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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乡遂制度西周确立,延续至今。党正州长乡大夫,以及鄙正县长遂大夫,这些人郢都国人做不成,陈县国人必定要做成,不然在今后在陈县再也抬不起头。

    也有靠家财万贯的——二百钱一简三百钱一简,甚至是千钱一简两千钱一简三千钱一简,价格越抬越高。按照旧制,每党每鄙有五百户,可近千年人口繁衍,每党每鄙多的已经有千户。一简三千钱,想靠钱买个国人,居然要费一百五十金。一百五十金,一般的商贾绝对拿不出,只有大商才有这样的本事。

    禀县丞,县县皆使钱,我陈县岂能独免?说话的是东郭陈牧,五日前一简之价不过百钱计,他出手后三百钱五百钱一千钱,几天功夫就把简价抬到吓人的三千钱,成为国人当成定局。县公相召说不可使钱买简,他以为是对手买通了县公,要来拆自己的台。

    然也。他县皆如此,我陈县又能奈何?陈牧话一出口就引来了众人附和。每党选一人,陈牧即便出到三千金一简,也与他们无害,他们反而高兴有陈牧这样的出头鸟。

    你等可知左尹正在巡查此事?看到县丞陈壁有些压不住场面,彭宗跳了出来。我曾闻,左尹曾言要进谏大王,不行朝国人之政。

    不行朝国人之政?一些人看到些希望,可更多的人却连连摇头。大王已令,怎可再改?

    正是,为此事,我等已使了不少钱,怎可不行?县衙之内,四五百人叽叽喳喳的吵开了,绝大多数人都不愿看到朝国人之政不行,甚至包括那些必输无疑之人。输了不怕,下次再来便是,就怕彻底没了希望根本没有下次。

    诸君,待众人吵的差不多了,彭宗再道。大王赴大梁,仅在陈郢一宿。若想行朝国人之政,今日至明日万不可使人再满城高喊‘三千钱一简’了。输者更不可告于大王,说某某使钱买简,哪怕是大王问起,也得说,绝无使钱买简之事。你等知否?

    知矣。四五百人高声作答,说完还带着些笑意。

    敢问司马,若有人知大王来陈郢,想将此事告于大王,奈何?笑声中有人问道,这人是个胖子,还是个歪嘴,虽穿丝锦,看上去却不像什么好人。

    奈何?彭宗瞪了他一眼。问我奈何,可是我要做这国人?

    这彭宗可是楚军司马,军旅之人杀气毕现,胖子被他一瞪就开始挠头。

    你说的可是西郭江大夫?这老疯子得知大王来陈郢,是会设法求见

    老疯子何惧?灌他一天的酒,让他醉一日,他如何求见大王?最可惧者,乃城西私塾的先生,自持识字,知大王来陈郢,必会上书于大王

    召集这些人来此只是告诫,他们要做怎么做需小心哪些人哪些事,彭宗不吐一词。待见事情上了正轨,他当即把这些人赶了出去。目的已经达到,怎么做是他们的事,万不可因此污了县衙。明白要做什么的竞选者走了,可郑家公子郑荣留了下来。

    郑家在陈县有不少的势力,彭宗笑问道:子君公子何事?

    郑荣不答先揖,揖后才道:大王宿于陈,或见乡老,家父可否

    此事彭宗没想到郑荣求的是这件事,他觉得这有些奇怪。

    事后郑氏必有重谢。郑荣赶紧道,愿纳百金。

    就是一见大王,别无他求?百金已经不少了,这让彭宗更加疑惑。

    别无他求!郑荣再次一揖。

    此事,我当禀告县公后再做定夺。彭宗想不出什么头绪,只好先答应下来。

    召乡老而见国君,这是周制。若是时间来得及,国君还应宴请乡老,表示自己对他们尊重。可惜的是,春秋礼崩乐坏,几百年的岁月侵蚀和战争摧残,这套体制和乡遂制度一样,现实中几乎找不到它的痕迹。

    下午时分,县公陈兼彭宗县司马陈不可县丞陈壁,还有几个不是乡老的乡老,以及一些持刀誉士县卒甲士百姓已经站在陈郢东郭码头迎接大王了。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陈县东门外是湖,湖接鸿沟,五月入夏,湖里荷花初开,风一吹,蒲草荷叶连连起伏,花朵尽现。

