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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三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响木

    占领了保宁关厢,并封锁了四门,所以他们迟迟未能发觉。直到有人发现乱兵自由出入道府衙门,他们才发现情况不对。

    那么这次王朝阳造反,是不是也是这些原因引发的兵变呢

    朱平槿的直觉告诉他,应该是。

    可他又觉得很困惑。

    因为发兵巴州之前,廖大亨、刘之勃和陈其赤三人于端礼门前做戏,向蜀王府借饷借粮。而朱平槿在借故离开之前,便安排了郑安民和洪其惠借给了官军饷十万,粮五万。

    这次官军的巴州攻势,参与的总兵力有:北路甘良臣、副将刘镇藩、游击杨展、侯天锡的正、奇、游四营共计四千二百人;中路张奏凯部四千人;南路贾登连部六千人;预备队王朝阳部一千五百人,四路共计约一万六千人。

    所以朱平槿借出的银子和粮食,足够支撑官军打上半年。就算在加上同样要吃饭的民夫一万五,扛上三个月也没有问题。

    可是官军是在去年十二月初三日才正式发起进攻,到现在仅有一个半月。他们怎么可能在一个半月内将五万石粮食全部吃完,或将十万两银子全部花完

    难道真的是王朝阳心中的旧怨

    朱平槿直觉否定了。

    理由只有一个:王朝阳虽然心有旧怨,但还不至于为此陪上自己和一千五百名部下的九族性命!

    ……

    正月二十三日晚间,朱平槿赶到了顺庆府外的嘉陵江边。保宁兵变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毗邻的顺庆府。提前得到命令的南充县护庄大队征集了大量船只,在顺庆府东门外的嘉陵江左岸码头等待平叛大军的到来。半个时辰后,朱平槿和两营骑兵便渡河完毕。

    顺庆府的东门码头灯笼高挂,杜知府身着鲜亮的朝服,与王庄庄头江鼎镇分别率领官员和士绅迎候在东门外。

    当朱平槿打马从栈桥跃上码头,赞礼官一声吆喝,两百余名顺庆官绅齐齐叩头四拜,比朱平槿和廖大亨初到顺庆府时还要恭敬许多。

    除定远县属重庆府合州地境,广安、蓬州的两州六县,都是顺庆府所辖。朱平槿在岁末之战中取得的巨大胜利,不仅挽救了顺庆百姓的身家性命,也挽救了顺庆官绅的性命和仕途。

    王朝阳保宁兵变,若乱兵抢完保宁城又选择南下,顺庆府在嘉陵江西岸的两个县南充和西充首当其冲,难免不受池鱼之祸。如今朱平槿率军平叛来到顺庆,那些官绅自然长出了一口气。

    自觉心安理得的朱平槿于是没有故作谦逊,骑




第三百八十七章 投鼠忌器(一)
    朱平槿督兵急赴保宁。他脑中满满的都是王朝阳为什么要造反。

    然而,信息沟通的不畅以及大胜之后的些许骄傲,使他未能意识到,川北的局势远比他想象的更混乱更复杂。王朝阳兵变,只是在川北这锅沸油里撒入了一把辣椒。油温一点没降,反而增加了许多辛辣的味道。

    仪陇护庄大队长王省吾得知保宁事变的时间,只比朱平槿早了大半天。二十二日上午,新政坝李家的一名家丁匆匆来到金城寨,带来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和家主李俊英请求出兵的口信。

    长平山血战后,三营三连伤亡惨重,王省吾率连部和剩下的两个排进驻仪陇县县治金城寨,后来便以这两个排为骨干,扩编成了仪陇县护庄大队。

    金城寨是个山城,易守难攻,但地势深入巴山,周边都曾是土暴子的老巢。

    化名白无常的张光培率残部从广安突围以后,重新回到了姚玉川和蒋成仁以前的老窝,化身为第四代的摇天动。其地盘就在金城寨东北的七星寨,距离不足百里。

    而去年底进攻蓬州和营山的一股土暴子,在进攻失利后也偃旗息鼓向北退入了巴山。据王省吾多方侦查,这股土暴子的领哨名叫袁可仪,号为“闯山虎”。因为同样姓袁,所以遥奉争天王袁韬为掌盘子。袁可仪这股土暴子盘踞在金城寨东南约百里的仁和寨,兵力大约一千五。仁和寨四周都是大山,东边一条小河,沿河可直通渠县。

