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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三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响木

    绵潼的基本情况,能通过每月一次的情况汇报基本掌握。朱平槿更关心的是,绵潼作为四川排名前列的经济区,如何在垦荒这个关键工作上取得经验。要知道,绵潼的可垦耕地面积,远远超过了泸州;水土光热等农业条件,更是泸州远远不能相比。

    李崇文根据绵潼的实践,对垦荒提出了几个很有价值的建议:

    一是要加强组织,不能给了减免政策就放任自流,也不能任由农户和流民任意插占。

    李崇文道,一些流民不愿加入王庄,自行跑到山里垦荒,因此发生了好几起惨剧。射洪县一族五十余口,因为断了口粮饿死十二口。盐亭县一家五口赤手空拳进山,此后音讯全无,后来请猎户寻找,才发现全被老虎吃了。中江两拨流民因为争夺江边好地,发生了械斗,死了两人,伤了十几




第三百一十九章 路桥建设
    在怀口囫囵一夜,第二日早晨,在王府警卫和董卜骑兵营的护卫下,嘴唇上顶着一颗白亮亮青春痘的朱平槿,与廖大亨一起再次踏上艰苦的征程。

    冬季少雨,干燥的泥土路面被无数铁蹄践踏,腾起满天烟尘。朱平槿夹在骑兵警卫队中行进。他换下花哨夸张的行头,一件轻便的半旧灰布对襟棉袄,一顶翼善冠,一双厚棉布手套,一个骑兵的制式红布口罩,口鼻还缠了块潮湿的口罩遮灰。廖大亨年纪不饶人,也令人收了巡抚仪仗,换了辆舒服些的马车跟在后头。

    数百人马前行百余里,便遇到了一处正在修路的工地。这是四川道路局正在修建中的怀口镇到回马镇之间的道路。此路一成,沱江与涪江两个渡口间便有了条高速快捷的通路。

    四川道路局的股份结构类似于机器局,汇通钱庄依然是其最大的原始股东。但因道路修建投资大,投资回报前景不明,招股说明书上的收费公路与收费桥梁也没有得到当地官府的背书,所以招股不是很顺利。连罗雨虹也不甚热心,只准了汇通钱庄三万两银子的投资,另将王府一千俘虏的三年劳役作价两万两,总共投入五万两。老婆的不配合,逼得朱平槿不得不亲自出头,大张旗鼓投了一万两私房钱进去,这才在四川投资界带动了一些人气。

    四川道路局的大管事也不是从王庄王店出去的,而是宁川卫指挥何猪头的嫡长子,未来的小何指挥。

    何猪头听说道路局有大宗建筑生意,与成都后卫的徐扒皮一合计,决定抛弃前嫌,携手共进,共创卫所美好明天,一起把蜀王府的大生意夺到手。

    宁川卫和成都后卫本就是独霸成都建筑市场的大型工程队,对建筑生意再熟悉不过。在朱平槿他爸的府外别院工程中,宁川卫便是最大的建筑承包商。两卫有大量在籍军士,即便不再上街抓人,人力资源依然充足。再说建筑工程肯定会用到大量的战俘劳改犯,卫所带枪搬砖,管理犯人有独特的优势。所以作为甲方兼乙方的朱平槿与原始股东们一合计,便把小何推向了前台。当然,蜀王府的钱也不能由他们白赚。成都六卫的近十万亩公田被朱平槿拿去了田皮,只剩了一成的租子充抵田骨。

    小何二十几岁,身强力壮。又圆又大的脑袋,颇有乃父神韵,更继承了他爸自来熟的性格。打前站的吴泰昨日过去,已经通知了小何世子和廖抚即将经过的消息,所以他一大早便停了工程,将军士们集合起来,列队迎接。等到客人驾到,敲锣打鼓,端茶送水,好不热闹。

    朱平槿趁此机会,查看了道路工程。

    道路是新建的,没用原来的路基。因为截弯取直,新路总长比老路缩短近二十里。路宽两丈到两丈五尺,相当于朱平槿前世的双向两车道。路基垫土夯实,石碾压平。平地尽量加高排水,山丘地两侧挖排水沟。路面铺垫的材料,是小煤窑的炉渣或就地淘选的粘土,与熟石灰和河沙混合而成的“三合土”。

    据小何介绍,这条路有三个分包商。宁川卫干一截,成都后卫干一截,蓬溪知县和当地士绅合股干一截。每截大约六、七个工段,每个工段十里。三截合拢,怀口镇到回马镇的道路就修好了一多半。

    涪江上的大木桥是个单独的工段,由潼川州一户造桥世家修建。等到明年二月初,这里的工程便要大部分停下来。开春雨水多了,不利于三合土板结,军士们也要回家种田,只留下一千俘虏看守接着修。所以他们正在拼命赶工,争取在停工前多完成几个工段,多拿到一些工银。

    “路边要有灯笼杆子,这样晚上也可以驰马!

