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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五六年之后,得不到支援的赵国很可能已经完蛋,即便不完蛋,也没剩几口气。楚军决不能拖在这里,越快撤军越好。韩非嘴笨,但以他的聪慧,怎么会看不出这一点?

    臣只为大王着想。面向熊荆射来的目光,韩非深揖。大王拔下临淄掳获齐王,不得寸土而返国,不智也。齐人或念大王之恩德,然当今之世争于气力,大王布德何用?臣窃闻大王已拜儒者为太傅,日学周礼,此迂也。

    呵呵。不知为何,熊荆轻笑。他转而道:韩子以为韩国何以存?

    韩非本想说服熊荆就此吞并齐国,没想到熊荆反而说起了韩国。一想起韩国,他纵横家的气势便消散下去,道:臣不知也。韩国羸弱,存亡只在旦夕之间。

    韩国之存,只在楚赵齐魏四国合而抗秦,四国胜则韩国存,四国败则韩国亦亡。此或在十数年之间。熊荆反游说起了韩非。韩子以为秦国不灭韩国否?

    秦国欲一天下,必灭韩国。对韩国的命运,韩非心里当然很清楚,可他也有诸多无奈。然则,臣受寡君之托,聊以卒岁而已。

    不佞若是韩王,此时当未雨绸缪。熊荆道。

    敢请大王相告。韩非立即追问。

    以韩子所见,秦国何时当亡?熊荆没有直接相告,而是问了一个很玄的问题:秦国何时灭亡。韩非一怔,好一会才明白熊荆的意思。臣以为秦亡以前,列国早亡也。

    尚如列国虽失其国而未全失其人,若何?熊荆问道。

    韩非又怔了好一会儿:以秦之制,或可复国。然鄙邑宗庙社稷皆在新郑

    宗庙社稷何不迁至不佞新都杭邑?熊荆再道,抛出了一个香喷喷的诱饵。他日秦国若亡,当可复国也。

    杭邑?杭州本来要命名为杭郢,但为了不引人注意,这座周百里的大城只被称为杭邑。

    其在越地浙江之畔,面东海。熊荆说了一个大致的地点。此不佞私邑,可租借韩王十五里。宗庙社稷可迁于此,财货宝器将帅士卒亦可迁于此。他日秦亡,当可复韩。

    大王何以对鄙邑如此厚遇?把财货宝器都迁到楚王的私邑,这不是把肉送到老虎肚子里嘛?韩非略略动容,不明白熊荆这样做有何目的。

    秦国非一天下亡列国不可。熊荆道。既如此,凡秦国欲灭之国,皆为我楚国之友。韩王与其坐等灭国,何不未焚徙薪?杭邑一如大梁北城,城内皆韩人管辖。

    大梁北城韩非是知道的,租借的意思韩非也懂。楚国租借大梁北城二十五年也是原因的,二十五年天下必然大变。把韩国宗庙迁去遥远的杭邑,靠楚国的庇护等待时机复国,未必不可。只是,楚王为何要这样做?

    纵合则楚王,横成则秦帝。秦国如果垮下去了,是不是说楚国将来

    韩非没有再想下去,他只道:臣返国必禀明寡君,以请寡君定夺。

    韩国日后是存是亡,皆在韩王一念之间。熊荆话已说完,并不求马上收钩。韩王若助秦为虐,他日当与燕国无异。若能真心与各国一同抗秦,不佞保证,他日必可复国。

    毫无价值的保证,不过是要韩国拉到合纵这边罢了。韩非假意点头而后再度说起齐国,敢问大王真不亡齐国?

    齐国如何亡之,韩子教不佞?熊荆笑看着他。复又道:齐国非韩国,若是韩国,必可亡之。

    韩国乃小国也。韩非听出了熊荆的话意。

    若韩国居齐国之地,据七十四城,亦当亡之。熊荆这次没有笑。田氏代姜,为了不重蹈覆辙,田氏大肆分封。人是多了,力量也散了。变法已经议了一个多月,除了王廷和朝廷分立这一条在最初几天通过外,是否开启外朝,一实行都制还是多都制至今都没有结果。

    熊荆苦恼议论纷纷的齐人,韩非则明白楚王与自己政见全然不同,既然明白了熊荆处置齐国的心意,那他的使命也就达成了。既大王心意已决,臣请告退。

    韩子不当再使秦国。熊荆见他要走,还是告诫了一句。见他不解,再道:孙膑之事不可忘,不佞恐韩子入秦有性命之忧。

    啊。韩非身躯巨震。他重揖而别,走到明堂门口时却忽然转身,问道:非之学说自与大王不同,大王何以爱非?

