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芈玹从上马就靠在熊荆怀里,没有手衣也抱着男人的腰,奔跑时熊荆肩上的雪沫间断地落下,有一些落在她的手背上。每当这时她又想哭泣。这再也不是什么委屈,这是幸福的泪水,幸福到她现在就可以无悔死去。
芈玹的俏脸几乎要滴血,熊荆‘哦’了一声,看着她不敢置信。短短四个字真让他血气翻涌,要不是已经在码头要不是项燕,他肯定要当场法办了她。
若之何?某个部位已举矛待冲,后方却鸣金收兵,熊荆满脸苦恼。
格格芈玹忍不住娇笑,她纤手本想帮他安抚安抚,熊荆忙将她拦住了。
真安抚他今天可能就走不了了。安心待着,等不佞回宫。
嗯。芈玹环抱着他,重重点头。熊荆把车门推开时,她又赶紧将他放开。
不必送了。下车的熊荆才想起芈玹没有穿皮屦,而且展衣的下半截被自己撕开,一直撕到腰际。如果出来被码头上的风一吹,一双美腿就要**在风中。
想到芈玹那双美腿熊荆又不想走了,他强令自己看向码头上的王舟,对寺人吩咐道:速送王后回宫。王后无屦,务必送到阶下。
唯。寺人自然不清楚大王担心王后走光,闻言重重的答应。担心什么就来什么,芈玹兰华宫上阶的时候,一阵风吹来,撕碎的展衣直接被吹风开,她‘啊’的一声只护住了腰胯,一双白得晃人眼的大腿敞露在外,震惊了阶上阶下的寺人和宫女。
何谓?她真将展衣若英宫总章,宫女嘀咕几声后,赢南既吃惊又欢喜。
禀公主,然也。若英宫里全是赵女。如此狐媚,太后正于明堂斥之。
明堂在南面,总章在西面。听闻姑母正在训斥那个芈玹,赢南不由自主跑到明堂东侧的房个里偷听。在赵国她也算是绝色,不比父王的那些嫔妃差,仅缺少王后灵袂那种尤人风韵,可惜午膳时献舞时,她并没有从熊荆的目光中感受到其他男人那种的**裸的**。
大王要立你为后,日后你便是一国之母,岂能于阶上失仪?明堂在赵妃正在训斥。君王放浪形骸,但王后公主必要恪守礼仪,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唯。玹儿有错,请母后责罚。芈玹低头讨饶。她也不想失仪,全怪那阵该死的风。
禀太后王尹由匆匆上堂,手里拿着的东西让芈玹一惊。
为何?展衣下端全部撕裂,赵妃看着断裂的丝线神情瞬间发愣。她召芈玹来此是听说芈玹在阶上失仪,撩起了自己的展衣。看到展衣她才知道展衣不是芈玹撩起的,而是被人撕裂的。再想到芈玹出宫是与儿子前往码头,展衣是谁撕裂的不言自明。
赵妃对着撕裂的展衣发愣,侧个里的赢南看到展衣破成那样,心里不由一凉。大王必是在马车里宠幸了芈玹,才会把展衣撕成那样。想到这里的赢南忍不住愤恨一声,摔着衣袖走了。
她如此,赵妃发愣后倒冷静的多,她转而对王尹由道:可有记下时日?
禀太后,已记下时日。君王何时宠幸王后嫔妃,都是要一一仔细记录在案,芈玹明显是被大王宠幸了。
罢了。看着仍跪在身前的芈玹,赵妃挥袖。回宫好好将养,或许今日能怀上大王子嗣。
唯。谢母后。玹儿告退。为了那一刻的欢愉,芈玹宁愿被赵妃责罚,事情变成这种结果,她心中忽然想笑,开心的笑。她懂得赵妃在乎什么了。
若英宫内,心里满是笑意的芈玹还未下阶,赢南便冲出帐幕,扑到赵妃怀里呜呜哭泣。一千多里外的咸阳渭南,同样有人哭泣,然而哭泣的声音也嘶声喝问:
秦王赵政,你曾忘荆人之辱否?!
烧成灰烬的太庙和正朝已成废墟的咸阳城三十多万斩去左脚的秦军士卒,还有战场上至今仍未收敛的秦军尸骸,每每想到这些,赵政都会愤怒落泪。带着哭声的嘶喊让他血脉迸张,他同样嘶喊道:赵政,一刻也弗敢忘啊!
