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这便是不死之药?陆蟜面无表情的捣着角杯内大麻籽,逯杲看着杯内的汁液啧啧称奇。他见陆蟜不答话,又悄悄的捅了捅他。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这次入秦陆蟜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芈蒨。与他想象的不一样,芈蒨在秦国是王后,人家活的很好,根本就不要他救。八年的苦恋就此终结,然而除了陆蟜自己,没有人听到心碎的声音。

    为何不言?逯杲的手指要往角杯里伸,打算沾一点不死药尝尝,陆蟜立将他的手推开,还瞪了他一眼。

    不得逞的逯杲也不生气,他嘿嘿一笑,又安慰道:只要有战功,娶公主何难?等你我做了将军,上巳之日去大梁临淄,不嫌路远还可去邯郸,娶公主轻而易举。

    逯杲的安慰全然无用,不过有个人在身边陪着,陆蟜也能感受到同袍间的温暖。逯杲正要再说,内室传来昃离的声音:药备否?

    禀医尹,药已备。大麻籽都捣成了浆液,陆蟜答完就要送入内室。

    不眼见不死药就要送走,逯杲急了,他忽然对着房门揖礼,见过王后。

    ‘王后’二字让陆蟜浑身一震,他也揖礼时,逯杲的手指已伸进角杯,急急的粘了点不死药浆液,然后快速收回,就要往嘴里塞。逯杲多智,论武则完全不是陆蟜的对手。他张大着嘴就要品尝这不死药时,陆蟜一把抓来,铁钳一样的手扼在他的手腕上,手被当即拉了回去。

    一伸一缩间,除了几滴浆液落在他的脸颊,余者全部陆蟜撸回了角杯,甚至,脸颊上那几滴浆液也被陆蟜刮走。

    非礼勿动。陆蟜语态平静,出房时如此说道。

    善。昃离看到角杯里的浆液满意的点头。陆蟜力大,角杯里的大麻籽已被他彻底捣烂。快,给祖太后服下。

    内室之中挤满了秦国太医,在他们的注视羡慕下,装着皓玛汁的镶金角杯被昃离交给了芈玹。喂芈棘饮药一向是芈玹的事,她让人将芈棘的头微微抬起,再用软木轻轻的撬开牙关,把杯中的皓玛汁液一点一点倒了进去。

    不死药啊!看着不死药就这么灌入了芈棘口中,太医令李剳心都在滴血。

    然也,不死药。夏无且与另外几个太医也忍不住叹道。

    唉!不死药是什么个玩意,昃离当然不说破。敝邑楚王使人出海至蓬莱仙山,得不死药三份。齐王强求,食得一份;敝邑太后食得一份,此份本为敝邑楚王所食,闻祖太后疾危,故而敬献之。奈何敝人晚来数日,祖太后已在阴阳之间,真不知这不死药

    看着角杯里的汁液被芈玹一点点喂食进去,昃离脸上写满了遗憾。他也不知道这药能不能救活芈棘,故而先给自己造了台阶。说话间,角杯里的汁液全部喂完,芈棘的头再被寺人轻轻放在枕上。这时候有人小声喊道:芈玹。芈玹

    见过丞相。喊芈玹的人是熊启,一些看到他的寺人宫女连忙行礼,室内的太医则全盯着芈棘,等着不死药生效。

    见过季叔。芈玹还是那一日装束,头上戴着红帻,缨带系于颌下,身上是普通的纯衣。

    走!熊启一把抓住芈玹的手,将她拉出内室,出堂后急急下阶。

    季叔何事?芈玹一边下阶一边相问,她不明白熊启要拉着她去哪。

    速速离秦!下了阶上了马车,御手按照熊启之前的吩咐迅速策马出城。

    离离秦?芈玹挽了一下漏下的头发,眼睛睁得很大。

    然也。熊启看着她频频点头。今日视朝,几个老臣说你已是大王媵妾,不能让你入楚嫁于王弟。还要让你速速告庙,与大王早日行合床之礼。马车颠簸,熊启一边说一边将怀里出秦的符传交到她手里。

