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复难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美人妆YM
沈栏寻座坐下,戴氏坐在他身边,喊他,“五郎。”
沈栏一脸烦意,“话多。”
沈璞让秦大夫来回话,“秦大夫,荀良妾身体几何”
大夫作揖,说,“得先让我看看这位小夫人此前养身的大夫。”
沈璞挥了挥手,“把人带进来。”
这位成大夫是被推着进来的。
成大夫抹了一脸汗,沈璞问,“把今天开的医单给这位秦大夫看看。”
丫鬟将在五房里搜到的一应医单都递给了秦大夫。
丫鬟掌着灯,秦大夫年迈,他仔细看着。
翻了好几页,越看越久,成大夫在一边,腿脚默默发抖。
乐山注重细节,自然看清了。
秦大夫还未翻到一半,成大夫心里压力大,快承受不住,秦大夫问话,想要与成大夫对一对医单,刚开了口,成大夫便软了脚,话未多说,直接跪了下来。
“侯爷恕罪。”颤颤巍巍。
沈栏问,“叫侯爷恕你什么罪”
成大夫埋头,不再说话。
沈璞问,“五房的这位荀良妾身体究竟如何,烦请大夫与五哥仔细说说。”
秦大夫朝沈栏作揖。
沈栏站起,“当不得,先生尽管说。”
第243章嬉闹
从厅堂出去,在屋里待得太久,猛一出来,乐山有些不适应,冷风一吹脸,她就想起了沈璞身子单薄的事。
她在前头,忙转过了头,正要提这个,沈璞就走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手里搓了搓,“夜里还是有点风的,我们快些回去。”
心意相通,说的大概就是这个。
她与他同时想到一块去了。
一路上乐山心思深,她没说什么话。
进了屋,沈璞嘱丫头去端热水来。
乐山洗了个手,其实没什么,她一向抗冷,只是沈璞怕冷,他觉得这样好,乐山顺着他,便也烫了个手。
匆匆擦了手,乐山不自主,叹了声气。
不说话,沉静的样子被沈璞默默看在了心里。
他一挥手,示意屋里伺候的人全都退了下去。
乐山一个人在桌边坐了会,坐了小半晌,想着唤问兰,伺候她梳洗。
左右看了看,没看见人。
沈璞从帘子外头过来,手里拿了一枝从弧上折的海棠花。
坐到了乐山身边,他将海棠放在了桌上。
适才乐山思事的时候,沈璞看得一清二楚,但他默默退出,静等她思事结束。
乐山自己不知道自己方才发了个怔,屋里没人,她也没注意。
只是这时沈璞坐在了她身边,他知她的性子,必不是为今晚这些宅院内的小算计而烦心,但他以此为话头,说,“夫人,不必为五房的事忧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嗯。”
“夫人,”他细细看着她的脸,“可是觉得我沈府人多复杂,住得不畅快”
“怎么会。”
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而斤斤计较。
乐山抬眼,她又叹了声气,“我只是,”都说乐极易生悲,幸福的生活就在眼前,她不敢多奢求,生怕一不注意,什么都没了,“我只是有些害怕。”
“怕什么”他柔声问。
“我害怕,我怕你待我太好,这些都是假的,若有一日,若你厌弃了我,那今日这些,都算个什么。”
他诧异至极,她竟然与他一般,也会生这样的心思,他紧握住她的手,眼里有波光,“乐山,只有你厌弃我的时候,我沈云舒向大儒起誓,此生不负你。”
乐山笑了,“是。”
他上一世就负了她。
“你们男人,说的话都是过眼云烟,起誓若是管用……”乐山淡笑,“我不信这些,我只信你这个人。”
他不可能知道她在出嫁前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也不可能知道,他骤然承旨来娶她,她心底有多不情愿。
出嫁前一日的晚上,她还起过逃婚的念头。