    景色很美,但每个人都极目远望,希望大王的舟队早些出现。有陆离镜和没陆离镜当即分出来高下,陈兼望着望着眼睛发花时,彭宗把陆离镜递了过来,他指着南面一个小点道:大王来了。

    大王来了?陈兼不懂用陆离镜,直到他闭上一只眼睛,才看到远处舟楫上的羽旌。

    羽旌是将五彩之羽扎在竹片上,类似于鸡毛杆子,只不过这个鸡毛杆子特别特别的长,随着戎车战舟的颠簸,它们还会摇晃颤动。通过陆离镜,陈兼看到了舟楫上斜悬着的羽旌,但这不是舟队,只是两艘快速往码头驶来的战舟。

    大王当在其后,这是舟师的大翼战舟。彭宗见多识广,认出来的是两艘大翼。

    大翼奇快,须臾功夫便从鸿沟转入东湖,这时候众人才看到它的全貌:奇长无比的舟身,舟首有违常理的往前突出,一直浸没到水下,上面还画上了一只诡异的眼睛。周身伸出的无数船桨在整齐划动,这些细细的船桨好似战舟之足,支撑着整艘战舟前进。

    快,快到整艘战舟好像在水上狂奔疾飞,可比快更让人惊讶的是巧,越来越近的战舟摆了一下尾巴,便横着往码头靠过来,舟长十二丈水上高一丈,眼见这样的庞然大物横扫过来,惊呼声中陈兼等人连忙后退。众人心提到嗓子时,战舟在距离码头不到五尺的地方悄悄停住,一阵阵哇啦啦锚的链声响起,缆绳也抛到岸上。

    舟师之吏欧龟,奉僕命告知县尹,今夜大王宿陈郢。舟上下来一个身着铁甲的舟吏,对陈兼揖礼后之告知大王宿于何处,好让陈县有所准备。

    臣敬受命。陈兼答道。陈郢有三宫,没想到大王不去章华台不去项子城,偏偏入住陈郢,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第十三章 陈郢
    项城到陈郢也就七十多里,早上出发,中午就能到,但正因为只有七八十里,舟行甚缓。快到陈县的时候,熊荆不在舱内,而站在甲板上听右史说陈县的过完。

    陈,太昊之墟也。右史如数家珍,太昊伏羲氏,继天而王,风姓,象日月之名,故曰太昊,作都于陈,实都于今陈郢东南八里之宛丘

    史卿,我闻之,太昊乃东夷之人,对否?熊荆道。相比于陈县,他对陈人更感兴趣。

    然也。右史点头,殷商之时,江北多夷人,西北皆羌人,江东多越人,荆山之地多苗蛮,苗蛮先祖乃九黎,九黎亦源于东夷。

    原来连陈国也是夷人之地,熊荆感叹了一下。以古史记载,西北巴蜀以东的平原地区,长江以北多是夷人,九黎或者说三苗甚至迁徙到了长江中游以东的湖南,而越人东起黄海,西至滇池,绕过湖南,占据了一个月牙形地区。

    大江以东皆夷人。右史道。我楚人则是氐羌之后,与周人亲戚。

    正因如此,所以周人入主中原之后,行的是乡遂制度?熊荆再道,乡遂制度以他的看法就是殖民制度,以乡制遂,以国人制野人。

    然也。纣王失德,微子游说于周人,欲使周人逐纣王,周人许之,然纣王之臣飞廉等不忿,再反,周公克之。右史不懂什么是殖民,他的理解和熊荆完全两样。

    真是如此?熊荆在史书上看到过这种说辞,可没有右使说的这么简洁:不是周人取代了商人,而是周人在微子启的游说建议下介入了商人的窝里斗。

    然也。右史看着熊荆有些疑惑,他觉得这应该是常识。纣王虽是夷人,然失德至焉,母鸡司晨,又攻伐同族,故牧野周人一战而胜。乡遂之制,乃防纣王余孽再叛之制。惜至今日多已不存,便存,亦是有其表而无其里,只愿朝国人可代之。