撕心裂肺的声音问完,赵振站了片刻等心情平复才走入大室,要进入明堂时,等候在堂后斩了一只脚的赵高再度悲声喝问:秦王赵政,你曾忘荆人之辱否?
赵政再度驻足,大声答道:赵政,须臾弗敢忘!答完才穿过帷幕,进入明堂。
渭水两岸宫室尽毁,只剩下太社和燕朝,然而秦国并未因此影响视朝,昨日是赵政从雍城返回咸阳之日,今日他便在曲台宫燕朝视朝。
咸阳大火,烧死了不少官吏还有官吏的家眷,但在雍城发来的王命中,咸阳大火初是荆人侯谍趁乱放的火,而后才是墨者守城与敌俱焚,任何有言墨者纵火都是荆国侯谍或者国贼。昨日,赵政以国礼祭祀了战死的墨者和隶臣。
燕朝非视朝之地,重臣能立于明堂,其余官吏都在阶下。赵政还未出现,室内传来的两句喝问就让群臣振奋,唯有昌平君熊启等人心中忐忑。本希望秦楚两国能化解自怀王以来的仇恨,没想到两国的仇恨又深了一成。
视朝并无大事,无非是恢复国都的日常。房舍需要新建,官吏需要重选,这些都是琐事。视朝结束后,重臣齐聚的燕朝,才开始真正的商议国事。
李信为何退兵?赵政不是皮弁服仍是韦弁服,他怒目看向卫缭,责问原因。
启禀大王:李信数日前曾上书一封,为韩人所截也。李信撤出方城这么大动作,国尉府必然知晓。
韩人?韩人已是寡人的子民,何以截军中驿骑?赵政恼怒。他的思想中,黔首是顺服的,韩王在时,黔首就是韩人,现在韩国已被大秦所灭,那黔首就是秦人。既然秦人,就要遵守大秦的律法,岂能拦截军中驿骑?!
大王,韩地近魏国,韩人多叛也。卫缭侧看熊启,此颍川郡郡守之责也。
大王,颍川郡乃新占之地,为筹军粮,战前又强征新黔首之粟
征新黔首之粟又如何?赵政瞪着熊启。他已不是以前那个赵政,现在凡是有楚国有关系的人或物,他都厌恶。新黔首非大秦之民否?
赵政语气激烈,与之前有很多的不同,熊启听出激烈中带着无穷的愤恨。然而颍川郡关乎李信四十万大军,若不强征颍川郡庶民的粟米,李信只有退兵。
大王,新黔首确是我大秦之民,然夺其粟米,彼等无以为食,田中粟又未熟,彼等只能上山为贼。新占之地,理当怀柔,而不当
放肆!赵政厉喝。堂堂丞相,竟为贼人开拓,你是想言我大秦乃暴秦否?!
臣不敢,臣不过以实论实。熊启大惊。臣只为大秦计,新占之地若不怀柔
为大秦计,还是为大荆计?赵政看着眼前的熊启,仿佛眼前站着的是熊荆。食大秦之俸,效大荆之王,哈哈,哈哈哈哈
大王?!臣何曾效大荆之王?臣何曾熊启惊慌而忐忑,双腿忍不住发抖。
李斯!赵政没有再笑,脸上再度冷漠。
丞相熊启昌文君熊梦,俱荆王之兄也。彼等以信鸽暗通荆王,出卖大秦,其罪当诛李斯出列大声说道。‘信鸽’二字直接让熊启瘫在了地上,与此事毫无关系的熊梦脸色也变得煞白,不明白曾是楚系的李斯为何不提前暗示通报。
带走!李斯说话的时候,赵政一直盯着熊启,见他听闻信鸽二字浑身巨震瘫倒在地,终忍不住眨了眨眼睛。背叛让他愤怒,可熊启毕竟是陪伴他成长的嫡系近臣。他不敢问熊启为何背叛,他只想他立刻从眼前消失,再也不见。
一开朝,丞相就变成荆人侯谍,群臣情不自禁两股战战,一些平日里与丞相走得近的,强忍着才没有栽倒。熊启被甲士拖出燕朝后,赵政环视群臣,冷言道:百里奚者,奴隶耳,入秦方为大夫。卫鞅者,竖子耳,入秦方为商君。张仪者,盗贼耳,入秦方为相邦;范雎者,圂厕之徒,入秦方为应侯。
若无大秦,你等能立于哪国朝堂?若无大秦,你等能飨食哪国俸禄?若无大秦,你等会是丞相会是廷尉会是大夫?若无大秦,你等仅一黔首耳!!
