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然在官吏眼中,他便是法,有何非法之税?宋玉反问。且朝廷只惠及有俸禄之人,斗食小吏役夫闾胥族师党正皆无俸禄,此等人若何?

    此等人既无俸禄,自不能买断。买断是熊荆用的词,其实就是下岗。后世是工人下岗,他是要楚国除天官之外的全体官吏下岗。为了不让他们闹事,不得不买断他们的工龄。

    绝不可!此等人虽无明禄,却有暗俸,如此,断其生计也。宋玉不断的摇头,脸上忧色更重。庶民皆愚钝,若官吏挑唆,举国皆叛。此国战之际,更不可如此。

    你等何意?宋玉是全然反对的,蒙正禽和鲁阳君不说话后,淖狡只好问其他人。

    此事应当缓行。昭黍见其他人都不说话,只好开口。战时尤不能提及。

    大王之意也是缓行。淖狡道,然此事必要提至外朝商议。第一年不成第二年不成,第三年第四年就要成了。

    由我等交予外朝商议?子莫问道,他是觉得不能由重臣交予外朝商议的。此不妥。

    有何不妥?蒙正禽道。陈县仅一县之地,贪贿如此之巨,他县当如何?此策画可由左尹府提至外朝商议,一年不过两年,两年不过三年。朝国人之政若能深入民心,又何惧官吏唆使庶民谋反?

    此可也。三闾大夫屈遂赞同,左尹府提至外朝,我等或赞同或不赞同。

    我也觉得可行。阳文君也点头,官吏贪贿诸事不行自要以外朝震慑之。

    县吏或可为党学之先生。唐渺出了一个主意。全国九百余党,每党一校,一校二十先生,此两万人也,若是县吏可为先生,岂不是

    县吏除文吏可为文教之师外,其余皆不可为师。宋玉负责文教之政,小学有多少门课他很清楚。党学不缺文教之师,缺的是筹算之师善农善技之师。今已招收两千名师范生,大半为文教之师。两万名先生,文教之师不过四千名,若官吏充斥其中,全国士人必要不满。

    此策画提与不提?淖狡不想讨论唐渺的提议,话仍紧扣主题。

    可提,使其不成便可。阳文君笑了笑。

    可提。子蒙正禽莫屈遂唐渺昭黍鲁阳君全都点头,唯有观季不出声。

    太卜何意?淖狡问道,不解他为何不出声。

    此事可提。外朝这段时间,提议什么的都有,根本就是乱哄哄一片。我忧心大王。

    大王如何?群臣全看着他,淖狡更是忧虑。如今秦魏并无攻城之念。

    劳师动众而不攻城,令尹以为如何?观季反问。

    秦人反复不断,魏人受其驱使,本无战心。淖狡道。敢问太卜,可是卜筮有异?




第六十四章 拜会
    至上上月启外朝至今,国人这种新鲜的朝臣已不再被郢都的民众围观,但郢都外县邑的士人庶民乃至天下的士人豪右受大楚新闻的影响,对国人是越来越艳羡。从朝国人律令上来说,有家有产年三十五历经戎事,只要符合这三个硬性条件皆有可能为国人。

    秦后有诗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听起来简单,可这却是要十年寒窗三次大考名列三甲方能实现。现在好了,不需十年不需三考,不需名列三甲就可立大廷进言商议国政。此情此景,不得不使让人在大楚新闻上感叹:

    煌煌哉,外朝

    巍巍夫,大廷

    赫赫兮,楚国

    阳阳乎,国人

    文人爱做梦的毛病与两千年后并无不同,未入郢都未见外朝群议的士人总觉得郢都大廷金光闪耀,每个国人都阳光闪闪高大高尚且个个为民请命。实际上从熊荆离开郢都第一天起,外朝就混乱一片。不少国人是带着任务(阻止县邑启外朝朝国人)来郢都的,这个任务之外,县公邑尹们并无其他交代,只能任由他们自然发挥。

