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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庶民不可持也!鹖冠子咳嗽了几声,春天湿冷,去年劳累几个月的他似乎还未恢复过来。

    庶民不可持是因为他们无权,不觉得国是他们的国。朝国人之举,正是为赋予庶民大权;重文教之举,则使庶民懂得国是他们的母国,而非贵人之方国。

    秦法轻犯则重罚,重罚并非为了教化民众,而是为了敛财和敛奴。特别是敛奴,赀甲赀盾,庶民无力赀时便沦为官奴,秦国工程众多,所赖官奴数十万之巨,不重赀甲盾,官奴何来?我给庶民以自由,给庶民以权力,他日秦军攻来,他们必誓死以战。

    然则此只可守不可攻也。鹖冠子并非不明白学生的意思,而是不赞成学生的策略方向。身为赵人的他,一直觉得合纵才是解天下之危的办法。

    老师,当今天下,已无合纵的可能了。熊荆看向鹖冠子,深为他抱着合纵不放而惋惜。

    若魏王本次不能合纵的关键在于魏,可魏王真答应合纵就真能合纵吗?以往的思维惯性是合纵秦国必定惧怕,可细想现实,五年前合纵之败已经证明合纵并非灵丹妙药。

    子荆以为,鹖冠子沉吟着,赵国可行楚国之策否?

    行楚国之策?熊荆不解其意。赵国也要朝国人而议政?

    非也非也。赵偃得位不正,是比不上子荆你的。鹖冠子摇头。赵国不行朝国人之政,只行重文教之政,子荆以为赵国可行否?

    学生不解赵国,不知是否可行。在熊荆心中有两个赵国,一个是后世两部电影中的赵国,赵人都显得极为刚烈;再则是现实中的赵国,有慷慨悲歌之士,如廉颇,也有‘仰机利而食’之徒,如李园。

    亲见之外,听到更多是赵国男子‘轻为奸,起则相随椎剽,休则掘冢作巧奸冶’;女子则是‘鼓鸣瑟,设形容,揄长袂,游媚贵富’。不管这些传闻是不是真的,熊荆所见的赵人总觉得没有楚人那么纯朴,这恐怕才是秦昭王说的‘楚剑利而倡优拙’吧。

    老夫欲再行赵国。鹖冠子道,劝赵王行重文教之政。若可,请子荆售印书之器于赵。

    纸张制造是楚国之密,赵国没有纸可从楚国购买,印书之器不同。邯郸写好的文稿不可能拿到郢都来印刷,故鹖冠子有此一请。印书之器的重要性显然在钜铁之下,钜铁都可以售,印书之器自然也可以售。只是,赵国真能察觉到文教之政的力量吗?

    楚王庙见当日,昭令以行‘朝国人重文教崇鬼神’三政,此乃偃甲息兵之策,秦楚将和也。邯郸赵宫燕朝,郭开拿着新到的讯报向赵王汇报,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消息,秦楚将和的判断上次朝议时赵偃就有了一些心里准备。

    禀大王,楚国确想与庶民休息,据闻城阳三十余楚军,大半已遣散回家,以务农耕。一边的相邦建信君也道。请大王撤回大军,并遣使咸阳向秦国请罪,以再修赵秦之好。

    寡人闻之,亲王素恨赵人。相邦以为,秦王会与我赵国修好?赵偃并非昏君,即便有‘昏’,也只是因为王者私利和国策不可调和。

    臣以为,足秦王之所欲,必能修好。建信君道。

    秦王何欲?赵偃看了一眼郭开,见其没有反应,又紧盯着建信君。

    秦王之大欲,乃灭六国一天下,此欲不可足。然,昔日秦王质赵之时欺辱秦王之人,大王可杀之献于秦王建信君道。

    万万不可。郭开将其打断。秦王绝非好与之人,岂会因几个首级放过我赵国。

    大王,胡不试之?建信君没看郭开,只看赵偃。文信侯已去职,赵秦两国若不交善修好,秦人必伐我。楚国偃甲息兵,定不救我,不与秦国修好,又能奈何?

