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九十多年亚历山大征服了整个波斯帝国,但整个帝国的反抗都没有索格底亚那激烈。巴比伦市民抛给军团的是鲜花,索格底亚那人迎接军团的却是箭矢和仇恨。
马拉坎达被占领,然后又被索格底亚那人夺回,然后再次被占领,然后又是叛乱,到最后亚历山大不得不派出军队横扫索格底亚那,杀死他们见到的每一个索格底亚那人,破坏一切,让城镇彻底荒芜。之后建了十二个亚历山大城,迁徙十几万希腊人入住,但迁入的希腊人也发动了叛乱,他们不愿意生活在索格底亚那,他们要返回安全的希腊。
除了索格底亚那人,还有可怕的萨喀骑兵,他们出没在锡尔河以北,只有索格底亚那商人才能平安通过他们的领地。
如果命令军团往东,攸提德谟斯举起了一个双耳酒杯,上面画着宴会场面:**的女乐手倒在头上戴常青藤花冠的年轻人怀里。他喝了一口杯中的塞浦路斯酒才道:我的朋友们,帕提亚人将会占领这里,虽然他们名义上是我们的盟友,但他们不是希腊人,是蛮族。让索格底亚那人去吧,他们懂得怎么做生意,我相信他们会带回无数便宜的楚尼铁。
抱歉昨日休息了一天。其实也是在查阅新资料,世界正在缓缓展开
第二章
铁的性能并不比青铜高多少,但由赛里斯铁淬炼而成的武器性能大大优于青铜。遗憾的是赛里斯铁产量太低,价格也极为昂贵,即便王室卫队也不能全部装备赛里斯铁武器。无数的价格只有赛里斯铁十二分之一楚尼铁的出现恰好弥补了这个缺陷,巴克特里亚王国的士兵很快都能用上楚尼铁,然后
攸提德谟斯想到这里有了些纠结。巴克特里亚王国独立后不久,里海东南侧的帕提亚也跟着独立了。确切的说是反叛,帕提亚的国王是帕尼人,一个草原蛮族的酋长,说着下贱的波斯语。只是十二年前,塞琉古的大军到达巴克特里亚边境时,深知无法取胜的国王迪奥多托斯二世不得不和帕提亚人结盟,以共同抵挡塞琉古大军。
然后就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昔日弱小的帕提亚日渐壮大,对原本强大的巴克特里亚越来越不顺服。有识的希腊人都在忧心,认为如果任由局势继续发展,十年后帕提亚就会撕毁盟约进攻巴克特里亚。唯独热衷于享乐和**的国王不这么看,他认为野蛮人永远是野蛮人,不可能对王国带来威胁。
年轻的总督忧心忡忡,马拉坎达城火神圣堂里的粟特商人一片欢畅,他们高喊着阿胡拉·马兹达的名字,虔诚的对圣火伏拜。楚尼铁利润巨大,最难得的是供应充足。鸩拨迦虽然只要了二分之一塔连特的价钱,可成本并不高昂。
楚尼人需要战马马种,还有那种叫做硫磺的染料。马匹在马拉坎达并不昂贵,哪怕是楚尼人要的良马,也卖不到两百个德拉克马。而一匹良马十斤换一斤,几乎能换到两塔连特楚尼铁,这是三四十倍的利润。
只是,仅用良马换楚尼铁并不符合粟特商人的做法。硫磺也不昂贵,但那是染料,大规模贩运并不划算,最好的做法是卖给楚尼人更有价值的商品。
也许虔诚的祭拜过后,退回到侧室的鸩拨迦终于恢复了商人的本色。可以卖给楚尼人皓玛,几百年来,东方没有任何一个君王能拒绝皓玛的诱惑。为了得到皓玛,他将付出自己一切甚至是王位。以前
鸩拨迦的建议让主祭司康莫天不悦:不信奉阿胡拉·马兹达的异族人,没有资格享用皓玛。
如果楚尼的君王皈依了阿胡拉·马兹达呢?早就想到这一点的鸩拨迦反问。
那也无法保证他的虔诚。正如希腊人歧视波斯人,康莫天对东方人也存在明显的偏见。
以阿胡拉·马兹达的名义,我认为他一定会无比的虔诚。鸩拨迦强调道,恳请圣堂派出圣使,以接收楚尼的皈依。
