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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负刍虽弑君而立,得国不正,然其为荆人,所争者必是荆国之利

    若熊悍为王,黄歇执政,两人也是荆人,争的便不是荆国之利?顿弱打断反问。

    然若黄歇身死呢?玃君顿了一顿才答。

    黄歇身死?顿弱毕竟不了解楚国,只道:黄歇身死尚有昭黍淖狡等人。

    昭黍淖狡等人非黄歇之党,还处处与黄歇为难。玃君细说道,景骅能杀黄歇最善,若不能杀之其门客李园已委质于我,平乱之后可使李园杀黄歇立新王罢余臣,日后荆国不再合纵亦不再救赵。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另一个面位,熊荆只是封于我阝陵,不是王太子,景骅也未领王卒左军成为郢都城尹。熊元死后,黄歇即被李园所杀,而后熊悍即位为王,李园为令尹,罢昭黍淖狡等人。此后十年,楚国与秦国为安,不合纵也不救赵,坐等秦军从容杀来。

    熊悍死后,其弟熊犹代即位,此时赵国覆灭在即,执掌楚国大权的李园仍拒绝救赵,庶王子出身的负刍趁势弑立诛杀李园,然而还是晚了,赵国已亡,楚国离国灭也仅有五年。

    秦灭六国,战虽是秦军打的,可秦国侯谍的功劳不容磨灭。对赵,有廉颇赵牧之间;对齐,有共治平分之骗;对魏,有信陵君之污;对楚,则是春申君之刺。这些全是秦侯直接间接主导的,或让秦军战场大胜,或使诸国观望不前束手待毙。

    历史已然不同了,熊荆成了王太子,景骅成了郢都城尹,可玃君仍然希望动乱的最后由年少无知的熊悍为王,让已经委质被控制的李园为令尹。如此,楚国日后再无波澜。

    真能如此?玃君说的让顿弱油然心动。楚国虽是半壁,可楚国不在秦国远交近攻目标之内——魏国若提议合纵举兵救赵,秦可大举伐魏以示惩戒。楚国不同,楚国不好打不说,即便灭了也是魏齐得利,秦国怎能隔着魏国吞下淮上宋鲁之地?

    楚国不但不能打还必须与之交好,可惜楚人和三晋齐人全然不同,他们根本不为利益所动,心中有的只是仇恨:拘杀楚怀王的仇恨夺鄢拔郢的仇恨流落东地的仇恨

    大子入秦,必能如此。玃君胸有成竹。

    若大子不入秦,或荆王早薨,当如何?顿弱复问。

    景骅尚不敢弑君。若荆王早薨大子在郢,恐其只敢兵谏劝其变法,不敢弑君另立。玃君说出了关键,他对景骅毫无把握。那时,行刺大子更难。

    大子必须离郢。顿弱点了点头,然而一会他又问起另外一个问题:我国索荆人大子入秦,荆王已病入膏肓,为何无人劝荆王退位?

    谁敢劝?玃君笑着反问。

    是啊,废立之事,谁人敢劝。顿弱本想说黄歇,可黄歇支持的是熊悍而非支持太子熊荆。我返秦后你今日之所言必敬告大王。

    谢大庶长。玃君揖礼为谢,他再道:荆王今日已下令征召县师,其行甚秘。

    知矣。顿弱早就想到楚王会下令楚军集结,对此并不意外。我还有一事他喊来一个下人,那柄收好的五尺宝剑又拿了过来。

    此为荆之铁剑,其利无比。寻常铜剑莫撄其锋,与之互击非断即伤。顿弱介绍道。荆国东迁后,产铁之地仅有铜山,工匠或死或亡,怎可铸此宝剑?

    剑又被拔出了鞘,五尺之剑也让玃君惊讶,可也仅仅是惊讶而已。大庶长有所不知,东迁之后,荆国工匠或死或亡,然吴越铸剑师仍在,成此铁剑并不见异。

    少候。顿弱忽然站起来,他又唤来一名下人,七枚秦半两被他垒起放在了几角。此时剑还在玃君手上,他道:请击之。

    秦半两一枚在两毫米左右,七枚大约一点五厘米。顿弱认真的神情让玃君不再犹豫,他双手举剑,深吸口气一剑猛劈下去。秦半两硬度尚不如青铜剑,‘当’的一声,剑刃不但将七枚秦半两劈成两半,还砍入了木几。

    好剑!收剑细看剑刃毫无损伤,玃君不得不赞一声好剑。他见顿弱还在看着自己,会意道:此事我将尽快探查。造府之内,三晋铸客多有墨者,可以矩子令命其相助。

    与其说好剑,不如说好铁。顿弱先是点头,可想到荆弩他又有些不解:荆弩为何仍无消息?