    准。寡人准了。赵偃挥袖,合纵因魏国而失败,结盟因楚国而失败,他现在是如坐针毡,顾不了那么多了。

    再请大王将长安君亦献于秦国。建信君再道,这些赵偃愣住了。当年欺辱秦王之人不过是些质宫的小官吏,杀了就杀了,而成蛟是秦王之弟,两年前叛逃赵国,封于饶。在建信君看来,如果把他也献出去,秦王对赵国的怨恨,又能再少几分。

    大王若献长安君于秦,如何再取信天下?他日秦军再围邯郸,又向何人求救?郭开长叹。若大王献长安君于秦,各国士人必去之一空。

    长安君不可献。赵偃听完郭开所言,明白利害的他无奈挥手,此举将使赵国失信于天下,而秦国又时常反复,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即不献长安君,当献文信侯与我交通之信函。建信君再道。秦王欲除文信侯而后快,然文信侯门客遍及秦国朝野,仅凭一二小吏诬告,秦王只能将其暂时去职,未能定罪。

    大王,文信侯门客遍及秦国朝野,若我赵国助秦王杀文信侯,其门客必仇我赵人。郭开反驳道。文信侯之事虽与我赵国有干系,然我赵国万不可牵扯其中。

    两策都被郭开驳回,建信君已经不想与他相辩,直接说第三策道:臣闻秦王欲得楚国钜铁之术,恨而未得,今我赵国既得,或请献于秦王,以求两国修好。

    建信君是先王留下的老臣,赵偃即位后为稳定朝政,依然以其为相邦。可他这个相邦本就是‘以色侍君’得来的,先王之时已饱受非议,今天所献之策,根本就是授人以柄。郭开已经不想反驳了,他对赵偃道:大王,我赵国可撤垝津之赵军,且遣使向秦国谢罪。当年欺辱秦王之人,或可献于秦王,以解其恨。其余之策万不可行。钜铁之术,还请大王速速准予,若库金不足,臣愿敬献去年春申君所贿之金。

    春申君所贿之金能有几何?提起钜铁之金赵偃挺直的身躯就颓然了下去。未龀的楚王想钱想疯了,开口就要三万金,而后每造一件钜兵就要两金专利之钱,赵国哪有那多钱给他?连年战争下,一些赵民已经是卖儿鬻女,妻妹为娼了。

    禀大王,春申君献臣下一万金。郭开看了看赵偃,犹豫了一下,可还是说了。

    一万金?赵偃眼睛瞪圆了,居然有一万金!你

    大王,臣下亦不知春申君赠金一万,家宰告之后日日不安,请大王恕罪。郭开大拜,去年春申君遣使到郭府,贿金一事他曾告于赵偃,只是未言数目多少。现在把这一万金献出来,赵偃虽然生气,可他并非不分好歹,总有气消的一天。

    大王,如此我赵国可购楚国钜铁之术。建信君大喜,若能献之于秦王,秦王必大悦之。

    三万金赵国一时拿不出来,可两万金总是能拿出来的。再说楚国需要赵国的马匹,楚国值一两金的战马,在赵国代地不过一两千钱。只要齐国愿意放行,剩余两万金全部以马匹支付也未尝不可。

    大王,钜铁之术万不可献于秦国。献之于秦国,他日秦军攻赵,我赵人必受其害呀。郭开又是顿首再劝。

    不与秦国修好又能如何?赵偃也是长叹,你说,你说,我赵国当如何?

    我赵国郭开也不知道该如何。

    长平之时赵秦或能一战,然秦国早非三十多年前的秦国,赵国亦非三十多前的赵国。最后行之有效的办法不过是通过赵姬收买吕不韦,使秦国的进攻矛头指向韩魏。只是这种收买也不是万无一失,晋阳三十七城丢失就是因为吕不韦控制不住朝局,秦军趁赵军伐燕,后方空虚时拔去的。现在吕不韦倒了,赵国又能如何呢?

    郭卿既然无策,便只能如此了。赵偃看向建信君:撤军。你速遣使入秦,除长安君不献,其余皆依你之策。然则,赵偃看向建信君的目光逐渐转冷,若秦国出尔反尔,如何?