但这些内心深处的想法,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她害怕,她受过伤,她不惜违背自己为母亲守孝三年的事也要嫁给他,真的不是为了别的什么。
爱这个人,是因为情不自禁。
怕这个人,是一瞬间的事。
她从不是个良善的人,所有面目的伪装都只是为了将究生活里的种种不如意罢了,她眼里擦着冷意,望着沈璞的眼睛,“沈云舒。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不要我也好,你最好是休了我,对我彻底放手,但你若是敢在背后插我一刀,沈璞,我是不可能放过你的。”
他吻了她的手,一句话也没说。
无声胜有声。
他知她不重承诺这回事。
明明说着狠阀的话,但他心里忽然高兴了起来,他偷偷藏着,不让她看见。
她能说这样的话,他只觉得,她是看重他。
这便好,就怕她连看重的心都没有。
亲过了她的手,他放开了她,好似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一如往昔,拍了拍她的手,随意的模样,“好了,
第243章归宁
夜里小厨房传膳,灯光照亮了半边屋子,菡院对侧的珠馆被火光吸引,六房董氏照顾小岚儿歇息,从屋里出来,进内房见沈琪。
“六郎。”
沈琪合起了书本,知道董氏的言外之意,“今夜你也瞧见了,新进门的陈氏,七郎看得颇重,这往后……”
“六郎放心,我有分寸了。”
董氏谨慎,但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惊叹这位贯于严谨的小侯爷对夫人的爱戴,夜里传膳,明朝不知太夫人那里,该是何感想。
也不能说夜半开小灶是件多严肃的事,此前就有过先河,新妇刚进门,怎样都是可以的。
过了这个新鲜劲,兴许主家郎君就淡了兴致。
可这一夜,魏氏躺在床上,整夜辗转反侧,神思太多,怎样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了一小会儿,却又被噩梦惊醒。
“七郎……”
“太夫人,太夫人。”嬷嬷在身旁唤她。
她被吓醒,心生胆寒,握住刘嬷嬷的手,她半天没缓过劲。
“夫人这别是做噩梦了。”
“嬷嬷,”噩梦实在惊心,魏氏湿了眼角,“我梦见七郎拿刀抵着我。”
在梦里,任她怎样哭求,都没有用,她这个正义的儿子,口口声声都是人伦道义,“手染血案的人不配做我的母亲,你我亲情之份也就到这里了。”
“云舒,母亲这是为了你好,都是为了你好啊!”
“住口,我沈云舒从今日起,便没有你这般的母亲。”
刘嬷嬷安抚她,拍着她的背,“夫人,夫人,你且放宽心,小侯爷是最至纯至孝的人,先不说这个事他知不知道,便真是知道了这个事,小侯爷也不会这般待你的。侯爷是你一手带大的,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您不知吗”
“以前知,可是这几年……”这是魏氏的心头病,“嬷嬷,你可瞧见了,七郎待新妇是何等的看重,若真有那一日,他便是不怨我,也不会姑息于我,他的心思,我早已看不透了。”
嬷嬷抹了眼泪,“夫人,你也不是有心的,若真的东窗事发,那这一切,都是奴婢犯下的错,奴婢愿替您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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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归宁(二)
后院女人多,便多是是非。
贺家的亲戚挤成一团,说些贺喜的话,乐山听着,该应承的应承,应承不下的便找个说辞推了。
喝了两盏茶的功夫,苏君从弄堂里退下,贺氏无法,只能随着出来。
乐山没看见陈媛,她这个跳脱性子,这时该是早早迎上来才是,此时还没见,乐山不免生疑,“媛儿呢”
“哦,”贺氏答,“去东成家的马场了,几个小姑娘约着一起,打马球去了。”