让阿胡拉·马兹达保护整个东方是每个索格底亚那人的使命。鸩拨迦以外,其余商人纷纷向康莫天建议。请求了数次,在许诺将来献上一百塔连特银之后,康莫天终于喊出了两个祭司,他们一个年轻,一个老迈。
你们将护送皓玛前往楚尼,如果楚尼的君王不皈依光明,那么他没有资格享用皓玛。康莫天语态极为冷峻,他担心在商人们的蛊惑下,楚尼人未经皈依就享用了皓玛。
我们谨记圣训。年轻的祭司迷糊,年老的祭司曾经去过东方,他完全清楚自己此行将引起怎么样的轰动。
还应该准备一匹好马。一个商人说道。当作礼物献给楚尼的君王。
他既然不喜欢宝石和美玉,那就驼一些硫磺吧。我们总不能让马匹空着。又一个商人道。
最好还是带去一些马,这是楚尼人想要的。总有些稳重的人,马匹换铁,这是最实在的。
不能是种马,如果要想这笔生意长久的话。有人提醒道。应该让楚尼人一直买我们的马。当然最好是皓玛,我们应该出一个什么样的价钱才能让楚尼的王享用它
有关生意的讨论总是没完没了,以最少的成本获取最大的利润是粟特人的惯例,也是陆路长途贩运的无奈。本来羊脂白玉在东方是最好的商品,各国君王皆以佩戴白玉为尊贵,玉甚至成为一种文化,一个人的品德与玉石息息相关;玛瑙青金石虽然没有达到这样的地位,但一块上等玛瑙也能换十匹白绫。
奈何楚尼的王竟然不要玉石,他把玉石称作石头,认为石头只能换石头,不能换楚国钜铁。无知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令人发指。他难道不知道他们的万王之王一直渴求着河中的玉石吗?他难道不知道东方自古以来都只能仰望西方,跪拜祈求西方的赐予吗?
阿胡拉·马兹达!鸩拨迦在心里暗呼了一句。这已经是商议的第五天,有关楚尼铁贸易种种细节的讨论大部分都已结束,在东方各国的粟特人都会全力协助贸易的达成。
胡耽娑支,鸩拨迦喊来自己的仆人胡耽娑支。你明天就出发吧。圣使本钵骑知迦奴半将与你一起去楚尼国。
让楚国的君王享用皓玛的事胡耽娑支几天前已经耳闻,他有一种莫名的担忧,我的主人,楚尼人声称他们的王生来就无所不知,他确实
呵呵。鸩拨迦笑了,笑容里的鄙夷好像那一天的攸提德谟斯。一个东方蛮族的王,也配说自己无所不知,只有阿胡拉·马兹达是无所不知的。你记住,虽然摩诃兜勒人征服了我们,不断羞辱我们,但我们的奴隶也要比闭塞野蛮的东方人高贵十倍。
是的。我的主人。鸩拨迦的意思胡耽娑支明白,这也符合他对东方人的观感,他只是对楚国的王有些惊异而已。
记住。鸩拨迦放低了声音,哪怕楚尼王没有皈依光明之神,也要给他享用皓玛。
可这是胡耽娑支吃惊的看着鸩拨迦。
我不想不断的给楚尼人输送马匹,那样草原上的强盗将抢劫商队。鸩拨迦说完递给胡耽娑支一个沉重的木盒,胡耽娑支小心的接过。明天出发,春天你就能赶到赵尼。前天传来的消息说,燕尼的王已经被赵尼人杀死。
燕尼的王被赵尼人杀死?胡耽娑支再一次吃惊,他本要从燕国进入楚国。
是的。这是发生在去年冬天的事情,你的朋友已经成为燕尼新的王。路程实在太过遥远,同时这则消息不是粟特商人传过来的,他们没有这么快,这是匈奴人的消息。
好好享受吧。一个脸上蒙着轻纱的女子走了进来,鸩拨迦站起身拍了拍胡耽娑支的背,出去之前又一次叮嘱道:记得带无数楚尼铁回来。
店家,敢问可有床铺?雁门郡善无城飞雪漫天,逯杲一入旅舍就打了一个哆嗦,外面实在太冷。跟着他进来的陆蟜不但哆嗦还打了一个喷嚏,大司命庇哎呦
逯杲听他说楚语连忙捅了他一记,但陆蟜这句话还是被店主听到了。房内昏暗,店主举起桌上的灯细细打量逯杲和陆蟜,试探性的道:贵客可是楚国人?
