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禀大王,然也。葛得道。赵人不惧秦人,赵人只惧无粮可食。

    三年前赵国为何不伐东郡?!熊荆知道缺粮的痛苦,他不由念及三年前的往事。如果当时赵军攻伐秦国东郡,齐国出兵跟进,魏国出兵跟进,那天下就不一样了。

    此鄙国之误也!葛得没有诡辩掩饰,直承其误。三年前寡君薨落,初获燕地,相邦惧伐秦后秦大举伐赵,故不敢击秦之东郡。

    不敢?熊荆无奈笑起。你可知相邦的那次不敢使多少赵人楚人战死?你可知天下大势因相邦的那次不敢再无挽回之机?你可知

    熊荆失声了,他对赵国最大的怨恨就是三年前不出兵攻伐秦国东郡。攻占临淄后,齐国当时的态度很清楚,粮草已经在征集中,就等着赵国出兵,然后越过毂邑西进。赵国如果出兵,秦失东郡,赵齐魏楚四国瓜分东郡,南路秦军根本不可能以现在的路径伐赵。

    鄙国之误也鄙国之误也葛得连连顿首,就怕熊荆一怒将自己赶出去。

    大王勿忧。屈光知道熊荆激动了,因而出言相劝。臣以为天下大势非一战一事一人可变也。所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人力岂能胜天?而今天命未定,诸国尚有可为之机。实可惧者乃赵国为秦所灭,如此,天命或将定矣。

    大王,臣以为天下事当以救赵为要,伐魏或许靳以也道。因为权责所限,伐魏他从未听人提起过。这个时候伐魏他认为是不应该的,这个时候最要紧的是救赵。

    大王熊荆似乎没有听到臣子们的进言,而是在发愣。直到长姜在他耳侧轻喊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李牧如何?熊荆吐了口气,问起来李牧。

    禀大王,秦军年初击破井陉,已拔蔓陵石邑等城,如今正在围攻宜安肥邑。葛得道。大将军据守呼沱水以北灵寿权邑九门等地而守,不敢撄其锋芒也。

    哦?熊荆笑起。李牧他见过,看上去人畜无害,实际就像一把藏于剑鞘里的钜剑。不出鞘则已,一出鞘毙命。赵国最后的日子里,赵国曾大胜秦军,或许就是这次吧。

    大将军虽曾大破胡人,却不善野战。葛得说起李牧便有气馁。李牧不比廉颇,廉颇数有战功年老持重,朝中大臣信得过,李牧不过是破了一次胡人而已。

    先秦不是秦后,秦后不是和亲就是纳贡,到最后竟成了定制,发展成为岁币。在先秦诸国眼中,胡人也好匈奴也罢,算什么东西?!先秦列国有哪国真正怕过胡人?连小小的燕国都能击破胡人,却千余里。李牧大破胡人算不了战功,朝中大夫对他多有疑虑。

    扈辄死后,春平侯赵粱以李牧为赵国大将军,葛得虽是家宰,可对李牧也是信心不足。熊荆也不点破,连赵人都不看好李牧,何况是秦人。

    哦。熊荆压抑住笑容,做出一副失望的模样:看来不佞的钜甲是白送了。

    故相邦敢问大王,信平君可归赵否?葛得的这个问题出人意料,赵国竟然想召回廉颇?

    熊荆硬生生压下‘可’字。他倒不是惜才,而是伐魏一事使他不敢再度妄语。廉颇坐镇大梁北城,魏国楚国都很放心,他要是返回赵国,那大梁该由谁来驻守?

    此事甚大,需商议后再定。熊荆说完又解释道:楚国之事,决于正朝而非决于不佞。试问,信平君返赵之后任何职?

    相邦言,若信平君返赵,当为守相,拜大将军,驻守南长城以及邯郸。葛得道。

    记下,皆告于郢都。熊荆速速吩咐左右。想到廉颇李牧率军大战秦国,他心里就免不了激动,如果能再加上项燕,三位名将共战秦军,画面不要太美。

    一直是葛得在说,熊荆等人在听。只是说了半天,熊荆都没有表示自己的态度,诸事说完的葛得眼巴巴看着熊荆,想知道他最终的态度。

    赵国不可贿秦。熊荆懂他的心意,故而一开口就是‘不可贿秦’。

    赵国绝不贿秦!葛得大声相告。寡君可立誓。

    善。不管是出于各国的私利,还是各国的公利,赵国都不能贿秦。熊荆点头之后才道:救赵之事难办。楚国与秦人大战三年,粟米耗尽,国少积粟,难以救赵。且救赵之事当由正朝商议,不佞一人不可决。

