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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臣以为不可。宋入郢都两年,打扮依旧是越人式的,他一听熊荆的革新建议就反对。越人楚人所信不同,两神若相斗,奈何?

    如果不革新教义,熊荆道:那么拜火教传来时,没有山神水神的地方,越人就会信别人的神。他们总有办法让越人信别的神。

    信他族之神,人皆可杀之!宋大声道,还拍了拍腰侧的佩刀。

    仍是不妥。即便越人有楚人给予超越时代的先进技术,但技术的泄露是常有的事,出现异教叛徒也是常有的事。越人与楚人似,一部落一巫觋,一县邑一神灵,不胜一国一神灵一族一神灵之异教。斩杀部落巫觋,斩杀可战之卒,剩余的人便能该信他教。

    不论越人信哪位神祗,然必要信仰一位神祗构建一个组织。如此才能召唤所有越人动员所有越人。不然,以浙水水神的名义召集越人,信仰江神的越人如何会至?

    各部皆有神灵,以一位神祗统之,各部恐不服。熊荆直言多神教的缺点,宋对此信服。

    巫觋或者教士多半是不信神的,但他们的所作所为是要让别人信神。信仰实际是一种商品,整个市场充满着恶性竞争。以合伙人股东的身份,大家谈的是生意,但以信徒的角度,交流的从来都是对神灵的信仰。熊荆现在就是在和宋谈越人信仰的生意,他是大长老,到了这个级别当然清楚谈生意不能意气用事。

    再则,楚人有楚人的神,越人有越人的神,他日如何相处?宋再道,这是刚才熊荆遇到的难题。信仰不一样,很容易发生宗教战争。

    巫觋还是巫觋,不过是祭拜的神变了,他们的收益,熊荆看着宋,巫觋等同贵族,他们捞得钱从来就没有少过。也不会减少。

    楚人越人祭拜的神祗本就有别,既然如此,楚越各信一个神有何不可?便如律法,楚人犯法由楚法惩处,越人犯法由越法惩处,禁止两神信徒挑衅互斗即可。

    如此也可行?观曳和宋都不敢相信,因为按照熊荆的定义,异教的神都是伪神。

    楚越不居于一地,自然可行。即便居于一地,上者有意禁止,也是可行。熊荆道。多信仰的国家本就存在,只要控制得当,不可能会有什么大问题。再便是教义,教义要写楚人与越人的先祖相互友善,巫觋再教导信徒要善待彼此,自然会减少争斗。

    大王,楚人和越人千年前楚人越人并非生活在同一个时间,观曳顿时有些犯难。

    杜撰即可。宗教是神话不是历史,为了两族能够和平共处,杜撰是必要的。

    啊。观曳和宋大讶,好在两人都是‘生意人’,明白这样做的目的后,也就不言语了。




第二十章 白马非马
    观曳的思想显然比宋开通,身为部落大长老的宋很难接受熊荆的这些主张,可如果不接受,不说异族的神,恐怕连楚人的神都会抢夺越人的市场。他神色凝重的退出正寝,这时候熊荆才接着往下说灵教教义的革新。

    太一真神创造了整个宇宙。宇宙二字让观曳困惑,这是从未有过的词。宇宙之内中有无数星系,每个星系都有无数太阳,每颗太阳身侧围绕着一些行星,行星有些覆盖着大气,有些则是一片荒漠。太阳和太阳之间的距离要用光来衡量,光一秒钟行走七十二万八千余里,即便是光,也需数年十数年才能从这颗太阳到达那颗太阳

    熊荆是灵修,经历过生死的他相信世间必有神明。既然如此,何不让神创造整个宇宙?科学发展后,用事实证明了宗教教义上的一些谬误,但如果宗教从一开始就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之上,又会如何?

