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

    整个船队分为三个部分，主力是郑成功亲率的吕宋水师，左右两翼则各二百多艘商号的商船。

    出海后不久，郑成功的主力战船与两翼的船只航行了小大半日之后，便满帆向苏禄海而去，留下左右两翼在后航行。

    高义欢跑过南洋之后，明白福船虽然仓位多，宽阔的身形让他载货多，也相对平稳，但是在航速上，却比不上西夷的笛形船。

    如果要做个比较的话，福船就是海上的步兵，而西方的快船就是游骑，对方火炮厉害，加上航速快，有许多向骑兵一




第1311章 棉兰老岛大海战
    剩下几个人没日本人狠，可也都表示烂命一条，愿意拼命。

    高义欢虽然下过南洋，但并没有经历过激烈的大战，他这次雇了三十个护卫，就是想能加强一下船上的战力。

    现在看来高老三选的人还不错，尤其是五个日本人，据说是什么长州藩的，一言不合就拔刀，应该是满厉害的角色。其他的汉子也都精壮的很，就三个朝鲜人差了一点。

    高义欢吩咐完之后，便让他们各归本位，然后便走到船舱内去休息。

    吕宋湾距离苏禄有五六天的距离，现在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不过新上船的护卫们，却有些激动，围着老水手问东问西，陈宝贵则摸了摸红夷大炮漆黑的炮身。

    海上航行十分枯燥，老水手们也乐于给菜鸟们说说，吹吹牛皮，讲讲黄段子，不知不觉天就全黑。

    夜里漆黑的船舱和甲板上都睡满了汉子，鼾声和船舱外的浪花声，船身的吱吱声混在一起。船楼里，还亮着灯，高义欢正和渡边信次郎说话，渡边的汉话不是很好，有些不懂的便和高义欢笔谈。

    在受中国文化影响的圈子里，朝鲜、日本、安南等多大多用汉字，所以即便有时候语言不通，但是却可以笔谈，只是高义欢的一手字，实在难看，而渡边信次郎的字却十分漂亮。中国的士在宋代已经彻底分家，文武分开，日本的武士偏重于武可是却具有唐以前的特点。

    这个渡边信次郎是长州藩的武士，日本江户幕府与明朝签订通商条约后，九州、四国和本州南部首先遭受了明朝商品的冲击。

    日本南部各藩虽然输送大批的物资前往明朝，但还是不能扭转贸易的逆差。因为明朝一方有关税的议定权，各藩也不能提高税收，保证本国手工作坊的发展，使得日本的手工业在明朝商品的打压下发展缓慢。

    另外还不少明国商人利用日本货币制度的缺陷，套取日本大量的财富，造成了本就被幕府打压的长州藩财政破产。

    在日本金银之间的兑换，是一比四或者一比五，明朝则是一比十，不少明朝商人便利用这一点，用明朝的5两银币，换取日本一两金，然后将金运回国内。

    这种种情况加在一起，造成了南部各个大名的财政严重萎缩，



第1313章 海上决战上
    海峡内，郑成功的船队刚向东北转向，西班牙远东舰队也开始向东北方向转向，他们意图转过湾之后，躲开从西南方向杀出的右翼编队，从海峡的西北角冲出重围。

    这么多年来，以西方与大明交战的经验来看，阿尔瓦公爵知道即便他船坚炮利，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并不止有四手，怕是有四十只手。