    切记!出咸阳后便日夜兼程赶往魏国,符传上你已是魏人,名叫予姜,是名女倡。你还是国尉府的秦侯,得国尉府之派遣,日夜兼程赶往大梁入信陵君府。另一车上有你的衣衫,你的皮屦,你的配饰;还有路上的吃食,还有金钱,还有一名侍女

    短短半个时辰内,熊启就让人安排好了一切。他细细密密的交代让芈玹措手不及。但芈玹很快镇定了下来,细听他说的每一个字。

    大王已命全国男子书年,最早今年,最晚明年,便将大举伐赵,赵国危矣;

    齐人上月阴使人入秦,只闻大王相召,不知齐人所言何事;

    先君怀王率军至蓝田后,武关道大修,然相邦府所记有限,不知当年关隘如何大修

    前岁大王遣使西去求马,前日狄道忽有回信。回信如何尚且不知,大王闻之大悦

    熊启说的都是秦国的大事。他府上虽然有信鸽,但每隔一段时间丞相府邸就会走失鸽子,然后又从大市买入鸽子,这样的事普通人不以为意,落到国尉府侯正的眼里,总会惹起不必要的怀疑。不知从何时起,国尉府开始监视经常出入燕朝的所有重臣,这让熊启不寒而栗。

    记否?马车已经出了咸阳城。连祭路的时间都没有,车驾就行过了渭水。路边,一辆四轮马车正在等待,透过车牖,一个陌生的侍女坐在马车里。

    熊启交代了很多事,芈玹记是记下了,可此时她心里只想着芈棘。我不能走,姑母

    姑母因你而疾!你若不走,姑母黄泉有知,亦要怨你!熊启担心她不走,话的说的很重。然而这话就像利矢,把芈玹的心狠狠穿透,刹那间,她的眼泪便夺眶而出。

    勿哭勿哭。熊启知道自己把话说太重了。姑母要你入楚,乃为有一日楚国胜秦,不绝秦国之祀也。我等确是楚人,可也是秦人,不愿秦国灭楚,亦不愿楚国亡秦,你可知否?

    熊启没有半点掩饰自己心思。他虽叛秦而死,但若局势颠倒,他亦可为秦国而亡。芈玹一边流泪一边答应,抽噎中说不出话,只能不断的点头。待她上了那辆等候的马车绝尘而去,再也看不见时,遥望中的熊启这才发现自己也已经哭了。




第七十章 离秦2(前面四章章节号错误)
    熊启送芈玹出城的时候,赵政的车驾正在渡过渭水上的长桥。秦王即天子,而天子驾六。因为是春天,故而服马必须全是青色。六匹青色的服马拖曳着偌大的车驾,不敢赶的太快,只能一点一点的在长桥上前行。

    昃离入秦,乃携不死药而来,说是荆王于海外仙山求得,仅有三份华阳宫那边的事情,赵高一直关注着,尤其是不死药。

    从仙山求得?赵政笑。不是海外化人所献吗?还赐了化人二十万斤钜铁。

    大王,臣也愿大秦得不死药,赵高讨好的笑。好使大王长生不死

    谁人可长生不死?赵政年轻不知愁滋味,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也要求不死药。不死药者,不仅难得,亦难

    天下的东面是大海,化人或从海上来,或从西方来。赵政事事怀疑,本不太相信不死药的传说,只是为了祖太后,他又希望这是真的。

    服侍日久,赵高难大约能猜到赵政的心事,故而道:天下皆言不死药服之可以不死。嫦娥连服两枚,因而成仙升天。臣为大秦社稷计,愿大王长生不死。

    哈哈!赵高说的赵政大笑。这时候车驾已过渭水,桥头上国尉卫缭正要求见。

    卫卿所为何事?余人都退下了,赵政不知卫缭为何会在桥头相候。

    禀大王,丞相昌平君送芈玹出城,欲离秦也。卫缭疾告道。

    秦国很早就有内部监察制度,只是未像楚国那样独立成一个司。虽然没有独立成司,可秦国国内的监察人员几十倍于楚国。变法一百多年,告奸不但成为一种习惯,还有人以此为业。卫缭执掌国尉后,内部监察一再加强。熊启还在相邦府内赶制出秦符传的时候,便已经有人告奸至国尉府,而后熊启一直被跟踪,直到送完芈玹后返城。

    早上视朝还在说要芈玹速速告庙,一散朝右丞相就送芈玹出城离秦。这样的行径,卫缭不得不亲自赶来禀报。

    离秦便离秦。赵政不好说这件事是自己嘱意的。

    大王之意,卫缭有些不懂。任由芈玹离秦入楚?

