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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是把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不声不响

    龙泽大概也是一头雾水,呵呵干笑了两声。

    赵建娃拍了拍手,“行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到时候也搬下山吧,现在政策好,不用过苦日子。”

    等他走远了,龙泽立刻看着龙伯,严肃的问,“阿爹,怎么能说她是龙芸呢”

    龙伯淡淡道,“龙芸走了一年了,如今也没销户,我看这丫头和龙芸有几分相像,就让她做龙芸吧,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本来是谁。”

    说完转身,背了一筐草药走了。

    我困惑的看着龙泽,“龙芸是谁”

    他似乎有点不高兴,“我姐。我们本是流浪儿,快饿死时被阿爹捡到,跟着他一起进了山,一直就住山里。我性格外向,胆子也大,常往山下跑,龙芸性格内向,胆子小,一直呆在阿爹身边学东西。她做任何事都能静得下心,对外面的花花世界也不向往,出去了两次又回来了。”

    我哦了一声,“刚龙伯说她走一年了,是……”

    龙泽叹口气,“我姐命不好,去年进山采药,不知是跌下山了还是遇到野兽了,总之就再没回来,我们也一直没去销户,后来我阿爹去采药发现了一堆白骨,衣服就是她的,就地把她葬了。”

    我听得脸色惨白,龙泽说,“你别害怕,我阿爹以前跟过一个道士学医,懂些门道,都给她超度过了,她生前就是个善良得很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我们,我之前给你穿的衣服都是她的,还挺合身,也许冥冥中都有注定吧。”

    听龙泽这么一说,我倒坦然了一些,正愁没有新身份可用呢。

    只是这身份换了,人是不是也得变一变。

    属于李秋思的记号都不该存在了,与那些旧人也不能再有交集,至少现在不能。

    龙泽把龙芸留下的东西拿了出来,她的身份证还是第一代,照片模糊不清,但就脸型而言,确与我有几分相似。

    她的首饰盒里除了一对银镯子和耳环,没有任何饰品,最好的遗物是一面a4大小的镜子。

    我跪在她的遗物前叩了几个头,又感激祷告了一番,才对着镜子查看起来。

    镜子里的人一点也没变,皮肤自然白皙,近日喝了不少土鸡鱼汤,面色越发好。

    就是眼角那颗痣,越看越碍眼,干脆请龙伯给去了。

    龙芸是短发,我毫不犹豫拿起剪刀把头发断了,虽然剪得不好,倒也不难看。

    我从未留过短发,一眼看过去,都不像我自己。

    掉崖时磨掉一层皮,将好把手腕上的纹身弄没了,加上发烧烧坏了嗓子,声音也变了,算是天助我也。

    龙泽说龙芸是左撇子,我就尝试着用左手,并跟着龙泽学当地方言,改变说话方式语气。

    总之,我在努力变成另一个人,磨灭过去的所有气息。

    说来也怪,习惯变了,性子也渐渐变了。我开始喜欢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特别平静安逸。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知一概不管,每天帮着龙伯打扫打扫卫生,做点洗衣煮饭之类的活,顺便学着认中药,半年下来,几乎能把屋子里的药都认出来,就算把药混一起也能分出几种,分别叫什么。

    有时候学东西并不在天赋,而在有无用心。用了心,明明不感兴趣的也培养出了几分兴趣,闲暇就翻翻《药物学》《中草药药理》《中医医道》之类的书,越发理解爷爷那颗悬壶济世的心。

    某天,龙伯突然对我说,“你对医道其实还是有了解的。”

    我愣了下,说,“我爷爷是药学专家,他经常讲,人一生都要做有益于世人的事,却不能求名扬人间,医者,父母之心,人总要心怀善念才能学到真正的东西。”

    他看着我,笑了笑,“你之前一定遇到很绝望的事了吧。“

    我一时没说话,他道,“如果不是,又怎么会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这人呐,一辈子就是要遇上些坎儿,看似跨不过去,其实往后走走也没什么,想开了什么都好了。”

    这么久以来,龙伯还是头一回与我说这么多。

    今天的日头很好,把菜地里的杂草锄尽,龙伯坐在田埂上擦汗,我立刻拿了毛巾给他。

    接着在他边上坐下来,说出了多日以来的疑问,“龙伯,您为什么要让我做龙芸”

    他笑笑,“人生太苦,换个身份就是换种人生,老天没要你命,你就好好活下去。”

    我瞧着他,“您是不是有什么事,介不介意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他看我一眼,“你真想知道”