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楚军攻入关中,拔下咸阳焚烧太庙,这些都是不可抹去的耻辱。向来讳败为胜的秦国史官不敢在史书隐匿,只有原原本本的写上——太庙被焚,几个月乃至半年不能祭祀,或许能骗得了人,却骗不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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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冶父
脾泄是云梦泽当中一座小城,以前昭王出奔的时候,令尹子西曾用昭王的车驾和旂旗,假以脾泄为王都,收拢逃民安定人心。国难期间作为假都的脾泄邑实际上很小,图舆上城周不过十二里,熊荆正要入城的时候,才发现居然迷路了。
竟然错了?熊荆看到城头的文字,如此喃喃。这不是脾泄邑,这是冶父邑。
大芈玹又叫错了,她吐了吐舌头,再道:如何错了?
无事,不,这是好事。熊荆笑。我本以为是往南,不想这牲口跑向了西南。
熊荆说着胯下的不服,这畜生有灵性,连连喷了几喷,表示自己的不满。荆已经下马,又扶着芈玹下马。庶民入城不但要走偏门,骑马的也要下马。不服不是龙马,是一匹戎马,熊荆和芈玹衣服也是庶民的衣着庶民的打扮,似乎一切都不起眼。
然而两人毕竟不同于庶民,尤其是身高。熊荆一直在长高,现在的身高即便按秦尺,也有七尺六寸;芈玹**年前身高已是六尺七寸,现在身高在七尺以上。这样的身高使得两人一下马,一立于庶民当中,便是鹤立鸡群,免不了会被人注意。
注意是注意,邑门口的邑卒没有阻拦。两人虽然是庶民打扮,可皮肤白皙,毫无菜色,目光灵动不似庶民那样呆滞。这样的人即便是庶民,也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庶民,很可能是贵人家的仆臣。冶父邑的邑宰鱼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
楚国收复旧郢,官吏尽屠,但有一种官吏例外,那就是有宗族豪强背景的官吏。宗族的利益豪强的利益曾是秦国打压的对象,现在却是楚国合作的对象。除非土地紧张,封闾一般不封在宗族豪强所在的乡里,而封在没有宗族豪强的地区。
誉士与宗族豪强在楚国政治谱系中是性质相同的组织,这些组织堆砌起来就是楚国的基层。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面,乡里间宗族豪强横行,散碎的庶民必会被宗族豪强欺凌。
如果是吏治国家,自然要以保护庶民的名义限制宗族打击豪强,不这样做,宗族豪强庇护下必会形成隐户,影响官府收税也影响官府拆仟。对官府而言,庶民越散碎,压榨越便捷。千万不要以为压榨出来的民脂民膏会上交国库,绝大部分民脂民膏都被官吏中饱私囊。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中间商赚差价?去除官吏,承认宗族豪强的势力范围,根据事情的缓急轻重要他们交钱出丁。如果他们势力足够大,壮丁足够多,那就可立于正朝,参与国政,这样的效率比官吏治国高效多了,但这样散碎庶民就要被欺凌。
两者如何选择取决于过去。因为历史原因,秦国选择前者;同样因为历史原因,楚国只能选择后者。
邑宰鱼就是有云梦豪强背景的官吏,云梦泽除了特产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冶父封给养虺后,他来过冶父两次,第一次是来转转第二次还是转转。第二次的时候任命之前的邑吏鱼为邑宰,还派一个亲戚过来做邑令。亲戚虽是邑令,但常在不远的纪郢或者江陵。
冶父邑比脾泄邑更小,城周不过六里。邑卒禀报一对男女入城时,邑宰鱼就派两个仆臣去一看究竟。仆臣的第一判断就是两人应该是贵人家里的仆臣,再看熊荆腰上悬剑于左,又修正了这个判断,说是贵人家的舍人。
那女子女子美矣美矣!芈玹的装饰平淡无奇,可还是惹人注意。向鱼禀告的仆臣一副猪哥表情,口水几乎要流出来。:若未婚嫁,何不将其献于将军?将军必大悦。
不可也。男女执手入大市,女子必不愿。猪哥看到芈玹的容貌就忘了别的,好在不是他一个人前去探查,除他以外还有一人。
两名仆臣的意见不一致,但猪哥的提议极富诱惑力,若真是美人,献于养虺养虺必然大悦。鱼是养虺的仆臣,又怎能不为主君的性福着想?
