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话凄凉
见李麻子没有拒绝,只是问问原由,王彦不由得心里一喜,将原来想好的说辞道了出来。“前几得罪了那泼皮刘顺,老伙头您是知道地!这几老找我麻烦,我担心我出了营,他会寻机欺负我的傻兄弟,所以就想带在身边,老伙头您给通融通融。”
前营里的情况十分混乱,李麻子知道。不仅是泼皮无赖,就是营中老卒兵痞也时常过来祸害一番,只是他如今老了,只要不影响到他,便也就不去管那些闲事。听了王彦的说辞,他也是一番犹豫。
见李麻子犹豫不答,王彦只好再次说道:“听人说运河里的鱼儿十分鲜美,我顺便带我兄弟给您弄条河鱼回来,您看怎么样”
听到河鱼,原本犹豫的李麻子不禁漏了笑颜,一对麻脸瞬间开了花儿一般。“哈哈??那硬是要得!”
大顺朝新立,没有统治经验,地方上还比较混乱,赵军一路给养实在困难得紧,就是李麻子一路来,也是希的多干的少,至于肉鱼之类几个月也不一定见到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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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保嫣嫣,王彦被擒
王彦生于湖广之地,鱼米之乡,自幼会水。
年少时他便时常与族中少年,畅游湘江,大运河虽然宽广,却难不住他,只是如今身边多了许嫣嫣,他是无能如何也没有能力将其带过河了。
此时赵军士卒已经向芦苇荡逼来,王彦心里一阵绝望,对于逃卒,无论是大明或是李闯,处理的方式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立斩不赦。
看着身旁呆呆许嫣嫣,他心中不由得一痛,许直之托犹在他耳边回荡,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放弃应下的诺言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王彦虽然受梦境诸多影响,可本质上他还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士大夫。君子践一诺,而独行千里,他不可能独自逃生。
看着越来越近的赵军士卒,以及那一把把晃着亮光的战刀,他心中已有决断,好在当时许嫣嫣跟着后面,没有上河提,赵军因该只看他一人,他绝不能让许嫣嫣再次陷于危险之中。
这时他双手扶着许嫣嫣瘦弱的双肩,使她面对着自己,而后认真的说道:“嫣嫣,你待在这儿藏好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千万别发出任何声响。”
王彦的话让许嫣嫣似乎感觉到什么,原本呆呆的她居然猛然抬起头来,惊恐的看着王彦。
这不由得让王彦心头一惊,可他却没有时间多想。
他匆匆从怀中掏出一块美玉,塞入许嫣嫣手中道:“你若逃脱,可去长沙城西,湘江河畔寻找王家,吾族人见此信物必会收留于你。”
言毕王彦便决然起身,冲出了芦苇荡,而在他身后,两行清泪已经打湿了许嫣嫣的面庞。
“站住,别跑。”
“抓住他,将军有赏。”
原本逼向芦苇荡的赵军士卒,见一个身影猛然冲了出来,顿时操着战刀,大声急呼的追了上来。
这些都是赵应元身边的老卒,十分精锐,王彦不敢回头张望,只是一心希望能将他们引得远一点。
他一路狂奔,赵军士卒越追越近,可是要擒住他也不容易,然而就在这时,他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破空之声,王彦顿时大惊失色。
只闻到“噗”的一声响,一支羽箭几乎洞穿他的大腿,阵阵巨痛立马就让他整个人失去重心,栽倒下去。
“完了,就这么结束了。”
下一刻,数名赵军士卒已经围了上来,顿时对王彦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操!叫你给老子跑!”
这一番下来,王彦被毫不留情的拳脚,殴打到几乎要晕死过去。
这时见士卒们发泄的差不多了,也怕他们真的将王彦打死,一名穿着皮甲背着弓箭的小校才上前说道:“操!都停下,将军要活的!”
士卒这才粗鲁的将王彦插起,如拖死狗般像回走去。片刻后,昏昏沉沉的他便被拖上河堤,带到赵应元面前。
赵应元一脸冰凉的看着他,他身后的诸多将校也是一副死了老娘的表情,整个赵军与出营时相比,简直如同两只队伍。旌旗不整,士卒垂头丧气,士气低迷,如同吃了大败仗一般。
王彦来不及细想这些变化,便听赵应元开口道:“尔见吾大军就逃,可是哪方细作,北面还是南面”
闻言王彦一头雾水,不明白赵应元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自己此番必死,因此也就不用多费口舌,只是如同许直般闭目待死。
见此赵应元顿时大怒,欲拔剑杀之。
这时他身后却突然有一人道:“此人似乎是前营伙房的王彦,卑职曾见过,有些映像。”
“那就是逃卒了!”闻言赵应元脸色不禁一寒,可却没有拔剑,而是带着杀气残忍道:“带回去,杀一儆百!”