    熊荆说话,葛得眼睛一眨不眨,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字都不敢放过。熊荆是楚王,现在又占领了临淄,即便不能强要楚齐两国救赵,也能在很大程度上促使楚齐两国救赵。前几日还扬言要伐魏,魏王已吓得忐忑不安,只要压力再大一点,魏国也一定会救赵。

    只是,就像当年赵国攻伐东郡担心秦国会反噬一样,楚国也担心救赵会遭到秦国反噬。

    大王之意,只要积粟足够,便可救赵?葛得反问。

    积粟又关乎海舟。熊荆实言相告,这件事反正会天下皆知。楚国海舟已通中洲南面之印度。印度多稻米,其价不高,今有四百万石稻积于印度无法运回

    熊荆说起印度稻米的时候,葛得终于眨了眨眼睛,他以为熊荆是在推脱,可看表情听语气又不像。大王之意,要于万里之外的印度国运粮至郢都?

    然也。熊荆道。海上输运万里之费尚不及陆上输运百里。不过运粮非至郢都,而至赵国。楚国之粮输于赵,亦从海路而非陆路。陆路一车不过百石,海舟一舟有三万石。

    然然一舟三万石虽多,比起赵国的消耗来说,这是杯水车薪的杯水车薪,而且这粮从还要万里之外运来,葛得急得已经结巴了。

    救赵,一是出兵,二是输粮。熊荆打断了他。出兵另议,粮秣现在便可输赵,可有舟否?楚军战舟一舟不过千石,举国舟楫一年也运不了三百万石,如何救赵?

    大王之意,乃要鄙国造舟?葛得似乎真懂了。

    非也。他还是没懂熊荆之意。赵国岂会造海舟?不佞之意,是赵国派人至山中伐木,伐下大章运至楚国建造海舟。一艘海舟可装三万石,十艘便是三十万石,百艘便是三百万石。一年往返数次,可运千余万石。只是输粮于赵国,各国粮秣有限,终究要从外域运粮




第十一章 体系
    吞并燕国后的赵国人口再一次超过五百万,五百万人口即便有畜牧业加成——赵国太行山以东和中原一样全是平原,但赵人不少是游牧部定居落归化的,耕种的同时也养牲畜,全国一年仍要消耗九千万石粟。更无奈的是战场在赵国本土,全民皆与战的结果就是消耗粮秣更快。一年后赵国粮尽,秦军不进攻赵国也要饿死。

    救赵,最险要解决的是粮食,粮食的关键又在运输。平原津已被秦国占领,能连通赵国的陆路是河间地以东黄河入海口的浮阳中邑(两邑皆在今河北沧州地界,一南一北隔河相望)。中邑过去,便是呼沱水注入的黄河支流,顺着支流逆行九百里,可到邯郸。

    临淄至中邑以北的黄河支流渡口陆路超过五百里,除非使用四轮马车,不然陆地运粮的代价任何一国都难以承受。最好的办法是出济水至渤海,沿着渤海海岸北上。这样虽然远了两百多里,但耗费较低,只是齐国舟楫吨位只有四五千吨,一年运不了多少量。

    楚国到中邑那就更远,郢都顺淮水东下至东海,再从东海到琅琊港就已经有一千四百里。到琅琊港后有两条路,一条是短驳至齐境,这样不必绕过绕过成山角,最少节省九百里;另一条则是海路,绕行一千五百多里抵达济水入海口。

    如果运粮,齐国舟楫本来不足,楚国粮食运到了齐境也毫无价值,只能由楚国舟楫运至赵国中邑之北。内河运输不比海运,渤海黄海又有南下的沿岸流,北上需逆行,最佳的运输路线还是元代的漕运路线:淮水入海后直接进入深海,后沿黑水洋至渤海,最后运抵赵国,全程三千八百里。

    熊荆例举了战舟运粮的例子,实际上万不得已他绝不会用战舟运粮。战舟船底没有包铜,一旦被船蛆钻入,整艘战舟都要报废(这也是说,进入齐国的楚国战舟要么从济水经秦境返回楚国,要么必须等到冬天在船蛆的非繁殖季节才能从海路返回楚国)。

    包铜虽然昂贵但并非做不到。皇家海军包铜实验船hsbellona,大约使用了十五吨铜,平均为三百块铜板,工艺改进后74gun标准炮舰每艘仅需十四吨铜【注3: roger (2004), p375。】。74gun标准炮舰排水一千六百多吨,换而言之,一艘饕餮号货运海舟包铜最多消耗四吨铜。

