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沉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阿今今今今
“昔日成汤金殿,朝歌鹿台,谁能听苏妲己诉说心事还不就只有我申公豹!”申公豹大笑三声,“你说得对,我是闲散野仙,野仙!我也无所谓什么天道因果,善恶报应。别说旁人,就你云中子,可能有缘得见狐仙一面么怕不是连见都没得见!他人笑我当年助纣为虐,可这千百年过去了,谁在乎输赢是非如今我申公豹常能去太行峰狐仙的青竹洞里坐坐,你们又谁有这福气”
“这也是申公兄弟那旁人都没有的通达之处了。”赤松子说道,又转身看向东升,“刚刚我虽与你说了我门中剑术,但也仅仅是皮毛。我曾听闻九天圣女有一本剑谱,又精通奇门遁甲之法,他年曾助黄帝大破蚩尤,又有徒白云洞君,这天下剑客无一不希望得她指点一二。烛幽非寻常之物,乃是烛照幽荧之牙所制,自商纣灭亡之后便一直存于女娲宫中再未出山。又因为曾斩苏妲己头颅,称‘斩狐剑’,如今狐仙将此物托于你手,必定有她的道理。他日你若能有幸得九天圣女剑法,该是能更了解此剑奥秘。”
“你也就是说说而已,”申公豹泼冷水,“那九天娘娘已经多少年不曾在众神面前出现了,她的剑谱虽好,你可叫小狐狸去哪里找呢依我看,什么烛幽,什么奥秘,都是骗人的,今朝有酒今朝醉,何须挂心明日之事”
我虽之前与这几位大仙素不相识,但今晚一聚,也可算是看出神仙之中也有区别,就好像这申公豹,就算是在这些没有人情的神仙之中,也是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个。也难怪他跟秋坪爹交好了,本来就是一路货色。我正想着,午夜钟声响了,长阳城已经闭了城门,城中灯火皆灭,那申公豹便站起身来,众人也一并起身,申公豹扬声道,“妙极,今日之会甚是尽兴,来日再会。我们便在此一别,秋坪,他日若见了冬银,带我一句话给他,多年不见,我也十分记挂,若能有幸再会,必定对酒当歌,只是请他万事小心,切莫大意。”
“这个自然,一定带到。”秋坪爹回答,那三位神仙走出阁去,站在露台之上,只手一招,空中落下一只黑豹、一只红顶仙鹤并一只黄角公羊,三人上了坐骑,同我三人告别,只眨眼工夫,便消失在云端了。秋坪目送他们三人离开,然后对我和东升道,“时候不早,我们也回凤栖镇吧,现在已经天黑,人界都已安寝,我们便腾云回去。”
一听这话,我蓦地出了一身冷汗。我、东升和棋莞虽然学了腾云之术,但我从来没有尝试过在如此高的高楼之上腾云,更别说飞那样高了,但我又不想在秋坪爹和东升面前就这样露怯。好在秋坪爹并不知道我们向土地学了腾云术,只自己念了诀,脚底生风,带了我和东升腾云回去,我伏在云团上往下看去,只见刚刚还高耸入云的落霞楼此刻竟也成了一点星火,白日繁华无比的长阳城如今已经淹没在了黑暗之中,只有空中那轮月亮还是那样明亮,似乎从来不会改变。
“刚刚你跟嗔嗔出去说了什么”我正专注看着人界之景,坐在一旁的东升冷不丁冒出一句,我顿时一身冷汗,好在他是问秋坪爹,不是问我,我便装哑巴。
“我跟嗔嗔讲了个牛郎织女的故事,”秋坪爹站在云头,手背在身后,悠悠道,“还讲了个我自己的故事。然后呢,嗔嗔也给我讲了个她自己的故事。”
“什么”东升接着问,“什么故事”
“秋,秋坪爹,还有多久到啊”我打断了他的话,企图岔开话题,“飞这么高,冷飕飕的。”
“很快就到了。”秋坪爹先回了我的话,然后又道,“牛郎织女的故事,织女下凡,爱上了人间的牛郎,与牛郎私定终身,之后王母知道,下旨——”
“我没有问这个,我问嗔嗔跟你讲了什么故事。”东升冷冷地,显然看穿了秋坪爹装傻的企图。
“你这小子,你怎么不问我给嗔嗔讲了什么我自己的故事呢”秋坪爹继续绕圈子,还好他绕圈子,若他把我供出去了,那我急起来还不得从云上一头跳下去,“好歹我是你长辈,一点都不懂礼数。”
“你能有什么故事”东升声音更冷了一层,还带着一点嘲讽,“长阳城——你给嗔嗔讲你喜欢的那个凡人的故事了吧你已经给我讲过八百次了。”
“你这小子真没意思,”秋坪爹忿忿地,“我同嗔嗔讲的时候,嗔嗔可是十分感动,险些都落了泪,也就你是个没良心的还在这嘲讽你秋坪爹。我可答应过嗔嗔要给她保守秘密,凭你怎么问,我是不会说的。”
东升听了这话,也不说什么,只冷哼一声,“怕不是你又教给嗔嗔什么乱七八糟的混话。我不过一时不注意你就带了嗔嗔出去,嗔嗔回来就变了一副神情。你不说也罢,我总有办法知道。”
我本以为东升刚刚在发呆,之后又在同那几位大仙谈天,并没有在意到我,可此时他说我出去一趟回来变了个神情,我自己居然没有都没有注意到。我心里又胡思乱想起来,我暗暗告诉自己不许多想。
“我何时教给过嗔嗔混话”秋坪爹回头瞪了东升一眼,“你话可别说满,我也告诉你小子一句,嗔嗔同我说的秘密,绝对不会告诉你。是吧,嗔嗔”
秋坪爹看向我,我刚刚只听他俩对话,装着看凡间之景,也不敢回头,这下我咬了咬嘴唇点点头,也不敢正眼看东升,只低着头偷偷瞧,“对,我不会告诉你的!”
