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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三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响木
    亭台楼阁。

    站在高阁之上,入眼即是蟠龙山侧北岩寺的摩崖造像。只是景致如此之好,朱平槿却无暇消受,因为他正在牌桌上血战。

    “等着!”罗雨虹双眼冒光,大声喝止。

    “碰!”随之一对幺鸡翻出。

    “世子哥哥,小心哩!罗姐姐青带幺的窖!”太平县主拍着桌子大叫着提醒朱平槿,桌上的五十二张牌在震动中摇摇欲坠。

    石泉老王嘿嘿笑着,等着看朱平槿的笑话:“麻将桌上无夫妻。世子,你媳妇今天要一剐三了!”

    今日桌上的规矩,是必缺一门。朱平槿这局不幸正缺了条

    子。也就是说,他摸了条张必须打出去,正好点老婆的炮。

    “罗姐姐这是在剐猪油!”太平县主瞧着罗雨虹面前堆满的银花钱,撅着嘴咕哝道。

    “小太平,记着嘴上锁门!莫忘了,你也姓朱,剐的油你也有份!”石泉老王不满于太平县主的不懂事,恨声骂道。他现在双手没空,要不然一定会用他的龙头拐杖吓唬小朋友。

    一片叽叽喳喳的骚扰中,只见朱平槿冷静地观察盘面,然后威严地扫视一圈:

    给自己抱膀子的逼反王刘维明,给对家老婆抱膀子的谭芳,给上家石泉老王抱膀子的浓艳宠姬蒋氏,给下家太平县主抱膀子的两个小侍女,都在他的扫视之中。

    借着扫视的余光,他注意到,谭芳不动声色地轻轻摸了一下左耳的银坠子。

    左耳银坠,老婆下的窖果然是条

    子。

    朱平槿心里嘿嘿一笑,情报工作做得好,什么时候都见效。他好整以暇微微一点头,一张三筒出手。

    “杠!”石泉老王按压住心中的激动,低沉地叫了一声:“世子,对不起,下雨!”

    一块白花花的银钱到了石泉老王的面前。

    初遇挫折,朱平槿毫不气馁。一圈下来,又轮到了朱平槿。他灌注真气于指尖,奋力一摸一抠,动作行云流水。

    啪!万字!朱平槿长出了一口气。

    “杠!”小太平欣喜若狂,两个手掌不停地在胸前甩动。

    “下雨!雷震雨!”

    又一块白花花的银钱到了太平县主的面前。

    “世子,您能不能出手慢点!”看着两块银钱转眼易主,刘维明心痛得就像死了一头猪。他今日之所以坚定不易地为朱平槿抱膀子,是因为朱平槿答应他,今天赢的钱,都归他将来筹建养猪场之用。

    “不妨,毛毛雨!”

    面对一点挫折,朱平槿脸不红心不跳。他语重心长地教育刘维明:

    “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之势,是三权相害取其轻!牌桌如战场,必要审时度势也!”

    “世子所言,句句是真理!”刘维明崇拜地点头道。

    “你还打不打了”老婆冷冰冰地打断了正准备展开论述的朱平槿。

    “该你摸了,世子!”石泉老王提醒道。

    “不忙!先碰!下窖!”朱平槿镇定地将太平县主打出的三万收入囊中,然后停顿了一秒,下定决心、排除万难,最后才把牌张里单出来的五条打了出去。

    “这张五条不打不行啊!不然没法下窖!”朱平槿注视着老婆的眼睛,仿佛很无奈。

    “点炮!哈哈哈!”欢乐的声音出乎意料地从下家方向响起。

    小太平一把将五条抢去,然后把牌齐齐扣了,大叫道:“你上当了,叫中张条

    子的是




第四百五十九章 龙脉之山(三)
    漪灵池边,杨柳枝下。石泉老王杵着拐杖,把他不请自来跑到保宁府来真实目的抖落出来。

    “听说世子媳妇曾问郑长史,四川走出过帝王没有。郑长史答,绝无先例!世子,你可知是何缘故”

    老婆的大嘴巴在宗室里已经声名远扬了。

    这不是好事!朱平槿心想,摇摇头。

    “哎呀,你年轻,不知道也不奇怪!”牌桌上占了便宜,石泉老王又开始占年龄的便宜。

    朱平槿心想,今日石泉老王表现如此奇怪,莫不是要与本世子讨论何日造反

    “世子呀,你看这蟠龙山,像个什么”

    “以山形取名,自然就像一条蟠龙!”

    “不错!”

    石泉老王一脸严肃,让朱平槿重新认识了他。

    “如果有人锯断山脉,那就断了我蜀地龙脉!蜀地千年不出帝王,便是为此!”

    “什么”朱平槿惊问道,“当真如此”

    “自然是真的!此等罪魁祸首,便是妖道袁天罡!”

