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未嫁

    “不知老爷还有何吩咐。”为首的一个衙役问道。

    陈宜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勾勾手指示意他们凑到自己跟前来，这才低声说道：“你们现下去槐树村……”

    昭仁宫

    白墨砚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明晃晃的烛火，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道。他心中了然，嘴角牵起一丝苦笑：“姐姐，我怎么会在这里”

    楚然曾允诺他可以随意进出昭仁宫探望白素若，这宫里独有的白素若最喜欢的沁兰香他又怎会不知道。只是他记得他方才刚行到宫城门口，不知为何会到了昭仁宫。

    白素若没有答话，只是从桌上端了被茶递到他的面前，淡淡的道：“喝了这杯茶就赶紧回府去吧，别让父母亲和祖母挂心。宫门快下钥了，你身为外男也不好留在这里。”

    白墨砚强撑着坐起来，胸口处如同快要裂开一般火灼般疼痛。那




三百零六章：惩戒
    同样是夜，萧府内的灯火依旧彻夜燃着。李平满身是血的趴在正厅的地上，奄奄一息的看着眼前的人，心没来由的一紧。

    “这就是擅自行动的后果，你给我记清楚了。若还有下次，就不是八十鞭这样简单的了。幸亏今日没让张全看到你的样子，否则老夫也要受你牵连。”萧瑞坐在上首，冷冷的看着下方如同死狗一般的李平，淡淡的说道。关于槐树村的事，他竟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李平回京后竟然不先行回禀就去医馆对暗霖下手。若是成了也就罢了，偏偏还被张全抓了个正着，弄了个打草惊蛇。前夜带出去的六人又死了一半，那些暗卫可都是拿银子养出来的，死一个都让他心痛不已，更何况是三个，结果还只杀了凤秘阁座下的一个小角色。这种种事情加在一起，令他气愤丛生，这才有了李平挨打这一幕。

    李平皱皱眉，艰难的开口道：“属下……属下知错。”

    “相爷，荆王府那边监视的人来说京兆府尹已经将此事回禀给了荆王，如今荆王正想办法用这件事往白墨砚身上泼脏水。只是还尚未找到兄弟们的尸首，咱们是否要掺和进去”旁边坐着的一年轻男子忽然开口，这是暗卫里最近风头正盛的杜沛。自从他也带了一队自己的人马后便老是压自己一头；因此，李平对他很是不满。只是此刻鞭痕满身，一条命都去了半条，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只不待见的看了他一眼，将头艰难的移动着转了过去。

    萧瑞闻言，思忖了半晌后才道：“这件事咱们只装作不知便可。最近荆王在相府里的眼线可是动作不小。这眼线的事本是大家心知肚明，可这从暗转明分明就是不把我当一回事，也该好好敲打他们一番了。老夫如今位极人臣，何愁其它他若是再如此造次，大不了我也送个女儿进宫选妃，拥立皇帝即可，我就不信皇帝感弃了我让白家独大在未曾培养出自己的心腹之前，皇上不敢也不会丢掉制衡白家的权力。这……就是老夫的依仗。”萧瑞往后一仰，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来。

    “这可是扳倒白墨砚的好机会呀。”杜沛有些不解。在他眼中，萧瑞并不是一个会被七情所左右的人，他任何的决策都无比的冷静、英明，怎的今日这话里话外，皆是与荆王斗气的话。

    萧瑞冷冷一笑，“扳倒白墨砚那小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这些年凡是经他手里的事，有几件是不成的皇帝和保皇一党也不会放任他不管。想要扳倒他，只能徐徐图之。”

    杜沛一介武夫，虽也略有些小聪明，但眼界始终局限在这一方天地里。萧瑞说的这些他都不懂，但听萧瑞讲的头头是道，其中利弊分析明朗便也信了十分。临走时恭维了萧瑞一番才退了出去。

    杜沛一走，屋内便只剩下萧瑞和李平了。李平看着上面坐着的萧瑞表情又冷了下来，不禁有些胆寒，生怕他想到什么新花样来惩罚自己。因着说话艰难，便两只眼睛充满了希冀的看着他，希望可以让萧瑞消些火气。

    萧瑞盯了他半晌，随后才靠回了椅背上，淡淡的道：“将他送出府去吧。”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李平看到此处，心中这才送了一口气。萧瑞平



三百零七章：朝堂之上
    德政殿的大门一开，大小官员们皆鱼贯而入找到了自己平日里的位置站好，等待着皇上的驾临。白士甄瞥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儿子，看着他脸色苍白，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但一想起他昨日公然违拗自己之事却又忍不住气急，方才的那点担心又被怒气压了下来。