    路中间要用石灰标出白线,防止车辆越道行驶!

    以前的路都是沿着河修的,现在路边没了河,人马饮水吃饭饲料问题要解决!

    路边还要栽上带刺的篱笆,防止不交钱随意用路!

    破坏道路设施的,抓住要罚款。交不出钱来便游街!

    至于饮水吃饭,那也是商机,可以每隔几十里搞个服务区嘛。把马店、小吃摊都整合起来!”

    见小何的手下都在拿着小本本猛记,朱平槿不失时机灌输他的现代交通管理理念。最后,他向小何强调道:

    “质量很重要!三年保修期内出现了问题,再来修修补补,多的银子都会花出去!现在主要是军用,收费倒是其次。路烂误了军机,仗打输了,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小何倒是机灵。他见朱平槿一面严肃,连忙拍着胸口保证,宁川卫的质量一向上乘,蜀王府各项重大工程便是明证。再说这次宁川卫是总承包,他爸是世袭军官,他本人又是道路局的大管事,绝对没有逃脱责任的可能,所以请世子放一万个心。

    “不可虐待军士,把俘虏看紧!”朱平槿更加严肃,“工地出了乱子,要拿你何家的脑袋试问!”

    “哎哟!世子爷你不知道:如今变天了,这些军士才是爷,小的就是个奴才!现在别说虐待他们,小的连重话都不敢说!”小何顿时叫苦起来。

    原来最近的人手不好招了,连成都各卫最擅长的一招——城外抓流民,也已经完全失灵。原因很简单,王府“四川填泸州”,一次性运走了约十万流民。川中地区局势的稳定和垦荒优惠措施的推出,消除了川内流民的重要源头。茶马贸易的兴起,四川机器局、织造局、肥皂局等工业企业的兴起,吸收了大量的农村剩余劳动力。相比较而言,商、庄两队招兵和宁川、后卫军士的逃籍,反倒不是川西地区人力资源紧张的主要因素。

    小何道,希望世子这次出征,能给他们多抓些俘虏。这些俘虏无需支付工钱,无需支付烧埋银子,也无需回家种田插秧,一个俘虏能当两三个军士使,是最好的工人。如果人手足够,他们可在明年四月前将这条路全线修通。

    消除流民,也消除了土暴子的重要来源,这是朱平槿喜闻乐见的。但是人力资源的过度紧张,又会带来过高的薪资成本,不利于刚刚兴起的工商业发展。

    朱平槿略一思考,便笑着对小何道,冯如虎最近在川北大竹、邻水两县最近抓了俘虏八千,其中壮丁有约三千。这三千壮丁都可以作价折股,运到这边来修路。道路工程周围的农民非常贫困,挣钱的路子很少,在农闲时节也没有多少事做。如果他们愿意,可到工地上来帮短工,这就是“以工代赈”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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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刑名初论(一)
    大明朝崇祯十四年的正月末,因为彭县知县王国麟的乱政,激起了一县百姓的愤怒,引发了激荡全川的“除五蠹”运动。

    “除五蠹”运动是场货真价实的动乱。这场动乱,不是流贼过境,也不是土暴子袭扰那样短暂的灾难性 事件,而是蜀地官府虚弱的执政能力和社会各阶层矛盾的总爆发。其影响之广大、深远,远非王国麟这位胡子花白的始作俑者所能想象。

    穿越伊始的蜀世子朱平槿借着动乱强势崛起,在政治和军事上崭露头角,成为蜀地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蜀地土暴子借机吸收了大量的百姓和读书人,无论是战斗力和眼光,都有了长足的进展。而大明朝的统治中坚力量——士绅阶层,也在动荡的时局下被迫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上层官绅中,少数人利欲熏心、鼠目寸光,坚持抓住过去的权势财势不放,如邛州杨天官之流。另一些人则审时度势,积极寻找靠山,将自己的命运和大明的命运、朱平槿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如泸州的舒家、成都的祖家等。