    太一真神创造了宇宙,地球只是宇宙无数星系,星系里无数恒星中某一颗恒星的第三颗行星;太一真神用来创造物质的元素有几百种之多,每一种元素都有一个内核,内核之内有若干质子,内核之外有若干电子;太一真神还为整个世界确立的无数法则——

    这些法则在某些时候是不变的,比如孤立质点保持静止或做匀速直线运动;某些时候又会改变:如果在某个惯性系中看来,不同空间点发生的两个物理事件是同时的,那么在相对于这一惯性系运动的其他惯性系中看来就不再是同时的

    科学的基础是哲学,哲学却是神学的婢女。换而言之,神学是祖父,哲学是儿子,科学是孙子。将当下无法证明的后世科学理论纳入神学的范畴完全融洽,因为三者在本质上是一脉相承的,神学哲学科学都必须逻辑自洽。所不同的仅仅在于:巫觋和教士想用逻辑论证某位神明,哲学家想用逻辑证明某个原理,科学家想用逻辑推断某条定律。

    以人类发展的历史来看,是先有巫觋和教士,再有哲学家,之后才有科学家。人们常以为科学与神学相互对立,一个是科学的,一个是迷信的,却不知道科学的论证和神学的论证完全一致,有些伟大的百科全书式的科学家转个身,就放弃科学转而研究神学去了。

    想到这里的熊荆不得不停下来思考了一会,而观曳恰好利用这个空档整理熊荆刚才所说的那些训示。这些训示在灵教教义中是从来没有的,从来没有哪位灵修能把太一神上到那么高的高度。

    一切活物皆死,沉思片刻,熊荆情不自禁地开口:人是活物,故而凡人皆死。

    大王何谓?观曳此前是震惊,现在则是迷糊,他听不懂。

    白马非马,可乎?熊荆不得不引出公孙龙的著名命题。

    不可。观曳道:白马亦是马,岂能非马。

    马者,名形;白者,名色。色与形岂能混同?熊荆反驳道,用的是公孙龙的逻辑。

    这马是形状上的描述,白是颜色上的描述,两者照理不能混同。观曳顿时被问住了,正如公孙龙时代的人被公孙龙问住。

    ahitehorseisnothorses。熊荆说了一句谁也听不懂言语,他再次看着观曳问道:一匹白马非所有马,可乎?

    可。这次观曳听懂了。这也是公孙龙诡辩所在:汉语没有复数形式‘马马(horses)’,如果将‘白马非马’写成‘白马非马马’,那就没有任何争论了。

    然,熊荆嘴角自然的笑起,白马非马如果仅仅是因为汉语没有复数形式才如此著名,那也太小看诸子的智慧了。甲等于丙,乙不等于丙,甲乙相加等于丙否?

    不等。观曳很自然的回答,这是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

    马是形,白为色,马加白等于马否?熊荆再问同样的问题。

    观曳哑言,他前一道题已经回答了不等,这道同样的题只能回答不等,可这不符合常识,他只能哑言。

    善人是人,恶人亦是人,然善人非人,恶人亦非人。熊荆继续举例。有善便有恶,无恶便无善,善恶总相生,其与人无关。然否?

    臣臣不知也。不出熊荆所料,观曳很快被绕晕了,他只能回答不知道。

    天下无指,物无可以谓物。熊荆摇摇头,念起了公孙龙的《指物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天下如果没有言语(即名),那万物就没有了称呼。也就是说,世界是被言语所命名的标定的,没有语言,整个世界就无从谈起。

    指也者,天下之所无也;物也者,天下之所有也(言语本来是天下没有的,万物是天下本来有的)。

    以天下之所有,为天下之所无,未可;天下无指,而物不可谓指也。(用天下原本就存在的万物,来取代天下本来就没有的言语,这是不可以的。可如果天下没有语言,那么万物就不能获得由语言命名的名称)

    不可谓指者,非指也?(所谓不能获得由语言命名的名称,是否是说(物)没有被指呢?)

    非指者,物莫非指也。(没有被所指的意思,只在于天下万物不过是言语所标定的罢了)

    天下无指而物不可谓指者,非有非指也。(世界上因为没有作为能指的语言从而使天下万物无法获得命名的意思是:没有不被语言所指所命名的所在物。)

    非有非指者,物莫非指也。(而没有不被语言所指所命名的所在物的意思是:世界万物都不过是被语言命名出来的)

    物莫非指者,而指非指也(万物皆言语所指,可语言所指又并非仅仅是名称本身,因为名称所代表的语言,也是一种真实的存在。)