    远东舰队绝不能陷入东方人的包围之中，荷兰人在料罗湾，在台湾岛都是被群殴打残的，他不能步荷兰人的后尘。

    阿尔瓦公爵知道不能陷入包围之中，所以当机立断的决定突围，而不得不说，他的决策十分正确。

    二十艘西班牙战船，在海面上转了半个湾，航迹是个半圆，从向东转向东北，再转向北方，最后转向西北方，斜着冲出海峡。

    船只队形也从雁行阵，船首齐头并进，追杀吕宋水师，变成了一条斜线，像一只利箭要射出去。

    就在西班牙人完成转向之时，郑成功的四十条战船，也掉过头来，开始反过来追逐西班牙人。

    四十艘战船前的火炮齐发，船身震动着，喷射出火焰，弹丸从腾起的硝烟中呼啸而出，十多斤重的铁弹，贴着海面飞行，飞速拉近与西班牙战船的距离。

    笛形战船的尾部迅速放大，越来越清晰，甚至可以看见船尾伸出炮窗的火炮，而就在这时，呼啸的炮弹越飞越低，在离船尾一百多米的地方，先后钻入了水中，溅起数丈高的水柱。

    当然也有炮弹击中了西班牙人的船尾，炮弹破开甲板，钻入船舱内横扫一切。

    “轰轰轰!”郑成功方打完一轮炮，笛形船翘起的尾部，便开始猛然开火。

    一道道的水柱在吕宋水师的航线上，冲天而起，四十艘船只冒着炮火鼓帆追击，不过西班牙人的船快，郑成功的船慢，炮击没有几轮，西班牙人的战舰，就脱离了十八磅红衣炮的射程，将郑成功甩在了身后。

    海峡南岸，从棉兰老岛上一个不知名的海湾内冲出的右翼编队，刚刚全部出海，正乘风破浪之际，东面的局势开始变化，西班牙人和郑国公同时转向西北方向。

    福海号上，负责指挥的吕宋大将王翊，立刻洞悉了西班牙人要沿着海峡北岸而逃。

    他当即一声冷笑，下达命令，“船队向北转向，拦截向西北而逃的西班牙人。”

    三合号上，站在主桅望斗上眺望的黑驴子双眼炯炯有神，烈



1329.第1314章 海上决战中
    明的发展需要交流和碰撞，国家同样如此，闭门造车终会落后，只有以开放的心态，来接受和吸收新的东西，明才能具有活力，如是闭门造车，不知外部世界何时技术爆炸，那整个明和国家，会被甩在后面。

    十九世纪的末期，清政府与日本的境遇，一定程度说明了这一点。

    明之间的交流，有和平的方式，可更多的时候，他是以战争的方式来出现。

    战争最能刺激一个国家在各方面的进步，当然这种战争的刺激要在一定的范围内，要是被揍趴下，那也没机会进步了。

    明朝这些年的进步，很大程度，是受到了战争的刺激，而与荷兰人在海的交手，更是让明朝学习到很多的东西。

    眼下这一场大海战，打的并不容易，不过这种不容易，必然会刺激明朝和吕宋的发展，为下一次碰撞做好准备。

    西班牙人的火炮射程远，右翼船队最好的火炮是十八磅的红衣大炮，同西班牙的二十四磅炮相，要小了一圈。

    二十艘西班牙战舰的侧舷，如同打雷一样，不停的轰击右翼船队，硝烟在海弥漫，舰队穿过烟雾前行，整个身子都缥缈起来。

    这种射程的优势，右翼的船队没有办法来逆转，不过好在西班牙人的船不多，炮也不多，如果对方也有二百来条，那没得打了。

    海面道道水柱冲天而起，右翼船队没有选择，好不容易包围西班牙的战船，他们只能冒着炮火前进。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双方的距离拉近到四里左右，右翼水师终于可以用红衣大炮还击。

    西班牙人知道无法逃脱，也没有转向，而是想凭着船大的优势，冲破右翼船队的阻拦。

    挨了好一阵炮之后，两方的距离终于到了红衣大炮的射程之内，右翼船队开始还击，但西班牙战舰二层甲板的十八磅炮也开始发炮。

    三合号，“轰”的一声巨响，炮身猛的一退，船身震动，甲板烟雾弥漫，炮手们在浓烟一边用手挥散呛人的硝烟，一边装填火炮之后，再将炮身推出炮窗，准备接着发炮轰击。

    听着炮响，高义欢心头咚咚的狂跳，手心已经冒汗，他拿起千里镜观看三合号发炮的成果。

    三合号盯了圣菲利普号后面的一艘千吨巨舰圣安娜号，大舰体积庞大，相对容易命，不过三合号第一轮炮击，四门红衣大炮一炮也没有打敌舰，只在远处溅起几道水柱，幸而三合号并不起眼，也没受到西班牙人的轰击。

