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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先祖筚路蓝缕,传业千载;楚国立国至今,子嗣数十万养士数十万。今城阳危矣!楚国危矣!社稷宗庙危矣!不佞誓于此:却秦师,复楚地!以我之剑,斩杀所有侵楚之人;以我之血,捍卫每寸先祖之土。愿楚之同宗助我愿楚之贤士助我。

    逾越礼仪礼却又振聋发聩,熊荆之言朝臣听得心中忐忑,不知如何作答,这可是从未有之事。封君宗子们闻言则热血沸腾,待熊荆说完,他们想大呼却未异口同声,乱哄哄一片杂音,待最后总算齐了口,只道:臣愿为大王效死!




第四章 十日
    大王急了。看着换了韦弁服的熊荆,宋玉如此道。即位之礼后本还有诸多事宜,可熊荆要骑马奔走百多里去息县大营,其他事情不得不放下,战事才是最要紧的。

    是急了。熊荆心里有数,他知道自己太急了,不管是行程上还是政治上。

    先君庄王即位,三年不鸣,三年不飞宋玉话到一半便停住了,剩下的意思他清楚熊荆已懂。项燕之举县尹之势,数百年积淀,非一日之功啊。

    老师,我懂。可没有时间了。熊荆叹了一句。先君庄王有三年韬光养晦,学生却连三个月时间都没有。不鸣不如争鸣,不飞不如怒飞,此时不尽全力,楚国真就没了。

    哎——!这次轮到宋玉叹息了,垂沙之后,再也没有什么时刻比此时更凶险,哪怕秦军拔下鄢郢先君襄王举国东迁。如此凶险的时局,即位的却是一个未龀的孩童。舍我其谁舍我其谁,这话说的半点不错,那些已经加冠的庶子,从未有此英武,更无如此自信。

    老师放心,学生必定驱逐秦人凯旋而归。熊荆笑起,话语让人暖心。

    大王看着你,楚国历代先祖看着你,东皇太一会庇佑。宋玉也泛出笑容,如此安慰道。然后,他看着这个已经为王的学生走出明堂,走下宗庙,最后拜别了王太后赵妃,这才上了一匹不大的小马,在众骑士的簇拥下往期思北门而去。当最后一名骑士出了北门,熊荆那袭红色的披风依旧在宋玉眼里心里晃荡。

    宋大夫勿忧,此行吉矣。宋玉站在阶上,北风吹得他白须飘飞,人似乎也要被风卷走。太卜观季知道他担心大王,如此相告。

    此战吉否?宋玉也知道此行占卜的结果是吉,可战事呢。

    战吉与否当问军司马,我不知也。观季说道,他本来是劝慰宋玉,可一说起战事自己也站在了阶上,吹着呼啦啦的北风。

    战吉与否全在军心士气,卜以决疑,不疑何决?淖狡也来了,还有昭黍。我楚国有此英武之大王,此战必大胜秦人。

    淖狡毫无理由的信心十足。平实而论,疏于战阵也少有训练的楚军明显弱于秦军,江邑之战就是明证,但楚人心中的蛮勇和爱国之情绝不输于秦人。淖狡于军中日久,他虽然说不出两者具体的优劣,却能时时感觉到楚人身上不屈的战意。

    淖狡毫无理由的自信,百多里外的城阳,守将陈丐则是有理由的高兴。因为,秦人撤军了。

    作为曾经的郢都,哪怕只是临时,王城也极为高大坚固。渠答密布,外墙满是箭矢的王城城墙上,守将陈丐和军司马陈不可等人正看着城外无边无际的秦军汇成几道洪流,在马嘶步履声中往北疾去。将军们能看见,守城的士卒通过渠答之间的空隙也能看见。不知谁喊了一句‘秦人撤了,’长宽五百米不到的内城顿时人人高呼,万岁声不断。

    只是,攻城日久的秦军见不得自己的敌人如此高兴,这边没欢呼多久,外城城墙上便是一阵箭雨射来,箭是蹶张弩射的,射程远于长弓。一顿箭雨飞过,内城的欢呼当即改成惊呼,更间杂着一些惨叫,不少人中箭了。陈丐身前的渠答也被弩箭射的摇摇晃晃,好在渠答很厚,即便是蹶张弩也射不透。

