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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帝求生指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良士蹶蹶

    李家和郭家仆从们这会正围坐在院中的席子上,欢快的用着饭食,窦冕从旁边经过,这群人齐齐抿着嘴看着窦冕发笑,窦冕也不以为意,大大方方的对众人抱以微笑




肆肆零:猜测
    李瓒听到窦冕的话,越听越脸色越沉,直到最后成了铁青色。

    “我父再怎么说也是天下楷模,瑫儿授业于我父,岂容你如此放肆欲使我父颜面无存乎”

    李瓒怒目圆睁的蹬着窦冕,长长的胡须放佛被气的要炸了,手中举着的筷子,晃悠悠的摇晃着,筷子上夹着的食物被他一用力,瞬间变成了两截。

    窦冕就像没见到这一切一般,笑容满面的看向李瓒,口中啧啧称奇:“我天子有诤臣,虽无道不失其天下;父有诤子,虽无道不陷于不义,故云子不可不诤于父,臣不可不诤于君,以此言之,臣之事君,犹子之事父故也。自古帝王受命,为逐鹿之喻,一人得之,万夫敛手,今之鹿安在也”

    饶是李瓒刚刚气愤不已,这下听见这句话,额头顿时汗出如浆。

    “冕儿,不得放肆!”

    郭瑜见自己夫君被窦冕两句话吓成这样,心中就有些埋怨窦冕,于是柳眉倒竖,大声呵斥道:“为人臣子者,岂可妄议君过耳不闻,子为父隐乎”

    “韩子曰:‘尧舜采椽不刮,茅茨不翦,饭土塯,啜土形,虽监门之养,不觳於此。禹凿龙门,通大夏,决河亭水,放之海,身自持筑臿,胫毋毛,臣虏之劳不烈於此矣。’凡所为贵有天下者,得肆意极欲,主重明法,下不敢为非,以制御海内矣,夫虞、夏之主,贵为天子,亲处穷苦之实,以徇百姓,尚何於法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何罪之有”

    郭瑜见窦冕侃侃而谈,翻了下白眼,没好气的说:“冕儿,你这张嘴越来越能狡辩了,人生有欲,欲而不得则不能无忿,忿而无度量则争,争则乱。先王恶其乱,故制礼义以养人之欲,给人之求,使欲不穷於物,物不屈於欲,二者相待而长,是礼之所起也。故礼者养也。稻粱五味,所以养口也;椒兰芬茝,所以养鼻也;钟鼓管弦,所以养耳也;刻镂文章,所以养目也;疏房床笫几席,所以养体也:故礼者养也。今天子所据者,无过其鹿,天下所争者,亦为鹿也,恢复礼仪乃为根本,岂能舍本煮末,归天子过耶”

    窦冕听过很多次礼仪败坏的说法,第一次听见别人把天子贪色说的如此光明正大,不由的他不对郭瑜者女士刮目相看起来。

    “呦!嫂嫂!没想到你这翻云覆雨的本事可以啊,不过你放心,我又不是让你弟弟学坏,你跟我纠结陛下是不是明君,那就有些太过了。”

    郭瑜轻哼一声,低下头继续用起饭食来,不再理会窦冕。

    “我既蒙天子钦点,自当为任一时,造福一方,不敢让陛下失望。”

    郭瑫连声拍着马屁,也不知他打算讲给谁听,双手抱拳一个劲的向南方拱着手,好像说的京城里的陛下能看到他一样。

    窦冕冷眼旁观,一直等到郭瑫表演完,终于心里忍不住给他泼了盆冷水:“你就别张口陛下,闭口陛下了,我说句实在话,你爱听不听。”

    “什么话”

    窦冕冷笑一声:“我敢保证陛下绝对没听过你这么个百石官。”

    “什么意思”

    窦冕见郭瑫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心中顿时舒服不少,低下身将自己跪的有些发麻的腿盘起来,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

    郭瑫顺着窦冕指的方向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不解的挠了挠头。

    “头顶没什么,别看了,我就是想告诉你,陛下是看不到刺史以下的百石官的。”

    郭瑫激动的看向坐在主位之上,还沉浸在愤怒之中的李瓒:“姐夫,真有此事”

    李瓒没想到窦冕几句话就把郭瑫给引了过来,毫无准备的被问住了。



肆肆壹:观点分歧
    “观察”

    李瓒与郭瑫忍不住惊呼起来,郭瑜这会低头拨弄着头发,余光瞟向窦冕,眼中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

    窦冕十分肯定的说:“所以我说让你们投起所好,若成,自然一飞冲天,若不成,该干嘛干嘛去,反正又不会影响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李瓒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不屑的看了眼窦冕,拍着胸脯道:“如此所做,不过佞臣行径,我等要做诤臣、忠臣、正臣,绝不可能行如此无脸无皮之事。”

    窦冕一听这话,心中嘀咕起来:“这李瓒怎么跟他爹一样不和皇帝对着来,好像就不能说明自己正直一样,算了,你们爱咋样咋样,脑袋又不是长我头上,哼!”