此时天以黑了下来,但大军却不准备停歇,王彦被一名军校夹在马上,便不等步军,随着骑军一路向大营狂奔回去。
王彦能感受到赵应元的焦急,料想定然发生了什么大事,可他一个将死之人又何必操那么多心哩。
回到大营赵应元便带着诸多心腹直奔帅帐,王彦则被丢在一边看管起来。
一夜无话,他因为担心许嫣嫣,也因为自己命运的坎坷,而无法入睡。
此时忍受着寒冷的夜风,看着天空中点点繁星,王彦心头无限伤感,他不由得回忆起,他即将结束的短暂人生。
他出生于衡阳大族王氏,年少时随父迁于长沙,跟随长他二十于岁的表兄王夫之学习,然其资质平庸,直到十八岁时才得了童生,此后乡试不中,便于岳麓书院专心治学。
崇祯十五年(1642年),他与表兄王夫之等人同赴武昌参与湖广乡试,名列末等,同年便赴京准备葵未年会试,然表兄王夫之与诸多匡社同人,却因为贼军阻断道路未能赴京赶考。
崇祯十六年(1643年),葵未试王彦不中,南反之路又被李闯大军阻断,他便滞留京师,拜刘理顺为师。
然其后局势迅速恶化,朝中多是尸位素餐之辈,他顿感报国无门,随意志消沉,整日借酒消愁,更险些跌入水中淹死,幸得一青楼女子所救,酒醒后便奇梦连连,做了不少齐词齐曲,一时间名扬京师。
甲申年(1644年),李闯破京师,刘理顺一家十二口投环俱死。王彦本欲同死,却听刘理顺言:“唔本庸
第5章 献计谋,拥藩抗清
八月时节,烈阳高照,炙热的天气让人烦躁。天空中不见一丝风,树上的叶子也不见摆动,午时的阳光照下来,着实让人无法忍受。
树林里数千大军或躺或靠的躲在树荫下,一个个俱是没精打采的样子。
在德州地界时,赵应元所部还有一万余众,可如今却只剩下屈屈四五千老弱人马。
四月底山东德州乡绅明朝御史赵继鼎,主事程先贞,大学士谢升之弟谢陛发动叛乱,推举明宗室庆藩奉国中尉朱帅钦为盟主,假称济王,号招远近。山东之地群起响应,一月时间便占领济南,德州,等四十余个州县。大顺在山东的统治瞬间崩塌,闯军主力西撤,赵应元也不得不舍了山东,往西而去。
然而大军还未离开山东地界,便又惊闻李闯再次兵败,还折了蕲候谷英,被清兵一路追杀,遁入山西的消息。
此时李闯在山海关外一片石兵败的消息已经传遍北方,河南各地忠于明朝的官绅也乘势拥起,清军也趁虚而入,拿下黄河以北的怀庆,彰德,卫辉三府。
西行道路顿时便被阻断,无奈的赵应元只得带着大军在山东与河南之间流串。然而大军得不到补给,加上军中又谣言四起,使得赵部大军逃兵不断,几月间人数便缩水一半。看着好不容易拉起的人马逐渐减少,赵应元心里满是苦涩。
此时他靠在大树上,铠甲在他身上斜挎着,原来的威严之气以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疲惫与颓废。
为这只大军担忧的不止赵应元一人,王彦也在思考着他能做些什么。
他没有死,是源于他读书人的身份。
临斩前他望南而拜的举动,让赵应元身边的杨王休心中戚戚,同为圣人门徒,便将他保了下来。
赵应元如今的处境也确实需要士人辅佐,便同意了杨王休的请求,将死刑改为杖二十,免了王彦一死。
虽然侥幸不死,可原本就失血过多的王彦,也被这军杖打得昏死过去。随后伤口溃乱,他又高烧不退,待人清醒时,大军以到了河南境内,便也就失去了寻找许嫣嫣的时机。
这让他心中担心,却也没有办法,他腿上箭伤很重,根本不能行走,只得老实的让人抬着随大军行动。
待伤好些,勉强能够下地,已是一个月后,找到人的希望已经不复存在,他便安心下来帮着杨王休处理些营中杂务。
这两日大军又转回山东地界,营中粮草已经不够三日之食,再得不到粮食,大军必然彻底崩溃,可以说如今已经到了赵军的最后时刻。
赵应元所部虽然还有四五千人,可和所有的农民军一样,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是赵军的家眷,正真能战之士不过四五百人。
这点人马连大一点的寨子都打不下来,只能从些散落的村落弄点给养,但是天下大乱这么多年,能抢的早被抢完了,四五千张嘴如何够吃呢
对于如今的情况,王彦心中早就料到,赵军与主力隔绝,已成孤军,想求生,只有投降一途。
而与建奴相比,同文同种的大明无疑更容易让其接受,况且赵应元与扬王休都曾是大明官员,一个做过河南副将,一个做过兵备道,如今再降大明两人也容易接受。
看时机已然成熟,王彦便想着乘着大军歇息,乘机劝降赵军。
大树下赵应元与扬王休交谈着,脸上写满了沮丧,待看见王彦走过来,原本就不好的脸上,就更加沮丧了。
自从王彦伤好了,便一直帮着扬王休管理营中粮草,一切道也井井有条,让两人少了许多烦恼。只是最近营中时常粮尽,每次王彦出来便是催粮,二人见他下意识就又以为营中粮尽了。
“士衡,可是营中粮食又将食尽”待王彦走到跟前,扬王休苦着脸道。
闻言王彦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向二位行了一礼,开口道:“尚够三日之食!”