    秦人此去,定是上将军来援!陈丐满眼血丝,浑身皆是战火血性之气,他嗓音是沙哑的,只有靠得近的人才能听清楚。

    秦人连攻城阳之军也调离,上将军陈不可并不知道秦军一共有多少人,可他知道秦人狡诈,内城只要再攻数日便要拔下,到嘴的肥肉不吃,定是有更大的肥肉等着入口。

    立刻传讯,好使上将军提防。陈丐命令道,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秦人果不其然增兵了。城阳以东一百二十里,项燕晚间收到了讯报——城阳附近的飞讯杆全被秦军扫荡毁坏,但扫除城外飞讯杆仅是让城阳收不到消息,发消息则是无碍的。密密山林只要爬到大树上,城阳发出的讯息照样接受。但这样接收的飞讯要靠传令兵递送到安全之处才能再次发出,时间自然要到晚间。

    若我猜的没错,这可是近三十万大军啊。军司马彭宗对项燕北上的命令仍有疑虑,想到三十万秦军他就头皮发麻,坐立不安。

    江东之师到何处了?项燕没去想秦军,而是问起了江东之师。

    今日传讯说是能在息县郊外宿营。彭宗答道。

    如此之快?项燕有些吃惊,他记得上次说是要十一日到息县,今日才第十日。

    我们的新大王见楚国上将军不听君命,便只能下令江东之师速速了。彭宗看着项燕笑。

    江东之师士卒几何?战力如何?项燕没有心思说笑,大军再行一日就是江邑,江邑过去五十多里则是沂邑。秦军若有三十万,十八万楚军前出息县四十五里也是凶险。

    江东之师拔营离开江东时,计有五万六千五百余人,到郢都时不过五万

    江东之师的损耗数字让项燕大为吃惊:为何折损如何之多?

    越人跣足,无履,大军越是往北天越是冷,冻伤者众。彭宗道。冻伤者按例安置于沿路城邑,伤好当地司马会遣人将其送至息县。以我看,江东之师恐只能以五万人计。至于说战力如何越人锐兵敢死,性脆而愚,然不善车战,军中戎车甚少,而步战又惯于山林之中,江邑沂邑皆为平原,恐难适应。

    项燕生于淮北,以往都是面北背南,关注的全是中原大事,对越人还是少有了解。不过听彭宗说越人‘锐兵敢死性脆而愚’,禁不住连连点头。他为将日久,自然深知徒卒必须愚,像陈师那些刁滑的徒卒,他是不想召入军中的。这也是他要陈丐领军守城而非与他一起出城奔袭秦境的原因。陈人只有把他们置于绝境,身上那种刁滑才能转为战意。

    江东之师五万,大司马带走的封君之师一万四千,还有息县的环卫和新王的宫甲项燕算是把所有能算到的兵力都算上了,但他还是漏了一项。

    上将军勿要忘了,蔡县之师输运不绝,每日有三千人至息。彭宗提醒道。

    城阳至沂邑一百二十余里,即便一日一舍,也不过四日可至,加之战前议兵布阵,最多不过六日,六日尚不及两万之众。项燕预估着秦军抵达决战的时间,虽然只有六日,但好歹也多了两万人,如此楚军总数已近二十七万。

    我军死守江邑,后方援兵不绝,若是能再拖一二十日,彭宗的声音充满着诱惑,恐有三十五万之巨,秦军虽有三十万,然城阳城下沂邑等地全要遣人留守;而其于江邑与我决一雌雄,粮秣输运骤长,纵能接济,用于输运之卒也必是不少,如此算来,与战之兵不过二十五万,三十五万对阵二十五万,我军胜矣。

    再拖一二十日?项燕苦笑。他之前北上并无和秦军决战之意,但昨日齐军已南出穆陵关,魏军也会在近日出兵南侵。一旦拖延日久后方城邑有失,鲁地之师淮上各县之师就会无心恋战,只想回家守城。我军须在十日内与秦人决一雌雄,不然

    ‘驾——驾——!’月亮上来的时候,官道上数百名骑士仍在策马疾奔。这是护送熊荆去息县的骑队,一半是红衣环卫,剩余一半多是江东之师会骑马的斥候。太阳落山之后气温陡然下降,空气里的水汽居然起了雾,这雾在月光下白蒙蒙一片,丝丝缕缕缭绕在官道周围,匹匹奔马驰过,它们顿被冲散,消失于林间无光之处。

    项燕率军北去,熊荆和众将商议后不得不命令大军每日行军六十里,提起一日赶到息县。三日行程作两日走完徒卒并无不满,他们吃的可是斗食。但熊荆这个大王赶场就辛苦了,从期思到息县郊外的大营有六七十公里的路程,骑马得六七个小时,加上中间喂马喂水休息的时间,即使到了晚上,息县大营仍是不见。