    我点点头,“说说吧,就当倾诉一下也好。”

    我有预感,即便我不问他也是要同我说的。

    他说了。他原名叫龙业,家中排行老四,大家都叫他龙四,出生在最贫穷的年代。

    那个时候到处都是饿死的




154遭遇人神共愤
    马建军是个卖耗子药的,人比耗子狡猾。

    比起龙四的生意一天收入二百来块,马建军一天能卖几包耗子药,挣几十块钱就不错了,因此对龙四非常眼馋。

    有次接连下了几天雨,道路泥泞,赶集的人也不多,两人生意都不好,中午一起收摊,马建军就请龙四吃饭喝酒。

    那年头人心本就纯良,龙四又是个性格耿直爽快的,对人不设防,几杯下肚就和马建军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刚开始马建军对龙四非常好,三天两头就要给他送点东西,今天一袋花生米,明天一斤猪大肠,让龙四很是过意不去。

    龙四晓得,马建军也不宽裕,又刚娶了一个“娇娇娘”媳妇儿,叫刘二娥,十里八乡都知道是个大美人,马建军一直当神一样供着。

    至于马建军这么个穷丝是如何娶上刘二娥的,就没人知晓了。

    看马建军如此巴心巴肝对待他,龙四就总想着报答他,问他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马建军就说了,想跟龙四学医,卖耗子药不赚钱,给人看病才赚钱呢。

    龙四什么也没想,立刻答应了。

    后来的日子手把手教他,就连给兔子看病的本事也一并传授给他。

    马建军也是个能人,学得又快又扎实,也能举一反三,不出一年就出师了,开始跟着龙四卖药。

    不过他卖的主要是针对皮肤病的药,还搭着那方面的药一块儿卖,就在窑子门口摆摊,都是傍晚摆,很快生意就火了,就算价钱很高,也有附近乡镇甚至县城的人慕名而来。

    龙四对治性病的药是有研究的,可就一直拉不下脸去卖,总觉得不道德似的,而且价格还定那么高,就对马建军说,“行医之人不能昧着良心挣钱,这么个卖法是助纣为虐。”

    马建军不以为然,“你啊,就是太仁慈了,生怕得罪了谁一样,做生意就是要脸皮厚,把你的东西说的全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别人才会高高兴兴来买,懂吗。”

    龙四见他这样也就随他去了。

    两人都不是短视的,挣了钱就想法设法读书提升学历,摇身一变成了知识分子。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说一个中药厂引进新技术人才,两人干脆一起加入了。

    在他们加入前,中药厂连年亏损,二人加入后就进行大胆改革,不再以生产传统中药为主。

    龙四作为技术骨干,把自己多年前就策划好的保健药方案拿出来,起初厂领导不放心,害怕投入后收不回成本,但龙四坚持方案行得通。

    事实证明,方案果然可行,产品一推向市场马上得到了消费者认可,在全国范围都引起了轰动,很快中药厂就扭转了局面。

    不过龙四一心钻研技术,和厂领导一直保持着距离,马建军搞销售会来事,和领导走得非常近,甚至窃取了龙四的研发成果。

    两年过后,中药厂领导换人,龙四成了技术部主任,马建军则成了名副其实的幕后一把手。

    我问龙伯,“您说的这个马建军,是不是建龙医药的董事长”

    龙四猛一下盯住我,“你怎么会知道”

    我笑了下,“我在一个医药发展会上见过他,很会来事的一个人。”

    说起来,我和这个马建军还有段小摩擦,不过我没说,只道,“建龙以生产保健品和保健医疗器械为主,业绩一直很不错,只是我没想到他的发展是建立在你的心血之上。”

    龙四苦笑了一下,“他窃取我的配方我不怪他,我只恨他对我做了猪狗不如的事。”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一定受过天大的委屈,我递了水壶给他,“龙伯,您先喝口水。”

    他灌了几大口水才平复下情绪,和我说了他接下来的遭遇。

    可说是人神共愤了。

    龙四知道马建军邀功后就气急败坏的去找他,没想到马建军露着笑脸安抚他,还让刘二娥做了不少好酒好菜。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龙四本来就是好脾气的人,这就坐下来与马建军好好说话,谈起这些年走过的路,多少辛酸苦辣,多少荣辱得失,说着说着,两个人都哭了。

    时代变了,条件变了,可两个人的情谊不该变。龙四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怎么能跟兄弟计较这些呢,当下就决定对这个问题不再追究了。