    ……

    袁天罡,在朱平槿的印象中,是个亦神亦鬼、半人半仙的人物。

    传说袁天罡是隋末唐初成都府人,天文地理、风水堪舆、星相面相,无一不通。

    最著名的故事之一,是说袁天罡给少年武则天相面。他见着男扮女装的武则天便大吃一惊,连道此子若是女儿,必为“天下之主”;

    最著名的故事之二,叫做“金针穿钱眼”。讲的是袁天罡为自己寻找墓地,走遍天下,结果走到了阆中西南不远处的天宫院。他便在此地埋下了一枚铜钱作记号。

    不久后,另一位风水大师李淳风也因为寻找墓地来到了此地,又在此地插下了一根金针,留作记号。后来两人碰头一交流,发现竟然选中了同一块地方。双方争执不下中,两人挖出了各自的记号,赫然发现金针穿进了铜钱眼中。于是两人只好各自后退五里,另选墓地。

    若袁天罡只是一个天文学家、地理学家或是风水大师,也就罢了,最多不过是给后人留下一些有趣的谈资。然而袁天罡还是一个热衷于未来学研究的大家,这就触动了政治的红线。

    袁天罡与李淳风合著的《推

    背图》,预言了每一个王朝的动乱、灾祸和宿命,成为了统治者内心的梦魇。因此,此书被历朝历代列为**,即便在朱平槿的前世也一样。任何谈论袁天罡和他的书的言论,都可能被外界理解为不臣之心。因此,袁天罡在世人的眼中,越发神秘莫测起来。

    可是,近期成都府又出现了一些预言未来的小册子。这些小册子的作者,由禁忌中的袁天罡,变成了明初的开国功臣刘基,什么《烧饼歌》,什么《透天玄机》,什么《刘伯温金陵塔碑文》拓片,尽是一些乌七杂八的东西。

    不用多说,一定是有人想,既然不能落名袁天罡,那刘伯温总可以吧于是托名刘基,散布一些神秘主义的言论,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难道这股风潮已经席卷了蜀地宗室,连石泉老王这位彻头彻尾的拜金主义者也被套了进去

    朱平槿眉头一皱,感觉到此事背后的复杂性。

    “……大小蟠龙山如蛟龙盘绕,凤凰山高举凤头,张开双翅,若揽若抱。蟠龙凤凰,成龙凤之势,有天子之气。故此妖道袁天罡便命人将大小蟠龙山结合之处砍断,以破龙脉!砍断之处,留下一处‘锯山垭’。从此龙脉一断,我蜀地便永无天子之出!以老朽所见,当……”

    “不忙!”朱平槿微笑起来。他指了个视野开阔的池边亭子道,不如改到那里去谈。

    世子如是安排,必是怕人窃听,也说明他对此事的重视。

    石泉老王跺跺龙头拐杖,高兴地跟去了。

    ……

    一根细而

    坚硬的斑竹做的长烟杆,两头套着精铜打造的烟嘴和烟斗。烟杆上刷了厚厚一层朱漆,用刻刀在朱漆上雕出了细密的龙纹,填以金丝,抛光后再上清漆。

    金朱交袭,润透似玉。中国古代的工匠,已经把手上的功夫玩到了极致。朱平槿把玩了片刻长烟杆,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默默地将冒着烟的烟杆还给了石泉老王。

    世子没有看上手里的玩意儿,石泉老王只好重新接了过来,吧嗒抽上一口,继续给朱平槿灌**汤:

    “世子您想啊,当下是个什么局面,天下大乱哩!

    老朽听到街面的传言,说闯贼的祖坟都被汪乔年掘了。他一个草莽流寇,瞎了一支眼,哪有什么坐金銮殿的命闯贼怕天下人不跟他,只好找了个什么江湖异人宋矮子当军师,搞了个谶语,叫什么‘十八子主神器’!

    世子呀,命这东西,有没有真不好说!说没有吧,为什么百姓生下来就是百姓,而您生下来就是一国储君说有吧,有些人生来贫穷,中年却大富大贵;有些人生来富贵,却一辈子命犯桃花……

    总之喽,皇帝百姓都信,我们也跟着信,总没错!以老朽所见,找个理由将锯山垭填上了,说不定将来……”

    “填什么填!为什么要填!”朱平槿突然粗暴地打断了石泉老王,“填了锯山垭,不是告诉京师里的皇帝:蜀藩马上要谋反!”

    完了,拍马屁拍到了马脚!

    石泉老王长烟杆一抖,差点抖落地上。

    “老朽本意,还是为了世子您……也是为了我蜀藩这万把宗室!”石泉老王努力地挤着泪腺,希望能及时挤出几滴泪花。只可惜他人老了,下面不行,上面也不行。

    “本世子与蜀藩宗室自然是荣辱一体、休戚与共。早年华阳悼隐王忤逆,被发配到澧州反省,转眼已经三百年。如今蜀藩宗室中有人正在步华阳悼隐王之后尘,在巴巴地做白日梦呢!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有些人忘了,就要亡宗灭族!”

    华阳悼隐王就是献王朱椿的忤逆之子朱悦燿。朱平槿突如其来的声色俱厉,吓得石泉老王脸色惨白。他终于坐不住了,一骨碌就从椅子上滑倒地上,对着朱平槿就叩了一个头:

    “老朽所言,句句真心,绝不敢做白日梦!”