    而楚国本以产铜著名,仅仅铜绿山每年产铜就超过两千吨【注4:论文《铜绿山古铜矿与楚国的强盛认为春秋战国时期铜绿山年产量在17002500吨之间。】。楚国现在所使用的金属以钜铁生铁为主,铜的产量已经大幅削减。即便消减,一年也足够两百五十艘海舟的包铜。熊荆也不是没有考虑到战舟出海,只是此前建造战早太急,没有功夫给战舟包铜,战后虽然时间宽裕,但三四吨铜包下来,一艘卒翼战舟的成本将提高至一百三十金。出海作战概率很小,很多县邑为了省这个钱,不愿包铜。

    多达六七百艘的战舟不能出海运粮,剩下的舟楫吨位最多万吨,一次运输七十五万石。并且这些舟楫只能沿海运输,一年最多运输两次,加上齐国舟楫,全年也运不了三百万吨。

    唯一的希望便是饕餮级。去年虽然只下水了三艘海舟,但今年将下水两艘朱雀级飞剪海舟以及十二艘饕餮级货运海舟。随着越来越多木材干燥到合格的含水率,越来越多的干船坞扩建完毕,明年开始下水的饕餮号将超过二十艘。

    制约造船速度的主要是木材的干燥,尤其是龙骨的干燥,因为龙骨最厚,不可锯开。包括今年下水的海舟,用的仍然是楚国宫殿屋宇所拆下的干燥十年以上的木料。从明年开始第一批砍伐的大章干燥时间已经超过五年,可以大规模造船。

    如果不在建造过程中再次干燥,一艘饕餮号的工期大约在六个月,而现在造船厂一般在秋天之前铺下龙骨,冬天来临前装好肋骨,第二年春夏之交安装船船壳板,秋天前下水。

    一艘饕餮号一次运输三万石粟,一年最少可运输四次——四次是保守的估计,这是熊荆对清代沙船的记忆,一般沙船在北洋航线上每年运输四次【注5:《鉴古证今传统工艺与科技考古文萃p390】,将东北上千万石大豆豆饼运到上海。清代一石是战国石的六倍,等于是一年有六千万石以上的货物在海上往返。

    饕餮号风帆肯定多于沙船,顺风速度也比沙船快(上海沙船顺风六七日可到天津),抗风浪能力也强于沙船。即便一年也只能运输四次,二十五艘饕餮号的运量便可达到齐楚舟楫运量的总和。运输一千万石计算上需八十四艘,减去失事,大约需要九十五艘。

    如果仅仅是守城,往后方疏散不宜作战的老弱妇孺后,一千万石粟米勉强可以供赵军稳固住黄河支流,即邯郸列人广平巨鹿沙丘昌城下博武强这一段黄河支流防线。但要支撑针对井陉的呼沱水防线(北面)以及宜安南面的泜水防线,那要再加上一千万石不可。并且,这只是对军队供应,庶民不再其内。

    饕餮号今年下水十二艘,明年下水二十五艘,两年同时增建船坞设备培训工人,第三年下水三十艘即可满足一千万石的运粮(此包括齐楚舟楫的三百万石运量),第四年下水舟数如果达到五十艘,第六年即可运输两千万石。

    以大司马府的估计,秦军三年一伐,中间休整两年。秦军第二伐开始时,即第五年,赵国输入粟已超过一千万石,第六年达到两千万石,第八年三千万石。如果不输粟而输运去壳的米,第七年就达到楚齐魏每年余粮的极限:四千万石。要想再增加,只能从印度运稻米。

    葛得第一次谒见后又连续数次谒见,后面几次谒见时,齐相田假从郢都赶来的项燕作战司的郦且知彼司的勿畀我输运司鄂焯全都在场。项燕的结论是造舟不及,要想救赵只能出兵。但不管是造舟还是出兵,赵国都要在今年挺住。

    在此之外,以粮秣造船为鉴,楚齐两国除了要在情报军事上形成统一的指挥机制,经济物资人力军工生产上也要形成统一的调配机制。比如粟米,楚国少种桑麻多种粟,齐国在满足楚魏两国的衣履外也要尽可能的多种粟,如此增加三国的余粮。并且齐国的衣履只能售卖楚赵魏三国,三国之外,需以货易货,不再接受金与钱。

    鉴于此,熊荆还认为楚齐赵魏四国必须在金融上形成一个机制。即楚国蚁鼻钱和齐国刀币实行固定兑换率,固定兑率当然不可能法定,除非做到秦国那样对全国生产经营的控制。切实的做法是齐楚成立一家专门负责兑换货币的钱行,以两国国库金银注入该行,稳定蚁鼻钱齐刀对金银的兑价即稳定了蚁鼻钱与齐刀的汇率。