    荆弩乃木工所制,公输班等皆为鲁人,鲁人不入墨,故难以探查。玃君解释道。




第六十五章 哪条路
    从地图上看,楚国的城阳(今信阳平桥)和秦国的南阳郡相邻,紧挨着南阳郡的稷邑(今桐柏县东)和比阳(今泌阳)。宽约百余里的边境看似长,实际则因为桐柏山北伸的余脉与北方伏牛山南下的余脉断续交错,由秦入楚可通行的道路只有两条:

    一条是从稷邑出发,沿桐柏山两渡淮水东行,直抵城阳——淮水上游形似一个横置的‘己’字:水出桐柏山不是往东,而是流向正北,十几里后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弯,然后再曲曲折折的往正东,二三十里后又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弯,再往正南;往正南也是几十里,被桐柏山山势所阻后再次拐弯,这次拐弯的角度超过一百度,在大地上拉出一个深深的v;数十里之后才再拐九十度,往东南方向流行七八十里,逐渐改平与浉河交汇,往正东而去。

    稷邑在横置‘己’字外的左侧下方,城阳在‘己’字内的右侧下方,也就是v内右下,临近最下端。整片地势山丘起伏,因为正东流向的那段淮水曲曲折折,舟楫不可通行,所以入楚只能走下端的陆路:渡河顺桐柏山势迤逦东行,而后从谢邑(今平昌关)再渡河入v,最终进入城阳城。之后的行程,往郢都方向一般是走水路至息县,往淮北则是途经沂邑(今正阳县)抵汝水之东的新蔡。

    这条路商旅较为常走。虽然从南阳盆地进入淮河流域需穿越桐柏山北伸的余脉,也就是复邑这一段,但复邑东出就是稷邑,稷邑其实是个小盆地,其南面是桐柏山,北面是桐柏山伏牛山余脉交错形成的丘陵地带,东面是出桐柏山往正北流行的淮水。商旅往往习惯在稷邑歇脚,次日东渡淮河进入两国交界的丘陵地带,这条路只要走八十余里便是楚国城阳。行程刚好可以在边关住一夜,次日一早由谢邑进入楚国,下午抵达城阳。

    另一条则是从比阳入楚。比阳也处于南阳盆地之内,与第一条路起始点湖阳(今唐河县湖阳镇)不同的是:它更偏东一些,且隔着大山,位于复邑的正北。从整个南阳盆地观之,湖阳靠近连通江汉平原的随枣走廊北端出口,盆地在这里是收缩的;比阳则在整个盆地东西轴线上,此处为盆地最东端。要入楚,势要穿过魏国道邑(今确山县)南端与楚国交界的峡谷(今泌阳县马谷田镇——信阳毛集镇一线)。

    这条峡谷是西北东南走向,长六十余里,最窄处不到十里,山高林密,崎岖难行。进入楚境之后仍要在丘陵中行走百余里方可到达城阳。因此,由比阳赴城阳的商旅一般是选择东行,先入魏国的道邑,然后再走平原南下至楚国的城阳。

    前几日关吏有报,由秦入楚的商旅无故减少,到今天,商旅几乎是绝迹。虽然有秦人辟谣说这是他们大王在清查嫪毐余党,可城阳这边的军民毫不怀疑的认为秦军明日就可能打过来。只是,他们会从哪条路来呢?

    是从北面的比阳出发,穿过两国分别控制的马谷,后疾行百余里杀之城阳城下;还是从稷邑出发,悄悄潜至边关,入夜后杀我边卒,夜行四十里第二日一早出现在淮水西岸,拼死架桥强渡淮河?又或者,不攻打城阳,而是攻占衡山之西孤立的随唐两县,最后进兵冥厄三关?