    下层士绅和普通读书人分化得更为彻底。一些人通过蜀考,进入朱平槿的私囊。一些人应官府征辟出仕,与大明同生共死。一些人发挥自己在地方的影响力,倾家荡产、募兵结社,举起义旗,扎寨自固、保乡保民。还一些人叛国投贼,或入土暴子,或入流贼,为其出谋划策、坏事干尽。还有一些人,以为风云际会,正是天下英雄出头之日,难免有些做大做强的虚妄幻想。

    西充县的事情,就是一堆士绅们干出来的。

    朱平槿的沉思,就是试图通过冷静的分析,为这些士绅们的行为定性。定性之后,自然就是相应的处置措施。

    人民内部矛盾和敌我矛盾,其中的差别可是很大的。

    ……

    明初,一县之生员不过几十人。到了崇祯年,为了弥补财政窘况,开始准许商人富户以财帛输官来换取功名。这样一来,生员越来越多,甚至有至一县千人的。这些用钱买的功名,一方面拉低了功名本身的含金量,让那些通过正经考试进入仕途的读书人痛恨。另一方面固化了社会阶层分野,让许多家庭贫寒的士人永无出头之日。

    朝廷得了一时之蝇头小利,却必须长时间为这些小利买单。因为那些卖出去的功名,除了政治待遇,还有经济待遇:一定程度上的免税。如果加上投献、诡寄等逃税措施,朝廷的税收损失还要放大几倍。

    陈有福、罗景云部的进军川北,顺庆府的杜知府和江鼎镇的主动投靠,使得川北顺、保两府这潭百年死水,如石子落塘,泛起微澜;而前些日子舒师傅在顺庆府举行蜀考,则像一块通红的烙铁投入了凉水中,哧一声激起股白烟;近期土暴子突然南出巴山,劫掠嘉陵江以东地区,更像一面战鼓擂响,搅得人心神不宁。

    这时,已经被秋粮税额任务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西充县官府为了替官军协饷,继续加大征收力度,于是在士绅们的煽动甚至亲自带头下,新一轮的打衙蠹开始了。

    一日之间,县衙被烧,知县惨死。衙役逃散,县城易手。

    西充事变,让顺庆府和顺庆王庄皆猝不及防。因为连同王府庄丁在内的军事力量,都已经开到了嘉陵江东,防御席卷而来的土暴子。就在危急时刻,朱平槿一个关键性的人事安排发挥了作用。

    驻守顺庆府的顺庆总庄副庄头李四贤,利用自己川北军政委员的身份和顺保护庄总队副监军的兼职,立即下令调动军队。他从南充城戍守的南充县护庄大队基干三连抽调两个排,驻守西充县到南充县的官道,防止西充县的变乱向府城南充县蔓延。初步安排后,李四贤又快马赶往射洪县,找到了正在那里编练新兵的绵潼护庄总队的副总队长王大牛,让他立即发兵西充。

    王大牛的军事素养或许较差,但是他对朱平槿的忠诚坚如磐石。接到消息,对士绅素无好感的王大牛二话不说,点齐三百士卒就跟着李四贤出发。李、王二人经过两日急行军,于第三日拂晓包围了被乱民占据的西充县城。

    士绅们见官军到来,顿时慌了神,一股脑缩回了城里。正当他们还在为是否派出谈判代表而争论时,王大牛已经挥军猛攻,用火药和柴火连炸带烧毁掉了城门。至前日,县境已经恢复秩序,少量乱民北逃,而乱民领袖贡生陈好古、陈好问兄弟,李完族人生员李乾义等二百七十九人被抓捕。

    被捕人员之中,有三成是秀才或贡生、监生,超过七成是读书人。江鼎镇、李四贤和王大牛都有心杀人,但事涉那么多的读书种子,他们不敢擅自处置,于是连夜赶到涪江边求见世子。为了增强他们观点的说服力,他们还请了西充县最有名的官绅——凤凰山槐溪沟的李家家主李完一同前来。

    李完等几家世家大族,在县城事变时并没有站在中小士绅一边,反而积极协助王大牛平乱。乱民领袖李乾义,就是李完亲自带着族人拿下并送到王大牛营中的。

    ……

    朱平槿有些不相信,再次开口确认:“李大人之意,乃是尽杀这可都读书人!”

    李完年纪不小了,目测不下六十。然其相貌虽老,但精神极好。说话掷地有声,一个萝卜一个坑,风格颇似舒师傅。

    李完目光炯炯,盯着朱平槿道:

    “启禀世子,下官以为,这些读书人,非读书人也,地痞流氓是也!

