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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醉酬天

    男子头埋得更低:“残部已在城外,公爵请求进城。”

    “准。”乌尔里克五世说,男子惊讶地抬起头,只看到了国王无喜无怒的脸色,像是一口不见底的深井,可黑暗之下,井水咆哮汹涌。

    军队缓缓进入城堡,卫兵们惊疑地注视着这支狼狈不堪的队伍,以及耷拉在旗杆上焦黄的剑盾旗。发生了什么站岗的他们用眼神交头接耳。距离公爵大人的两万大军出征不过四天,他们还不至于健忘到忘却公爵大人意气风发的模样。然而四天后,他们所见到的不是凯旋的名将和他雄壮的军容,而是一名困乏的老人以及一群士气萎靡的哀兵。

    老了,艾尔夫万公爵看着自己的掌心。他的手还很强壮,肌腱分明,是一只能握住剑带领部队冲锋的手,可它的主人已经六十一岁了,这在潘德已然是了不得的高龄,寻常的将领在这个年纪可能已经告老还乡含饴弄孙,然而艾尔夫万公爵在战场上的表现依然龙精虎猛得不逊色于任何一位少壮派将领。

    可他确实是老了,如今的萨里昂内,只有他经历了两次龙狮战役,是不折不扣的两朝元老。哪怕身体依然硬朗得仿佛岁月不曾侵蚀,可精力却像是即将燃尽的木炭,散发的热量渐渐衰微。在拉里亚夺还战时艾尔夫万公爵还能端坐在营帐中连夜凝神推演战局,而后第二天披挂上阵,如是不眠不休三日夜终于攻下城头。现如今跟凯洛斯只不过血战了一天疲倦便如同潮水一般冲刷着他,灵魂都像是要被吸进无底的漩涡。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一息尚存,我依然会战斗到底!

    基亚在一边惴惴地看着父亲的脸色,他很担心,突围以后艾尔夫万公爵便陷入了让人不安的沉默,他坐在马上,用披风裹住自己,神情僵硬,像是一口枯涸的井。他不吃不喝,对所有人都不理不睬,以至于罗尔夫不得不擅自越权发令。基亚觉得那场大火不单单是覆灭了两万萨里昂子弟,也彻底吞噬了他父亲壮年时代的最后一点余勇。骑在马上的不再是一代名将,而只是一个稍显佝偻,似乎不堪盔甲重负的老人。

    “基亚。”艾尔夫万公爵轻声唤道,他翻身下马,落地时一个趔趄,基亚赶紧扶住了父亲,觉得自己扶住了一株半朽的老松。

    “传令,原地休整。”他听见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荒原上孤独呼啸的风。

    不知何时,特蕾莎已经站到了艾尔夫万公爵的身边,默默地挽起父亲的另一条手臂。“父亲,走吧。”

    “这让我想起了以前我跟福瑟特扶着你学走路。”艾尔夫万公爵突然笑出声来,站在儿女身边似乎让他恢复了一点元气,甚至开起了女儿的玩笑。“放心,我很好。”他的头几步略显蹒跚,若非基亚跟特蕾莎在一旁搀扶,恐怕随时都会跌倒在地,但后来他的步伐愈发坚实有力,每一步都仿佛是老练的铁匠挥落大锤,以至于基亚跟特蕾莎都不得不撤开了手,一路小跑才得以跟上父亲。“太慢了,跟上!”艾尔夫万公爵高声说,猩红色的披风随着他大步带起的风在身后招展,宛如一条红龙。只那么一瞬间垂暮的老人就再度焕发出逼人的活力。基亚望着艾尔夫万公爵渐要甩开他们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布罗谢特在《潘德志治军》中为父亲所下的评语:

    “胜无骄,败难馁,忽如一夜春风来,万木苏生第二春。单在潘德的名将内横向比较,尼古拉斯艾尔夫万算不上名列前茅,他在攻击端跟防守端都不如何出彩,但大器晚成的他却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情绪调节能力,无论是胜败都不会助长亦或是消灭他的气焰,他就在那里,像是一株独木便能成林的老榕,虽经风霜,永不服老。”




第三十七章 暗潮起伏之时(四)
    “公爵大人,很高兴见到你。陛下已经在会客厅了。”独眼的男子在门前微微欠身,而后不卑不亢地与艾尔夫万公爵对视。

    “很久不见,哥顿。你们在这里等着。”艾尔夫万公爵点点头,后半句是他对着基亚说的。

    “陛下还说,如果子爵大人跟艾尔夫万小姐随公爵一同前来的话,他也想见见。”哥顿说,他的眼光扫过基亚跟特蕾莎,侧了侧身,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进,公爵大人,子爵大人,艾尔夫万小姐。”