    城阳内城,睡觉都戴着一顶皮胄的项超端看着父亲室内的地图,苦思敌人会从何处攻来。

    他年未加冠,在县卒也无官职,不过是父亲身边的一个亲卫,根本就不知道父亲这场战会怎么打。现在不知道,打起来也不知道——父亲并未安排他随军出征,而是让他送信至项县。项县在哪?项县远在三百里之外,摆明就是要他远离战场。

    此信回去后交与你仲父。几案一侧,项燕搁笔吹干墨迹,将书帛交给儿子。虽是家信,路上也莫要延误。

    父亲,秦人欲攻何处?我军当如何应对?项超接过书帛小心置入怀中,临别前他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秦人欲攻何处只有秦人才知晓,为父如何得知?军命早就下达了,项燕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但这只是他的判断,不是秦人的决断。你去吧。

    项超不想走,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抓耳挠腮却摸到皮胄上,他扭捏了几下,索性揖道:父亲,孩儿有个不情之请请父亲准孩儿与战。

    你?项燕看着他,摇头间展开一册书简,你年不曾加冠,未曾傅籍,按楚律,不可与战。

    战国之时,人人有户籍,傅籍是指到了年龄的男女登记入役。男子入役年龄各国为十七岁,秦国律法最细,测量发现十七岁男子身高全在六尺五寸以上(150c),所以又加了六尺五寸这个身高条件:凡满十七岁或身高在六尺五寸以上的男子,都需傅籍服役。法律是这样定的,真到了关键时刻,十五岁也要上战场。

    可孩儿身高已逾七尺?项超争辩道,揖着的身子特意挺了挺,表示自己已有七尺(161c)。

    下去!十七岁六尺五寸之类是庶民的傅籍标准,贵族不在此列。见儿子胡搅蛮缠,项燕脸沉了下去,脸上怒意浮现,硬生生把项超给吓跑了。

    将军真是虎父犬子。项超出去的同时,军司马彭宗笑着进来了。

    何事?项燕不喜欢拉家常,冷脸相对。

    令尹刚刚来讯。彭宗笑意收敛,开始说正事。言秦人或伐城阳。

    哦?!秦人在楚国有侯谍,楚国在秦国也有侯谍,只是消息传的慢而已。令尹可有细说秦人有多少兵马,何人为将,欲何时伐我?项燕急问。

    不知。让项燕失望的是,他想知道的都没有。彭宗再道:只说伐楚乃相邦吕不韦所请,意在逼我谴大子入楚为质,秦王则欲伐赵,他对赵国怨入骨髓。

    吕不韦为何以战迫我,非要我大子入秦为质?项燕思量着。孙子有言,兵者国之大事,必经以五事,五事第一个就是道,道就是政治。此时秦国刚刚结束叛乱,嫪毐及其余党未除,为何要急着伐楚呢?难道是项燕想到了一种可能。

    令尹以为,吕不韦与嫪毐关系匪浅,据闻嫪毐入秦宫为赵后之宠便是其所为,两人皆不愿秦王加冠亲政,故有嫪毐之叛。可惜蕲年宫事败,嫪毐已逃至封地。彭宗道。今吕不韦请命伐我,乃为釜底添薪图增事端。此战,虽战于楚,实则战在秦。

    内战外战,外战内政。周室衰微后,列国征战数百年,战于内者而威于外,战于外者而争于内,各有各的企图。吕不韦此时挑起楚秦战端,确实是为了内部争权。

    彭宗说完又道:将军,以令尹所言,秦人未战已然失道。

    秦人即便失道,我亦未全设备,县师赴此尚需不少时日,徒之奈何?项燕并无喜意。吕不韦既要挑起战事,秦军必然不少,攻来必然迅猛,不如此,战事何能危及秦王。

    然。道不道只是大局,身为主帅,项燕看的是细节,他的判断彭宗完全同意。他又道:令尹又言:此战我军若胜,或可乱秦人之政。

    不然。项燕对黄歇的判断并不认可。以秦王政之智,定能看出吕不韦之谋,一旦看出,秦军便会撤回秦境

    秦军数量不知谁为将领不知何时进攻也不知,黄歇之讯项燕还是觉得该好好想一想,如何从秦人这次内斗中获得好处,他挥了挥手,让彭宗退下。

    彭宗是陈县县尹之亲信。之所以做了项燕的军司马,是因为陈县有万余甲士在此戍边,陈公亲荐他为司马。他见项燕沉思不说话,只好悄悄退出了大室。

    已经是八月底,烈日下城尹府外马嘶人喊,重车栉比。旬月不雨的空地烟尘冲天,甲士却是各行其是,整理行装;而外城,商贾居民也在打点行装,争相出城,他们要在秦师来袭前离开城阳。彭宗看着忙碌的甲士忽然有些发愣:太久没打仗了,上次征战还是灭鲁。

    项将军如何说?仅我一军死守城阳,末将恐负重托。一名军率跑了过来,是陈丐,他是陈县县司马,按楚**制,入则为司马,出则为军率。

    如何是一军?尚有息师半军蔡师半军,项将军亲卫亦留下不少。彭宗反驳。他清楚陈师的情况,陈县就是以前的陈国,‘其在楚夏之交,通鱼盐之货,其民多贾’。民多贾,将也多贾,陈丐族人便多为商贾。再说,兵士再多,你粮秣够吗?

