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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蜜”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途南

    病症接近临床康复,马上就要与恋人结婚,怎么听起来都是新生活开始的征兆,谁能想到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顾行默默翻阅着厚厚的记录,像是一句也没听见李非鱼和老教授的谈话,但过了一会,他突然问:“陈宛报过警”

    李非鱼一愣,突然产生了种不祥的预感。

    老教授戴上老花镜,顺着顾行指着的那几行字看下去:“对,她说过,脱险之后刚回家就报警了,但……”他摇摇头,叹道:“她爸妈嫌丢人,不知怎么着把这事抹平了,让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不准往外说。”

    “所以,也没提取过物证什么的”李非鱼问。

    其实不需要回答她也已经知道了答案,在知道“陈宛”这个名字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已经查过所有的报警记录,然而无论是110还是各派出所的记录里都找不到丝毫痕迹。

    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李非鱼面色却愈发凝重了,她发现,他们之前可能漏掉了一种可能性。她咬住指尖琢磨了片刻,喃喃道:“顾队,你说……‘没有报警’和‘没能成功报警’中间有什么区别呢”

    顾行从卷宗上抬起头:“嗯”

    对他而言,二者并没有多少区别,至少在结果上是一模一样的。但他同样也清楚,既然李非鱼这样问了,那么其中就必然存在着一些他所没能理解的差异。

    但这一次给出解答的确并不是李非鱼,在旁听了两人对话的老教授忽然插话:“如果自己不愿报警,那么那姑娘可能是对发生过的事情感到羞耻和自责,这种反应很常见,但在陈宛身上我却并没有发现这种倾向。我记得那是个外柔内刚的姑娘,她一直说希望害人者能够得到法律的惩罚,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和她一样了。”

    李非鱼抿了下嘴唇,认真道:“赵伯伯,虽然记录中没有提到,但麻烦您回忆一下,以陈宛当年的状态,她有没有可能正在准备通过其他途径来还自己一个公道”

    “公道”,前一天里,她用来忽悠张临的正是这两个字,但那个时候她却并没有想到,这竟然真的是当年的陈宛所追求与渴望的。甚至,她想要的比这更多,她还希望在她之后,没有其他人会因为同一个人的恶行而遭遇与她相同的命运,即便她根本不认识她们。

    只存在于旁人的怜悯话语中的那个可怜的女孩子,好像在一瞬间就真实了起来,在外人看来难以接近腼腆柔弱之下,她也有即便再残酷的遭遇也无法抹去的坚持,也曾经美好得闪闪发亮。

    可她却那么仓促而草率地死掉了。

    李非鱼一口气憋在胸口,闷得脑中都隐隐疼了起来,距离受伤已经一个月,但后遗症却仍然没有完全平息下去,稍有个风吹草动就时不时纠缠着她,让她没办法清晰地思考,就像现在,她能感觉到方才所提到的事情里面必然有着隐藏的联系,但那根线头却像是藏身于一团乱麻之中,分明只差了一点却怎么也无法找到。

    而就在这时,赵老教授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甚确定地沉吟道:“她当时没有多说,但最后一次过来的时候,我记得她好像提到了婚礼来宾的事情。当时还不觉得如何,可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她那个时候的表现似乎有点过于激动……”

    李非鱼蓦地一个激灵,那段模糊的线头像是突然被挑了出来。。

    顾行正好读完记录的最后一页,闻言说道:“来宾。”

    他顿了一下,补充了几个条件:“不在本地,与她相熟,长辈。”

    赵老教授疑惑地瞅过来。眼前的年轻男人身姿挺拔,神色坚定,声音因为笃定而带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几乎让人要下意识地忽略那种明显不太正常的表达方式。

    李非鱼在顾行身后指了指他,用口型说:“晚上。”然后作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顾行微垂着头,面前茶几的玻璃表面上清晰映出李非鱼鬼鬼祟祟的表情,他目光淡淡转开,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之前警方已将陈家的关系人员全都理了一遍,但那一次主要是用来对照陈宛葬礼上的来宾,此时改成了婚礼的客人,就显露出了一些微妙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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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VII
    时隔三个多月之后,几人又开始逐帧查起了机场监控。

    上午九点整,丛建萍通过了海关。

    监控画面中,她独自一人,拖着个银白色的登机箱,一身米白色的衣服在人群中很好辨认,接下来,她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行李提取处和航班抵达大厅,至此,每个细节都没有异常。

    但很快的,她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景象似的,快步朝着一边走过去。

    接机的人们伸长了脖子盼望着熟悉的面孔,还有许多写着名字的牌子混在其中,丛建萍走向的地方就正好有这样的一个牌子。

    “暂停!”