    不佞也不知为何要出此言。熊荆摸了摸脑袋,最后自嘲道:迂吧。




第七章 要挟
    韩国只是想确定楚国到底会如何处置齐国,毕竟韩楚之间并无密切的交往,得到确定答案后韩非就可以返国了,并且带着熊荆‘未焚徒薪’的建议。赵魏两国倒有别的想法,只是很多事情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比如齐楚魏赵四国再次合纵,为此春平侯特别派了司空马和葛得。

    秦军攻伐赵国已逾一年,源出于邯郸南面石鼓山的滏水之南的赵地,大半已为秦国所有。滏水在河间正南汇入黄河,原本赵齐以黄河为界,现在滏水南面大半城邑都被秦军攻占,赵齐之间硬生生的挤入了秦国。

    吞并燕国之前,代地以南的赵国国土可以看成是一件短袖t恤。邯郸在衣服下摆,太行山与往北流淌的黄河夹出粗壮的身躯,北面燕国与南面齐国夹出右边短袖,西面太行山和东面燕国夹出左边短袖。现在的情况是秦国拿着剪刀,在衣服下摆的中心,沿着邯郸以及邯郸南面的赵长城滏水,往上(往右)狠狠剪了一道。身躯几乎减去一半,宽度已不如衣袖。

    黄河以北滏水以南为秦国所占,滏水以北呼沱水以南的宽度不及百里。司空马此前的计策就是将呼沱水以南割让给秦国,等于是从胸口的位置横切一刀,上面还剩下一双袖子,再加一个衣领,这个衣领大概只能遮住乳上,现在秦军占领滏水以南,尚能遮到乳下。

    是为了半个身躯与秦军继续苦战,还是舒服的割让呼沱河以南,体面的留下一个遮住乳上的衣领,这越来越成为一个问题。

    春平侯不是赵偃,他为半个身躯而战,更为邯郸而战,但国中越来越多的大臣认为,有个领子体面一下就可以了。鏖战一年有余,赵人死伤无数,保住了邯郸这半个身躯又如何?

    况且,太行山八陉之一的井陉已被秦军所占。井陉在左腋下呼沱河以南,从这里往东剪一刀,恰好是司空马建议割地的位置。自己主动割地,秦国有很大的可能同意议和,等秦军从井陉东出,自己攻拔,结果就说不定了,或许呼沱河以北都保不住。

    因为秦国攻占滏水以南,平原津已成秦地,司空马和葛得两人只能北上,从黄河入海处的浮阳饶安进入齐国,他们到临淄的日子比韩非还晚。

    明堂内谒见的司空马看着熊荆突然发愣,他想起了五年前那个在楚军军阵前激昂跳跃的矮小身影。如今,当年那个矮小的身影已经长大,异于贵人的偏黑肤色不但不让人觉得丑陋,反让人觉得健康。目光平静时淡淡如水,逼视时又锐利如刀。鼻梁挺直而端正,一如兰锜上放着的五尺之剑。唯一的缺憾是没有长须,嘴唇上只有一圈绒毛。

    回忆如此,让司空马疑惑不解的是:这明明是一位少年,直觉却告诉他这是一个大人。现在,大人刀一样目光正对着他,同样带着疑惑。

    赵使何以不言?语言带着些稚音,刀锋闪现后快速入鞘,目光又变得平淡。

    臣,司空马太息一记。呜呼!臣忆及五年前与大王对阵于楚国清水之畔,不能自已。

    五年前?熊荆没有像司马空那样太息,眼眸出现一丝不可察觉的朦胧,他想到父王了。

    五年前臣为秦臣,就在秦军之中,为大将军蒙武之护军。司马空道。项燕致使秦军入伏,蒙武欲退,臣斥之使之不退也。

    哦?!清水之战已成为历史,并被郢都军校做成了案例,但秦军入伏,蒙武是怎么想的从来没人知道,故而熊荆对司空马的话大讶。

    文信侯伐楚乃不得已之举也。说起吕不韦司空马又是叹息。秦王欲灭六国,文信侯不欲也,伐楚乃秦国柄权之争。臣怒斥蒙武不使秦军退后,只求秦军一败也。大王英武,果败秦军,此楚国之幸天下之幸也。

    五年前的战事,秦军方面只有当事的蒙武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司马空之言并未让熊荆产生多大的感激。而且他的话自相矛盾,吕不韦通过伐楚以打击赵政扶持的或者说赵政借助的楚国外戚,作为吕不韦的门客,他应该希望蒙武胜利才对,怎么会希望蒙武失败呢?