    王省吾部进驻金城寨后,以养病为由礼貌地驱逐了知县毕九成,接掌了仪陇县正堂大印。世子的嘱托和严峻的匪患,让王省吾对金城寨的防务一点不敢掉以轻心。他一面将寨中守城丁壮补入护庄大队,剩下的人组成护城队,日日组织训练,一面将寨中所有的老弱妇女迁往新政坝及新政坝以西的安全地带进行屯垦。

    这样一来,寨中就只留下了约千名军队,不仅减轻了许多粮食压力,而且使金城寨成为护**进攻巴州的坚固前方基地。进击巴州的右路官军贾登联部,便以金城寨为后方依托。

    扩军离不开屯粮,而屯粮必须确保新政坝到金城寨这条后勤补给通道的畅通。而控制道路的关键点,就是长平山上的长平寨。

    长平寨的朱老爹一族已被罗景云收编为仪陇县独立护县中队。这个独立护县中队成立之初,只有朱氏丁壮七八十号,但随着官军在巴州附近的大规模集结以及土暴子在嘉陵江东岸的出击,保宁府和蓬州的上千百姓从大山里逃出来,使这个独立护县中队迅速扩充到了约三百人。

    仪陇县独立护县中队与金城寨的士兵、贾登联部的三千辅兵一样,除了守城护路,也要承担军粮运输。数百余辆大车、鸡公车每日奔波在弯弯曲曲的山间小路上,给已经断粮的寨子带去急需的给养物资,更为贾军的六千人送去每月需要的两千余石粮食。

    到了崇祯十五年正月中旬,金城寨已经囤积粮食五千余石,足够王省吾部一千人坚持整整一年。

    ……

    报信的李家家丁赶到金城寨时,王省吾与副大队长周常忠和大队副监军、仪陇开明士绅邓问行正在金城寨山脚下检查一座正在建设中的防御堡垒。

    这种堡垒北方曰墩堡,

    南方名碉楼。

    碉楼建在金城山向南突出的一根山梁上,距离金城寨南寨门有三百多步。通往巴州的官道在山梁的西面,从北到南夹在山沟里的上千亩狭长屯田带在山梁的东面。

    借助北高南低,东西下斜的山势,在山梁棱线上建一座堡垒,既可卡住山下平坝上山之路,又控制西面官道,还可以掩护士兵就近屯田。

    碉楼建在山梁处的一整块岩石之上,远观外形呈下大上小的六棱台锥型。近观就会发现,它有六个明显突出的尖角。

    若从高空俯视,碉楼便好似一个突出六个尖角的刮民d徽。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刮民d的d徽有十二道尖角,而碉楼少一半。另外每道突出的尖角中间,还有一道三尺余宽的平墙。士兵们根据它的外形特点,把它叫做“六角碉”,又戏称为“狗牙碉”。

    六角碉的设计高度是五丈四尺,每一丈为一层,用方木铺地。顶部敞开,上有席棚遮雨,胸墙处可以安放大炮。下面二、三、四、五各层,都开有铳眼和虎蹲炮口。六个角部的左右和角部的凹陷处,都设有铳眼和虎蹲炮口,因此无论敌人攻击六角碉的任何地方,都会遭到防守者的两三面侧射。

    最下面的一层,对角最窄处四丈,最宽处五丈四尺。为防敌以大量火药爆破,用了三层条石加夯土垒砌:两层一尺见方的砂岩条石构成外墙,外墙里面是五尺厚的碎石夯土,碎石夯土层里面又是一层条石,因此最下面的一层墙体总厚度已经达到八尺,而六个角部更是实心满填。

    建完第一层,王省吾便用五十斤的黑

    火药包靠上爆破,结果难动墙基分毫。底部坚固如斯,但为了省工省料,六角碉的上面各层就减薄了外墙。第二层墙体也是条石,只是减为了单层,也没有夯土。再上面各层,就是用城中房屋拆下来的火砖砌墙,再辅之以沙袋,能挡住火铳铅子就行。

    六角堡垒的设计者不是别人,正是以“博学鸿儒、无经不通”闻名蜀地的著名建筑大师朱平槿两口子。

    六角堡垒,需要用木棍和绳子(当圆规)在地上画出两个同心圆,然后将其十二等分,过圆心以直线连接等分点,再将内外圆与连接线的交叉点交替连



第三百八十八章 投鼠忌器(二)
    保宁兵变!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就像一阵大风刮过,将热闹的碉楼工地变成了寂静的森林。几十双手同时停止了动作,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盯了过来,看大队的三位主官如何决策。