    “瓒哥哥,小弟吃饱喝足了,先下去歇息了。”

    窦冕站起身向三人拱了拱手,拂袖而去。

    “姐夫,冕兄弟说的也是一个做官方法啊,不过当官的时候顺带做的,你何必把话说那么难听”

    “瑫儿,如此所做的有几个好下场大汉治下,凡以捷径登天者,横死之人,车载斗量,你若真想做,自去吧!”

    李瓒说完,阴沉着脸,大步迈过食案,怒气冲冲走了出去。

    “姐,我错了吗冕弟说的办法又不是让我去溜须拍马,只不过是在我职责之内,稍做手脚就行了,又不是干什么缺德事,真不知姐夫哪来的火气。”

    “行了!你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自个儿拿主意吧,连日赶路,我有些乏了。”

    郭瑜唉声叹气的站起身,有些失望的看了眼郭瑫,摇着头,脚步有些不稳的走出了厅堂。

    郭瑫茫然无措的目送着郭瑜离去,而后埋头沉思起来,好半晌,郭瑫烦躁的拿起食盘中的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一夜无话。

    天刚刚放亮,众人便从院子中走了出来,纷纷坐上了马车。

    窦冕刚出院子,郭瑫满身酒气的跑了过来,一把搂起窦冕,转身就坐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窦冕冷不丁被人这么拦腰抱起,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待坐到车上之后,定睛一瞧,只见郭瑫昏昏然的眼神中透着迷离之色,浓密的眉毛时而紧皱,时而舒展,脸色也阴晴不定,整个衣服上洒满了酒渍,熏人的酒气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怎么喝成这德行一夜没睡”

    窦冕嫌弃的看着郭瑫,用手扇了扇鼻子旁的空气,脸上满是厌恶之色。

    “没……没睡!我……我……先眯会,醒来再找你议事!”

    郭瑫说完,顺势往后一倒,整个车厢转眼间就被他一个人占去了一大半,窦冕只得抱膝盖蜷缩在角落处,以免被郭瑫满身酒气熏到。

    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车队便已经开始出发了,浓浓的雾气将城外的数里之地笼罩成白茫茫一片,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早行人只能听见对面的脚步而看不清对面的身形,马车行走起来,比正常人步行快不到哪里去。

    直到太阳出来后,雾气渐渐散去,一行人开始往西北方向行进。

    大约至正午前后,整个车队开始顺着漳水前行,漳水在这已经渐渐变暖的时节里,船只在水面之上迅速的穿梭着,繁忙的拉着货物与游人,依漳水两侧而修建的宽阔田地里,农人们已经早早地将自己家中的牲畜牵下了地,一群群衣着简陋的小孩子们绕着自家繁忙的大人们身边前后嬉闹着,欢快的笑声时不时从田野里传进了车队中。

    坐在车上的婢女与仆从们,一路欢声笑语,对于他们而言,好像没有什么烦心事一



肆肆贰:治士之法
    “想什么”

    窦冕感觉郭瑫有些莫名其妙,疑惑的看了过去。

    “你昨夜说的话啊,你不会忘了吧”

    郭瑫一想到自己花了一夜时间去想窦冕的话,没成想,窦冕竟然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真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哭笑不得的说。

    “人之慕名,如水趋下,上之所好,下必兴焉,可是这句”

    “对对对!就这句,我想了好长时间,发现我并不知道上所好什么,怎么来兴,又怎么来趋”

    窦冕见郭瑫已然入榖,探过头,扬起眉毛,嬉皮笑脸道:“你想知道”

    “对!赶紧告诉我吧。”

    郭瑫一脸兴奋的看着窦冕,收回自己放在外面的胳膊,双手抓住窦冕,激动不已。

    窦冕略做思考,开口道:“你当须知:大抵天下之不治,皆由有司之失职;而有司之失职,独非小官下吏偷惰苟安侥悻度日,亦由上司之人,不遵国宪,不恤民事,不以地方为念,不以职业经心,既无身率之教,又无警戒之行,是以荡弛日甚,亦宜分受其责可矣。”

    “我不过一微末小官,与吏苟同,上有刺史、太守,下有御史、长史,说的好听一些,咱这是叫地方之长,说句难听的,那不过是上司之鹰犬而已,欲活的舒心,何其难也。”

    郭瑫似乎是想通了,不过说到最后,竟然面露苦笑。

    “以不忍人之心,而行不忍人之政,则虽茅茨土阶,固亦明堂也;以幽、厉之心,而行幽、厉之政,则虽明堂,亦暴政所自出之地邪,凡守其心,何必管其上吏之所为”

    “封国之内,岂容我多加干预不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

    窦冕见郭瑫这好没上任,心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君子行不贵苟难,说不贵苟察,名不贵苟传,唯其当之为贵。”

    “何以做”

    窦冕抿着嘴轻笑,并不言语,而是伸手指了指空荡荡的天空。

    郭瑫抬起头,只见天空万里乌云,一排排北归的鸟从天空滑翔而过,除了仅有的几声鸣啼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仿佛天空从来都是如此一般。