    可是他没想到,人心的险恶会恶到哪种程度。

    马建军的老婆刘二娥烧得一手好菜,还能唱曲,边给兄弟两个斟酒边唱曲,龙四没一会儿就喝昏了头。

    待他一觉醒过来,发现有什么像蛇一样缠在自己身上,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差点没把魂儿吓掉,居然是刘二娥。

    赤条条的,扭着细腰,活生生一条美女蛇。

    刘二娥羞涩的望着他,“龙哥,你好狠的心呀,亏的人家这样伺候你,你不记得昨儿是怎样对人家的了”

    龙四颤巍巍的抓过衣服,“我说什么了”

    刘二娥抱住他,“你说你老婆丑,越看越没心思,和她一块儿脑子里想的都是我……”

    龙四当时只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虽说作为男人他的确是喜欢刘二娥这样的美女,可石春燕毕竟是他的结发妻子,石家对他恩重如山,他从没想过要背叛她的,加上跟他东奔西跑流了两次产,他心疼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背叛她嘛。

    可



155生了个胖小子
    他犹豫了一下,“我想拜托你的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结果是未知数,你只要放在心上就好。”

    说着顿了一顿,“我和我妻子分开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她的下落,我想请你帮我找找她,若她还在世上,我只求闭眼前能见她一面。”

    我点点头,“好,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你找到她。还有,您受了这么多委屈,难道就不想讨回公道给自己一个说法吗。马建军那种人就不应该过上好日子。”

    龙伯摇摇头,“随他去吧,一切都是我自己心善导致的,我不怪别人,只恨我是这种性格,性格决定命运,我认栽。”

    我了口叹气,“龙伯,您真的太心软了,如今这世道,就算你把好人做到底,人家也不会真正在心里感激你,况且他做了这样多恶事,是个三观正的都没法忍,你放心,我一定让他还你个公道。”

    龙伯看着我,久久没说话,隔了良久才道,“你口口声声要为我讨公道,那你你自己呢,又为何走这条绝路。”

    我自嘲一笑,“女人嘛,无非为了个情字,结果被人骗得一无所有,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龙伯也叹气,“那你会找骗你的人讨公道吗”

    我笑了笑,摇摇头。

    他不解,“你方才说我,你不也一样实心眼。”

    我说,“我和他是夙怨,我们家欠他的,他要讨回去也是天经地义。可这种事冤冤相报没有头,我如今也算脱胎换骨,只想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陪着他长大,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至于骗我的人,我只愿再不见到他。”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问,“孩子是那个人的吧。”

    我没说话,他也不再多说什么,看了看天边金红色的浮云,“太阳快落山了,回去吧,过段日子娃就出来了,现在也不方便下山,到时候让龙泽去附近村子找个稳婆过来。”

    我心里其实挺害怕的,现在都去医院生孩子,这里环境如此简陋,万一出事怎么办。

    而且,我一次产检也没做过,孩子会不会有毛病,连串的优思积攒在心里挥之不去……

    三日后,龙泽上山,带了许多小衣服、奶瓶啥的,又烧了一大锅开水,把衣服仔仔细细煮了两道,这才晾晒起来。

    我笑他,“看你这架势,还以为是职业奶爸呢。”

    他有点不好意思,“你就别那我开涮了,我女朋友都还没找到呢。”

    我说你还是叫我姐吧,毕竟我用了你姐姐的身份。

    他眸光一下暗了去,不知是不是想起龙芸伤心了。

    我赶紧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像你姐姐一样疼你的,也一定会帮你寻个好媳妇儿,尽到姐姐的责任。”

    他问,“能帮我找个你这样的吗”

    我一时有点懵,马上笑道,“我这样的不算什么,在我们那儿,姑娘一个赛一个水灵,只要你有本事,多的姑娘喜欢。”

    他轻笑,“我一个卖药的能有什么本事!”

    我瞠他一眼,“可别看不起自己。你怎么会没本事,龙伯一生绝学都让你学到手了,假以时日一定是名医。不过你若是想有更大的发展,我认为还应该再读书再深造。”

    “再深造”他似乎挺有兴趣,瞧着我说,“怎么深造”

    我笑了笑,“很简单,继续接受教育,提升文凭。你现在虽然只有初中学历,可你年轻,而且实践方面你比大部分人都强,你可以通过自考提升学历,今后进入专业的学校或者实验室,去到更大更好的平台,不要把眼光局限在这一方小天地。”

    听我这么一说,他眼睛都亮了,可很快又暗下去,“不行,太难了,很多知识我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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