    “两位怎么看”王省吾环顾左右,先问两位副手的意见。

    周常忠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自己的意见:“这帮该死的官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依我看,兵匪一家,要剿匪先剿兵!只要官兵还在,这巴山里的土暴子就没法清剿干净!想去年我们仪陇一县,人饿死大半,写了不知道多少求援信件,可这帮该死的官军就是不来!如今可好,官军来了又叛,弄得我们两面受敌!若是前方楚军得知后路被断,必定星夜逃跑。这样一来,前功尽弃不说,金城寨又会直接面对土暴子,夹在土暴子和叛军中间!”

    周常忠的意见很明确,就是不让贾登联的楚军知道,让他们继续钉在前头与土暴子火并,然后趁此机会,抽调金城寨的部分军队参与平叛。

    邓问行是个身材细长单薄的中年书生,清瘦姹白的脸颊上露出病态的青痕。他轻轻摇头道:“仪陇以北之山区道险路窄。我最怕的消息泄漏给土暴子。一旦土暴子知道楚军要后撤,不仅会以大兵衔尾追杀,而且会在楚军后撤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那样一来,军心不稳的楚军必定大败!我军多是新兵,军心不固,被数千败兵一冲,下官担心士气……不如死守仪陇,卡住楚军后退道路。楚军身陷绝境,只好返身死战……”

    黄、邓、周三姓士绅是仪陇县的富绅,土暴子围城经年,让这三家士绅家财荡尽。邓问行家本是仪陇县首富,仅在城北三蛟寺以西便有水田旱地数千亩。可土暴子的出现让他的生活发生了彻底变化。家破人亡的邓问行将自己家中粮食全部献出,救了县里许多人的性命。县大队成立时,罗景云认为邓问行与土暴子有血仇,县中人望颇高,于是便推荐他为大队副监军。邓问行也没有推辞,接到推荐通知便走马上任。邓问行献出上房抽梯之计,意在迫使楚军有进无退、破釜沉舟。这样一来,或许贾登联部会被迫停止撤退,但贾登联与王府之间的友好协作关系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王省吾认可邓问行的判断,但却不认同他的处置方法。

    “可现在想瞒也瞒不住!贾登联与渔溪的张奏凯都是楚军一脉,距离并不远。就算我们不告诉贾登联,他迟早也会从张奏凯那边得知真相!”

    “渔溪是张奏凯的新窝子,筑有营垒,还有马兵备坐镇军中,估计他不敢乱跑。只是贾登联为我友军,军需粮饷我王府按协议每月补贴其一千五百石。这次过年,罗姑娘特赏了一万两现银给他们,无非也是要稳住他们!因此如何对于贾登联,关系到世子的统一战线政策,更关系到世子的护国安民大计!”

    北进支队向新政坝的开进途中,前往金堂县怀口镇抢粮的贾登联部中军守备杨维栋巧遇老战友贺仇寇,通过杨维栋的牵线搭桥,贾登联搭上了蜀世子朱平槿这座靠山。

    贾登联部随后将潼川州一州七县的讯地逐步让给蜀王府的护庄队驻防,自己落了个蜀王府对他的协饷。

    目前,四川藩司给贾营的粮食配额,每月只有千余石,还不能保证每月都能领到。而蜀王府的协饷是每月一千五百石加十头一百五十斤以上的肥猪。单靠四川官府的拨饷,没有蜀王府的协饷,贾营六千张嘴巴的需求根本无法满足。

    贾营上下对朱平槿的全力支持感激伶仃。莫崇文

    写给贾登联的私信,贾登联第一时间就上报给了朱平槿。

    此番巴州攻略,贾登联的右路进攻线路是最困难的。因为过了三蛟寺向北,便是重重大巴山。贾登联部需要一路斩关夺隘,将土暴子设在山间隘道的大小十几个山寨逐一拔出,才能推进到渔溪场和恩阳镇,与张奏凯部汇合。据杨维栋最近传回来的前方军报,目前贾营前锋都司谭得胜已经打下了铜城寨,距离恩阳大约只有四十余里。但是前方土暴子的抵抗正在变强,他们已经有些吃力。