    监控视频定格在这一秒,人潮稍稍散开了些许,那只牌子下面的人露出来了半边脸,模糊的画面中,隐约能辨认出他戴着一副宽大的茶色眼镜,下半边面孔苍白而削瘦,但打理得很干净,嘴角还挂着随处可见的礼貌笑容,但不知是不是监控角度和阴影的问题,茶色镜片完全遮挡住了他的眼睛形状,让那一片区域显得异常幽深阴郁,像是两团深不见底的黑洞。

    李非鱼喃喃道:“这款黑色羽绒服,是他。”

    顾行截屏发给了余成言:“对照陈宛高中同学!”

    虽然只有半张脸,但比起之前的一无所知已经是个很大的进展了!

    他继续播放接下来的视频,试图再找到更加清晰完整的画面,但陆离的电话恰在此时打了进来:“陈学军拒绝保护,我好话都说尽了,他就是不听!我刚联系了他在外地上学的儿子,让他劝了半天,陈学军总算松了口,但我还是担心他安分不了太久,顾队,要是可能的话,你们尽快!”

    顾行:“知道了。”

    画面中失去了丛建萍和嫌疑人的踪影,他熟练地循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切换到下一段监控,但预料中的人影却没有再度出现。

    李非鱼快速对照了下机场平面图:“这里有个电梯,通往停车场的!”

    果然,几分钟之后,一辆载着两人的黑色轿车从停车场出口驶了出来,闸口监控清晰地拍到了后座上丛建萍的脸,她正在闭目养神,面容平静,显然对于自己所处的危险一无所知,而在她斜前方的驾驶座上,凶手已经换上了颜色更深的墨镜,羽绒服的领子竖起来,将下半张脸也遮挡住了大半。

    顾行放大车牌区域,是本地的牌号。

    仔细查下去,居然不是之前失窃的车辆,而是一家租车公司名下登记的车辆,今天清早才被租走,租车的是个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的男人,戴着茶色的眼镜,他似乎感冒了,脸上罩着个巨大的口罩,边签租车合同还边不停地咳嗽——这当然只是伪装,但却十分合理地没让人对他的装束产生怀疑。

    而更让人确信他的身份的则是,他是个左撇子,对于这一点,负责办理租车合同的员工记得非常清楚。

    在听说对方有可能是警方追查的嫌犯之后,租车公司表现得非常痛快,连手续都没有索要,立刻主动提供了车辆的gps记录,比交通监控更加迅速地指向了车辆行驶的目的地。

    那地方所有人都很熟悉,甚至在不久之前,特侦组的几个人还曾经亲身到过该处。

    ——溪山路。

    在看到这三个字的一瞬间,李非鱼的脸色跟活吞了大半只苍蝇一样难看,顾行则像是跟她分享了另外半只,两人视线交错,同时说道:“隧道出口!”

    溪山路靠近城市边缘的滑雪场,属于待拆迁区域,本来人就少,附近也没有了交通监控,而隧道的紧急疏散通道位于地下,更是无人靠近,简直是杀人越货不二之选。

    更何况,凶手半个月前还刚刚“实地勘测”过,可谓对那里熟门熟路!