    “坐。”乌尔里克五世说。

    这是基亚第一次近距离地与萨里昂的国王接触,早在马里昂斯大图书馆时他就读到过很多关于乌尔里克五世的书籍,纵观整个潘德,再没有一个人能像乌尔里克五世那样饱受争议,有人歌颂他是狮心的君王,生来就要征伐天下;有人詈骂他是冷血的屠夫,手上沾满了无辜死难者的鲜血。可当基亚真正地与乌尔里克五世面对面时,他很愕然地发现这位国王正穿着睡袍,殷勤地为他们泡茶……

    是的,泡茶。基亚端着温热的茶杯,心里仿佛有天雷滚滚。

    “什么茶”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两朝元老,艾尔夫万公爵坐了下来,很随意地问。

    “雪歌。”乌尔里克五世把茶端到艾尔夫万公爵面前,“这是最后一包了,想再喝的话就得让文森特再去申得弗那边逛逛。”他说得很轻松,像是一名监工打发属下去买点小菜,但谁都知道“逛逛”二字可不意味着两国友好互通有无,而是一场血流成河的战争。

    “跟瑞文斯顿签订的休战条约到期还有六个月。”

    “跟马略索伦那老小子签订的条约下个月才到期。”乌尔里克五世淡淡地说。都是老谋深算的政治家,有些话不用说得太通透。

    艾尔夫万公爵沉默了几秒钟:“我难辞其咎。”

    “不错,两万萨里昂子弟兵只换来成为半个废墟的卡林德恩堡,不宣而战却如此收场,再惨淡不过。闪电战一旦未能取得先机,我们在宏观战略上也会陷入被动。接下来的半年,我们就要随时提防其他四国可能会针对萨里昂的军事行动。如果施耐德在这里,他绝对会把账簿撕了的。”乌尔里克五世眼中射出慑人的光,如同在密林中觅食的狮虎。“公爵,您的头衔世袭资格被暂时撤除,兵权转交给戈德里克伯爵以及布伦努斯公爵。你有什么要申诉的吗”

    “没有异议。”艾尔夫万公爵离开了座位,单膝跪下,右手按胸,低声说。

    “很好,公爵,萨里昂已经召开一场准备审判你的听证会。我建议你最好现在就出发,迟到了的话,那些依附教会的老顽固们会很不高兴的。”乌尔里克五世冷冷地说。他转向基亚:“子爵,你需要和你父亲同行。我现在任命你为萨里昂城首席调查官,有权过问城中一切事务。艾尔夫万小姐是你的副手。这是委任状。”他将一张泛黄的牛皮纸沿着长桌滑过去,“我听说公爵大人的两个儿子中,福瑟特子爵长于内政,而基亚子爵长于谋略,希望不是纸上谈兵。”

    基亚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接过了委任状,而后仓促地起身,学着父亲单膝跪下,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是,陛下。”

    特蕾莎起立,微微欠身:“陛下,我从属神职人员,并不想过多沾染官僚事务。”

    “不,艾尔夫万小姐,于情于理,你都必须去。”乌尔里克五世直视着特蕾莎,“昨日,萨里昂商人总会的‘火狐’杰弗里被毒杀,凶手是‘灰狼’萨麦尔。已经证实他与异端有染,而且,”他轻描淡写地说,可特蕾莎的瞳孔却因为他接下来的那句话惊恐地放大,仿佛梦魇闪现,那些恶鬼般的黑影再度狂笑着从天而降。

    “他称他一手策划了‘凋零蔷薇’。”

    “啪嚓!”

    一声脆响,特蕾莎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茶水四溅,与黄金等价的贵重茶叶洒了一地。一缕鲜血自指缝间淌出,可她浑然不觉,死死地盯着乌尔里克五世,试图从中看出一丝端倪。

    “此话当真”艾尔夫万公爵站起来,他虽然不像特蕾莎那样失态,却也铁青着脸,仿佛骤然蒙上一层寒霜。

    “哥特已经备好了三匹快马,出城后还有卫队相随。”乌尔里克五世说,“据施耐德说当时在场的还有一名年轻人,我想你们可以从他身上撬出一点什么来。不过,”他顿了顿,“但是得赶在施耐德弄死他之前。金银之虎经商是把好手,刑讯则未必。”

    特蕾莎一言不发,揪住基亚的披风就把他往外拽。基亚猝不及防之下被一把带倒在地,金属铠甲摩擦着大理石地面,声音尖利瘆人。艾尔夫万公爵深深地看了一眼乌尔里克五世,草草地行了个礼,紧跟着女儿离开了会客厅。