    “何意”

    “它们是生下来就会飞吗”

    “自然不是。”郭瑫听见如此弱智的问题,忍不住笑了起来。

    “君孤客穷军,仰人鼻息,譬如婴儿在鼓掌之上,绝其哺乳,立可饿杀,然否”

    郭瑫神情一紧,伏地而拜曰:“请冕弟教我。”

    “君子之致权也有道,本之至诚以立其德,植之善类以多其辅;示之以无不容之量,以安其情;扩之以无所竞之心,以平其气;昭之以不可夺之节,以端其向;神之以不可测之机,以摄其奸;形之以必可赖之智,以收其望。坦然为之,下以上之;退然为之,后以先之。是以功盖天下而莫之嫉,善利万物而莫与争。”

    “何以为君子”

    “为子而谦,斯能孝,为弟而谦,斯能悌,为臣而谦,斯能忠。尧舜之圣,只是谦到至诚处,便是允恭克让、温恭允塞也,如是方为君子。”

    “既如此何以为人臣”

    “人臣于国家之难,凡其心之可望,力之可为,涂肝脑而膏髓骨,皆其职分之所当,如此方可为人臣也。”

    郭瑫赞赏的看着窦冕,不住地点着头,待窦冕说完后,郭瑫急不可耐的问:“如何才能做到趋从上之所好”

    “你要知道当今天下下是什么样子,不然你就算应对自如,最后也会落得五侯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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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肆叁:南宫城外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沿着漳水,过列人、斥章,越曲周,经广宗,最后到达南宫。

    沿路之上,众人见惯了奔流到海的漳水,见识了不同于南方的山形地貌,见到了成群结队的老弱妇孺沿漳水行乞求活,更遇见过啸聚山林的匪患,越境而过,如入无人之境。

    直到看见南宫城城墙时,提心吊胆的众人这才得以长舒一口气。

    数条河流沿南宫城周边流过,整个平坦的城外就像没有东西南北一样,一望无际的田地被整齐的分割成了井田模样,并不宽大的南宫城就像一只茶盏一样,矗立在犹如桌案一般平坦的原野中。

    阡陌交通,四通八达的城外,没有明显的街道,随意修建的房屋宛如棋盘之上的棋子,散乱的分布在各处,马车碾压过的道路就像围棋之上的纵横线,贯通着这些并无关系的房屋,直至最终绘成了这幅壮丽的江山画册。

    路上的行人完全不似在雒阳见到的那般,整个身形中都透着股散漫,只见大路边行走的路人有说有笑,就像没有烦恼一般,穿的虽有些简陋,不过容易满足,也没有了应对生活的急迫感。

    车中的仆人们一见到前方几里地外的南宫城,纷纷跳下马车,沿着大路奔走、呼号,抒发着心中连日郁积的憋闷。

    郭瑫坐在车中激动的望着眼前的城池,兴奋的拍着大腿:“荀子曰:天下不治,请陈佹诗云云,与愚亦疑,愿闻反辞,其小歌也云云,冕弟啊,你可知道佹诗何也”

    正趴在车壁上看风景的窦冕愣了愣,扭过头来:“谁记那玩意啊咱只要只知道荀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行,何必要知先秦之歌”

    “天地易位。四时易乡。列星陨坠。旦墓晦盲。幽暗登昭。日月下藏。公正无私。反见纵横。志爱公利。重楼疏堂。无私罪人。憼革二兵。道德纯备。谗口将将。仁人绌约。敖暴擅强。天下幽险。恐失世英。龟龙为蝘蜓。鸱枭为凤凰。比干见刳。孔子拘匡。昭昭乎其知之明也。郁郁乎其遇时之不祥也。拂乎其欲礼义之大行也。暗乎天下之晦盲也。皓天不复。忧无疆也。千秋必反。古之常也。弟子勉学。天不忘也。圣人共手。时几将矣。”

    郭瑫站在马车上,张开双臂,大声宣唱着,整个人眉角含笑,连那四方的白脸上隐隐约约的麻瘢也泛着红光。

    田野之中忽起一阵清风,郭瑫的衣裙随风而起,那一刻竟然有些翩翩佳公子的样子,直让窦冕心中啧啧惊叹:“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句话真对啊。”

    郭瑫放下双臂,忽然开口问:“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你长得帅。”

    “帅什么意思”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窦冕摇头晃脑的长吟道。

    “真的”

    “那是!”窦冕伸出右手点评起来:“你瞧瞧你这,风流倜傥,面如冠玉,真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万中无一之君子也!”

    郭瑫越听越觉得舒心,脑袋不由的扬起来,满面红光的看向远方,一副睥睨之色,手不自觉地抓住衣襟,往前拉了拉。

    窦冕见郭瑫一副臭美的样子,强忍着笑容,扭头看向车外。

    走在车队中间的李瓒夫妇,这会正对着南宫城墙点评着,一副有说有笑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来办事,放佛只是来踏青游玩的。

    等到车队行进至西门附近时,城门口方向跑出来一名身着戎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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