店家,我等不过是去了楚国,学了两句楚语罢了。逯杲微笑着解释,又问:敢问可有床铺,我等共有十个人,想
贵客失礼了。店主放下了灯火。敝舍已无床铺。
这可如何是好?想来足智多谋的逯杲也叹了一句。从楚国一路行来花了不少时间,南方估计已经开春,但赵国北境依然天寒地冻,他和陆蟜还好,几名随从只是闾内的庶民,他们可受不了这个寒。
贵客若是楚国人,倒可以去郡守府。李将军最好客不过,对楚国人最善。店家陪笑道。南来北往的商旅甚多,逯杲说的是雅言,然而南蛮鴂舌,有些音调南方人永远发不出来。
这逯杲闻言一愣。赵国雁门郡归谁管辖他一清二楚,知彼司派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向他详细告知了沿途的情况。出雁门郡以后,那就两眼一抹黑了。那是匈奴人的世界,五年前郢都叛乱的主使景骅就藏身在匈奴。
我等不畏风寒,彼等冻一夜必然毙命。陆蟜又说话了,满口楚语。
贵客真是楚国人啊!这下店家听明白了,他满脸堆笑,请安坐,请安坐。鄙人这就去告知李将军,说有楚国贵客至此,李将军必然大喜。
你不开口难道会死?店家走后,逯杲恨恨地瞪着陆蟜,他一点也不适合刺探情报。
赵国乃我楚国之盟,此距咸阳尚有数千里,难道赵人会向秦人出首我等?陆蟜一屁股坐在席子上,端起店伙倒出的浆便欲痛饮,只是这种浆的怪味让他噗哧一声满口喷出。
这是何浆?他端着碗问道。
禀贵人,此戎人之奶酒也。伺候的店伙赶忙道。若是贵人不喜,容小人
不必。陆蟜只是觉得入口的味道很怪而已,他端起碗一口喝尽,伸碗道:再来。
第三章 宴会
善无城是雁门郡郡治所在,因为是边城,城邑不大,纵横不过五里,但规制一点不少,也是内外两城。外城多是士卒商旅庶民,内城除了偌大的郡守府,住的多是贵人。此时,城守府内府正举行一次宴会,坐在首席并不是武安侯李牧,而是他的儿子李泊。
我父已封武安侯,食邑十万户。李泊年纪很轻,一开口就告之父亲已被封侯。燕国新亡,故大王令我父假守蓟城,以防燕人复叛。燕亡前其太子丹一直在秦国,乞秦国相救,然秦王攻楚不止,无暇救燕。待想救燕时,我赵军已下蓟城,燕王薨矣。是时乃天佑大赵,前年楚军攻秦之敖仓,尽掠其粟。去年秦国大旱,六月方雨,庶民无食也
胡耽娑支于悼襄王九年离赵出塞,入塞是赵王二年,算年头是三年,实际不过是两年。两年里天下局势变换,最大的事情就是燕国灭亡。这可以说是李牧的功劳,正是李牧率领的边军击破了居庸塞,赵军前后夹击,易水长城防线才会被南面的赵军突破。
蓟城是一个平原,三十万赵军一旦拔下蓟城,整个燕国的反抗随之停止。蓟城的陷落在于燕王的突围,城未破他就带着数千骑兵趁夜离城,打算出长城投奔东胡。奈何他碰上的是李牧,李牧早就在长城口等着他,一阵并不惨烈的搏杀后,燕王中矢而死,燕国遂亡。
胡耽娑支很早就是李牧的座上宾,听闻这个座上宾刚刚从胡地来,李泊兴致勃勃的向他说起天下的变故。胡耽娑支认真的听,他下首坐着的两位圣堂祭司因为听不懂雅言,只能喝马奶酒,吃烤羊肉。只是这样还堵不住他们的嘴。年轻的迦奴半很不习惯屁股下面的坐席,嫌弃没有凳子;年老的本钵骑知则抱怨跳舞的女人一个比一个丑陋一个比一个干瘪,认为在马拉坎达,这样的女人连做妓女的资格都没有。
公子李泊滔滔不绝之际,一个仆人上来相告。
何事?李泊不高兴有人打断自己。
是是逆旅的舍人说有数位楚国贵人来了善无,然旅舍已满。仆人低语,一听说是楚国的贵人,李泊神色立变。道:快请快请。
旅舍里的陆蟜打酒嗝时,郡守府的人带着马车终于来了,一行人到城守府时,得到消息的李泊已迎出堂外。贵客北来,泊代家父迎之,请升阶。
逯杲和陆蟜早就升上了傧阶。陆蟜尚有些迷糊,出发前又在大司马府呆了一段日子的逯杲知道赵人为何如此客气。他和陆蟜揖道:大楚誉士逯杲陆蟜见过公子。
宝刀从逯杲陆蟜的衣下敞露出来,在楚国,唯誉士可配宝刀,甲士也有刀,但形制与新设计的誉士之刀全然不同。李泊见两人和自己年龄相仿,脸上笑容更盛,忙将他们一行人引入明堂。
明堂里歌乐已歇,炭火正炽,暖香让人舒服的呻吟。原先坐在左边的陪臣让开了位置,逯杲坐在左下首,胡耽娑支的对面,陆蟜坐在逯杲之下,圣使本钵骑知的正对面。
楚国少见胡人,看见一个戴小白毡帽的胡人坐在自己身前,再看到这个大胡子胡人正对伶人挤眉弄眼,陆蟜露出自己的白牙对他呲了一下。本钵骑知当即色变,不敢再看伶人,也不敢看陆蟜,低着头默念什么。
家父最喜楚国贵客,怎奈家父不在城中,便有泊代家父敬诸位贵客。李泊落座后道,他端起酒盏,敬向逯杲等人。敢为楚王贺!