    “哥顿。”乌尔里克五世突然说。

    “陛下。”哥顿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他不知何时进入了会客厅,可艾尔夫万公爵乃至于特蕾莎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通知托姆斯主教,彻查最近的异端动向。以国王的名义,不惜任何手段,也无需顾虑是否会波及无辜民众,”乌尔里克五世一字一顿地说,像是长剑缓缓出鞘。“我要知道这出现在我国境内的黑骑士,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三十八章 暗潮起伏之时(五)
    埃修做了个梦,梦中他被铁链紧紧地箍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浮沉,铁链的另一头牵系到黑暗深处,有只藏在暗处的手握着铁链,埃修可以听到手的主人嘶哑而干涸的笑,像在摩挲一张砂纸。那是老酒鬼的声音吗他在笑什么埃修努力去辨认,然而有若凝胶一般的黑暗倒灌入他的口鼻,压迫他的五感。他似乎要溺死在黑暗中了。

    死亡是什么样的感觉埃修曾经很贴近死亡,很近很近,近到如同一场狂野的贴面舞。那是他十七岁的一个夜晚,老酒鬼把他丢进了满是饿狼的兽栏。鲜活的血肉味道刺激了那些嗜血的野兽,它们凶狠地向埃修扑击,整个晚上埃修就站在兽栏的角落,不停地格杀着扑上来的狼群。有好几次狼爪都险些豁开他的小腹,强烈的求生使他变得前所未有的凶狠,乃至于凶暴,他赤手空拳,不停地杀,疯狂地杀。当埃修用尽最后的力气撕开了一头巨狼的下颚,脱力地躺倒在地,满以为自己就要被撕成碎片时,他没有看到扑击的野兽,而是自角斗场高大的墙壁外升起的朝阳,温暖的金色光线映入他的眼帘,老酒鬼站在兽栏外,淡淡地说了一句:“还算是个巴兰杜克家的男人。”

    刹那间,埃修突然泪流满面,而后嚎啕大哭。

    那是埃修九年以来第一次流泪,他哭得像个孩子,如此脆弱,又如此无助,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看着老巴兰杜克死死堵住家门的孩子。父亲的背影站在冲天的火光中渐渐远去,埃修想哭,可老酒鬼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

    埃修突然奋力挣扎起来,他的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咆哮,却仿佛雷声一般扩散开来,霎时间黑暗被撕裂了,温暖的白光照射进来,一个男人站在茫茫的光中,面目模糊,可埃修知道他在对自己微笑。

    “父亲。”埃修呢喃着,有再度流泪的冲动。

    “我不是你爸爸。”一瓢冰冷的水泼到了埃修脸上,泼水的人慢悠悠地说。

    刺骨的寒意直刺入脑海,埃修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在了刑架上,身体被扯成一个扭曲的“大”字。萨麦尔就在他身边,一根婴儿手臂般粗的铁钉穿透了他的胸膛,把他钉在缠满荆棘的十字架上,十字架的下部是干涸的血迹,然而那个枯槁的男人眼中放射出狼一般阴狠的光,在仅有一盏油灯照明的刑讯室中像是幽幽然的鬼火。

    “他醒了!”上身的精壮男人扔下水瓢大声说。

    “一个被钉穿胸膛一天一夜,一个中了剧毒蓝星居然还能醒转。很有意思。”有人慢条斯理地说,他端坐在灯光笼罩不到的阴影处,依稀可见他身体臃肿的轮廓,像是掩藏在夜幕下的山丘。

    萨麦尔抬起头,嘶声道:“堂堂金银之虎放着萨里昂的生意不去打理,跑来小小的刑讯室伺候我,我好大的面子。”

    “是啊,我觉得我面子也很大。”施耐德淡淡地说,“异端竟然会不遗余力地让你在我身边蛰伏十年,就是为了在今天斩断我的左右手。”

    “计划有变,所以我们不得已提前动手。”萨麦尔啐出一口带血的痰,“本该死的是你,施耐德。”

    “潘德上想让我死的人不在少数。”施耐德站了起来,踱到光线之中。这头纵横潘德商场的金银之虎胖到了堪称“魁梧”的地步,膀大而腰圆,肌肉却不紧实,走动起来皮层下的脂肪波涛一般汹涌。可他的步伐却轻盈得像猫,如此沉重的身躯落地的脚步声竟微不可闻。

    “我的耐心有限,”施耐德伸手握住铁钉,缓缓拧动,粗糙的生铁撕裂血肉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说。”

    “我的生命也有限。”剧痛几乎扯开了那张干枯的脸,然而萨麦尔依然强硬地挤出一个轻蔑的笑,“请。”

    扑哧!