“是吗嗔嗔,”东升也不
【章二十三】猜心
【西沉记章二十三猜心】
“莞莞,我有话对你说。”我犹豫了一下,拉紧了棋莞的手,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鼓足了勇气,道,“你是个男孩子,你跟我说说,你们男孩子,一般都喜欢怎样的女孩子”
显然我的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棋莞惊到了,他张了嘴半晌,想了好一会,却也不问我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歪着头思考半天,然后开口,“我不知道,我不是男孩子,我不知道男孩子都喜欢什么女孩子。”
“你开什么玩笑!”我的烦心事除了棋莞,身旁也无人可诉了,他可以说是我唯一的指望,可如今这指望却指望不上,我给了他一个栗凿,“你不是男孩子你怎么不是男孩子你就没对女孩动过心吗我是说,你没喜欢过女孩吗”
棋莞又一歪头,朝我一笑,“有,我喜欢沉沉你啊。”
我本以为我已经是极不通男女之情的了,可谁知道莞莞比我还不通,我有些无奈,但除了莞莞我也无人可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这个话题,“我知道,但你说的喜欢跟我说的不是一码事。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真是没救。”
不知为何,听了我这话,棋莞那苍白面皮上竟有些泛红,他有点紧张,两只手不停地搅动,支支吾吾的,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半个字。我也管不上他怎么了,只能换个方法问他,“莞莞你说,你觉得,你觉得东升,我是说你觉得,东升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嗯——”棋莞转了转眼珠,又是思索了一阵,好像经过了十分艰难的思考,然后道,“我不知道。我想不出来。”
我早知道你想不出来,废物,我在心里气急,但表面上却没说出口,只又换个方法问棋莞,我压低了声音,极小声地问,“莞莞,我问你,你觉得,我是说你觉得,你觉得,东升,喜不喜欢我”
“东升当然——”棋莞好像听到个他终于能回答的问题似的,兴奋异常,声音大了起来,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勒令他小声,棋莞点点头,我才松了手,他也压低声音对我道,“东升当然喜欢你啊,他不喜欢你,还能喜欢我吗”
“他肯定不会喜欢你,”我摇手,但我还是觉得棋莞没有领会到我话里的意思,于是想方设法给他解释,“我说的喜欢,跟你说的喜欢不一样,我说的喜欢,我说的喜欢是,是《西厢记》里的张生对崔莺莺,那样的喜欢,你懂吗”
棋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好像恍然大悟,眼睛发亮,“啊——沉沉,我懂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想做夫妻的那种喜欢。《西厢记》里唱过,我知道。”
棋莞这话说得实在太直白,说得我一张大红脸,但他到底是有些明白我的意思了,我也不同这根木头计较,于是我又压低声音偷偷问,“对,那,那你觉得,东升他,他有没有”
又是漫长的思索,每次棋莞一思索准没戏,我已经几乎放弃了,就在这时候,棋莞开口道,“沉沉,我不知道东升有没有这想法,但整个狐族里他待你最特别,这所有狐狸都知道。你想想,之前在涂山上,他除了跟你,是从不跟旁人一起的。”
“那是因为就我俩不修九尾啊。”我往榻上一躺,抱着被子缩成一团。
“你这样说……也是哦,”棋莞立刻接受了我的说法,“但之前琴歌要东升跟她走,他也没有走啊,明明那么多男狐狸都喜欢琴歌,谁不知道琴歌喜欢东——”
“不许提琴歌!”我猛地坐了起来冲棋莞喊,棋莞怕不是被我吓到了,赶紧闭嘴,半晌又改口。
“好了好了我不说琴歌了,”棋莞挥手,又看着我,“沉沉,你好奇怪,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啊你——”
我又一下子捂住了棋莞的嘴,威胁他,“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我就是好奇,你知道了吗我就是好奇!”