    何谓读书人知礼仪,晓廉耻,循纲常,重伦序。上敬天地祖宗,下忠人君社稷。陈好古、陈好问,本市井小人,最是无赖,靠着输银官府,弄了个贡生功名!江东土暴子肆虐州县,他们便倡乱于一县,这分明就是与土贼勾结,乱我大明江山!此等贼子留着,终究是地方祸害!此等贼子不杀,天下又有何人该杀”

    “适才本世子看了名册,还是有几个真秀才的!”朱平槿轻言细语辩解道,“秀才们都杀了,天下人会否以为蜀王府侮辱斯文,专与士绅为敌……”

    “世子谬矣!”

    朱平槿话音未落,便遭李完厉声斥责:“假秀才该杀,真秀才更该杀!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乱贼便是乱贼,岂有读了书便不是乱贼之理至于悠悠人言,出于众人无遮之口,又有何恤大明江山社稷,与天下士林风评,孰轻孰重,请世子慎思之



第三百二十一章 刑名初论(二)
    说起朱平槿的帝王心术,一面之缘的李完是没有资格评论的。有资格的只有江鼎镇和李四贤两人。

    李四贤有资格评论却不会评论,否则他便违反了朱平槿对身边人“忠谨”的要求。李四贤对朱平槿的了解,来自于他长期的感性认识,更来自他对世子和罗姑娘的对比。只是受到身份的限制和王府的约束,他的这种了解和感受从来不会与第二人分享,即便是他的干爹曹三保。况且,他在顺庆府有一个秘密使命,就是监视身旁的江鼎镇。一旦这人背叛世子,他有权先斩后奏。这个秘密使命,就是世子朱平槿亲自安排的。

    江鼎镇有资格评论也会评论,但他的评论角度又与众不同。

    江鼎镇对朱平槿的了解,除了几次廷对之外,更多的是通过他的积极打听。最近舒师傅到顺庆府为蜀王府招考士人,江鼎镇一路陪同侍候,其敬业精神简直把职业选手李四贤都比了下去。舒师傅被侍候得浑身通泰,酒酣耳热之际,大嘴巴的毛病又犯了。他在江鼎镇的面前,得意洋洋地吹嘘世子送给他的四个字:“天下为公”,顿时把江鼎镇这位全国科举考试前几名的正宗高材生吓了一大跳。

    众所周知,“天下为公”是《礼记礼运篇》中的一句话。

    讲的是到达儒家的理想社会时,社会和谐,人人温饱。没有盗窃、没有犯罪、没有造反,家家夜不闭户。男的女的及时婚配,再也没有单身狗,再也没有**丝和女神。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大家的,想拿就拿,想穿就穿,想吃就吃,想耍就耍,吃一半扔一半,想蘸白糖蘸白糖想蘸红糖蘸红糖……总之,朱平槿把这个写给舒师傅,当时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这句话与他曾经握拳头宣誓奋斗的东西很相似,只有这句话才能恰当表达他此生的追求。

    但江鼎镇作为高材生,博览群书那是必须的,见多识广也不是乱吹的。他想到的东西不是什么社会和谐,也不是什么万物公有,他想到的是帝王心术中对帝王言行的一个要求。

    传说中的帝王心术讲,帝王之所以为帝王,那是以天下为私。又因为以天下为私,所以行万事以大公无私。经过这样一个复杂的螺旋式的哲学思辨之后,私与无私,最终完美地集于了某人一身。那个某人就是天下至尊——帝王。所以最后的结论是,帝王的心思就像女孩一样,你最好别猜,猜了也白猜。

    ……

    朱平槿当然不知道,他想了想老婆,摸了摸青春痘,便把面前某个人吓出一番复杂的心思。眼见冷场,他决定还是尽快把西充县的这团乱麻理清为好。眼下的主要敌人,是嘉陵江以东的土暴子。西充县作为后方,需要尽快恢复平静,顺便把税收包揽、垦荒为田的政策推行下去。

    “依大明律,彼等该如何处置”朱平槿问。

    李完稍一想,便回禀道:“杀官据城,是为谋反!依大明律,谋反与大逆,除犯人之外,祖父、父、子孙、兄弟及同居之人,不分异姓;伯叔父、兄弟之子,不限籍之同异;年十六以上,不论笃(du)疾废藏者,皆斩!”

    “如此这番株连,不知西充一小县,能有几人得活欤”朱平槿有些悲天悯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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