    陈县县丞狠毒之心,禽兽不如,县吏贪贿之重,举国所无。今大王赦免彼等,不得已也。并不是左尹府蒙正禽把废县吏的提议捅上外朝,而是阳夏国人吴融,这个白天于外朝侃侃而谈,夜晚在朝臣面前卑言屈膝之人来当这个出头鸟。大王有言:县吏之治即奸民之治,奸民之治即弱民之政。然我楚国乃行强民之政

    谬谬!大谬!有人不顾廷仪当即站起来反驳,马上被傧者喝了下去。

    然我楚国乃行强民之政,若不去奸民,何以

    若无县吏,田租何来,傅籍何录?又有人忍不住站起来反驳。廷侧傧者在此喝止,可此人并无住口之意,傧者不得不喊了一句:此已擅言,当带口球一日。

    口球就是一个木球,以绳串之,塞入口内,绑于脑后。国人陈述时皆有规定时间,他人在其陈述未完时严禁打断,违反者当戴口球一日或数日,视情节而定。戴了口球之后嘴巴塞着,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这其实就是禁言塞抹布,但不影响此人旁听表决。

    此乱国之政,为何不得擅言?这是息县的国人成瑜,贵人出生的他自然不能像奴隶那般被廷卒在嘴里塞个木球。我退朝。他愤然起身。

    不戴口球那就退朝,退朝就是放弃听议和表决之权,如果当日廷议有表决的话。

    息县国人成瑜退朝一日。傧者又喊一声,示意廷卒驱其出廷,之后才道:国人请续言。

    处理成瑜的时候,计时的陆离沙漏是横放的,现在处理完了,这计时的沙漏又竖起。但两次被打断的吴融几乎忘了此前想好的言辞,只草草道:诸君皆来自县邑,县吏之恶,有目共睹。楚国既行强民之政,当废县吏而代之于誉士。且县吏之奉不断,年奉如常。

    吴融匆匆说了几句就下场了,一些该说的话根本就没有说明白,之前发对的人抢着冲上来发言,大力抨击这是乱国之政,但这些都已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人在外朝提及此事。吴融未完的提议将完整的刊登在大楚新闻上,供全国士民评说。

    这吴融废县吏之议次日沐休,左右两廷的朝臣自然是各住各家,国人在郢都无家,或宿于朝廷安排好的驿馆,或居于本县贵人于郢都之别舍。这些人行有车食有肉兜有钱,白天最喜欢去的地方是酒肆,晚上最喜欢去的地方则是女市。

    酒肆之内,息县期思新蔡等县的国人齐聚。念及吴融之议,自有人猜测吴融此议的本意。

    吴融,小人也!不得不退朝一日的成瑜豪饮一爵,极为不屑。

    吴融善于钻营大家都清楚,可正是如此,大家才担心这是大王或令尹暗示其提此议。新蔡国人蔡璞道:公子不以为此乃上之意?大王于陈郢才言楚国之政,乃强民之政,吴融便

    即是小人,自然惯于揣测上意,此乱国之政岂能行之?!成瑜提起此事便是愤恨,若不是每位国人皆有两名誉士护卫且少出郢都,他定要杀了此人。

    成亭见过阳文君。同一时刻,阳文君府,息县另一名国人成亭正拜会阳文君。

    先生免礼。阳文君脸上微微笑起,显得极为客气,请成亭入坐后他很自然的问道:敢问县公如何,去岁一别,今无恙否?

    县公无恙也,然心忧陈县之事。去年阳文君跑的地方不少,息县便是其中之一。

    哦。阳文君还是笑,他懂成亭匆匆拜访自己的原因。可是忧心大王尽废县吏?

    明不说暗话,成亭直言道:然也。大王车裂陈壁,又使人提废县吏之议,此

    呵呵。阳文君笑出了声。陈县之事,县公接惊,废县吏之议,吏吏皆怒。然,大王行朝国人之政,你等怒又如何?郢都有国人,县邑也有国人,县吏去而国人重,如何不为?