“唔——好奇——唔——”棋莞猛点头,“沉沉,沉沉我知道了——你松手——”
我松开了棋莞,却心里又烦得不行,便又拉住棋莞的手,他也就乖乖地拉住我的手,一下一下按着我的掌心,我痴痴地躺着发了会呆。虽然我还是不敢相信秋坪爹说过的东升他喜欢我的话,但我又没有办法完全不信,我心里清楚,秋坪爹应该不会在这个问题上骗我,可我依旧无法说服我自己去相信。秋坪爹要我自己去问东升,可这怎么可能呢我怕是话还没出口就要羞死了,本想要靠着棋莞来排解,可越跟这木头说就越纠结,一点用处都没有。可是,若要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这样一直纠结下去,对我来讲可是更难熬,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秋坪爹会直面自己,不会欺骗自己,那就不能逃避,也不能视而不见。如此下去,非但解决不了,还会影响我修九尾,那这就是我更不能忍受的了。
“嗔嗔,想要进益,就要过情关,想要过情关,就不能逃避。”
我又想起秋坪爹的话来,又仔细想了一遍我所记得的东升的所有喜好,我一下子坐起来,拉紧了棋莞的手,好像抓住救星一般,我认真道,“莞莞,我明白了,我知道东升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他喜欢会读书,会弹琴又温柔的女孩子,对不对男子都喜欢这样的,就像是书生戏里的小姐,你说是不是”
“书生戏里的小姐……”棋莞转了转眼睛,然后点点头,好像是认同了我的话,“嗯,我觉得有道理,戏里大家都喜欢大家闺秀,崔莺莺,白素贞,大家都喜欢那样的女子。”
很好,我在心里拍了一下手,总算是和莞莞达成了共识,虽然莞莞不通男女之事,自个儿也算不上血性男儿,但他到底也是个男孩子,他说的话也还可信。往日里我最烦的就是读书写字,只要一提到这件事我就能一个头两个大,但秋坪爹说了东升喜欢我,那肯定不是混说的,我只要略施小计,东升肯定会露出狐狸尾巴来。要知道我们狐族天生最擅长的就是揣测人心,施魅惑之术,我虽然不是行家,但到底还是狐狸,又听了那么多戏,演大家闺秀有什么难的他往日最喜欢装正经,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样子,那我就要看看他到底会不会慌乱不堪,否则总是我在这里纠结得吃不好睡不着,也太不公平了。
“好,莞莞,我明白了,”我斗志十足,又握紧了棋莞,“谢谢你莞莞。”
“啊”棋莞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谢他,但他还是微笑了一下,“不客气。”
想通了这一层,当晚我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早起床,坐在梳妆台前,取了妆奁,用铜盆接了清水净了脸,细细梳了个抛家髻,取了一支镶了珍珠的金丝步摇簪在鬓上。又拿了螺子黛并红蓝花作的胭脂,仔仔细细装扮一新,又穿了一身荼白褙子并淡烟绿裙,又学着戏里的大家闺秀拿了一柄银线绣辛夷花的团扇在手里,我在镜前又查看一番,直到自己满意了才推门出去,棋莞正在院中合欢树下与秋坪爹玩掷骰,见了我便站起身来。
“沉沉,你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么”棋莞眼尖,跑过来拉着我的手,“与往日的沉沉似乎有些不同,发髻也换了,衣服也换了,还抹了口脂。”
“不会很奇怪吧你觉得好看吗”问棋莞等于没问,但我还是病急乱投医,拉着他的手,“眉毛没有歪吧口脂会不会太浓了”
“不会,我觉得可好看了,”棋莞果然除了夸是说不出什么来的,他笑弯了眼,又喊秋坪爹,“秋坪爹,你也觉得沉沉好看,是不是
【章二十四】亭山
【西沉记章二十四亭山】
白日里受了那样一番惊吓,一直到傍晚棋莞他们开始在屋外吃晚饭的时候我都躲在房间里没有出去。可是我人没出去,却还能闻到晚饭饭菜的香味,该是秋坪爹亲自下厨了,做的是我可爱吃的松鼠鳜鱼和糯米鸡,还有用荷叶裹起来煮的腊肉稻米饭,那饭菜的香味一阵一阵穿过门缝往我鼻子里钻,我又一天没正经吃过东西,早就饿得饥肠辘辘,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棋莞还在我房前敲我的门,喊着“沉沉,沉沉你睡着了吗秋坪爹做了晚饭,有你最喜欢吃的糯米鸡,你不吃吗”