    最重要的一句被熊荆说了出来,这恐怕就是公孙龙‘所求一也’。他说的根本就不是马,他追寻的是语言逻辑之本身。在整个人类文明史上,要等到十九世纪结构主义的创始人语言学之父费迪南·索绪尔出现,才能理解他到底在说什么。而这,是西方用了两千年的酝酿,划分出语言的所指和能指,了解语言的语义事实和逻辑真实后才所达到的高度。

    熊荆当然不知道索绪尔,不知道公孙龙所达到的思辨高度是古代所有哲学家难以企及的,他只知道神学哲学科学的实质就是逻辑,有了逻辑,神学体系哲学体系科学体系才能自洽。仿若钢筋混凝土大厦,只有逻辑才能将这座大厦建立起来。

    观曳早就被绕晕了,熊荆说完看着他深深的叹气。但考虑到他只是继承兄长的位置,熊荆不得不原谅了他。毕竟,即便是后世,也很少能以理(逻辑)服人以理决断。

    以灵修之命,召楚国所有善辩之巫觋入郢。熊荆最后命令道。



第二十一章 主意
    治理一个国家不是件太难的事,但保证一个部族或民族的传承却是一件千难万难的事。治理国家最难不过是继承人问题,保证一个民族的传承却要考虑方方面面。

    一个民族如果不勇武,被异族奴役和毁灭是迟早的事情,正是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才能写出《打仗这样的诗歌(假如我|生活在战争的年代|别人冲在前线|我就只能在旁边|喊加油);一个民族如果没有自己的思辨传统和形而上思考,被他族同化溶解也是迟早的事情。

    尽管熊荆口口声声的说‘我蛮夷也’不行周制而行敖制,可实际上楚人就是华夏文化所孕育出来的,对此无可改变,也不需改变。不这么宣扬,楚国政制无从改变。

    只是,勇武可以被唤醒,思辨的传统却要一点点培养。这不得不让熊荆再次想到公孙龙的那些著作,他虽然无法准确合适的描述,可他能感觉到公孙龙追求的那个语言世界。

    世界上有多少东西可以独立物质世界之外而自洽存在?很少很少。

    数是可以独立物质世界之外而自洽存在的,这点人尽皆知。数不需要物质,它是一个独立的自洽的存在,它的魅力让阿基米德处死时仍在苦心演算,‘他不能给世人留下不完整的公式’;

    形而上的理性逻辑则是另一种独立的自洽存在,它不但可以独立物质世界之外自洽存在,它还可以通过理性逻辑扭曲人类对物质世界的认知。最浅显的例子就是律师的辩论,罪犯明明有罪,但他就是可以用逻辑事实无懈可击的证明罪犯无罪,营造一个完全正确的虚假世界;

    最后,能独立物质世界之外自洽存在的,可能只剩下生命本身。生存和存在是两回事,就像交配和**是两回事。前者是肉与肉的摩擦,后者是灵与灵的交融。这也是独立物质世界之外自洽的存在,一如公孙龙的名,阿基米德的数,律师的无罪,都能凭空构建出一个完全正确的虚假世界。

    技术再先进武器再精良,士卒再勇猛,终究还是会毁灭。因为它们全都依靠物质世界存在,但物质世界永远都在变化。物质世界之外的自洽存在却是永恒的凝固的,几千年前所建立的形而上体系几千年后依然能鲜活的看到触摸到,它的高度就是一个民族的高度,它的存在就是一个民族的存在。

    想到此的熊荆不免再一次感慨自己正处于一个伟大时代的末尾。这种伟大到两千年以后,那些逐渐逐渐被异族文明所吞噬的人只能仰视,即便仰视,他们也还是看不太懂。

    他们很可能已经忘记,当年他们正是凭借独立物质世界之外的存在吞噬了鲜卑人吞噬了女真人吞噬了蒙古人吞噬了满族人,所以对自己正在被吞噬的现状熟视无睹。当然也有可能,是长达两千年的奸民之治,著书立说的人饰辩善谈的人消失殆尽后,他们已经无法创造出高于异族文明的物质外世界,只能坐等被吞噬的命运。

    如果如果无法改变当下的命运,那一定要改变两千以后的命运。熊荆如此的想,这时候正寝里很安静,初夏的凉风从门外刮进来,吹得明堂里帷帐徐徐飘荡。长姜安静的站着,这么多年他了解大王此时不能被打扰,也许大王又在想什么异想天开的事情,他是这般的想。