    熊荆客气的对司空马土揖,请他坐下后才问道:秦国伐赵日急,赵国如何?

    禀大王,赵国将亡。说起赵国司马空形容悲戚。

    将亡?熊荆略略动容,随机明白这是司空马的夸张之词。

    然也。司马空道。秦国穷百万甲士以攻赵,赵国将亡。

    赵国西有太行之险,南面漳水长城之护,岂能将亡。熊荆嘴角有些冷笑。

    大王误矣。去岁大将军扈辄败于平阳,赵军斩首六万;去岁至今,秦国攻伐不断,赵卒多亡,赵军仅能守住长城滏水以北,然若秦军渡过滏水,与秦井陉之军东西汇于宜安诸地,赵国亡矣。司马空悲叹道。

    沿着东出太行的呼沱水能把南面的身躯全部切掉,只剩下一个衣领两个衣袖。顺着滏水至滏水北面的泜水,以昌城(今河北冀州西北)为分界,以南有巨鹿泽,巨鹿泽往南有沙丘,沙丘往南有巨鹿,巨鹿再往南有广平成襄列人,列人南面是邯郸。大泽城邑使得邯郸后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迂回。

    秦军只能在昌城以北迂回,这已是胸口以上了。而且,被剪去部分的正上方还有一片残留,这一块有扶柳昌城观津武邑等城邑。越过滏水将这些城邑拔下,再渡过泜水就是宜安下曲阳所在的平原。进攻这里,邯郸便被包围,赵国被分割成两截。

    赵国的地图熊荆常看,南路秦军如果和中路秦军在宜安平原汇合,赵国自然将亡,但实际上没有那么简单。黄河在垝津(今河南濮阳西南)分流,赵齐分界的这条是主河,另一条北上,过赵长城之东,与漳水滏水合流北上,合流之后滏水在巨鹿泽以北叉出,往东汇入黄河主河,余者继续北上与巨鹿泽北面的泜水槐水等水汇合,经昌城下博,在武遂(非燕国武遂,今河北武强)与呼沱水汇合,东流入海。

    嘴上说要进军那里那里,那是嘴皮子一开一合的事情。真正行军作战不但要考虑山川还要考虑水系。黄河下游本无河道,各国筑堤后才有河道,即便有河道,河水也常常夺他河河道。南路秦军要想迂回邯郸,不但要渡过滏水攻占扶柳昌城,还要强渡黄河支流,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支流受泜水槐水注入后河面变得十分宽大,强度实非易事。

    熊荆笑容泛起之时,司空马终于亮出了杀手锏,他揖道:大王可知赵国欲将呼沱水之南河间之地割于秦国以求和?若大王不救赵,赵只能贿秦已存国。如此,秦必伐楚也。

    呼沱水之南?熊荆回想了一下赵国地图,不免抽了半口凉气。呼沱水以南恰好在井陉以北,赵国真要割让了呼沱水之南,那武遂以东以黄河支流为界,武遂以西以呼沱水为界,确实能够据河死守。秦国得地与赵国议和,秦军就要转向了。

    熊荆的反应司空马看在心里,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说的好听这是求援,说的不好听这是要挟:你不救我我就自残,大不了一起死。

    赵国欲何为那是赵国之事,与楚国无关。熊荆收缩着瞳孔,目光又变成刀锋,他没有愤怒,只是很平静的道:送客。

    大王司空马来之前想了无数个应对方案,没想到熊荆会下令送客。在傧者的礼送下他大喊:大王真欲赵国割地贿秦而不救赵?大王真欲赵国割地

    大王明堂里并非熊荆一人,还有屈光靳以等人。他们还在想赵国割地请和后秦国接下来会攻伐谁,熊荆就已经逐客了。

    无耻!熊荆骂了一句,心里只觉得愤怒。

    此前赵偃是主和的,春平侯上任后并未清洗此前的大臣,比如太傅郭开,司空马等人,这就说赵国内部有什么风吹草动,秦国必然知晓。鉴于此,即便楚国想救赵,也不能让赵国知晓——楚军出兵肯定是走水路,虽说鸿沟之外尚有其他水系连通黄河,但只要肯下功夫,秦国大可以将这些河流全部阻塞,清理阻塞的河道极为费事。