    轰隆隆的炮声响彻大海，右翼船队与西班牙人交火之后，左翼的船队也渐渐进入射程之内，西班牙船队的两舷，同时喷射出橘红的火焰，向一头发狂的雄狮，一往无前的冲入狼群间。

    吕宋的左右两翼船队，像天鹤煽动的翅膀，夹向西班牙的战船。

    此外郑成功的四十艘战船，也在后面追赶，其五艘三桅炮船，已经甩开后面的福船，追了来。

    西班牙人等于被三面夹击，犹如困兽，虽然不断地击吕宋的福船，但是他们也被打得伤痕累累。

    单艘船只的火炮而言，他们胜过了福船，可是吕宋却通过数量的优势，弥补了差距。

    炮战半个时辰之后，更小的十二磅炮和九磅炮，也都加入进来，海面弹丸穿梭，交织如。

    右翼船队与西班牙远东舰队的距离，已经接近到一里半，激烈的炮战让海面硝烟弥漫。

    “二哥，福海号下令，换链弹！”

    望斗，黑驴子依然尽职的注意主舰发出的命令，在炮声大喊。

    他喊了几遍，高义欢才听清楚，急忙下令改放链弹，而一些他有经验的福船主，早已打出了第一批链弹。

    这种炮弹是两个铁球间以铁链相连，打出去后两个铁球在铁链的牵扯下横扫一片，是西夷在海战，用来破坏敌船的船帆和桅杆，使敌船瘫痪的一种武器。

    当初四海商号的一艘福船，在南海遇见了一艘荷夷的武装商船，经过一番血战，将那艘荷夷的战船俘获。

    船发现的燧发枪、火炮等武器被卸下来，被运到了广州军器监，其有这种链弹，而船只则被拉到了琼州的造船厂，工部找大匠将船只分解，留下了全套的图纸，供工匠研究。

    正是通过这次学习，明朝的水师才有了巨大的进步，链弹这种弹丸才流行起来。

    明朝接受新鲜事物的速度还是很快，从鲁密铳到红衣大炮，都被快速的仿造。

    “轰！”赵四将火炮点燃，船舷处喷出一团白烟，一枚链弹带着尖锐的呼啸，从海面掠过，一下击了圣安娜号的前桅，链弹瞬间撕破白帆，绞断数根帆索，一块白帆顿时落了下来。

    “好！”高义欢从千里镜看见了战果，不禁用力挥拳，三合号打了几轮炮，终于一炮击了敌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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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0.第1315章 海上决战下
    战船撞击的瞬间，高义欢用手抓住护栏，整船的人还是应为惯性，前冲了几步，差点儿摔倒。

    圣安娜号像是一头被几头饿狼咬住后背的野牛，拖着饿狼继续前行，三合号的船头嘎吱几声，从圣安娜号的侧舷脱落，船头摩擦着被圣安娜挤着改变方向，转了个九十度湾，被巨大的船身甩开，圣安娜号巨大的惯性，使他甩掉了背的饿狼。

    这是三合号在与圣安娜的摩擦，船头已经脱离，船身被擦得与圣安娜平行。

    高一欢眼看着圣安娜号将要冲开他们，向西逃脱，前方却忽然又是“嘭”的一声巨响。

    圣安娜的船头撞在一艘福船的腰，推着福船冲了三丈，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飞钩！”周围四五条福船，包括三合号的黑藩，抓住着个机会，同时抛出钩索，近百条飞钩抓住圣安娜号的船舷，迅速使劲拉住，使得船只从新靠近圣安娜号，然后迅速把绳索绑在福船。