    阳文君的话说到了点子上,朝国人之政已经把县公们的底子抽空,商贾豪右士人强民,个个都想做国人。真的废了县吏架空县公,那整个县就是他们为王。没有这些人的支持,县公县吏想怒也怒不起来。

    成亭脸色数变,他向阳文君三顿首,后揖道:请阳文君教我等,息公必有厚报。

    大王行事,素来果决,我一太宰又能如何?阳文君收敛笑容,发出一声感叹。

    若淮上汝水颖水各县邑皆推君为令尹成亭抛出自己的厚报,如是说道。如何?

    大王有三不议,最后一议便是令尹十年内不议。你莫忘了。阳文君提醒。

    若我等行使鹤之计,可乎?成亭又道。使鹤二字他是重读,阳文君目光猛然一滞。成亭见此毫不避让,双方对视中,周围空气好似凝固,只有后寝传来的女子娇笑声和彼此的心跳。

    县公这是何意?阳文君压抑着心跳,声音变得冷峻

    县公只求自保,君身为太宰,请君相助。去年景骅谋反之前阳文君曾于各县游说,之后又曾为令尹在各县奔走,一些隐秘之事很多人都清楚。成亭说完使鹤,又补充道:陈公亦是只求自保,去岁与君之诺,必然践诺。

    出去!阳文君这下不是声音冷峻了,他是整个人跳了起来。送客!

    君何须惊慌?成亭依然安坐,君即便此时杀了我,又能如何?那负刍之事

    你住口!阳文君大喝,声音之大惊来一干奴仆,但这些人又被他挥退。

    你想如何?成亭沉默,喘息了好一会,阳文君不得不主动开口。

    我已言过,县公只想自保。成亭还是之前那句话。君身为太宰,自能相助。

    我只是太宰,太宰不涉政务,如何相助?阳文君急摊着手,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

    燕朝之议如何?成亭一提燕朝就将阳文君击倒,大王之意如何?废县吏到底是何种方略?由谁人行之?又将何时行之?且君与秦国素有往来,此次伐我,秦人意欲何为?

    大王确有废县吏之意,如何废止方略尚未定下,然三年之内必废县吏阳文君眼神不断闪烁,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成亭也不急,在一旁默默的等着。十日后秦人使者将来楚国亲迎,那时局势或又变。

    秦人使者亲迎?成亭大讶。秦国正伐我,何来我楚国亲迎?大王不是不让蔳公主

    此事大王不知。阳文君打断。仅太后令尹我蔳公主越妃五人得知,还有知己司的屈开。说起屈开阳文君就笑:大王以为公族不善欺人,故以屈开为司长,谁料

    蔳公主嫁入秦国,亲迎之日,大王岂能不知?成亭还是不相信。

    蔳公主离楚之前不言离楚,也不说这是蔳公主,谁知道是哪位公主出嫁?阳文君道。出嫁之后,此事由太后告于大王,且此事又是为了秦人退兵,大王又能奈何?

    嫁公主以求和,朝臣内部早有此议,奈何大王不愿。可此事由太后主持,先斩后奏,于情于理大王都无法责罚太后。成亭明了之后再问:君说那时局势或又变?何意?

    何意?阳文君斟酌着,他反问道:诸县县公真愿助我为令尹?

    然也。成亭不解阳文君为何又说起此事。若君能废朝国人之政,必奉君为令尹。

    朝国人之政既行,自无废止之理,我只能阻废县吏之策。

    诺!成亭郑重应道。

    既如此,那就请各县县公等我半月,半月之后,必有消息。阳文君再无半点不安,只觉一切尽在己手。



第六十五章 帛书
    六月末秦楚重开战端,实际上除了陈郢平舆城阳三城,楚境并无太多战事。即便是敌军最多的陈郢,也就是那一夜破城之战剧烈,魏军被逐出城后,秦魏大军只是远距离围困,城外的甬道虽然继续在建造,但投石机也在不断轰击破坏。