    大王,赵国贿秦,秦无信,赵亡也。屈光根本就不相信秦国会与赵国议和。

    大王。赵国贿秦,实乃求援。诸国若不听,诸国危矣。靳以心境更平和一些。战国以降,没有无耻只有更无耻,司马空的行为真不算什么。

    请大王召信陵君齐代相相商。不如此,赵国贿秦,非赵国速亡,便是秦伐齐魏。靳以再道。他不认为这是楚国一家的事情,这是楚齐魏三国的事情。

    召!熊荆按下了情绪,使谒者召信陵君和齐国代相。



第八章 国策
    信陵君魏间忧最早赶到临淄。随着天下局势的变化,魏国越来越亲楚,魏间忧也越来越得魏增的倚重。魏间忧希望诸国能再次合纵攻秦,以解赵国之危,可魏王魏增实际上只希望楚齐救赵,魏国尾随。如今的魏国不再是十年前的魏国,再也没有领衔合纵的实力与胆量。

    合纵救赵,关键在于齐国。齐国变法未完,国政未定,根本没办法商议合纵之事,所以魏间忧一直在临淄等待。熊荆相召,他很快就来了。齐代相田假则磨蹭了许久,才急急赶来。

    朝议如何?熊荆问向田假。这是象征性的,朝议一个多月,事情并无多大进展。

    一如往日。田假很是丧气,齐国七十多座城邑,七十多个邑大夫,各有各的主意。而朝议期间,各邑税赋不约而同的都被邑大夫截留。虽说短时间并无影响,但要年末还是如此,那齐国朝廷就要关门了。单凭临淄一城,养不起那么多官吏和军队。

    齐国朝议熊荆一直没有直接介入,只在当初提出了一个粗略的方案。诸邑大夫的表现让他很是失望,临淄朝廷的威望褪去,诸邑呈现出一盘散沙的状态。至于说秦人灭国,稷下博士也不是没有喊过,那么都年齐国都未灭,现在说灭国不就是要吓唬自己吗?

    此事月底再谈。熊荆也是皱眉,他只达到了齐国绝秦的目的,没有达到齐国抗秦的期望。赵使司马空来,言若诸国不救赵,赵将割呼沱水以南予秦。

    呼沱水以南?魏间忧对赵国熟悉,田假就有些不明了。待左右呈上地图,他才大吃一惊,惧道:赵人岂能如此!

    平阳之败,赵军斩首六万,大河凌汛之前,秦又增兵伐赵。诸国不救赵,赵国或亡。熊荆道。赵国若亡,抑或秦赵议和,秦军都将往南。

    熊荆越说田假就越担忧。赵国有很大的可能通过贿秦求得苟存,如此齐国就危险了。济西本就在秦军的锋芒之下,秦得河间之地,那济北也受秦军威胁。济北,正是当年燕军侵齐之地,这一带防无可防。

    赵国若是贿秦,齐国当拔赵河南之地,请大王准允。田假请求道。所谓河南之地,就是黄河以南的饶安浮阳两城。拔下这两城,齐国还能沿大河防守。不拔这两城,秦军攻齐当入无人之境。

    赵国若贿秦,自然是诸国之敌。熊荆毫不犹豫的答应。然赵国若存,于齐有利。与其攻伐河南之地,尚不如合纵以攻秦。

    这田假语塞。以往临淄朝廷或能直接发布王命救赵——当然,救赵的结果有很大的概率是齐军一触即溃,救也等于没救。如今临淄被楚军攻下,以前阳奉阴违的王命现在已经是**裸的抗命不尊了。救赵?绝无可能。

    齐相不如将赵人欲贿秦之举言于诸邑大夫。魏间忧建言道。即便齐国不能救赵,亦可输粮于赵。赵国以河南之地换齐国粟米,此举可乎?

    可。熊荆闻言立即赞同,这是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办法。

    或可。田假不无忧虑的道,他虽是齐相,可对那些邑大夫毫无办法。

    间忧还有一计,魏间忧再道。齐人重利,多子钱家,借予赵国重金可乎?赵亡,本钱子钱俱亡;赵存,本钱子钱皆有。

    到底是三晋出来的,心眼就是比一般的人多几个。魏间忧之计再让熊荆点头,这是要在金融上绑架齐国。真要成了,合纵也就成了,只是点头后熊荆又觉得此事难行。借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尤其在战争时期。赵国马上就要亡了,谁还敢借钱给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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