    “皇上驾”随着汪忠德略带中性的声音，楚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上了龙椅。楚照在下面看的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按照规矩跪下扣头行礼。这么多年来，每日上朝便是他最难熬的日子，即没有司徒亮的陪伴，又要忍受着屈辱不得不向楚然跪拜行礼。但是，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楚照冷冷的笑了笑，看着皇位上的楚然满脸皆是挑衅。

    楚然看着下方的楚照心中也十分不快。每日看着他明明站在下方却还如此盛气凌人的公然挑衅而自己却不能发作他便十分难受，特别是每一次荆王一党勾结驳回自己的指令时那样的屈辱，简直难以忍受。大魏开国四百余年，他大概是最憋闷的皇帝了。

    “众卿家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楚然别过脸不再看他，看着远方淡淡的道。今日的早朝，将是一场比以往更加剧烈的博弈。昨夜白墨砚来报的时候他也曾想过弃了魏雨欣，然而却还是给自己找了无数个借口来将自己和白墨砚卷了进来。即便知道魏雨欣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还是想保全住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也很好。

    “回禀皇上，京城东二十里处的槐树村大年初一夜全村被屠，只余村长一家因为出门拜年免遭于难。如今凶手已经找到了，正关在刑部大牢里待呈报吏部的批文下来再行审问。”陈宜连忙站出来朗声回禀道。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皆是一片哗然。连荆王和萧瑞都被吓了一跳。屠村呐，这可不光光是死罪了，哪怕凌迟都不为过。原本他们只知道是在魏雨欣槐树村的屋门前有几具尸首，却不想今日一早竟然演变成了屠村。这下事情可就闹大了。

    荆王怔怔的看着陈宜，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从前倒是小觑了他。这样也好，事情闹的这样大全京城的官员和百姓那么多双眼睛替自己盯着，白墨砚再想插手也难。总归刑部那几个老东西是中立的，自己有了人证物证，加之陈宜身份特殊也可参与其中，楚然拿什么和自己斗

    楚然和白墨砚闻言也是一愣，此事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外。如此一来，楚然再想把此事压下来处理，插些自己这边的人手过去更是难上加难了。陈宜既然敢来这么一手，定然是早有准备。原想着拖后不发，给自己些时间去找证据这个法子也不能用了。如此大的案件，朝中的那些个中立之人自然也会催促楚然立即下令着手调查。如此一来，给他们的时间就不多了。有陈宜插手，难保魏雨欣不受刑。思及此，白墨砚只觉得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却被他生生又咽了回去。

    白士甄此刻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慌张了。经过这么一闹，高兴的是白墨砚再想插手更是难如登天，慌张的是对方如此处心积虑，不惜以一村之性命做赌注难道仅仅只是为了陷害一个魏雨欣恐怕真正的目标是白家吧……昨日他还在努力的让白家不蹚这趟浑水，如今想躲也躲不过了。

    努力平复下体内翻涌的气血，白墨砚刚想开口说话，却看到上首的楚然微微摇了



三百零八章：提审
    “荒谬荒谬！白家时代忠君，长女又入宫为后，何须冒此株连九族的罪过去造反，这必定是诬陷”白士甄想都没想便颤颤巍巍的跪倒地上分辨起来。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当真是骇人。

    “皇上，此事如今尚未分明，到底如何也未可知，还是应当先行审问才是。”萧瑞在此刻恰好的站了出来，“白相何须如此，若未曾做过，定能还少宰一个清白。”

    “请皇上先行审问。”荆王党的人一见萧瑞都站了出来，皆纷纷跪下附和。那些个中立派的权衡之下也皆是跪下附和。事关几百条人命，怎么不严查。白墨砚既然身涉其中自然不能再行旁听之责，刑部向来不涉党争，想必也不会错判。至于陈宜这个小角色，有李、田、葛三人盯着，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因此，中立派的人皆觉得萧瑞所说并无不妥。

    这中立的人一跪下，朝堂上便只剩下寥寥几个保皇党还站着，见大势已去白家父子皆没有丝毫异动，只能跟着跪了下去。年后的第一次早朝以保皇党的失败告终。

    强撑着身子出了宫，一上马车白墨砚便软软的瘫了下去，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来。白士甄坐在他的身边，看着奄奄一息的儿子，再也说不出半句不好的话来。如今即便不想让他插手也是不行了，这件事虽是因魏雨欣而起，但针对的却是白家。说到底，恐怕还是自己一家连累了魏雨欣才是。