“东成家”
“就是那个此前住在我们家三里路的何家。”
何家家世清流,老一辈是朝廷里的文官,还有个外调的六品主事官,估摸着,近几年,何家人也能调回来。
“何家有个比媛儿大三岁的二子。”乐山之所以能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见过那二子,样子远远看着是还不错。但她得提点贺氏,“媛儿也大了,不能再像前几年那般疯玩,也不能什么都由着她,你督促着点。”
贺氏被说红了脸,“记下了。”
贺氏只有这一点好,看着恭顺,但也就这点不好,她内里九九多,所以一应大事,乐山实在对她放不下心。
也不能怨她,她见识窄了,是没有办法的事。
乐山说,“罢了,待媛儿回来,叫她来我这一趟。”
媛儿的事是大事,有沉芫在前,她要上一万个心。
沈璞从前厅回来,乐山怕他在厅堂待得时间久了,会不耐烦,所以便在屋里早早备下了茶,以解他的口渴。
自不是一般的茶,待他,乐山不知道要多尽心。
只是他刚回乐山的院子,外头就有人来传话,“大姑爷,大小姐,要用午膳了。”
乐山摸着他的手,“哎,早上在家垫了肚子,这时还不饿呢。”
他捏她,“叫你多吃。”
这里说着悄悄话,传话的这个小丫头是贺氏院子里头的,没见过大场面,看见一向严肃的大小姐在夫家面前这般,她不禁羞红了脸。
沈璞面色正经,他转过身,不威而怒,对丫头说,“知道了,下去吧。”
一家人一道用午膳极为难得,若干年前,乐山就让家里人免了这个规矩。
今日沈璞是主场,他一个做归门女婿的,不仅坐在大席上,底下人,更是对他备感恭敬。
陈义尤是。
这家里,能正常和沈璞说话的,怕也只有陈潇一个。
只是说不了两句,陈潇没来用午膳,他腿疾不便。
来迎沈璞的人,也不知怎么的,这时散尽了,此时吃饭的,只有家里这一家子人。
苏君猜测着,估摸是陈义怕沈璞面冷会心烦,所以一时打发了。
她这父亲。
第246章训斥
乐山确实对陈义发了脾气,只因陈义说,他十月份即要去洛阳。
乐山生气,心疼他占多数,“你一大把年纪了,哪里有精力,如何比得上年轻气盛的小郎君,洛阳无人根基,你去了,要让一整大家里的人怎样安处,是跟着你去,还是只眼看着你去。”
说句实在话,“你奔赴洛阳,家里两个姨娘,愿意跟你去的,你道是哪一个”
陈义苦口婆心,“孩儿啊,为父也不是要拖家带口,给你添麻烦,况且,况且洛阳也不是无人,刚刚与女婿谈话,他便推了认识的人,我这里去了,不说有人照顾,但至少你是放心的。”
沈璞推的人。
那必然是放心的。
但沈璞为何会做这样的决定。
“父亲,你去洛阳的事,还有待商榷,先放一阵子吧,我回去与七郎多商量商量,他不了解家中的情况,一时做不了我的主,另者,媛儿年纪也渐长了,希望父亲你多操操心。”
也不是让他操心,就是希望他心里有个记挂,一时便不再冲动,只想着去洛阳。
与陈义聊完回宅子,进院没看见沈璞人,她底下的丫头告诉她,“姑爷到后院去了。”
乐山冷了脸,“唤他回来。”
“是。”
乐山心里不舒畅,坐在屋里等他。
没等到他,先等到了从外头回来的陈媛。
进门陈媛即是欣喜,直往屋里来,朗声喊,“阿姐,你回来了!”
乐山冷了脸,抬眼觑她。
陈媛刚从马场回来,身上衣服没换。
阿姐面色不对,陈媛立在帘边,腿脚都迈不开了,“阿,阿姐……”
“去哪里了”
“东,东成家。”
“现下几时了”
陈媛不敢答。
乐山冷笑,“怕是午膳也在外头用过了吧。”
“没!还没有。”
乐山侧眸,“今日我归宁,你这个做妹妹的,真是快活,大小礼不顾,只图得自己快乐,在这样的日子里还要去东成家,家里老少,无人缺席,倒是你这个嫡亲的却敢了。这样说,你小陈三,可真是给自己面子,亦或说,你这眼里,也全然不把我当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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