耐心有限,早下决定,不要浪费时间。”埃修说,“五,四,三——很好。”他数到三时,包括卡西洛尔在内的四名诺多游侠相继颓然地将符印弓扔开。“看起来还是有东西能让你们卑躬屈膝的。”
“你想怎么样!”卡西洛尔咬紧牙关,低吼。
“你们乘着马车,向南行两千步,然后我会保证你们女士的人身安全,也不会将她交给迦图人。”
“我如何相信你?”
埃修懒得跟他废话,斧刃悍然往下,划拉出一片雪白的胸脯。那一刻阿尔达利安的呼吸急促而紊乱。诺多游侠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赶紧移开视线,随后却尴尬地发现埃修力度控制得堪称完美,他们不敢直视的部位并未暴露出来。
“精灵。我不需要你的相信,但你需要我的诚实,现在,在我改变主意之前,赶紧行动。”
埃修以行动佐证了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威胁付诸实现,卡西洛尔等人终于无可奈何,只能咬着牙,将精灵马套上马车,然后相继登上车厢。卡西洛尔负责赶车,下山坡前,他恶狠狠地瞪着埃修:
“记住我的名字,卡西洛尔·阿斯莫多斯!将来射穿你脑门的箭矢,缠绕其上的藤蔓雕文中央,必然盛开着我的大名!”
“这就是诺多风格的场面话吗?很有诗意,很有美感。”埃修的斧刃不耐烦地下滑,“就是太长,你是不是想先饱眼福再走?”
没有回应,只有急促的马蹄声渐行渐远。于是小丘上只剩下埃修与阿尔达利安。埃修松开自己的人质,任由对方无力地跪倒在草地上。
“不愧是冯的学生,巴兰杜克。”阿尔达利安说,因为喉咙被长久地扼住,她每一句话都说得颇为艰难,断断续续,不时还要停下来喘息。“同样是所谓的‘酒徒’,无论是亚利基力、亦或者是布朗森,跟在他身边学习的时间比你目前为止的人生还要漫长得多,但唯独只有你学到了他压箱底的无赖本事。想必青春之泉水也是他的馈赠。你大概是被从小灌到大才有那般痊愈速度。冯对你还真是给予厚望啊。”
“现在你的态度好了不少。”埃修冷淡地说,“我真希望在长河边是遇到一位与那酒鬼有些渊源的长辈,而非一个傲慢得让人难以忍受的诺多领主。那样我们两方大概就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阿尔达利安家族不会忘记今天的屈辱。”阿尔达利安慢慢拾缀自己胸前割裂的布片,遮掩暴露出来的肌肤,“巴兰杜克,恭喜你成为东部大森林的敌人。”
“如果你能代表全体诺多的话。”埃修说,他站到小丘边缘眺望。那辆马车已经在草原上化作了一个模糊的点,几乎要被摇曳的长草所淹没,“你的侍卫已经走得很远了,那么我也会履行承诺。你可以走了。”
“等等!”阿尔达利安站起身,背对着埃修,“你已经达成你的目的了,告诉我冯在哪?今天发生的一切——”她犹豫片刻,“我会既往不咎。”
“我不知道。”埃修打了个响指,焚野走到他身旁,顺从地屈膝,待到埃修跨上马背再站起,“盐矿的地图还在兰道夫那里,他只是告诉我你对盐矿位置很感兴趣而已。au revoir(再见),阿尔达利安领主。”他轻吁一声,焚野冲下小丘。
一声尖利而刺耳的叫喊声追上了埃修,那是阿尔达利安在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他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先是在齿间撕咬得粉碎再迸出来的,带着深刻的、诅咒般的怨恨:
“埃,修……”
“巴!兰!杜!克!我誓杀你!oculum pro oculo, et dentem pro dente!(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第五十五章 归路绝途(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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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修没有理会阿尔达利安,只是轻轻一夹焚野马腹,将小丘甩到身后。小丘另一侧突然转出一骑,骑手在马背上伏低身子,策马疾驰,勉强跟上了埃修与他并行。却是里泰迪兰,一脸轻慢的笑容。他没有表露出任何敌意,于是埃修也没有
“厉害厉害,”里泰迪兰在马背上装模作样地鼓掌,“居然能让阿尔达利安吃瘪,想必你也可以去拉里亚混一个号角游骑的教官当当。”
“你都看见了?”埃修说,他不清楚教官贝克与阿尔达利安家族之间的过往纠葛,因此不能领会里泰迪兰调侃的言外之意。
“当然。我还以为你要把这匹烈马进献给拉菲娜·温特以换取自由。本来是想劝住你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卡西洛尔不想饱眼福,我可是想的。”他促狭地笑了起来,“你这下可是把阿尔达利安家族得罪狠了,如果哪天你成了我们诺多的俘虏,最好立刻自我了断。你们潘德人所谓的酷刑在艾拉克莱的典狱长眼中不过是些开胃的小菜,你不会想吃他们给你呈上的正餐。而且不是我说,我的那些同胞基本上都任你宰割了,你怎么就不把他们的弓箭也都收缴了啊!那些符印弓可以在你们潘德人的市场上卖出一个了不得的天价;还有阿尔达利安家族的重宝落幕弓,你居然也没拿走。真是可耻的浪费。”
“我没必要做到那么绝。此外,得罪阿尔达利安并不等同于得罪全体诺多精灵——这是我的想法。”埃修耐着性子听完里泰迪兰的长篇大论,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位不是个诺多精灵吗?怎么言辞之间的立场听起来是在偏颇自己?
