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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郦卿,击秦之事如何了?熊荆问起他一直相问的问题。

    禀告大王,击秦之事正在准备。郦且答道。造府已在建造马车,各国已在计数马匹,齐魏已在遴选骑士,武安伯之心腹狐婴,已率人登舟,数日后可至郢。

    如果赵国国内大变,可击秦否?熊荆不无担忧的道。

    国内大变?郦且不解其意。他还不知道春平侯和灵袂的风流韵事。

    若赵国已亡,我军如何击秦?熊荆干脆作了最坏的打算。

    大王,若赵国已亡,我军如何能出塞击秦?郦且不知熊荆到底在想什么。赵国如果灭亡,骑士肯定凑不满三万,即便强行筹齐,楚齐魏三国也不可能用九万匹马出塞去赌一次。再说到时候怎么出塞?从哪里出塞?

    若非要击秦呢?熊荆强问道。他见郦且还是不解,只好道:兵力仅四千骑,不佞要作战司以此制定一个攻入咸阳之计划,必须万无一失。

    四千骑兵就是郢师先有的骑兵,大王又想和上次伐齐那样单独出征?郦且想都没想就连连摇头。甚不可!

    为何不可?熊荆追问。他要的是计划,不是来问作战司可不可的。

    咸阳卫卒便有三万,沿路关塞亦有秦军。咸阳城周八十里,户逾十二万。秦人也非齐人郦且就怕熊荆千里远征上瘾了,不顾一切的击秦。

    五十骑如何?郦且历数四千骑兵击秦根本无济于事,强行击秦很可能会被秦军绞杀。陕北高原可是森林密布沟壑纵横,与淮上的平坦的地形完全不同。说不定四千骑兵就被秦人伏击了。

    五十骑?郦且吓得站了起来,只叫道:更不可!

    大司马府房室并不多,虽然隔出了诸多小间,郦且这一叫仍让作战司的人全看了过来。这些人见熊荆目光扫来,又赶紧低头。

    五十骑不为击秦,只为接人。熊荆回头之后看着郦且,带着些窘迫说出了本意。

    郦且这时才明白过来,可他还是不同意,大王万金之躯,岂能如此行险。

    你就当熊荆这下还真不好说了,他强扯了一个理由,道:你就当这是亲迎。

    亲迎是士昏六礼之一,男子需亲至女子家中亲迎。当然,国君娶别国女子一般遣使亲迎,自己只在都城郊外等候。不过在西周春秋之世国君也是亲迎的,那时国小,很多时候亲迎也就几十里上百里。

    从赵国代地出塞至咸阳已有三千里,如果从郢都算起那将超过五千里,来回逾万里。一国之君跋涉万里只为亲迎一个女子,那女子到底有多美?

    郦且本能的拒接,不但拒接他还想将此事告知太后诸敖。让太后和诸敖禁止熊荆以身犯险。接一个女子何必亲往,骑将军妫景也好,项超也好,都可以代劳此事。

    如何?熊荆不知道郦且在想什么,于是又问了一句。

    大王恕罪,此事臣仍以为不可。郦且的回答让熊荆失望。大王乃楚国之君,岂能为一女子深入敌国?此不智也;大王乃楚国之君,一国兴衰皆系大王,岂能因私事而犯险,此置社稷于不顾也;大王乃楚国之君

    郦且这是在进谏了。他嗅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自古以来,国君太宠爱一个女子都不是好事。一个能让大王跋涉五千里去亲迎的女子,最好还是不要嫁入楚宫,不然对楚国不利。

    大司马府是朝廷机构,郦且是朝廷官员,他只忠于楚国社稷而不仅仅是熊荆。郦且当面进谏之后便迅速将此事禀告当值的诸敖之一蓝奢,蓝奢又迅速谒见太后赵妃,赵妃迅速的召来了太傅宋玉和孔谦,乌云压顶似的,熊荆被叫进若英宫的时候,三堂会审当即开始。

    大王欲亲迎芈玹为王后否?赵妃当中而坐,楚人崇左,故而宋玉和孔谦居左,蓝奢昭黍两人居右。五个人都看着熊荆,面无表情。

    熊荆一到若英宫汗毛就竖起来了。当然,这不是政治斗争,这是家庭训诫。不过家庭训诫也不好受,昔先君文王‘得丹之姬,淫,期年不听朝,太保申苔五十’。熊荆可不想扶在案板上被宋玉或者孔谦苔五十荆条,太没那尊严了。