    “老王说到哪里去了”朱平槿连忙将老人家扶了起来,还帮他把缂丝团龙袍上沾的灰尘拍掉。

    “世子您刚才不是在说老朽”石泉老王回过神来。

    “本世子说的是德阳逆贼!”朱平槿咬牙切齿,“本世子把他放出来,好吃好喝……本指望他感恩戴德、痛改前非!谁知他……竟然与邛眉的徐孔徒和李传第眉来眼去!”

    一听是德阳废王朱至浚,石泉老王顿时大松一口气,

    “朱至浚那个全身长疮四体流脓的混球啊!朱至浚本来就是个镇国将军的爵位,嘉靖四十四年才靠着奉祀的由头爬上来的。既然他不知悔改,世子只需一道旨意,便……”

    &



第四百六十章 古观疑云(一)
    岁末大战后,曾经喧嚣一时的蓬州、渠县、合州三角区域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

    随着川北战局的迅速变化,广安、蓬州两地的军政主官变化很快。

    第三团团长宋振宗升为重庆军区司令,遗职由谭思贵代理。接着王朝阳谋反,谭思贵仓促带走了第三团五个营,除了第四、五两个老营,其余部队都是刚刚完成组建的。

    第四团团长陈有福调去了湖广,副团长兼顺保护庄总队长的贺仇寇刚刚接任,又率冯如豹特遣支队赶去了保宁府,不久便改任第五团团长兼保宁护庄总队的总队长。

    鲁印昌接替了第四团团长和顺庆护庄总队长的职务,但他很快又与监军罗景云率部前出到了通江以南,巴河边上的江口镇,对顺庆这边的事情鞭长莫及。

    所以顺庆护庄总队这副担子,无奈地压到了第一团团长贺曾柄和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护**副总监军兼第一团监军李存良的肩上。他俩统辖五个步兵营和五个护庄大队,即第一、九、十、十二、十三营和广安、蓬州、营山、岳池、渠县五个护庄大队,在大巴山区以南形成了防止土暴子南下的第一道战略屏障。

    渝西护庄总队的总队长陶先圣、监军李用敬、副总队长张宝桓、副监军董克治,接管了合州、定远、荣昌、永川和璧山五州县,加上原辖之安居、铜梁、大足三县,形成了大巴山区以南的第二道防御屏障。

    既然兼了护庄总队,那么绥靖地方的责任就跑不了,野战军也得干地方军的活。

    广安的摇天动和教匪何加起部被全歼,争天王袁韬和陈琳两部退回了巴山深处。然而,黑虎混天星王高、王光兴两部却有大量的残匪流寇散落在深山野林。即便王高、王光兴两个贼酋,也不见了踪影。这些残匪流寇一天没有清理干净,那么这几个州县一天都不得太平,恢复农业生产便是一句空话。

    可山高林密,入山清剿残匪,需要大量的部队。贺曾柄和李存良手下的部队虽足有十个营级番号,但能抽出来搜山清剿的部队,却少得可伶。

    最有战斗力的护**第一营兼广安护庄大队,执行广安州附近地区的要地卫戍任务,并且要盯着投诚的刘维明部和俘虏的土暴子、白莲教匪,所以不能轻动。

    巴山南麓的蓬州和营山两地护庄队,其大部兵力已由蓬州护庄大队长孙德仁带到了巴山深处,重新改编为正规护**是早晚之事。两地护庄队留下的总兵力不足三百,守城都难,不要说出城清剿了。第九营只好戍守在蓬州、营山之间担任机动支援兵力,既盯着南面的金城山脉,又盯着北面的巴山。

    岳池护庄大队白手难起家,只好由缺一个第二连的第十营兼着。

    渠县护庄大队仅编入了一个汉州护庄队参战连,出门兜了一大圈也没有征到几个兵。好在临近的三汇镇有第八营驻守,压力反而是最轻的。

    这样一来,第一团能够使用于清剿任务的兵力,仅剩了第十二和第十三两个营。

    以贺曾柄的脾性,肯定是想统领野战军纵横沙场的。当初贺曾柄组建训练华阳县护庄大队,就把该大队建成了一个标准的野战部队。

    然而以五州县的实际情况,地方军事建设不仅非常重要,而且更为紧迫。各州县护庄大队一天不能遂行野战任务,那么各野战营就一天不能从守城的尴尬中解脱出来。这就是野战军与地方军之间奇妙的辩证关系。

    所以贺曾柄与李存良一商量,便把已经升职的尹家麟和朱平杸双双留了下来,让他们俩来负责五个护庄大队的组建重建。

    作为接手的条件,尹家麟和朱平杸则从五个野战营讨要了大量军官和军士,作为五地护庄队的种子。

    可抽不出丁壮,有了种子也未必能发芽开花。就其原因嘛,很简单:当地户口凋零,兵源不足。

    经过去年底的一场劫难,蓬州、渠县、合州三角区域人口损失极大,精壮要么已经加入了护**,要么就被土暴子所裹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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