    圣安娜瞬间北几条福船拖住，速度缓慢的降下来。各福船的水手和护卫顿时一阵欢呼，挥舞着兵器顺着绳索向攀爬。

    这时圣安娜号的西班牙人，开始做出应对，手持燧发枪的士兵，纷纷涌到船舷边向福船射击，底层的甲板和下面的炮窗，同时伸出近百杆火枪。

    “砰砰砰”的枪声顿时响作一片，顺着绳索攀爬的护卫，像打枣子一样坠落下来。

    一名护卫咬着倭刀，双手抓住绳索向战舰攀爬，他方爬到第二层甲板的一个炮窗处，里面便刺出一根长矛，正护卫咽喉。

    他从绳索掉下，砸在福船甲板，双手捂住咕噜咕噜冒血的脖子，鲜血不断从指缝留出，染红了甲板，护卫身子抖动几下，便彻底仰面死去。

    吕宋的福船与西班牙的战舰相，矮了至少一丈，水手和护卫站在福船仰攻战舰，跟攻城没啥区别，接舷战变成了更加残酷的攻坚战。

    整个战场，其他的西班牙战舰，大多遭受了福船的撞击，有的已经燃起大火，但是一般的情况下，大家还是不想烧毁西班牙人的战舰，特别是最大的四艘千吨级战舰，这是吕宋水师以及各家商号垂涎欲滴的东西。

    战舰，西班牙人居高临下的开枪射击，三合号瞬间被打死几人，甲板的水手一阵慌乱，而这一慌，船舷边的西班牙士兵再次抬枪，向三合号等几艘福船又打出了一轮排枪。

    一枚弹丸正好打在高义欢的脚尖前，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船已经和西班牙人的战舰绑在一起，不赶紧冲去，福船的人会被居高临下的西班牙人全部射杀。

    高义欢将倭刀拿在手，转头对众水手和护卫大吼一声，“杀他娘的，鸟铳压制，渡边君冲啊！”

    “杀！！！”

    “砰砰砰！！”

    福船的十多名鸟铳手反应过来，忙抬铳射击，顶的西班牙人被命，传来阵阵惨叫声。

    护卫们竖起短梯，便开始往面攀爬，一丈高只有三米，五名日本人做为坚力量，土方十四郎穿着木屐第一个向攀爬，后面几人紧随其后。

    他很快到了船舷边，一手抓住了火枪杆，往外一扯，然后一刀削死船舷边的西班牙士兵，用手抓住那士兵趴在船舷的尸体往下一拉，尸体掉在福船，他则借力跃了船舷。

    旁边两名西班牙人见此忙用火枪向他砸来，土方十四郎右手用倭国横砍，切一人咽喉，左首迅速从腰间又拔出一把倭刀捅死一人，瞬间连杀三人。

    他一手一把刀，从船舷站起，大喝一声纵深跃甲板，而在这时船一声枪响，土方十四郎胸前血花四溅，整个人便如被铁锤砸，四肢朝天的倒飞出去，一支木屐被甩飞老高，留在了西班牙人的战船，他的身体却重重的砸落在船舷，然后掉落到福船与战舰间隙的海水。

    不过西班牙人，没来得及庆幸，渡边信次郎便紧接着爬船舷，旁边的黑藩和水手，有的顺着短梯，有的拉着绳索，都爬了半腰。

    一名西班牙人立刻抬枪，瞄准了渡边信次郎，他正准备开火，福船桅杆忽然一声铳响，望斗里的黑驴子一铳将那名西班牙人放倒。

    渡边信次郎顿时从船舷跳下，冲入西班牙人的火枪阵。

    船的火枪手分为三排，他们轮流射击，方才土方十四郎杀了第一排三个人，让第二排的人开枪，第三排还在装填子弹，渡边信次郎冲来，顿时如虎入羊群。

    这时圣安娜号最底层的一排炮，完成了装填，忽然连开数炮，间一艘挡住炮口的福船，整个船身，顺间被打散！

    圣安娜号有多层甲板，最底层的火炮都放在舱室内，福船的人无法阻止他们的装填，间一艘福被打的侧舷破裂，海水灌入其，眼看要散架，但在这时，福船的一名汉子，却用斧头，将红衣大炮在圣安娜号侧舷造成的大洞劈得更大了些，然后率先钻入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