“哈!”里泰迪兰嗤笑一声,“站在你的立场,这么做似乎也可以说是给阿尔达利安家族的族长留了点面子,可惜的是他们家族没人会考虑得这么深刻。先前在长河边你跟她过招时手脚就很不干净,今天更是直截了当地威胁要剥光拉菲娜。也就是这破事拉菲娜肯定不敢往外声张,除非她想让自己继死鬼老爹之后再次使阿尔达利安家族成为艾拉克莱的笑柄——不然你也跟得罪全诺多差不多了。说真的,巴兰杜克——你应该是这个名字——我要是你,就把他们全宰了以绝后患。反正这里是迦图草原,目击者就我一个。”
“你究竟是不是一个诺多精灵?”埃修转过头去看里泰迪兰,“而且话为什么这么多?”
“我当然是个诺多精灵,但这并不代表我有义务捍卫阿尔达利安家族的荣誉利益。在被放逐之前,我是凯勒冯伊尔家族的成员——你只需要知道这是一个与阿尔达利安家族比肩的高贵出身就行,也就吃亏在没有上古遗物传承下来,所以在艾拉克莱的元老院跟议会中话语权要稍微低一些。。至于你第二个问题,你见过健谈的潘德人,自然也会见到健谈的诺多精灵。而且你让拉菲娜这么狼狈,我看你比较顺眼。你让自己恢复了自由身,连带着我也不需要跟在拉菲娜那婆娘后面受气了。”
“先前在营地我看出来了,你跟她的护卫相处得不是很愉快。”
“我跟你差不多,都是半路被她抓进来的。美其名曰要让我戴罪立功、回归族群。我原本的计划是绕道东部大森林潜入帝国,欣赏欣赏那边女人被南部阳光亲吻出来的、小麦色泽的肌肤,结果不巧在边界撞上了拉菲娜的队伍——de putan!”在细碎的抱怨中里泰迪兰突兀地穿插了一句响亮的诺多脏话,“死婆娘要是缺人手就不能多从艾拉克莱带点人出来?我雇佣兵当得可是风生水起,干嘛要回到艾拉克莱跟那群一见血就大惊小怪的乖宝宝厮混?哦……说到这个,”他突然凑近埃修,“你需要雇佣兵吗?我可是一名剑术与箭术同样高明的诺多游侠——想必你已经在长河旁见识过了。刚刚恢复自由身,所以优惠大酬宾,五万第纳尔的雇佣合同以及六千第纳尔的周薪,你就可以同时招揽一名出色的战士,一名卓越的刺客,以及一位潇洒的浪子。”
“价格倒是不菲,却也物有所值——只是修辞,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你也许很适合在我的队伍中担任一名全方位的战斗教官。”里泰迪兰的坐骑已经开始喘息,埃修示意焚野放慢脚步。“但我得回到自己的领地才能支付你的工资。”
“嚯,你居然还是一位领主,哪个国家的?”
“瑞文斯顿。”
“在北境?”里泰迪兰脸上轻佻的笑容僵住了,“那还是算了,那地方没什么意思。渡鸦叫声难听至极;龙牙松就是一截埋在雪里不知死活的丑陋木头;女人是没有情调的悍妇;酒只是一味的烈,而没有香醇的回味;吟游诗人也不知道在干嚎什么鸟语。我可不想再去第二次。”
“你先前去过?”