    伏趴于不断起伏的马背,尽量使身体的起伏切合马的奔跑。虽有马镫以及舒适的高马鞍,熊荆仍觉得大腿酸麻的不能自己,而屁股第一次休息前就破了,最挠人的是裈裤,它一直勒着大腿内侧的嫩肉,弄得那里火辣辣一片。此刻,骑马再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而是变成一种苦难。每每迎着北风望向前方,熊荆都希望能找到几盏灯火。

    数百骑啼声如雷,迅速的往前方黑夜里疾行,当熊荆不祈求望见军营灯火只求早一点休息喂马时,前方忽然传来几声喝问:何人?口令?

    是大营的前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最前面的骑将大声道:龙渊!

    是殿下!哨位惊喜声一片,看来中军已经交代过熊荆今日赴大营。

    非殿下,乃我楚国之大王。骑将语气中带着无比自豪。他为王前驱开道一百五十里,自视为一生之荣耀。



第五章 胜算
    小人拜见大王!前哨距大营五里,大营夜间不可驰奔,熊荆入了大营后便下了马。然而肿胀的双腿使他走路很是蹒跚,要人扶才能行走,可他又不要他人相扶,所以跟着他的一行人全立在大营门口,值更的士卒不知何事,齐齐拜倒。

    免礼,起来吧。士卒这一声大王让熊荆多了一些力气,他终于走了起来。

    末将拜见大王,恭贺大王即位。中军幕府里燎火一片,明亮无比。稍微大一点的军官都在,他们在主将裨将的率领下拜了一大片。当然因为身着皮甲,他们只是揖,并非伏拜。

    众将免礼,夜已深,各位退下休息吧。熊荆终于坐下了,哪怕是很不舒服的跪坐,也让他深吐一口气。大多数将率退下,但主将黄庸阳履弋阳君,还有廉颇军中的一些谋士仍未退。熊荆昨天早上离营,今天晚上返营,期间发生的事情还要汇报商议。

    敬告大王:攻城阳的秦军今日拔营北去了。黄庸一上来就是大事。

    秦军集结了?老仆葛正端热水给熊荆洗脸,熊荆也不讲究,一边洗刷一边议事。

    大王英明。黄庸不动声色拍了一记马屁,他最近一直在讨好熊荆——楚国的惯例封地是三世而收,但黄歇的封地实在是太大了,一世而收也不是没有先例。

    客气话就不要说了。熊荆对他有些不喜,又问:可有秦军集结沂邑的情报?

    未有。阳履答道,秦军武骑士几乎摒绝我军斥候,沂邑之事我军斥候难以知晓。

    项燕呢?他收到秦军集结的讯报了吗?熊荆再问项燕,他那北上的十八万大军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这十八万人要是被秦军围了,那楚国基本完了。

    项将军每日只行十五里,息县收到讯报便急传于项将军。前几日在路上不知项燕如何北上,现在到了息县,诸人才知道项燕北上是做了一番准备的,粮秣车马带了许多,每日行军很慢,只有十五里,以时间算,到江邑要花三天时间。

    大王,末将以为项将军北上甚是谨慎,每日只行十五里,想来只是作与秦人决战之势以解城阳之围,并非真要与秦人决战。阳履补充道,这是他到息县之后的判断。

    不然。一向打瞌睡的廉颇说话了,他现在毫无倦意。齐军南下魏军欲出,若不能早日与秦人决于淮水之北,恐日后秦人与齐魏呼应,楚国危矣。

    信平君之意是我军当于秦人早决雌雄?廉颇在军内并无官职,身份不过是熊荆的门客,可他久在沙场,又了解秦军,他的话大家都听得进去。

    现今之势,以战论,当以早决,晚决不利。廉颇看向了熊荆,他‘以战’二字读音很重,用现代语言来说就是‘从军事角度’,至于‘从政治角度’如何,那就要看熊荆的判断了。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可战争的结果又决定着政治。熊荆没有临阵换将的意思,他现在要做的是在秦魏齐三国连横成势之前,先打败其中最强大的秦国。这可不是他故意选择的,这是老天摆在他面前的。若不是此前江邑之败,魏齐两国出兵还要犹豫,现在江邑败了,秦军又增兵,魏齐当然要趁机打落水狗,与秦国一起瓜分楚国。即便秦国不想灭楚,他们也希望能夺几座城邑,占点便宜。