    荆儿!熊荆脑子里想的是太傅太保鞭挞国君的先例,忘记答赵妃话了。

    回母后,此确也。熊荆狠狠地想到了郦且那个王八蛋,没做任何辩解就承认了。

    先王将楚国社稷托于你,你便是如此为一国之君的?儿子长大了,可儿子生性固执不听自己的话,赵妃对此只能叹息,对芈玹的不喜又增加了一分。

    母后!熊荆不明白赵妃的婆婆心理,只道:太傅曾教我,君无戏言,我曾言要娶她为妻,不能食言。

    熊荆一下把宋玉扯进来了,弄得宋玉有些尴尬。想到儿子固执,自己无法强要儿子如何如何,赵妃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你娶她为妻可,你出塞至咸阳怎可?你若是

    赵妃越说越是泣不成声,不论亲迎的结果如果,她都觉得儿子被别人抢走了。

    母后!熊荆大急。赵妃这么一哭,他可能就要被人说不孝了。

    哎。大王娶妻何必亲迎?蓝奢见此插言道。随行五十骑,出塞五千里,秦国北地郡高山峻岭丛林密布,万一有失,楚国若何社稷若何?

    大敖有所不知。熊荆苦笑。秦国与我为敌,然秦国如何我未曾亲见,秦民如何我亦未曾亲见。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讯报所知他人所闻,皆不如自己亲见。入秦亲迎是一,亲见秦国民情是二。

    若是亲见,何必至北地郡?蓝奢很难判断熊荆是在诡辩还是确实有如此想法。




第八十五章 火盆
    母后亲来,不知所为何事?天早就黑了,熊荆晚膳时没有再赴若英宫,他每日问安一次就够了。午膳时赵妃的意思是让他晚膳再来,她必须得到熊荆的确定,确定明日他会规规矩矩的完成大婚。王后,只是一个名分而已,赢南为王后并不耽误儿子宠爱芈玹。

    大王不知母后为何而来?儿子语气中带有抗拒,赵妃不但承受这种抗拒,还坐了下来。

    孩儿不知。熊荆也只能坐了下来,虽然他很不情愿。

    正朝朝臣母后,皆欲立赵国公主为王后,大王知否?赵妃没有像中午那样委婉直言,她要把午膳时没有说明白的话全部说明白。

    孩儿已知。正朝朝臣母后欲皆立赵国公主为王后。熊荆面无表情,重复表示自己知道。

    究竟是自己的儿子,赵妃知道熊荆这句话的意思:是已知,也仅仅是已知,已知不等于会施行。她盯着儿子道:大王不愿?

    赵妃把话题深入到了具体行动上,熊荆这时候选择闭口不答。

    大王为何不愿?赵妃继续问。大王应知大王是楚国之王,楚王之王必受楚国正朝朝决。大王当年立下敖制,大事皆以正朝朝决为圭臬,大王欲不行否?

    生活中处处可见悖论。熊荆必须接受由他亲自恢复的敖制的制约,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悖论。接受,他就不能立芈玹为后,芈玹甚至做夫人都不可能,只能做一名嫔妃;不接受,那就是不承认敖制下的朝决,等于说敖制作废。

    面对自己创造出来的悖论,熊荆沉默良久。突然间,他起身回到自己的寝室,把已经整齐放在室内的婚服抱了出来。走到堂内燃烧的火盆前,他看着赵妃说道:孩儿可以不娶!

    大王赵妃预感到了儿子要做什么,她话还未出口,熊荆已将一整套婚服扔进了火盆。火盆不大,整套婚服犹如厚厚的寝衣,顿将火焰压到最小。火焰燎着最底下的冕服,这套费了一年时间才绣好的华丽衣裳,先是冒出了青烟,然后被火焰灼穿,开始燃烧起来。

    婚服扔进火盆的那一刻,大婚就不可能了。大婚用的冕服和祭祀用的冕服有许多不同,且熊荆每年都在长高,衣裳每年都要新制,司衣处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再赶制出一套婚服。

    赵妃怒气冲冲的站起,她再也不顾儿子的脸面斥道:婚姻皆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大王不娶便是不娶的?那芈玹与你同姓,男女同姓,其生不蕃!大王为何就要立芈玹为后?