    城阳计划要守两个月不失,想想一万多守军的粮秣,陈丐摇头道:不够。

    既是不够,再多兵士又有何用?彭宗道,你与其问项将军要兵,不如派人抢粮入城。

    末将已派人赴息县运粮,奈何此时黍稻未熟,便是运,也没多少粮草啊。让陈丐留守城阳是因为他精细,精细之人善守,虽然有些患得患失。

    粟稻未熟也已半生,半生好过无粮可食,彭宗正劝陈丐去割城外半生未熟的粟稻,忽见高杆下的飞讯站冒出一名军吏,往自己这边狂奔。



第六十六章 议兵
    时入九月,清晨已有丝丝难以被人察觉的凉意,然而等挨到日出,天又热了起来。不但热,而且燥,到处都是尘灰,站在王宫高处一眼就能望见半个郢都罩在大片尘土里。季节转换,物候迁移,树上知了的鸣叫越来越稀疏,嫔妃寺人朝臣贵人却越来越关切大王的身体,让人放心又让人忧心的是:大王身体无恙。

    大王身体无恙,郢都也不被可能发生的战事影响,大市照旧繁华,酒肆依然客满。只是酒客们谈论的话题有所变化,他们不像朝臣贵人般有那么多的禁忌和顾虑,风传秦国索质不成便要伐楚后,便有人提议说应该大王退位太子即位,这方是解决当下时局之良策。

    对此如此之良策,开始时人人面面相觑,而后又觉得似乎不无道理。太子年幼,即位也不可能亲政,算不上夺权;大王有恙,本就该好好休养,切不可再因政务操劳。

    道理说的是头头是道,然而每每这时,混迹酒肆的独行先生便会看着这些高谈阔论的人冷笑:有尔等几位秦间在,楚国亡矣。

    其他人全然清楚独行先生的口头禅是‘楚国亡矣’,这几位却不知道。他们接口道:先生何以言我等是秦间?我等所言,句句发至肺腑,忧国寸心,日月可

    哈哈酒肆内众人哄笑,店仆笑的更欢。这几位不解之际,忽有人把酒碗砸了过去,骂道:拿钱造谣死全家!快滚。

    我等我等实乃高谈阔论者大骇,一时慌了手脚。这时又有人嗤道:亡矣先生都不识,尔等必是初来。初来便敢言此大逆不忠之语,是秦国间者无疑,拿他们去见官。

    然也。拿他们去见官。更多的人附和,有几位还起了身,撸起了袖子,准备动手拿人,吓得这几位急急退席,狼狈而去,酒肆内又是一场哄笑。

    先生贤也。若无先生,我等断断不识彼等居心。众人笑毕,有人给独行先生送酒。

    正是。这段时日秦人猖狂谣言四起。秦人如此造谣怕是要我王与大子彼此生隙。有人不无聪明的推测,揭露秦人的居心。

    谬矣。我王贤明,大子聪慧,怎会不识秦人狡计?来来来,诸君痛饮痛饮,为我楚国贺。楚人爱国者众,独行先生虽句句皆是‘楚国亡矣楚国亡矣’,实际也是把楚国装在心里的,不然,何必为‘楚国亡矣’而醉。

    风起于青萍之末。王宫后面的酒肆一条街几如楚国的新闻中心,达官贵人皂隶庶民,没事总要来喝上几碗,各种消息出自他们,也由他们传至楚国各处。

    哦。可曾知晓,此言传自何处?正寝之内,楚王熊元也听长姜说了酒肆流传的一些东西。神情有了些凝重,但这只是一瞬,一会他便神色如常了。

    大王,酒肆之处,稻秕混杂,出此大逆之言亦属常情。长姜道,只是

    只是如何?熊元看着他,知道他所言不会如此简单。

    大王,景骅为城尹至今,郢都谣言日增,且多为朝堂之辞,这景骅管理郢都是不如上任城尹管由的,其他不说,仅他将郢都带剑者关押这一条便闹得朝野大乱。

    既已命,断不可反复。景骅强硬的军法作风惹了很多非议,此事熊元早知,但他当下要的是儿子即位后政局稳定,最少是性命无忧。荆儿近日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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