    ……

    刑部大牢

    魏雨欣这一夜睡得十分安稳，尸体已然被刘珍带着几个人在后山烧成了骨灰，又和泥土混在一起变成了肥料，他们若是能找到那就真是奇了。只要找不到尸体，那么他们便拿自己没办法，也诬陷不了什么。至于张老四一家的事，即便他们能诬告，最多也不过是一个蓄意伤人、偷盗的罪名。大不了给点银子，挨几板子也就过去了。自己有凤五的内力护着，几板子也伤不了。此时的魏雨欣还单纯的想着自己最终是能活着走出大牢的。

    正想着再躺会儿，却听到一阵锁链碰撞的声音，是两个衙役正在开门。

    “魏雨欣，别睡了。陈大人找你问话！”衙役洪亮的声音传来，魏雨欣只得无奈的起了身，跟在二人身后。昨日才给她换了这干净的牢房，原想着再睡会儿就要被提审。不过这样也好，审问过后肯定就是放人了。

    前面的衙役看着她一脸雀跃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被提审还如此高兴的犯人，莫不是被吓疯了

    穿过牢房过道，魏雨欣跟着他们一路来到了一间小屋子里。刚走进去便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令她有些作呕。平复了好一阵才适应过来，抬头一看只见正前方的一个小木架子上挂着许多形状各异的物件。魏雨欣此刻终于感到有些害怕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刑具思及此，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古装剧中犯人被刑具折磨的场面，忍不住微微颤抖。

    “魏雨欣，一日不见你在这刑部大牢里过的可好”陈宜淡笑着看她，眸中满是喜悦。这可是他升官的依仗呀。

    魏雨欣这才看到了陈宜，忍不住皱了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刑部也归你管”她对古代的官职并不明白，因此才有这一问。在她看来，陈宜抓了自己，由他来



三百零九章：用刑
    魏雨欣淡淡一笑，“那就请大人指点了。”心中却是在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办。她如今人在牢中，自然没有办法出去采集证据。外面的情势她一无所知，而暗霖等人自然也不知道她在里面的情况。如此一来，想要彻底翻案恐怕是有些难度。

    陈宜闻言，不禁有些奇怪，这魏雨欣昨日还和自己理论，一副硬骨头的模样，如今倒是温顺。想必是相信了自己说的话，如今想要保全自身。心中不禁一阵冷笑再厉害的硬骨头也是怕死的。这些愚民，对大魏律法一概不知，果然是最容易诓骗的。这造反的罪名，别说她自己逃不过去，便是九族也要受到株连。不过，自己只要把想要的拿到手便是想着怕是魏雨欣是了，至于她一家人的死活，与自己何关

    于是便继续和颜悦色的道：“白墨砚觊觎皇位已久，不甘心再做一人之下，便与你勾结让你暗中拿出大魏商行的钱来助他招兵买马，打造兵器。谁料竟被张老四的儿子张海无意中发现，并告知了村里人。你们发现事情败露便想着杀人灭口，便于大年初一夜里将槐树村二十三户二百一十七人全部杀害并烧毁村里的房子意图毁尸灭迹。岂料槐树村村长当夜与家人一同到隔壁村子里走亲戚，免遭于难，回来时便发现自己的村民皆被杀害。而你们屯兵之地已是人去楼空。昨日回去想要运走地窖里的兵甲，谁知竟有漏网之鱼前来报官，你这才被本官抓了个正着。”

    魏雨欣闻言，轻轻的拍了拍手道：“精彩精彩，大人这说的犹如亲临现场一般。只怕这供词已然是恭候我多时了吧”

    陈宜见她画风突转，也不似方才那般谨小慎微，有些惊讶，但依旧劝说道：“只要你在这上面画了押，本官自然保你全家无事。”说到全家时，陈宜略微加重了语气。魏雨欣极其疼爱自己的两个弟弟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即便她再不怕死，总不想让自己的弟弟陪着自己死吧

    “呵呵，只怕我若是画了押，我这全家，包括九族都要包不住吧您说我说的对不对呀大人。”魏雨欣笑的花枝乱颤，仿佛听见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陈宜见自己的谎言被揭穿了，自然知道方才魏雨欣的示弱不过是惺惺作态，立马变了个脸嘴，恶狠狠的道：“本官给你指了条好路，你若是不走就休怪本官无情了！”说罢，朝屋外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两个衙役便走了进来，站在陈宜跟前等候指示。