    好!孩儿允昏,亦可立赵国公主为王后。然,熊荆笑道,必须是烝报婚,除母后外,父王的夫人就是孩儿的夫人,父王的嫔妃也是孩儿的嫔妃,可否?

    大王要母后死否?赵妃突然泪目,她不明白儿子为何一定要立芈玹。

    母后养育孩儿,孩儿岂能让母后死。赵妃一流泪,熊荆抽紧的心脏不得不放松。

    那大王便立赢南公主为后。赵妃抹泪道。非母后欲立赢南,乃是正朝大夫们属意赢南。赵国已亡,立赢南为王后可使赵地庶民知晓赵国复国有望,大王

    婚服已在缓缓燃烧,赵妃说的确实没错,可熊荆却是另一种理解。他苦笑道:立谁为王后本无关紧要,孩儿只是想问,以后王宫行何制?笃行周礼否?

    为何不行周礼,天下列国王宫皆行周礼?赵妃反问。

    楚国不是!熊荆狠狠挥袖,楚国绝不会是!若我为王,便绝不会是!孩儿知道是谁在说‘男女同姓,其生不蕃’。我必要证明,他们绝不会得逞!

    熊荆愤恨,愤恨到不称‘寡人’而称‘我’。他不是不能接受赢南为王后,芈玹为夫人这样的结果,但他绝不能接受有人通过改变楚宫,进而改变楚国,让楚国变成他们的楚国。

    这不是婚姻,这是政治;这不是对错,这是一种潜移默化,试图造成既成事实。

    大王怎会如此?熊荆突然表现出来的愤怒与让赵妃震颤,她从未想到儿子会这样愤怒。

    孩儿为何不如此?熊荆愤恨不已。彼等有胆量就直言相告,为何进言母后如此逼迫?

    为何就不能行周礼?赵妃知道儿子说的是谁,确实有人向她进言,认为王宫应该严格实行周礼。楚国不行周礼,日后如何为王天下?

    王天下?熊荆笑了,他已经可以确定是哪几个人了。天下与我楚国何干?!

    楚国不是为了天下,何以救援赵国,何以救援齐国,何以赵妃疑惑更深。

    母后大谬!若秦王真不亡楚国,赵国齐国魏国,我楚国为何要救?熊荆不屑道。楚国救赵联齐联魏,只是为楚国,何曾为天下?天下与楚国何干?

    彼等幻想楚国代秦国一统天下,然后以彼等为国师推行周礼,这是做梦!

    彼等若想推行周礼,那便自己去推行,为何要楚国助彼等推行?彼等不能推行,而要不信奉周礼的蛮夷去推行,恰恰证明彼等所信奉的那种周礼腐朽无用,理该灭亡!

    彼等除了论说进言,可曾杀过一个秦人,可曾纳过一枚楚钱?彼等寄生之人有何资格要求楚国这般,要求楚国那般,我楚人不是他们的奴仆!!

    愤恨只要发泄出来,内心就会得到纾解。熊荆有成熟的一面,也有孩子气的一面。这是性格,他的性格当中本就有许多极端叛逆的成分,也有鄙视弱者的成分。

    规则由强者制定,现在弱者却想以弱者所信奉的规则来影响改变强者,正常情况下这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就采取这种在熊荆看来是卑劣下贱的方式试图达到自己的目的——太后赵妃是他们能动用的最有分量的棋子,自己的任何反抗都会伤及母子之情。

    冕服已经在火盆里熊熊燃烧,火光将赵妃和熊荆的脸映红,母子俩都在火光中彼此看清了对方。

    赵妃忽然对儿子产生了像丈夫那样的感觉:她虽然是熊元的妻子,知道熊元所有的喜好和习惯,却从来不了解他的思想。说到底,她只是赵人。

    熊荆看向母后的目光则像后世那张常被引用的截图:‘你要听信xx的只有死路一条’。显然,母后是被统战了。之所以会被统战,不是因为要立赢南为王后,而是赵国是母后的母国。赵国已亡,楚国介入天下对赵国复国有利;楚国独善其身,对赵国最不利。