“雇主的要求。”里泰迪兰漫不经心地说,“领主巴兰杜克阁下,你若是哪天背离到瑞文斯顿以外的国家,再来找我吧。各个城镇的酒馆都留存着我里泰迪兰的事迹,流言即我的足迹,传闻即我的身影。找到我应该不难,前提是那时我没有合约在身。优惠价可以保留。”
“到时再说吧。”埃修其实也没太当回事。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迦图人当中。兰道夫与扎卡尔已经将野马群清点、遴选完毕。总计有二十五头野马,其中公马六头,母马十一头,马驹八头,都是出类拔萃的良骏。而兰道夫为这群野马向扎卡尔支付的过路费换算成第纳尔则是一笔难以计量的数字,兰道夫当然不可能随身携带数额相当的巨款,这笔债务只能是日后以后勤粮草、武器防具等形式兑现。而为了保证交易的顺利进行,兰道夫还得在扎卡尔的部落中停留一段时间,顺便驯化掉马群的野性。尽管肉疼,但是兰道夫还是发自内心地感到欣喜,凭借这半群血统优秀的野马,假以时日精心育养,便可动摇迦图人在战马市场上绝对的垄断地位。到那时,回报只会千百倍的丰厚!幸好迦图人出了一个像扎卡尔这么好说话的军阀,幸好阿尔达利安在长河边捡了个埃修·巴兰杜克回来。
“巴兰杜克阁下,这是您的半群野马,其中几匹母马已经套上了马鞍,您要的一千支箭矢都挂载在上面任您取用。”见到埃修回来,兰道夫殷勤地迎了上去,帮他指认。“您的私人事务,应该是处理完了?”
“是的,我准备启程了。替我向扎卡尔告别。”
“巧了,扎卡尔大人也委托我向您告别,同时转达歉意。‘紧急军务,因此不能送行,仅以此薄礼赠于胡撒卓尔’。这是扎卡尔大人留给阁下的礼物,一把做工精良的迦图战弓。归途凶险,一路小心。”兰道夫说完,站到一旁,好整以暇地想看看埃修该怎么带走剩下的半群野马。
埃修将战弓背到身上,抱住焚野的头,指了指那些野马,又指了指自己。“明白了?”他问。
焚野惶恐地上下晃动脑袋,看起来就像是在点头。“行,出发!”埃修跳上马背,焚野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野马纷纷随行。
兰道夫傻眼了,他光想着看戏,却全然忽略了埃修胯下这匹公马就是这群野马原先的首领,就算臣服于人,但仍有号令的余威。若不是有驯马师拦着,属于兰道夫的那半群野马估摸着也会被埃修拐跑。
可惜了啊,兰道夫看着群马在草原上驰骋远去的身影,暗自叹息。但是这么铺张的排场,在草原上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被“破坏者”朱达连番截杀过后,能够安然无恙回到北境的野马,恐怕也只有埃修与他的坐骑而已。
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第五十六章 归路绝途(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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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修并未简单粗暴地走出一条斜插草原的直线,而是先向西行一直走至迦图草原的边缘,然后再沿着内海的海岸线一路向北。尽管他回归心切,但是并不想重演被一大票精锐迦图骑兵撵出草原的闹剧。
一开始埃修确实避免了很多没必要的麻烦,然而随着他越来越接近瑞文斯顿的边境,袭扰的频率与强度都在日益提高。最初只是零星几名没有部落归属的不法游骑,随后是接连不断的斥候骑兵,最后草原外围部落纷纷倾巢出动,演变成一场沿着海岸线运动、规模浩大的围追堵截。一名背水的骑手只身看护着一群血统优良的野马,这不能不让迦图人眼红。
埃修手中的弓与箭真是为此时此刻准备的,甭管有多少不怀好意的宵小,但凡接近埃修的射程,必然会有一枚箭矢钉进喉咙。迦图人震惊而恐惧地发现这名孤胆骑手的弓术堪比东部大森林里的绿眼睛,仅凭一张弓便能铺展出锋利而精准的杀伤网络。没有一名掠袭者能够接近目标三十步内。而且骑手似乎有用不完的体力,用不完的箭矢,迦图人引以为豪的疲兵战术正在被他致命而无间断的狙杀一点一点地破解。他们形成的包围圈原本该是限制猎物的活动范围,现在却在被迫地跟随着猎物移动。
一开始埃修还担心迦图人会放弃游骑骚扰,用漫无边际的箭雨淹没他——他应付箭雨没什么难度,但不可能护得每一匹马的周全,后来他发现自己完全是多虑。包围埃修的迦图人是由北部草原外围的各个部落组成,并非是铁板一块。埃修被包围了三天三夜,甚至见到有不同部落的小队在内讧。更何况密集箭雨这种极度奢侈的战法很难出现在迦图人那扎根于贫瘠资源里的战术思维中。