彼等在何处?鱼还是决定自己去看,他怕仆臣的审美能力不足,把村妇当作美人。
正在大市。猪哥揖道,他又开始流口水了。
僮钱几何?大市里,熊荆已经买了一辆双辕车,现在还要买两个奴婢。他的口音并不是纯正的旧郢口音,而是地道的东地口音。这让他吃亏不少,也让市内商贾热情许多。
僮看着眼前的肥羊,牛马栏外的驵人眼睛直打转,最后道:万二千钱也。
驵人这是僮价当大奴价,熊荆听了就笑。他虽然不怎么理朝政,物价还是知道的。此价不实。
他摇头,回头看了看坐在车辕上的芈玹,牵着不服要走。芈玹也对着他笑,不管朝代,女人总是喜欢花钱购物,一些比如枕席寝衣还是她亲自选。每一件器物装入车内,她的心便要满上一份,笑意也多上一份。
熊荆欲走,栏内一个老驵趋步出来:吾子请留步。待熊荆回头,又道:此价确有不实之处,然,此僮非寻常僮子,若吾子欲购,八千钱可也。其有母,若是母女皆购,二万一千钱可也。
熊荆的眼光自然很挑,其他僮子是穷人家的僮子,这个细皮嫩肉,自然不会是寻常人家的僮子。这时驵人又把一个女奴从牛马栏里领了出来,女奴一直低头,但感觉相貌不丑。
彼等何种来历?熊荆很担心是秦国官吏的妻子。
乃秦人之隶妾,其夫居赀时死于官府。老驵走进又细看熊荆,他还要说时,熊荆道,抬头。
女子抬起了头。这就是一普通女子,很瘦,眼神不失灵动,装满畏惧。熊荆回头看芈玹,芈玹也看清了女子的相貌。大市上售卖的奴仆都很可怜,然而眼神中会透出可怜的很少很少。芈玹因她的眼神怜惜,轻轻的点头。
两万一千钱?熊荆又看老驵,他习惯性的讲价。
可再减六百钱。老驵说了一个价,还夸张的做了个手势。
两金如何?熊荆不喜欢零头,两金就是一万九千二百钱。
可!可!不说老驵,他身边的驵人也大喜。见他们大喜,熊荆心里暗呼上当,他竟然忘了汇价。
秦人统治旧郢时,使用的是秦半两。政府除了收取税赋,还可以通过增发货币变相征收赋税。其他国家如果这样做,商贾肯定会用新钱挤兑各国钱府,要求兑换金银,使市面大乱。楚庄王嫌弃楚钱太小,遂铸大钱,结果‘百姓(商贾)不便,皆去其业’,最后不得不废除大钱,仍用小钱。这不是增发新钱,这是增加制钱成本,可能他是想多卖些铜。
秦国无所谓商贾,不担心市面大乱,增发货币毫无阻碍。秦惠文王‘初行钱’,发行的秦半两全部足重,每钱直径三厘米,十二秦铢,重八克。到后期发行的秦半两直径只有两厘米,重量连三克都不到;此前铸造的钱还很精美,后期就非常粗糙;最先是用青铜铸造,后期青铜掺杂越来愈多,干脆铸起了铁制秦半两。
而秦法又规定:‘贾市居列者及官府之吏,毋敢择行钱布;择行钱布者,列伍长弗告,吏循之不谨,皆有罪’。这是说对货币不能‘择’,不能挑挑拣拣,不然就是有罪。
楚国收复南郡,再建统治的其中一项就是以楚钱兑换庶民手里的秦半两,兑价当然不可能一兑一;也不敢让庶民太吃亏,最终定在了一兑一点二。
既然已经说了付两金,熊荆就付了两金。驵人制契的时候,他转头看向芈玹,她已让僮子坐到车里,女子坐在另一侧的车辕。备受重压的不服又想撅蹄子,熊荆赶忙上前安抚,想着是不是要买一匹挽马。
不知足下还欲购何物?弊人或可助也。老驵眉开眼笑,称呼从表示亲切的‘吾子’变成了饱含尊敬的‘足下’——熊荆付的不是金币,而是两版爰金,爰金不是常人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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