我当然想吃了,我都快要饿死了,我在心里怒吼,但我听着外面声音就知道东升在,他在和秋坪爹说话,他在外面,我就不敢出去。我一边想着糯米鸡的香味,一边听着东升和秋坪爹谈笑风生,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跟秋坪爹一起喝酒聊天他莫非真的是无心说出那样的话来还是说他只是在开我玩笑我都呆在屋子里一下午了,他也没问我一句怎么了,反而现在自己跟秋坪爹聊得高高兴兴那我岂不是傻透了,他既然都觉得没什么,那我一个人在这纠结什么呢我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找个理由让棋莞给我把饭端进来,现在我一下子从榻上爬起来,穿了鞋在镜前理了理头发,就走到门口把门一开。
“沉沉,沉沉,你不吃饭吗你在里面干什么——”
棋莞原本还在门口喊我,见我忽然把门一开,被吓了一跳,但又很快反应过来,笑着对我道,“沉沉,你刚才是在睡觉么我看你灯也没开,秋坪爹做了晚饭,你一定饿了吧快来一起吃,我去给你盛饭。”
我草草答应一声,棋莞便转身去后院厨房了,我几步走到合欢树下,秋坪爹正在跟坐在对面东升喝酒谈天,似乎是在讨论什么《中庸》《孟子》,见我走过来,秋坪爹拍了拍他身旁的石凳,对我道,“嗔嗔,你这一觉睡得也是久。来,坐秋坪爹旁边,尝尝秋坪爹的手艺!”
我也不坐,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就盯着桌上的松鼠鳜鱼和糯米鸡,我知道秋坪爹在看我,也知道东升这个该死的混账在看我,我偏就不看他们,我现在别的都不想,最紧要的是决定先吃松鼠鳜鱼还是先吃糯米鸡。棋莞给我盛了一碗饭来,我接过了,拿起桌上的筷子,先夹了一大块糯米鸡,又夹了一大块松鼠鳜鱼,把那碗装得满满的,然后二话不说,纵身一跃往那合欢树上一跳,坐在树干上背对着那三个人开始吃,我塞了一嘴的米饭使劲嚼,简直可以说是狼吞虎咽,毫无吃相,但我要吃相干什么,反正我也做不了大家闺秀,不饿肚子最重要。
“沉沉,沉沉,你怎么坐树上去吃啊”棋莞冲我叫,“你为什么坐那么高啊”
“不关你的事!”我满嘴都是糯米鸡,说话有点口齿不清,“不要管我!”
“好了,好了,”秋坪爹拉棋莞坐下,“棋莞,你不要管嗔嗔了,她爱坐哪就坐哪,来,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东升,我们刚才说到哪”
“说到孟子见梁惠王,五十步笑百步。”东升回答,“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
我一边吃着一边听他们说那些没用的古书,偷偷回头瞟了一眼,棋莞正安安安静地坐着吃饭,秋坪爹正在大谈《孟子》之道,东升则端着酒杯,一边抿着一边听他讲,这三个人好像完全感觉不到我的存在一般。我又有些气恼,不由得撅着嘴巴盯着那三个人看,就在这时候,好像感觉到我的目光似的,东升回头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对,我赶紧回头,慌得拼命扒米饭,吃得太快一小块鱼刺卡在喉咙里,咳嗽了半天才咽下去。
“嗔嗔,慢点吃,小心噎住。”秋坪爹悠悠地道,我听他这口气,显然是知道我为什么这般反常,昨天还好像是跟我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今天就看我的笑话。
就在我想着该如何反唇相讥的时候,突然院中一阵骚动,紧接着就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大声道,“好啊秋坪!你在这里也不告诉老夫,要不是老夫闻着香味不请自来,你岂不是要吃独食了”
我回头去看,还能是谁,正是那之前在戏楼偷吃了我的栗子被我抓住,被迫教了我们三个腾云术的土地老头儿,还是拿着木头拐杖,穿着一身红衣,一把浓密的白胡子,从地上滚出来的时候好像个红皮球。秋坪爹见了这位,却拍掌笑起来,站起身迎上去,“我说是谁,原来是你,多年不见,亭山兄鼻子还是这样灵!来来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一起尝尝我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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