    若秦国出尔反尔,请大王治臣之罪。建信君大拜顿首,声音不但不惶恐,反而带着喜悦。




第七十三章 修好
    楚秦之间的战事除了去年那次大捷,并没有给繁荣的咸阳带来什么波澜。春阳和煦,暖风扑面,贵人官吏们还是习惯穿着楚服居家外出,游览于渭河花红柳绿的两岸。所有人都知道江邑之战秦军大胜,斩杀楚军两万,可清水之战秦军大败,损失三万,朝堂却有些讳莫如深。

    指挥这场战役的大将军蒙武已经去职赋闲,原因是他战心不坚策略反复,而护军司空马当时的坚持却受到了赞扬——此战秦军骑军袭破楚军大营,夺得楚将项燕之旌旗,胜负本在一线之间,坚持没有什么错,大将军蒙武惊慌失措处置失当才是大错。

    除了赞扬司空马,率十几万大军全身而退的李信也受到了称赞。秦王还亲自召见了李信,询问他当时两军战况。胜负确无定数,如果蒙武当初能果决一些,或者干脆不去夺什么江邑,而将二十四万大军集中于一处,那必是楚军大败。只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你说新王不欲与我秦国联姻?渭河北岸的华阳宫里,老太后芈棘为母国操碎了心,只是,即便她极力促成秦楚交好,也有人不领情,真心当作驴肝肺。

    王弟非不欲与我秦国联姻,熊启不是从淮水回到秦国的,也不是从鸿沟溯黄河回秦国的,他是顺淮水东下,从邗沟再入长江,溯江从南郡回秦国的,这样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那是为何?芈棘脑中浮现出了赵姬,秦国的赵姬已经被亲王关入了雍城蒉阳官,可楚国的赵姬还好好在住在寿郢若英宫。

    王弟言,楚国的安危绝不会可靠和亲维系,蒨公主若不想嫁入秦国,那便不嫁入秦国。昌平君苦笑,可这确实王弟亲口说的。

    荒谬!一旁帮太后捶背的芈玹听了还好,太后闻之则大怒。王族女子怎可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便是宗族女子也不可如此。她最后又加了一句:此定是赵女从中作祟。

    姑母,王弟聪慧英武,未龀之龄便敢行之阵前,此豪杰也。豪杰者,自不愿嫁公主以求一国之安宁

    大谬!非我楚女竭力庇护母国早被吴国灭了。芈棘猛站起来,起来太猛自然头晕目眩,好在芈玹搀住了她,要不然她说不定要摔倒。

    姑母息怒,我再劝劝王弟便是。熊启赶忙把芈棘扶回席上,和声劝道。

    那就让玹丫头速回母国。问题似乎又落到了芈玹头上,熊荆年幼,嫁一个秦国公主过去自然不妥,可芈玹是公室嫡女,她回楚国并无不妥。

    姑母,我月末就让玹丫头回母国。熊启赶紧道,说罢他又担心的看着芈玹。十四岁的年纪就要千里迢迢来回奔波,实在委屈她这个丫头了。

    我没事。芈玹笑的灿烂,月末启程,到母国正好是上巳节。

    君上,华阳宫即便是寺人也说楚语,君上,大王召君上速至正寝。

    大王召我?熊启有些诧异。他刚从正寝出来的,秦楚水战之事他已经交给了国尉,并建议勿要与楚人交战。

    大王召丞相入正寝议事。是王宫谒者的声音,这里是华阳宫,所以他们不敢乱闯。

    臣见过大王。正寝明堂,秦王赵政还坐在竹简堆中,年轻力壮的他总有无穷无尽的精力,每天浏览的竹简数以百斤,熊启到时秦王犹在阅览竹简。

    丞相免礼!秦王赵政对熊启极为客气。寡人新知一事,故请丞相来商议。

    请大王言之。熊启说完又道:亦请左丞相

    左丞相还在理事,不必相召。秦王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竹简,我听闻楚王造出了纸,一纸可写数万字,写完正面可写反面,确否?

    大王熊启有些莫名,他觉得大王急召他入宫不太可能会是为了楚纸。大王若要购楚纸,咸阳城里便有商贾售出,其价不昂,或五钱一大张。

    大张?五钱?秦王政也是随口一说,新奇的东西他总有兴趣。

    臣据闻而已,未购之亦未亲见。一大张楚纸可割成三十小张,一钱或有六张。熊启接着道。不说竹简,就是木椠亦不如,故人人称便。

    简是写字的竹片,椠则是写字的木片。一片椠就要03钱,比纸贵了一倍。纸的定价本可以更高,但当下楚国缺钱,为了在段时间内占领全天下的书写市场,纸的定价比椠还便宜。纸如此,可书的定价就很贵了,书可以传家,一部书动辄数金十金,还不一定抄录的到。只是楚纸进了咸阳,楚书刚到大梁就被商贾抢购一空。