    卫卿还有何事?车驾快到咸阳城,赵政不愿再提此事。

    臣只是担心朝臣会深究此事。卫缭还是不太明白赵政对芈棘的感情。

    深究又如何?赵政笑容有些冷。他们想深究,怕不是因为芈玹吧。

    臣卫缭也是客卿,对于秦国内部的斗争向来明哲保身。赵政只一句就让他察觉事情绝不仅仅在于芈玹,她只是一个某些不可告人之事的由头。

    臣请告退。秦国的权力斗争不但复杂,还极为残酷。卫缭背心开始冒汗。

    西使之事如何?赵政问起了另外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彼等非行于草原,乃行于昆仑之南。此路皆黄沙,行止不易。以行程计,最快亦要年末方能入我秦境。消息是从西面传来的。为了求马,甘罗前年便已西去,他在昆仑之西找到了运马入楚国的大夏国。一开始人家不肯卖马,现在大夏国不但肯卖马,还将遣使入秦。这是件喜事,只因芈棘再疾,赵政一时间忘记,刚才又因不死药再度想起。

    以卿之见,白狄之国遣使入秦所求者何也?为黄金上币否?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赵政在想这些白狄人痛快答应卖马,还遣使入大秦,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狄者,非尽肤白也,乃因其人喜穿白衣,故曰白狄。卫缭是殷人,殷商时期西北便有白狄出没,但这些人不全是白人。其人素好金银,其来大秦,当为金银也。

    既是为金银,此前为何不允卖马?赵政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待其使至狄道,寡人当亲迎之。

    狄道是大秦最西边的城邑,距离咸阳足有一千四百里。听闻赵政要去狄道亲迎那些白狄使臣,卫缭大吃一惊。此甚不可。白狄西来,大王于国境亲迎之,助其势也。

    有何不可?赵政不听。其国卖千里马于大秦,当礼遇之。

    赵政当然不仅仅为了迎接那些千里马,他更希望知道西边的事情。楚国有海舟可以西去,大秦扼守天下之西,同样也可以西去。他还想再说什么时,车驾已经到了华阳宫。

    这不死药华阳宫明堂,早前对不死药寄予厚望的太医一个接一个摇头。若不是芈棘在昃离到来之前便已病入膏肓,他们肯定要怀疑昃离的不死药是假药。

    若不死药亦不能救,先生还有何策?太医令李剳探听芈棘的情况后,问向昃离。

    若不死药也不能救,凡人还能有何策?昃离反问道。

    心疾是楚国公室的固有之疾,许多楚王因此而薨落。楚国的医者也希望能治愈此疾,可就目前而言并无良策。倒是熊荆说了一个办法:穷举配种。

    心疾是天生遗传之疾,一个有心疾的芈姓男子与一个没有心疾的他姓女子,总有可能生出一个没有心疾的孩子。研究哪些女子与芈姓男子能生出健康的孩子(或者少生出有心疾的孩子),那熊氏以后就娶这样的女子。

    理论是这是可行的,英国人培养纯血马,就是普及登记制度,建立完整的谱系,把马越养越高大。马能如此,人为何不可?甚至不需要穷举配种,只要调查八百多年来,有哪位芈姓贵族不患心疾,再查证他是何姓女子所生,全面统计一下,就能得到大致的答案。可惜的是楚国东迁,记录宗室婚配的简牍皆焚于旧郢各城,所以只能一点一点穷举。

    这是防范于未燃的办法,对于已经患有心疾的人,除了喝柳树皮汁饮大麻籽汁,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昃离的反问李剳也没办法回答。心疾实属膏肓之疾,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之不至,这确实不是凡人能够医好的。然而李剳担心大王非要自己医好不可,如果医不好,说不定盛怒之下就要杀人。

    李剳想着大王,大王就来了。得闻祖太后仍然未醒,赵政的脸阴沉得吓人,看太医的眼光好似在看死人。杀人的目光下,连上次医好赵政铁水烫伤的夏无且脸色都是煞白。唯有列在最前的王后芈蒨昌文君昌平君新城君等人脸色悲伤。