    今日还有何事?久久之后,熊荆才问了一句。

    诸敖和项侯想谒见大王,以论养马航海之事。长姜答应了一声,这是熊荆的日程。

    还有呢?熊荆再问,两件都是大事。

    还有工尹刀,他想谒见大王,商议商议雷神之器之事。还有,长姜又提起了工尹刀,造舟之事,吐气机之事。

    恩。熊荆点点头。硫磺终于有了,虽然不多,但最少可以试验火药。说不定造府已经按照他的图纸造了两门十二磅野战炮以及燧发枪。造舟也是大事,今年下水的海舟不多,但明年下水的海舟很多。吐汽机就是蒸汽机,工匠们不懂什么蒸汽,只知道这个机器一动就老是吐土气,所以叫吐汽机。因为有可用的镗床,达到瓦特蒸汽机水平的造府并非只用蒸汽机抽水,它还能干其他活——

    齿轮渐开线熊荆确实算不出来,但没有齿轮渐开线就没有齿轮?当然不是。齿轮的历史比齿轮渐开线的历史久远多了,就像人类吃饭的历史比碗筷的历史久远多了。造府有青铜滚珠轴承,有原始齿轮,蒸汽机可以用在很多方面。

    还有军校祭酒鲁阳君欲谒见大王。长姜说起了军校,鲁阳君问大王何时能至军校。

    军校熊荆挠了挠头。军校去年开的学,今年释菜之礼时,熊荆曾经答应鲁阳君为军校学生坐而论道一次,但他一直拖着,不知道该与军校的誉士论何道。

    赵国使臣魏加求见,说赵王已将湶州封给大王做食邑。长姜最后说起了赵使。

    赵国没安好心啊。熊荆长叹了一句。知彼司的情报越来越多的显示,秦国即将对赵国发动战争。伐赵是现实的考虑,楚国既然已经复强,那赵国就不能复强了,赵国如果复强,楚赵一结盟再拉上齐国,秦国一统天下就没有这么容易。

    大王?长姜说了这么多安排,还不知道熊荆是见还是不见。若见,又是先见谁?

    诸敖吧,还有项侯。熊荆道。项燕去年封了侯,封在项县。此封与诸氏的承包誉士的封闾不同,项县已是项氏的私产,是独立楚国的封国,产权非常很明晰。另一个上将军廉颇也受封了,他封在大梁北城。如果二十五年后楚魏不续定租借之盟,那么北城将被魏国收回。

    呵,马兹达!呵,伟大的强者!

    当我在你的天宫保持善良的美德,追随真诚的圣灵,时刻不忘祈祷虔敬和勤奋,让你用永恒的力量对之加于保护。

    凡拜倒在邪恶暴君脚下的之人,无不是品质恶劣语言肮脏为非作歹之徒!世界末日之际,其他罪人的亡灵将以污秽不堪的食物接待伪信者。他们必然要跌落地狱,谎言的魔窟

    穆陵关驿馆内,被驱逐出境的圣使迦奴半虔诚的咏诵着经文,以求获得光明之神的保佑,并诅咒伪信者胡耽娑支。那日,胡耽娑支出驿馆再赴正寝时,迦奴半看到了他怀里的木盒。他没有将这件事告知本钵骑知,因为本钵骑知忽然病了。

    他的病很突然。被赶出郢都登上卒翼战舟的当天夜里,他便大汗淋漓,早上已经不能起床做正常的祈祷。卒翼战舟经过三天的划行将他们送至穆陵关时,抬上岸的本钵骑知已经失去了的意识,哪怕迦奴半咏诵了无数遍光明经。

    皓皓玛,皓玛迷糊里本钵骑知轻声喊道。

    什么?你要什么?迦奴急忙半凑近相问。

    皓玛,皓玛本钵骑知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可声音犹如蚊鸣。好在迦奴半听懂了,他紧紧迟疑了一秒,便打开木盒为他挤豪麻汁。

    呵,阿胡拉·马兹达!药效很快便发挥了作用,本钵骑知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勉强祭拜了房中燃着的生火,这才看着迦奴半道:迦奴半,我的教友,你能帮助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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