见不是催粮,二人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来,王彦虽然帮着处理营中事物,可赵应元知道他并没有归心,平时并不主动来见他,此时主动寻来,必然是有事要谈,当下便抬头看着他,等他道来。
“赵将军!扬大人!如今粮草已经越来越难以获得,即便度过这几日,今后又该如何二位大人可有决断”
像赵应元这样的人,在乱世打滚多年,绝非什么草包,心中自然有其一套想法,只是因为权衡利弊,一时做不了决定,王彦今天要做的只是稍微引导便可。
他的话让赵应元一阵沉默,一旁的扬王休见了只得开口道:“士衡可是有什么对策尽可直说!”
王彦微微一笑,又是一礼,而后开口道:“如今顺军主力一败再败,再无东进可能,我军陷于山东与主力隔绝,已成孤师,进不能攻城拔塞,获得补给,退不能杀出重围,与主力汇合,已然陷如绝境,将军何不早做打算,投降大明!”
赵应元其实早有投降的想法,只是还下不了决断,他听了王彦之言,已经有些意动,只是他在大顺朝已经封了威武将军,如今带着一点残兵败将投降明朝,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而且北面还有个清朝,实力似乎更为强大,虽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去做千夫所指的汉奸,可毕竟那也是一条出路,因此他没有回答王彦,而是想听他再分析分析。
“士衡让我投降大明,可如今山东之地与豫北已然落入清庭之手,我便是降了大明,也还是困于山东啊!”
见赵应元有些意动,王彦本来还有些欣喜,可听了他的话,他不由得震惊不已。
山东不是被济王光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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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忆往昔,时光荏苒
这些天来,赵应元时刻都为大军担忧着,现在听从了王彦的谋划,他自然淡定不住,恨不得立马便杀人青州,建立一番基业。
其实在他心里一直都有一颗不甘平凡的心,能起来造反,提着脑袋挣富贵荣华,他又怎能没有野心呢说点大逆不道的话,李闯以前不过驿站一小卒,却能纵横中原,南面称孤,而他好歹也曾做过河南副将,怎么就不能挣一番基业
是以当天他便让扬王休带着他的降表,星夜南下去寻大明兵部右侍郎李化熙,敲定名分,获取支援,而大军在歇息片刻后,便立马向东急进,朝百里外的青州赶去。
大军粮草只够三日之食,成败可谓再次一举,若是拿下青州,他赵应元少不得要名扬天下,叫天下英雄为之侧目。
一时间,他不由得意气风发,四十好几的人,仿佛顿时年轻十岁,干劲十足。
可惜事与愿违,大军才走半天,军中便有许多人吃不消了。这也难怪,军中缺粮,就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卒,也是稀得多干的少,营中老弱,喝上几口稀粥勉强不被饿死便是不错了,哪里还有力气跟着大军急行。
半天时间,掉队的,开小差趁机逃跑的人便不下一百人,这让赵应元不得不让大军扎下营来,埋锅造饭,明日再做打算。
因为害怕走了风声,欲夺青州之事,赵应元并没告知大军,除了少数心腹,多数人还不知情,所以军中气氛还是如同之前一样,死气沉沉,没有希望。
用过晚饭,天以慢慢黑了下,王彦却没有歇息,大军的情况让他有些担心,恐怕无法顺利夺取青州,他觉得有必要和赵应元再商量一下,完善谋划,以确保万无一失,当下他便离了自己的营帐,往主营而去。
夜空中璀璨的星河与一弯新月,共同照在地上,不似白日的明亮,却令有一番风味,使人感到梦幻。
王彦行走在营中,夏夜的微风拂过,让他感觉一阵清爽,心中的担忧似乎都因此而减少,他不由停下脚步。
自从甲申之变后,他便一路奔逃,疲于奔命,上次有闲情仰望星空,还是前年武昌乡试后,与族兄与匡社诸多同仁,夜游岳阳楼哩。
时光荏苒,如今他与诸人天南海北,相隔千里,也不知情况如何,想族兄王夫之的才学,应该已经被朝廷征召,委以重任了吧。
一声轻叹,王彦以收回思绪,向前走去,不觉间已经走到帅帐附近。
“你给老子老实点。”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别人跑也就算了,将军那么提拔你,都让你当哨总了,你还跑,不是忘恩负义吗”另一个声音埋怨道。
这时王彦已经看见两名武士压着一人从帅帐出来,仔细一看,尽还是他的老熟人,泼皮刘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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