    乡遂下的井田制熊荆读来就是生产队制度。‘田作之时,父老及里正旦开门坐塾上,晏出后时者不得出,暮不持樵不得入男女同巷,相从夜继,至于夜中’。当时的村庄都是土围子,只有两个出口,出口的保安室曰塾。井田是公田,所以要赶遂人去劳作。

    遂人如此,乡人就是自由民了。五家为比,一比为伍;五伍为闾,一闾为两;四闾为族,一族为卒;五族为党,一党为旅;五党为州,一州为师;五州为乡,一乡为军。组织极高,可惜现在所有组织都涣散了。

    那便是陈郢?两艘大翼刚刚赶到陈郢,熊荆已经在陆离镜里看到了。他看到的不仅仅是陈郢,鸿沟东侧也有城池,不是一个,还是两个。

    然也。右史也在陆离镜里看到了东湖之畔的陈郢。

    陈郢东面南面全是湖,不怕水攻么?熊荆越看越担忧。可又觉得旧郢正是被水冲垮的,刚刚迁至陈郢的倾襄王不可不想到水攻的可能性。

    禀告大王,陈郢东南皆水泽,西北亦有泽,除非筑垒,否则无法以水冲城。项燕上来了。陈县是最前线,陈郢该如何守,他心里最是清楚。

    确实不好筑垒。胡泽广袤,筑垒冲城确实很难。

    陈郢周三十里,城垣最高处四丈八尺,最低处三丈六尺,城池阔愈四丈。且其东有项子城互为犄角,西有章华台可供依仗。城居万户,只要粟米不缺,城不可破。项燕说话的时候,阳文君也上来了,见他来,项燕眼睛眨了眨。

    舟楫顺风而行,阳文君显然听到了项燕之语,他揖道:臣敬告大王:陈城四周地势平坦,确不可筑垒后以水冲城,然,若敌筑垒浸城,不可不防。

    浸城?熊荆不解,可再想城墙不过是夯土所筑,墙脚在水里泡久了确实存在崩坏的分险。

    先君襄王迁此后,曾以十万根横木固之,即便浸城,半年之内城亦不坏。项燕强调道。半年臣便可移师相救

    臣只是忧心大王而已。阳文君笑道,项燕虽然没有明说救谁,可阳文君还是猜到了一些事情。大王乃楚国之重,怎可久居于陈郢?

    你!项燕觉得是被阳文君套了话,当即目之。

    我只是忧心大王而已。阳文君笑容不减。新政刚行,反对者不少。若大王久居陈县,郢都当如何?楚国又当如何?

    大司马府的军事布置太宰是无权知道的,现在阳文君似乎猜到了一些什么。熊荆也不介意,他只问道:那以阳卿之见,秦魏联军攻来,陈郢何人驻守?

    自然是上将军。阳文君看着瞪自己的项燕,笑容又起。

    若秦人又师出城阳,当如何?熊荆再问。连横之下,楚军将三线作战。东线北线西线三线任何一线出现问题,淮北之地都将全部失去,最少是大部分失去,寿郢变成最前线。

    这秦人难道不与我楚国盟和?失去和昌平君的联系后,阳文君的消息变得极为滞后。秦军已经入魏,他还是在想与秦国盟和。

    臣告退。项燕笑了笑,揖礼告退了。

    大王,秦人真要项燕走后昌平君忙问。外交上并无秦国要攻楚的征兆。

    十万秦军已入魏境,太宰以为他们是要大梁一日游吗?熊荆说着三天前的消息,脸上虽有笑意,心中却是苦意。

    秦魏真勾结了?阳文君脸色终变,昌平君他

    昌平君已经赋闲在家,他的信使前几日已经到了陈郢。熊荆说道。他还不清楚昌平君传来了什么消息,可肯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舟速很慢,慢到悬车时分舟队才抵达陈郢东郭码头。陈郢百姓举城相迎,码头上站在最前面的是县公陈兼以及十多位乡老,钟声大作中,众人喜气洋洋跪拜顿首,丝毫不知大王并非是宿于陈,而是要守于陈。

    陈郢四周没有紫金山那样的大山,有的只是大泽。周长三十里的城池要比寿郢小一半,从东面看去,南北纵不过三公里,东西宽大概也在三公里左右。最高的墙在北面,四丈八尺,其余则是三丈六尺,但城南王城的城墙高全部是四丈八尺,看规制也小于寿郢王城。