为大王贺!提起大王楚人的心就要热上几分,李泊一说为大王贺,诸人也高喊一句为大王贺,将盏中之酒一饮而尽。酒后是三饭,饭后李泊才问起此行来意。
楚地少马,此来北地只为贩卖马匹。出发前逯杲就想好了此行的借口。楚秦间战事大规模结束后,对战马越来越渴求,各氏大规模买入马匹,誉士也买入马匹,一些脑子快的商贩去年年初就涌向了赵国,逯杲算是迟的。
若是李泊打量逯杲等人,这两名誉士有十名随从。若是不弃,泊愿赠良马于两位。
公子好意鄙人谢过。逯杲立即揖谢。我等已有马,此行乃为贩马。
这位李泊指向胡耽娑支,也是贩马入楚的胡商,所贩皆良马,其中更有一匹千里马,神俊非常。
公子,那是楚国大王的马。胡耽娑支赶紧解释,他是要去楚国的,不可能在此把马卖掉。
大王的马?逯杲和陆蟜动容,对胡耽娑支多看了几眼。
小人正是奉楚国大王之命贩来良马。胡耽娑支告道。两位若是贩马,当去往草原深处。可是春天不是贩马的时节,应该秋天去。秋天匈奴人大会蹛林,那时候的马最肥
贩马是有讲究的,只是楚国大司马府对此一窍不通,胡耽娑支几句话就把逯杲陆蟜两人说的发愣。来了草原总要带些马回去,只是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
一边的李泊也看出了一些明堂,知道两人什么也不懂,心里不停的叹息。待贩马之事说完,他问起最关心的事情:前年冬天的大梁之战是怎么打的,真是信陵君献城所致?
其时我等不在大梁,不知也。逯杲的回答让李泊有些失望。燕王之所以弃城而逃,正是因为听说大梁被楚军攻破,而楚军攻破大梁的投石机已经摆放在蓟城城外,开始破墙。
那秦军最后为何又退兵了呢?李泊再问道。
其时大河不冻,已运至大梁之北的粮秣不断运入大梁北城。即便冰封,秦军亦要攻拔大梁,而待到来年开春,诸水化冻,又要撤兵,不能拔也。没有参与大梁之战是逯杲的遗憾,但作为誉士,他对那一战的了解甚深。
若是冰封之前大梁不下李泊说起了一个可怕的假设。
若是不下,楚军当与秦军决战于大梁之北。逯杲笑道。
孰能胜?李泊追问,他一直在憧憬秦楚决战。秦军甲士百万矣。
楚军或不能胜。逯杲实言相告。然秦军必死六十万不止。
吁呼!何其壮哉。李泊大叹。长平之战已是全天下规模最大最为惨烈的决战,若前年冬天秦楚一百三十万大军真在大梁以北决战,楚军亡命搏杀六十万秦军,那这一战死的两军士卒将近百万。
然,逯杲话还没有全部说完。秦军死六十万,魏军若何?赵军若何?天下若何?
请誉士教我。李泊揖道,他已经被逯杲的话带入到假设的历史之中。
不敢。逯杲笑道。对此我也不知。我只知楚国尚有一息,绝不会臣服于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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