    血淋淋的战争似乎已经演变成一场土木之战。一方要筑城一方要拆迁,城外的甬道于是越修越厚,城内的投石机也越造越大,没有半点杀戮的血腥。

    兵不血刃的战争持续了两个月,负责供应五十五万大军(平舆尚有十万秦军五万魏军)粮秣,每日还需陆路输运粮秣的魏国就支撑不住了。入咸阳求告的使臣去了一拨又一拨,美人宝器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却连秦王的面也见不到。于是举国群议纷纷,皆曰相邦子季可杀,弄得魏王不得不遣数百名武卒于相邦府邸相卫。

    魏国撑不住,楚国情况也不好受。去年一战已使郢都大府之金空了一半,县邑高府之粮也出仓半数。今年再战,虽不至全国五尺至六十全部征召,但也征召了十数万士卒。军费或许还有,但粮秣已捉襟见肘——那些平时盗取军赋的县邑,高库里的粟米本就不满,去年秋收尚可调用现粮,今年春夏之交粟稻未熟,哪还有粮可调?

    无粮可调便只能出钱在市面上买,一买本就高昂的粟价又涨。去年最高五十钱一石,今年七月的粟价最高超过了六十钱。农户尚好,城邑里的佣夫百工可要只能顿顿豆叶羹芋头饭了。好在楚齐会盟后,齐国履盟卖了几批粟米,这些粟米运入楚国方把粟价压住,没有再次暴涨。

    魏国支撑不住秦魏五十五大军的供应,去年打了一场国战的楚国硬抗秦魏也抗得难受。嫁女求和的意思去年便有了,今年则更加迫切。本以为此事毫无希望,没想到华阳太后一病,秦王就答应了。

    嫁女退兵会盟,这是双方暗中接触的结果。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一连串婚娶之事进展的极为顺利。只是上个月收到咸阳昌文君的帛书后,隐约其辞的行文中,阳文君觉得退兵不会那么简单。

    见过阳文君。秦国亲迎楚国公主的使臣还是顿弱,这是他第二次赴楚。

    秦使一路可好?顿弱仍由城阳入境,从淮水顺流而至郢都。

    尚可。上次接待顿弱的是沈尹鼯,初见阳文君,顿弱不免将他打量了一番。高冠之下,别的楚人或是清秀儒雅或是多须粗旷,阳文君确有一种说不清的阴郁。

    此乃祖太后之书,请君一观。顿弱从怀里掏出一份帛书。

    谢秦使。祖太后托秦使带书给自己,那定是有利秦国之书。果然,帛书读了一半阳文君手心就开始出汗,秦人其他和盟的条件有两个:一是废熊荆改立熊悍;二是索要钜铁之术破城之器大翼之舟。

    此万万阳文君看着顿弱连连摇头,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顿弱微微一笑,立熊悍为王,君为令尹,荆国大事小事皆操于君手。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熊荆的影子在阳文君脑海里浮现。那双半天真半凌厉的眼睛他根本无法直视。此事无法做到,太后也不会答应

    此事并非要你去做,顿弱解释着,此乃祖太后告之于你,大王不达此二者不会罢休,你只要暗中促成便可。

    请敬告华阳祖太后,此事我无法促成。阳文君顿首大拜。此叛君之罪啊!

    其他如何?顿弱呼了口气,大王要钜铁之术破城之器大翼之舟,可成否?

    探知赵国将献钜铁之术于秦后,楚国当即掐断各种炼铁的原料,到了邯郸的工匠也拒不开工,秦国钜铁之术又黄了。钜铁之术之后,秦国又见识了大翼战舟和投石机,大翼战舟倒是罢了,投石机秦王时不时念叨的,少府也动手试制,可惜全都不成。

    钜铁之术或可,阳文君想了想道,破城之器万不可,大翼战舟万万不可。

    其余也就罢了,那破城之器绝不可少。顿弱强调道。大王非要破城之器不可。

    此事需禀明太后令尹,我不能定夺。阳文君道。

    那便请君禀明太后令尹吧。两件事情没有办成一件,顿弱有些不高兴。当然,他不着急,现在是秦军在攻伐楚国,而非楚国在攻伐秦国。阳文君脸上也看不到什么波澜,他并没有交还那份帛书,而是揣入怀里退走,上车便行向王宫。
1...138139140141142...54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