    和城阳一样,只要水路保持通畅,攻下这样的城池并不容易。即便水路被切断,城池四周胡泽连片,真正能摆开架势攻城的地段不到二十里,地道也掘不进——陈县水位很低,挖个五六尺就开始渗水,以至于楚人皆藏于陈郢东南九里外的宛丘,那里地势要高出平地五六米,故称之为丘。

    去年魏军犯境,他们也没有正儿八经的攻城,只是在城外劫收粟稻,可惜吃的比抢的多,听闻秦军大败就马上退回魏境了。

    臣拜见大王。在陈兼的带领下,官吏乡老向熊荆行礼。

    免礼。熊荆打量着这些人。彭宗是熟悉的,还有县司马陈不可封爵时曾见过,除了他俩,其他人是第一次见。陈兼是公族,多须,络腮胡子花白花白,虽然细心梳理过,依旧显得毛糙。这不算什么,最引人发笑的是他有一个红通通的酒糟鼻,五月乃毒月,不可饮酒,大概是这个缘故,熊荆没有闻到酒味。

    县丞陈壁是个小老头,眼睛忽闪忽闪,与陈兼亦步亦趋,默契无间。剩下的就是十四五位乡老了,这些人当中,最惹眼的是郑氏,气质不同一般乡老,氏也不同。陈兼说他本是郑国公族之后,百年前迁于陈,早就是陈人。

    大王乃圣贤之王,鄙人有幸拜见,不慎惶恐。郑氏揖道,无以为敬,献玉璧十双。

    明明是乡老,一转眼就变成了土豪。熊荆并不拒绝,只是多看了他两眼。郑氏有礼,其他人也都有礼,以致天还没黑,僕臣便来报,收礼已收了万金。

    万金?居然有万金?熊荆大讶,陈县是楚国最富的县,可没想到富成了这样。

    禀告大王,非万金,已万八千金。郑氏所献玉璧十双,便有五千金,余者亦有万三千余金。僕臣道。陈人所献,乃谢大王行朝国人之政,陈人闻此政,皆大悦。

    真是如此?熊荆心中生疑。这万三千金不是摊派得来的?

    摊派?僕臣不解,这是后世才有的名堂。

    就是以敬献不佞的名义,让家家户户出钱。摊派的人得大头,不佞得小头。熊荆解释道。

    敬告大王,非也。万三千金多为遴选国人者所出,陈县不比其他县,有一百二十五名国人,一人百金便是万两千五百金。僕臣道,他帮大王收了钱,自己也得了钱。

    其他礼收下,这一万两千五百金分作三份,一份分给陈县左闾孤寡之人,一份交给县巫,一份分给陈县的私塾,让他们多买些座椅笔墨纸张,多收一些学生。熊荆不想收这种钱,只好出之于陈县,用之于陈县。至于郑氏,郑氏改日再见吧。



第十四章 交代
    大大王病病了?陈郢正寝明堂,等到晏时仍不见楚王的魏使等到就是这句话。他看看阳文君,又看看项燕,最后看向亦巫亦医的医尹昃离,显得很是无助。大梁那边正等着楚王大驾,可这边却病了。

    可否请大王移步大梁,大梁有医术高明之医者,我必奏请寡君为大王医治。魏使道。

    魏使以为,我楚国医术便不高明么?昃离嗤道,他可是知道什么是细菌之人。

    我不敢以为。魏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能揖礼赔罪。然则寡君战期将近,楚国乃天下大国,怎可失信于天下?阳文君,此事又关乎秦国,若是耽误,秦国亦会

    魏使终于找到一个正当理由,战期在即,楚国不能失信于天下,若是一直停在陈县,那与秦人约好的水战怎么打?秦人如果怒了,后果不可想象。

    请魏使稍安,与秦人的水战不是还有五日吗?阳文君人畜无害的笑道,昨日起他便知道了秦魏联军即将大军压境,大王怎可去大梁?

    然则陈县到大梁也要三日啊。魏使伸出三根指头。战前歇息一日,便只有一日。

    一日便一日。阳文君道,就请魏使在陈郢稍待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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