    至于说将来北驱匈奴,北驱匈奴的合作对象肯定是代地赵人而非邯郸赵人,代地赵人也是不行周礼的。他们将来复立的赵国,肯定不是行周礼的邯郸赵国。可以说,赵国的覆灭不是一件坏事而是一件好事,这给了他们机会,做回原本自己的机会。

    楚国抗击秦国彻底安全以前,邯郸赵人是楚国的盟友;楚国不再被秦国威胁或者秦国灭亡以后,代地赵人就成了楚国的盟友。

    即便没有北驱匈奴这层关系,真正的楚国贵族也更愿意与代地赵人打交道,不愿意和邯郸朝廷打交道。只有不是楚国纯粹贵族的那些人,才会奉邯郸朝廷为正溯,以代地赵人为夷狄。而绝大部分楚国贵族不愿芈玹为楚国王后,很简单,芈玹亲秦。

    夜深已深,请母后回宫安寝。熊荆已经恢复了平静和理智,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大王若不大婚,母后如何安寝?赵妃还在流泪。

    孩儿大婚就是。熊荆退后了许多步。正朝朝决欲立赢南为王后,立赢南便是。

    真如此?赵妃不敢相信,儿子刚刚明明是反对的。

    君无戏言。熊荆郑重点头,为了让赵妃放心,他还立了誓:若违此诺,若有日!

    赵妃终于从正寝出来了,寒风夹着雪沫打在脸上,她不但不觉得冷,反而觉得烫。她虽然怀疑儿子会用其他办法反抗,然而儿子立了誓。不要说什么以信为贵,她只记得丈夫但凡立誓的事情,绝不会反悔。

    去司衣处。想着这些的赵妃等辇车快到若英宫时才回过神来。儿子已经把婚服烧了,当务之急是要再缝制一套婚服。

    再召大宰,太卜攻尹太傅。缝制婚服只是小事,还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婚礼推迟,这需要太宰通知各国送嫁的大臣。确定婚服缝制的日期后,还要太卜占卜确定大婚日期。

    婚服缝制花了一年时间,赵妃自然等不了一年,她召攻尹太傅是想让攻尹太傅想出一个权变之策。比如加冠时的那套冕服能不能作为大婚时的婚服。如果能,那再好不过,如果不能,那就要设法尽快赶制出冕服。

    一切都显得慌乱,稍微理清楚思路的赵妃再度命令辇车转向,她不必亲去司衣处,把负责司衣司服的寺人找来询问便是。



第八十六章 肃拜
    大司马府的气象预测仍然糟糕,天黑以后天就开始下雪,且风雪越来大。靳以观曳攻尹娄宋玉孔谦鹖冠子这些人赶到若英宫时,已近定昏。攻尹娄孔谦年老体弱,升堂后牙关直打架,在堂内火盆旁烤着火,又饮了盏热汤才缓过劲来。

    大王允否?孔谦最为着急,他一升堂就问。

    大王已允。赵妃答道。她的话说完孔谦重重点头,其余诸人接连点头。

    孔谦等人烤火饮浆的时候,鹖冠子走到赵妃面前:大王何以应允?臣以为大王当不允。

    鹖冠子是了解熊荆的,虽然两人相处的事情并不长。他如此判断赵妃不由多看他几眼,赵妃道:大王先是不允,后又言不娶,将婚服付之一炬,然

    赵妃想到儿子当时的愤怒仍有些后怕,那绝不是妄言,父子俩都不会妄言。

    火盆旁的孔谦耳聋,听不见鹖冠子与赵妃在说什么,饮完热汤他就过来说话:大婚之后,大王与诸夫人与婚礼时,芈玹不可婚。同姓不婚,恶不殖也。太后不可使芈姓嫁入楚宫,此大违周礼。

    最反对同姓结婚的是鲁人。鲁国从立国起就严苛实行周礼,是诸国中周礼保持最完善的国家。芈玹如果嫁入楚宫就是同姓相婚,此举严重违反了周礼。

    子欲使大王怒否?鹖冠子对孔谦的坚持不以为然。立赵国公主为后,其子为嫡长子,将来立为太子,此足矣。如此苦苦相逼,大王不娶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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