    施耐德徒手拔出了那枚粗大的铁钉,却没有多少鲜血喷溅出来。萨麦尔没有倒下,因为他被施耐德摁在了十字架上。施耐德丢掉那枚带着血锈的钉子,将手探入那可怖的巨大创口之中,似乎在摸索什么。似乎是察觉到了金银之虎的意图,这个已经原本死硬的男人脸上突然流露出一丝恐惧:“你,你想干什么”

    “在我早些年闯荡菲尔兹威时,有幸摧毁了一座异端的祭坛。在那里我见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施耐德的手抠入了胸腔,握住了萨麦尔的心脏,手指轻轻地挠着心肌,萨麦尔因为剧痛而失声,眼中蒙上一片惊恐的乌云。施耐德凑近他的耳边,嘴角噙着残忍而玩味的笑。“有个大祭司的贴身随从,他瘦得皮包骨头,可实力却不下于一流的武者。为了保护那个异教徒,他死战不退,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还赔上了几名心腹的性命才取下了他的脑袋。出于好奇与愤怒,我剖开了他的身体,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嗤!施耐德的手指捅入了萨麦尔的心脏,他左手发力,将萨麦尔的惨叫扼在喉间,同时手指继续深入,直到指尖传来了坚硬圆润的触感,他满意地点点头,双指夹住了那颗球状物:“在我翻阅古籍时,曾经提到恶魔身边总是跟随着骷髅随从,它们既是恶魔的仆从,又是恶魔的食粮。可是恶魔嗜食人心为生,怎么去啃骨头呢可是在剖开那个人之后,我明白了,”施耐德嘴中吐出阴冷的风,“原来是一颗嵌入他心脏的恶魔宝珠,那东西像是一条跗骨之蛆汲取人的骨血,在提供几乎不死的生命力与强大的力量的同时,让人日渐骨瘦如柴。可那些人却甘之如殆,几乎成瘾。萨麦尔,我很好奇我指尖拈住的是不是这么一颗同样的紫红色珠子,我能拿出来看看吗”

    “不要!不要拿出来!”萨麦尔不停地哀求着,他不复之前的阴狠强硬,像是一条被摁倒在砧板上的老狗,“我说,我都说!”

    “说什么”施耐德将指尖稍稍地抽出了一厘米。

    “崔佛!崔佛潘德拉贡!他会杀了你!”萨麦尔带着绝望的哭腔。

    “他是谁”又是一厘米。

    “不知道!他是我的接头人,我透露出格里夫男爵跟艾尔夫万小姐的动向,他负责调集人手!”

    “还有呢”施耐德的指尖即将脱离心脏。

    “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了!求您了,大人,不要拔出来!”

    啵!施耐德收回了手,指间夹着一枚球状物,一层厚黏的鲜血在其表面诡异地流动着,而后仿佛是水渗入沙土一般渗入了那颗珠子的表面,不,与其说是渗,倒不如说是被一张看不见的巨口吞噬了,暗紫色的光芒在表面流转着。萨麦尔不可置信地看向施耐德,嘴撑得像是脱水的鱼那般大,从喉咙间翻滚出一连串含混的咕哝声。

    “跟在我身边十年,你还是没成为一个好商人。”施耐德漠然地看向萨麦尔,“商人,是从来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第三十九章 刑讯(上)
    洁白的大理石砖嵌入地面,自萨里昂城的城门延伸出去,最后蜿蜒着消失在地平线以北,仿佛是一条玉白的巨蟒匍匐在中央大平原上。这便是萨里昂立国之初,阿尔弗雷德王倾全国物力财力修筑的兵道,又被称为“雄狮之骸”。北连阿芬多尔,东接拉里亚,四城十一堡间大路通达,萨里昂最精锐的骑士们沿着狮子的骨骸奔赴前线,仿佛自己也变成了狮子。

    城门有四骑并肩而立,人和马都是高大魁梧,周身披挂着血红色的重甲,像是四座赤色的堡垒,在微寒的风中静静矗立着。骑士自头盔中射出的目光森冷寒寂,像是刀锋剜开空气。

    马蹄轻叩路面,蹄声在石砖上有节奏地起落,像是老练的铁匠不慌不忙地落锤。马背上的老人轻轻呵出一口微暖的白气,舒展了一下身子,似乎是要抖擞掉一身的劳顿。他镇静地抬起头,怡然地与骑士对视着,身后的披风在风中像是舒卷的红云,露出剑与盾的金边刺绣。

    “艾尔夫万公爵,”为首的骑士冷冷地开口了,声音低沉肃穆,如同铜钟震荡空气,“我军惨败于卡林德恩平原,你身为主帅,可有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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