    大王,朝中未派人去赵魏两国吗?那赵军何日出兵就我?弋阳君问道,他倒忽然有些怀念令尹黄歇,要是黄歇还在,恐怕局势不会这么严峻。

    赵国上下全由佞臣郭开把持,郭开和秦人早有勾结。廉颇说的东西真是骇人听闻。我赵国大子春平侯入秦,秦人不放其归,故赵偃得以即位。赵偃即位,凡与秦为恶之人皆去职。四年前春申君说服五国合纵,联军不拔蕞,于此有极大关联。

    啊——!有些明白的熊荆傻看着廉颇,恍惚得似在梦中。时至今日,他已不对赵国出兵抱有希望,但万万想不到赵国居然勾结秦国,赵偃是秦国帮忙才登上的王位。

    信平君所言,我也有所耳闻。阳履是军幕之中最不惊讶的一个,他早已听说过类似的传闻。秦相吕不韦助赵王即位,赵王自要报之以琼瑶,君之去职,正因如此。然受嫪毐之乱波及,吕不韦已自身难保,郭开是否会在与秦人勾结,殊难预料。

    当今局势,不能期盼赵军来救。稳住心神的熊荆插言,我军若与秦军早决,胜算几何?

    熊荆的问题没人敢答,哪怕廉颇也是沉默,倒有几个谋士在计算兵力。须臾,计算完的谋士道:敬告大王,我军若与上将军合兵一处,当有二十五万。蔡县之师每日至息三千人,若十日后与亲人战,我军当有二十八万。

    秦军有多少?熊荆再问。照旧没有人说话,连谋士都呆着——根本没有任何秦军的讯报,他们根本没得算,唯一知道的就是秦国宣称增兵二十万。

    城阳需万人相围,不然内城楚军反攻,前功尽弃;沂邑乃秦军大营,大战之时必要留守万人;沂邑至秦境粮道逾两百里,中途必有囤积转运之仓,加之为防小队楚军截断粮道,粮道恐需两万人护守。若秦军三十万,可与我决战者即为二十六万,若秦军多于三十万最熟悉秦军的廉颇只能匡算秦军兵力,没有讯报,他也不清楚蒙武麾下到底有多少人。

    信平君,我有一事不解。阳履忽然有一个问题。

    请说。廉颇对阳履算是看得起的,不比黄庸。

    沂邑至宛郡六百里,其中更无水路,秦军粮秣如何输运?我军输运依靠水路,二十多万人已是不便,秦军多马,马食十倍于人,全靠陆路输运

    阳履问的是后勤,类似的问题熊荆也考虑过,还专门计算了一番:假设有一万军队,以秦国的双辕车输运,需多少人多少马去运粮?

    秦国双辕车单马,一名车夫,据说可载粮二十五石,每日可行六十里。如果大军斗食(每人每日27市斤),而马食十倍于人,六十里输运每日消耗一千石粮秣需八十辆双辕车运输(往+返),减去十倍于人的挽马食量(80x10),再减去八十名车夫,运输损耗率为88。

    这个运输损耗率很重要,大军可离开粮仓的距离全靠它决定。以88计算,秦军距离粮仓若超过十一天路程(660里),那所运军粮将全部耗在运粮的挽马和车夫身上,前线军队一粒粟也吃不到,不就地征收只能活活饿死。

    沂邑距离秦军大后方宛郡六百里,以这个损耗率相当于运一百石粮食,就有八十八石消耗在路上,剩下的十二石才能到前线秦军肚子里。真要靠后方输运粮秣,那要三十倍(30万人)八十辆双辕车,还要乘以十日,最后还要除以12——因为只有这么多粮秣运抵前线,马车是数量将是惊人的二十万辆,这是秦国所不能承受的。

    但损耗率是变化的,如果秦军运输是粟米而非带壳的粟,那么运输吨位将减少40;如果喂马的不是刍藁而是豆料,那马的食量不再是十倍于人而是五倍于人,等于运输损耗率降至288。一万秦军六十里仅需双辕车四十八辆,三十万即一万四千四百辆,再考虑到288的损耗(10天),总共需两万零五十五辆双辕车。

    这样的后勤压力对秦国来说并不困难,这还是在斗食的情况下,军队一般在交战时才斗食,平时都是参食,如此后勤压力更松。

    诶与其他人相比,熊荆的数学可谓出类拔萃,别人一生也解算不出的数学题,他几分钟就算出来。想到运输损耗率,熊荆忽然有了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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