    既是不死之药,何以祖太后不醒?赵政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昃离身上。

    臣来之前,祖太后已至阴阳之间矣。昃离重复此前所言。不死之药,乃助人之不死,而非使逝者复生也。且心疾者,乃膏肓之疾,臣实难有良策。

    赵政本想说神医亦不过如此,但昃离言辞诚恳,又名满天下。如果他都救不了祖太后,天下也就没有别人能救祖太后了。带着些失望,赵政轻步走向内室,芈棘仍然昏睡于床榻,尚吾伏拜在一侧。愣看中他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待回神,才想起芈玹已经走了。

    如果芈玹在就好了。前几次祖太后有疾,都是芈玹在服侍,可现在她却不在。赵政忽然间有些后悔,他很想让人把芈玹追回来。这不难办到,只要他现在下令,天黑前芈玹定能出现在华阳宫出现在祖太后的床榻之侧。然而,让芈玹去楚国正是祖太后的心愿。

    这几天他逐渐明白祖太后的意思:即便秦楚两国已然交恶,但秦楚王室仍要延续已经长达四百多年的联姻。秦王娶楚女,楚王立秦后,正是这种紧密的联姻使得秦楚这对被中原诸国视为蛮夷的鄙陋之国,紧密无间,得以壮大。

    祖太后应算是宣太后时代的人,在楚怀王未客死咸阳之前,秦楚仍保持着以往的和睦。这种和睦通过宣太后折射到祖太后身上,现在又要从祖太后身上折射到芈玹身上。

    只是,天下早就变了。温文尔雅变成了尸山血海,仁义躬谦变成了尔虞我诈,每个人都计较利益,所有人只在乎得失。这种不适时宜的老旧期望终有一天会要寿终正寝。

    赵政叹了口气,他对祖太后的感激发自肺腑。没有她,他和父王将永远是邯郸城里任人凌辱的可怜质子;没有她,他将蝼蚁一样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没有她,他永不能为王。

    来人!叹气后的赵政如此喊道。

    见过大王。柔弱又坚毅的女声,喘息还带着些细微的急促。

    你赵政看着眼前的芈玹无比惊讶。她凭空出现,却毫不突兀的立在西室之内,仿佛她从未离开过这里。赵政惊讶她的突然出现,也惊讶于她的肤色——原来她的肤色是故意遮盖过的,这才显得那么暗淡。现在所有的掩饰都没了,他又看见那日在渭水河畔曾经看见过的明艳之美。

    玹妹妹。赵政看芈玹的眼神让芈蒨忐忑,她想让芈玹退下,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开口。

    大大大王床榻旁的尚吾语无伦次的喊叫起来,祖太后就要醒了。



第七十一章 鱼种
    转过朱方港东面的岬角后,少司命号豁然出现在码头人群的视线中。这艘三年前去往东洲的海舟舟身微微向左侧倾斜,吃水线附近的包铜像被无数虫子啃食过,显得很不整齐。在六月柔和的东南风下,鼓胀的风帆正把它吹向出发的母港。

    ‘当——当——当——’朱方城内的铜钟正在敲响,几乎全城的人都在码头迎接这艘直到今天才迟迟返航的远洋海舟。熊荆被群臣簇拥着,见少司命号马上就要入港,群臣一个接一个揖道:臣恭候大王得东洲之谷。

    少司命号返航的消息通过飞讯先一步传到郢都,当日郢都震动。第二日熊荆便出郢都,亲自到朱方迎接少司命号返航。少司命号上,装有东洲之谷。

    回来便好。熊荆的激动难抑压抑。提前一千多年将红薯土豆引入东亚,这自然值得铭记庆祝。为此,天下最好的画匠以及塞琉古应邀来到楚国的雕塑匠人正在一旁作画塑像,熊荆命令他们必须清楚的记录这伟大的时刻。

    落锚——为了迎接少司命号,半个朱方码头都清空了。海舟毫不费力的入港,收帆落锚。

    抛缆——舰长红牟沉稳的声音,红牼就站在他身边不言。
1...300301302303304...54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