    而魏国,如果朝决不伐魏的话,魏国铜币必须重新估价,以确定新的合适的金银兑价——魏国失地最多,有大把的魏国刀币在秦人手中。另一个非常关键的是魏国的铸币权必须暂时交出,由兑换钱行控制铸币。

    赵国的处理也类似,赵国也有不少刀币在秦国手里。赵国刀币也必须重新估价,确定新的金银兑价;同时赵国的铸币权也要暂时交给兑换钱行控制。

    战争状态下,币值的稳定极为重要。如果币值不稳,商家囤积惜售,物价一日飞涨,今天能买一头牛,明天只能买一只兔,后天钱币只能融了当粗铜卖。这样的经济环境根本没办法进行一场长期战争。稳定的币值方能使经济良好运转,经济良好运转,只要交通没有阻塞,每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纳入经济体系,形成极其强大的力量。

    这是有别于秦国的另一套方法。秦国国家力量的集中依赖全国百万官吏,细细密密面面俱到的秦法则是这些官吏运行的规则,或者说软件。

    楚国既然不能在短时间内人畜无害的吞并齐国魏国赵国,可只要四国能形成统一的经济体系,并非不能与秦国百万官吏堆砌而成的国家体系抗衡。

    然而要做到这一点,各国钱币汇率稳定只是其中之一,金融之外各国与生产贸易有关的律法,甚至与财产有关的律法都要在一定程度上达成统一。最后最重要却已经被解决的就是:这需要无数的金银或者货物投入。

    这也是经济体系的缺点,经济体系超负荷到一定程度就会崩溃。战争的本质就是烧钱,烧到一定程度货币通膨,经济体系开始陷入低效乃至彻底失效。官吏国家体系不同,只要不顾庶民死活,整个体系可以一直发挥效用,直到爆发起义。

    楚国已经开通了前往中亚西亚的海上商路,丝绸之外的诸多商品也能获得极高的利润。大规模金银的流入可以给经济体系降温,把通膨压在合理的限度之内。等于说,四国经济体系的承受力并不逊于秦国由官吏组成的国家体系。



第十二章 报告
    随着赵使葛得的多次谒见,四国之间另一种形式的联盟逐渐有了清晰的规划。在楚国朝决不伐魏国,而是按魏国所请由下蔡县尹蔡文出任魏相的消息传到邯郸时,从临淄返赵的葛得一行终于抵达邯郸东面二十多里的鸡泽。

    滏水出釜山,从邯郸西南流过经鸡泽汇入黄河支流。舟队从支流拐入滏水时,秦军斥骑就在支流对岸观望。这时候的滏水码头正飘扬着一面旂旗,赵王赵迁在灵袂的陪同下,用陆离镜细看越行越近的舟队。他的两边站着诸多臣子和寺人,太傅郭开也在此列。一支苍蝇忽然飞在他脸上,弄得他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母后,孩儿未寻见信平君?赵迁郊迎当然不是为了迎接葛得,他是为了迎接廉颇。

    葛得提请廉颇返赵后,心里隐约排外的楚臣对此并不反对,一番商议,最后将大梁北城划归项燕管辖。楚齐两国都希望廉颇返赵,但返赵的前提是廉颇获得赵国一半的兵权,与李牧并列大将军。两国相信有廉颇在,赵国只会与秦国死战到底,绝不会贿秦。

    楚齐的希望在此,赵国则希望获得楚齐两国的救援,出兵最好,输粮次之。楚齐在出兵上没有承诺外,输粮已经达成了一致。先是齐赵之间的城邑买卖,浮阳作价一百万石粟出售给齐国,而饶安,饶安是八年前庞暖任赵国大将军时从齐国手里夺走的,只能是归还。一百万石粟以外,楚齐魏三国以每石二十钱之低价出售两千万石粟予赵国。

    消息先于葛得传到邯郸,赵国上下当即鼎沸。两千万石粟不仅仅数量庞大,在战时以二十钱的低价出售,已经表示楚齐魏三国救赵的决心,列国已经合纵在即了。

    赵国苦战一年有余,士卒庶民死伤数十万之巨。南下求救的使者一直不绝,一年过去终于有了回应。带着这样的激动和兴奋,赵国君臣立在码头上郊迎廉颇。

    父亲,孩儿已见大王旂旗。战舟爵室之内,廉舆在廉颇耳边低语。近乡情怯,精力已然不济爱打瞌睡的廉颇从舟队转入滏水起就一直跽坐,静看着谁也看不到的角落。十二年过去,他还是回来了。

    臣见过大王太后相邦。滏水码头,须发皆白的廉颇一身皮甲,精神抖擞地向赵迁等人行礼。
1...265266267268269...54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