    作为北进支队的一名连长以及贺仇寇亲手提拔的爱将,王省吾亲眼见证了贾登联通过杨维栋和贺仇寇的关系搭上蜀王府的这段历史。他还知道因为对世子统一战线政策的理解和执行出现偏差,陈有福在北进支队军政委员会上做了检查。

    凭借一名文化人的直觉,王省吾敏锐地感觉到世子朱平槿对贾登联不同一般的重视。因此,当周常忠和邓问行两人建议以牺牲贾营的利益来争取仪陇一县的利益时,王省吾坚定否决了。可是许守财的部队不能抽调,那护**在保宁府附近的最大建制单位就只剩了仪陇县大队。如果叛军南下,贺永年和他的贺家庄首当其冲,都会面临巨大危险。

    “必须立即抽出三个中队赶往保宁府!”

    面对碉楼里的干部士兵,王省吾坚定地下了决心:“世子曾言:攘外必先安内!**的大敌,是闯献流贼和关外鞑子。欲抗强敌,四川必须稳固!保宁府是川北重镇,世子绝不会坐视不管!或许此时,世子已经得到了保宁兵变的情况,正在调兵遣将,向保宁府集结。我们的任务,就是尽快赶往保宁府,控制住那里的局势,并在必要时支援贺家庄!”

    “只是贾登联……”周常忠非常犹豫。

    “现在必须稳住贾登联!我们三人要派出一个人去贾营,当面说服他!”

    “大队长你领兵去保宁府;我是个老粗,不会说话,负责守城;邓先生知书达理,去当说客。”周常忠建议道。

    “不行!”另外两人一致否决了周常忠的提议。

    王省吾的理由是:贾登联平素非常讨厌酸绉绉的文人。贾登联的中军杨维栋曾向贺仇寇透露,贾登联下过一道严令,禁止军中师爷使用四六骈文发布文告,只准说大白话(注一)。

    邓问行的理由更简单:杨维栋对贾登联的最终决定影响很大,而杨维栋又与周常忠一见如故。比如他经过金城寨时,曾私下委托周常忠给他找女人。

    周常忠大惊:“连这事你都知道”

    &



第三百八十九章 投鼠忌器(三)
    王省吾已经率军到达了河溪关外围。贺家庄距离河溪关并不远,却因为大江之隔,半点音讯都不知。

    嘉陵江右岸的白塔之巅,贺永年一脸焦虑地凝视着眼底的保宁府城。

    “禀四爷,自从得到消息,小的们天天派人守在塔顶瞭望。一有烟火升起,便下来报信。只是这两日确实没有见到烟起,小的们不敢说谎……”一名贺家庄丁头目边向贺永年禀报,边给贺永年身边的贺桐打眼色,让他为自己帮腔。

    “爹,成叔天天盯着,怎会走眼城里定是有什么蹊跷!”贺桐接了眼色,连忙帮家丁头目说话。

    “你一个小孩子家,知道什么!”焦虑中的贺永年毫不留情地呵斥他儿子,“这帮子官兵的秉性,你爹还不清楚既然是兵变,不杀人不放火怎么可能再说了,城外渡船都抢了,城里的府库、武库,火药库、还有秦、张、孔几家大户,他们怎会不抢我们贺家的醋坛子,估计保不住了……”

    贺永年说着贺记酱醋铺后园里的几百大坛醋便肉痛得难受。他对铺子的情感别人很难体会,因为那里积淀了他父子两代二十几年的心血。

    保宁城是四川一省酱醋生产的中心,其生产的麸皮醋又称保宁醋,至少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保宁醋与江油中坝的酱油、涪陵的腌渍青菜头(榨菜前身)一样,同为四川百姓的家常必备之物,销量极大。

    普通老百姓没有肉菜佐饭,往往就靠着一碟酱油一碟醋、几块咸菜一坨豆瓣混一餐。因此酱醋业看着利薄,但靠着销量大,实际利润不低。只是崇祯年来粮价盐价上涨太快,以粮盐为原料的酱醋食品业成本跟着攀升。加之世道不宁,致使销量锐减,行业举步维艰。

    出身将门的贺永年从小便跟着父亲在酱醋铺子里帮忙,在搅拌房里练出了臂力腿力,在冰凉刺骨的醋缸里冻裂了手脚。贺老爷战死百顷坝之后,失去官家势力的贺记生意越来越差。没有贺永年的精明和打拼,贺记早已倒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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