    若非他国之君,寡人必要设法请楚王来咸阳一见。秦王政叹了一句。看看如此聪慧之人,到底长的是何模样。

    大王,楚王乃未龀之童。熊启见大王夸奖弟弟,不敢露出一丝喜色。其虽聪慧,却授人以柄,朝国人而定楚政,此策一出,楚国弱也。

    楚国的新政也是秦宫燕朝讨论的内容,朝国人之政在法家看来完全是弱兵之政,此政行十年,楚国再无一战之力。而重文教之政,也被大臣们反对。以吏为师,以法为教,这是秦国的现实。通晓律法即可做官,可官位是有限的,教授全体国民懂法,不说没有那么多官位,百姓全去学律法了,那谁去打仗?谁去耕种?

    楚人弱与不弱,皆是愚不可及,不似赵人。事情终于转到了正题,秦王政拿出一份竹简说道:丞相观之。

    竹简沉重,打开入目的却是赵字。这是赵王写给秦王的私信,开头除了‘足下’敬称之外,还自称为‘外臣’。言辞如此谦卑,其中所述之事却件件重大,尤以文信侯吕不韦通赵之私信,以及献出楚国钜铁之术最为要紧,难怪会急召自己入宫。

    丞相以为如何?秦王政嘴角挂着笑意,钜铁之术楚国得不到,赵国却献上来了。呵呵。

    大王愿与赵国修好?熊启眉毛直跳,前日刚刚谈定秦楚盟好,他担心大王会改变心意。

    自然不是。秦王政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私仇也好,公利也罢,寡人都要灭赵。然则,既然赵国为求和献钜铁之术,为何不应诺赵王?文信侯之门客仍在为其哀号奔走,何不让赵王将文信侯之私信送至咸阳?

    大王是想赵王献的这几样东西,特别是文信侯通赵之罪证,都是秦国急需的,可赵国又是秦国要马上攻伐的。熊启有些明白大王的意思,又有些不明白。

    你说,若秦国与赵国修好,赵王欲何为?秦王政看着熊启,觉得他今天有些迟钝。

    赵王脑中闪亮了一下,熊启道:若我大秦与赵国修好,赵国自当伐燕。

    正是!秦王政笑了起来,当赵军伐燕之时,我秦军忽而大举伐赵,

    似乎预见到了赵人的狼狈不堪赵王的气急败坏,秦王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燕国虽弱,可一直让赵国如芒在背,只要有闲暇,赵军必定伐燕。上一次赵国伐燕丢了晋阳三十七城,这一次赵国伐燕,不知道又会丢掉那些城池。

    大王英明!熊启不知为何惊出一身冷汗,当即对秦王政深揖。

    丞相免礼免礼。秦王政大笑方止。与赵国盟好之事便交由你处置,伐赵之事任何人不得提及,违者,斩!

    臣敬受命!熊启再揖,这才离了明堂,回丞相府立刻召见赵国使臣世均。与世均言明秦王与赵修好之意后,他再赴渭水北岸华阳宫找芈玹。

    华灯初上的咸阳,新城君府显得有的冷清,几个手巧的女仆正伺候着芈玹沐浴。新城君的封地虽然早已回收,但宫中大树不倒,这里依然是咸阳达官贵人们崇敬的府邸。这样府邸里的女子自然用着全天下最好的胭脂最华美的衣裳。

    狐裘曲裾早就褪去,进入澡室的芈玹只穿了一件花纹精致的锦袄,下身则是厚绫做成的裙袴。澡室里雾气缭绕,她头发盘着,脸蒸得通红通红。裙脱下后,白玉一样的臀露了出来。这是女子常穿的袴,裙袴必须合穿,不然就会露出双臀。

    脱去裙,再脱去袴,最后脱去锦袄,虽然因为害羞身上还留了一件白色丝衣,可少女姣好而单薄的身躯还是让女仆们看得不想眨眼。青春她们也曾拥有,可现在都已不在了。

    子启来了。府邸之前,熊启的车架尚未停稳,新城君芈昌便迎在了车旁。

    玹丫头呢?熊启开口就问,他是从华阳宫直接赶来的。

    玹儿呢?芈昌也不知孙女在干什么。他有很多孙女,唯芈玹为老太后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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