    “此饭甚为顽固，先打二十鞭。”陈宜冷冷的说道。

    两个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迟不敢领命。陈宜说到底不是刑部的官员，这没有李、田、葛三人在场便审讯犯人已属不妥，如今才说了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便要动刑，他们实在是不敢。大魏自明德皇帝以来就不许滥用私刑，若是被发现此生不得为官，一代不得参加会试，惩罚可谓是十分严厉了。

    “怎么本官说的话你们敢不听我告诉你们，皇上可是下了旨命本官从旁协助李尚书的。如今这小小的号令你们竟敢不遵，是不是想抗旨”陈宜吓唬道。锦绣前程就在眼前，也难怪他如此心急，铤而走险。本就是诬告，若是等李津等人前来审讯，那自然是不会动用酷刑的，如此就更



三百一十章：安全了
    此刻李津、田书泽、葛骞三人正在刑部衙门后边的小屋子里吃着午饭等着吏部的文书下来，对刑部大牢里此刻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姓陈的小子倒是颇懂人情世故，一来就给咱们送了一坛好酒；只是可惜咯，当值的时候不能饮酒。”李津看着墙角的一坛子梨黄醉不由的感叹道。这梨黄醉一坛子不下百两，他们几个老家伙平日里奉公守法的哪里喝得起。今日是陈宜说要请他们吃顿午膳，这才把梨黄醉端了上来。陈宜不爱酒，匆匆用了些许就走了。把他们三人留在了这里。若是平日里无事，喝也就喝了，偏偏正赶上谋反案的当口，他们自然不敢胡来。这满朝多少眼睛盯着这刑部的缺

    “李大人，您就别说了。实在想喝，咱们三人凑个份子，一坛买不起，一壶还是能喝的。”葛骞笑呵呵的说道，他是三人里最不嗜酒的人，但却最喜欢和李津、田书泽约着一起喝酒，听听他们的见解。这二位入仕比自己早，若真算起来李津算是他先生辈的人了。

    李津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喝了又想，想了又要喝。什么时候没银子了做出点出格的事让人抓住错漏反而受制就不好了。老夫为官最喜“洒脱”二字，若是在其位而不得谋其事，变成别人手中的棋子，倒不如不当这个官。”眼下朝内分为二党，各自结成党羽。一切事物皆从党争出发，这样如何能治理好大魏这也是他为何不愿意涉及党争的原因所在。

    “大人，吏部的公文下来了。”正说话间，一个衙役匆匆跑了进来，将手上的信函呈上。

    李津接过来拆开一看道：“这才几个时辰就把公文批下来了，想必吏部那边也是十分重视此事。走，咱们先到大牢将魏家丫头提出来问问再说。”李津入仕时间不短，自然也有几个门生，那当初在惜米园因吃不起烤全羊而被赵福说成是中奖的孙彦便是他的门生。也是因此，他对魏雨欣也有些了解。前些日子还低价卖了些棉绒服给朝廷，那样的价格几乎不赚什么钱。大年三十的时候他也在宫宴上见过她。这样的丫头，或许有些个商人的小算计，可若说杀人屠村他还是不信的。

    不过事关白家，他也不敢断言。这些年白家在朝堂上已然有了自己的根基，但是这根基全建立在皇帝对其的宠信之上。他也能看得自从晴贵妃过世后皇上对皇后已然有些不满，只是因着白家的缘故才没有追究。也正是因此，皇上自然更感觉自己受制于人。将来若真的肃清了荆王一党，遭殃的恐怕就是白家了。

    自己能看透这一层，想必白家也不傻。若真是因此而蓄意屯兵，也属情理之中。只是那魏丫头，估计是被白家蒙骗了未可知。毕竟造反于她而言百害而无一利，若真是想借此摆脱商籍，凭着皇上对她的宠信，其实不难。因此，她恐怕也只是想仰仗着白家的势力在京中有个靠山，至于每年送给白家的钱，她自己恐怕也不知是干什么去了。这样的事，白家自然不会让她知道。

    刑部大牢内

    魏雨欣已经相继被打了五十鞭，一次夹刑，晕过去三四次了。此刻再次被水泼醒。许是方才用冷水泼后没有反应，他们这次竟在水里加了盐。盐水接触到翻开的伤口，魏雨欣瞬间被




三百一十一章：刑部归心
    李津听到葛骞的话也是连忙走了过来，狠狠的瞪了陈宜一眼道：“你给老夫等着，这事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