就这么一路纠缠,埃修多少察觉到了迦图人对马的爱惜、狂热。有时候他并不会击杀骑手,而是专注于狙杀奔驰的骏马,破坏袭扰队的阵型,一旦引起崩溃的连锁反应,埃修就不需要浪费羽箭。而每当骏马倒下,迦图人的反应往往会比见到同胞被射杀强烈得多。每当一支骑手队伍在埃修的箭下全灭时,包围圈里总会冲出若干迦图人争抢失去主人的骏马,整个过程还小心翼翼地避免误伤到马匹。
在发现了这一点后,埃修改变了自己被动防守的作战方式,开始激进起来。迦图人的包围圈尽管不能威胁到埃修,但却在显著地拖累他北上的脚步。更何况这里是北部草原,谁知道什么时候“破坏者”朱达会出现在这里。
埃修开始主动地朝包围圈发起进攻,果然迦图人完全不敢向也是胡乱放箭,生怕马群有所损伤,因而埃修得以肆无忌惮地乱砍乱杀。于是迦图人见识到了自己的猎物比之弓术更为让人震怖的近身厮杀能力,那柄巨大的战斧上下翻飞,被割裂的骨与肉也上下翻飞。埃修毫不费力地杀在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腥的畅通大道,在一支装备精锐得在包围圈中极其扎眼的迦图骠骑截住他前扬长而去。迦图人倒想冲散跟随埃修的马群,趁乱骑走几匹,未曾想有焚野在,马群的阵型维持得相当紧密,就算有艺高人胆大的骑手跳上了马背,埃修回身甩手,立刻就有一根箭矢将那人射倒。
见到埃修撕开了包围圈,大部分部落都明智地选择了放弃,唯独那批新来的迦图骠骑紧追不舍。他们携带了大量的备用马匹,因此能够毫无保留地驱策胯下战马疾驰,一旦马匹体力不支立刻就地换乘。如是勉强缀在了埃修身后。
埃修终于在地平线上见到了艾瓦索德堡的轮廓。他离边境线已经很近了,不过经历了长时间无休的奔走冲撞,就连焚野都显现出了些许疲态,更不用说后面的野马了。埃修回头草草清点一下,发现有两匹母马,一匹马驹不知何时掉了队,都是体型相对瘦小,体能与意志都难以为继。不过只要越过边境线,驻扎于此的守备部队便足以威慑后方的追兵。
艾瓦索德堡愈发清晰,埃修却发现一小股三十人左右的部队拦在自己前方。他一开始以为是巡逻的斥候小队,随即从那些混杂的非制式装备认出来那是一支职业雇佣兵队伍,队伍前列是重甲持矛步兵,朝埃修的方向顶起盾牌,盾牌上清一色地架着弩机。
“伊斯摩罗拉的巴兰杜克男爵大人!”有人朝埃修高喊,“尽管前行,您的追兵交由我们来应付!”
但是埃修并未放松警惕,面前这支队伍虽然一副要帮他抵挡追兵的架势,可排开的阵型俨然是在拦截自己。此外这队雇佣兵出现的时机巧妙得令人生疑,除了提早在这里等候别无可能。种种迹象在埃修心里滋生出强烈的警惕,在自己进入对方的有效射程前,他拍了拍焚野,示意调转方向。
对方显然是没有预想到埃修的警惕性会如此之高,仓促之下胡乱发动了射击,弩矢纷纷落在空处。不过埃修随即发现埋伏自己的并不只有这一小队人马。在他转向的路径上有一座植被密集的小丘,从中又冒出两队装备参差不齐的佣兵,人人手中皆握着弩机。伏击的安排者精准地预判了埃修可能采取的行动,将真正的陷阱递到了埃修行将踏出的脚下。
这次埃修毫无规避的空间,这伙雇佣兵可不像迦图人那般爱惜马匹甚于爱惜自己。埃修一手挥动狼斧,一手在半空中抓取,如是终于将射向自己与焚野的弩矢尽数化解。几轮密集的攒射过后,有几匹野马相继中箭,一匹马驹被射中要害,惨嘶一声,直接栽倒在地。好在其他的马匹损伤并不严重,弩箭头质地一般,入皮不深,伏击者用的也是轻巧的猎弩,弦张力有限。在箭雨结束后,伏击者并不再度上弦,而是抄起兵刃,从小丘上涌下来,围向埃修。
埃修用力一夹马腹,焚野骤然提速,同时他左手不断地从箭杆上掰取箭头。在他与伏兵接近的时候,埃修压低身子,左手泼洒出一片锋利的金属飞蝗,右手则直接平放狼斧,将拦截在路径上的盾牌、兵刃、人体干脆利落地切断。他的应对已经足够果断了,然而伏兵数量委实过多,纵然埃修几乎是瞬间将自己的周围肃清出一个无人区,却不能以同样的手段为跟在后面的马群开路。终究又失陷了几匹。
但是埃修没有多余的功夫去惋惜,就绕了这么一大段路,后面紧追的迦图骠骑也已经与他拉近至一个相当危险的距离。显而易见,这是一场合谋,这群迦图骠骑其实是在将埃修往一个早已张开的口袋里赶。
埃修还在留心观察附近潜在的伏击地点,却猛然注意到他的侧前方,有一座巨大的弩车正对准了他,被撑至极限的粗壮弓弦上,架着一根直径堪比成年男子手臂的精铁弩矢。扳机的旁边站着一个中年人,对着埃修难以置信的视线温和地笑了笑,砸下了手中的木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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