    李非鱼心里发沉,距离丛建萍上车已经过去了十余小时,就算他们现在立即赶过去,真的还来得及救下她么

    顾行却没有想那么多,或者说在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尽人事,至于天意如何,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了。

    夜色之中,警笛响彻陈旧逼仄的溪山路,路旁住户远远地推开了窗,怀着忐忑却又略带兴奋的心情注视着半个月以内第二次被严密封锁住的街巷,窃窃私语在灯火之下悄然汇聚。

    嫌疑车辆被随意停放在街边,里面残留着少许血迹,但已经没有人。

    顾行摔上车门,抬头望临街的二楼扫了一眼,两个半大的少年连忙缩起脖子退开窗边。

    他迅速收回目光,摸了一下枪套,像是在进行最后的确认,随即向身旁的同事作了个手势。那是个高大的年轻刑警,他上前几步,弯腰扣住绿化带中心还没来得及遮掩上的洞口铁门,猛力向上拉开,自己顺势避让到一侧。

    顾行手持强光手电照射进去,向下的金属梯子边缘卡住了一小条米白色的布料,旁边几滴血上粘着片细软的羽绒。

    毫无疑问丛建萍曾到过这里,而且在当时就处于受伤状态。

    顾行面部的线条微微绷紧起来,他单手攀住梯子,轻巧而快速地落到了通道内,手电光线照过四周角落,最终稳定在面前的黑暗之中,李非鱼也爬了下来,一起顺着脚下泛着绿光的逃生标识逆向深入进去。

    脚步声在黑暗空洞的地下空间内激起沉重的回响,而前方却始终没有动静。

    “太晚了”三个字从每个人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只不过没有一个人愿意首先说出口。

    但该来的总回来,终于,在一个转弯之后,浓重的腥腻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肉类蛋白被烧焦的味道,让人恍若置身于屠宰场之中。

    白色的羽绒服和其他衣物一起,被堆在了墙角,像是一堆被血泡烂了的抹布,而在众人面前,一具红白相间的****被吊在了高处的管道上,光影交错间,依稀像在缓缓晃动。

    粗糙的水泥墙壁上,黑红的颜色像是泼上去的油彩,映衬着惨白的女人身体。丛建萍终于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却早已没了生息,她的四肢与腰腹间全是刀伤,肠子从伤口涌出,顺着两腿垂下来,一直拖到地面上,积起的血泊泛出浓重的腥臭气息。

    李非鱼已



32 逼迫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生命在逝去,但无论有谁死去,明日的太阳仍旧会照常升起。

    而那些死去的人们,则或者按部就班地被亲朋好友们悼念然后遗忘,又或者会轰动一时,成为普罗大众口中的谈资与新闻。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郑佳琳。据本台最新消息,‘七宗罪’杀手昨日再次犯下血案,这一次的牺牲者身份尚未公开,但有热心市民提供线索,称受害者尸体是在溪山路一处地下应急通道中发现的,而该处通道正是半个月前的追车事件中嫌犯逃逸的路径!这让我们不禁疑惑,为什么明知该区域与案件存在密不可分的联系,却仍然没有严加防范,导致凶手再度得手带着这个问题,我今天就准备采访一下正在负责侦办此案的……”

    女记者熟悉的聒噪再度充斥于众人耳畔,这一回,直播画面的背景不再是新建的省厅大楼,而是终于改成了特侦组所在的二层小楼。

    顾行正准备去跟在陈学军家附近蹲守的陆离换班,不巧被堵了个正着。

    郑佳琳应当早就做过功课,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把人认了出来,但或许做的功课并不十分完备,以至于看到真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丝惊艳之色,差点就忘了词把人放跑了。

    她连忙清了清嗓子,跟了上去:“顾警官是吗据我所知你正是负责这次案件的特别侦察组副组长,那么对于昨天警方的再度失利,还有之前的一系列徒劳无功的表现,请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对广大市民说的呢”

    顾行冷冷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

    郑佳琳早有预料般跟上去,言辞愈发犀利:“顾警官,听说你出身警察世家,继父在省公安厅有着相当举足轻重的地位你这么年轻就能够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是否也与你的家庭有关,你认为自己真的能够胜任这一次的任务、抓住凶手吗”

    顾行蓦地收住了脚步,眸中冷意乍现。

    郑佳琳被他眼神扫过,后背莫名地一阵发凉,她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喋喋不休的话语也戛然截断。

    摄像师镜头正对着举着话筒的郑佳琳,突然见她像是被定住了,连忙拿眼神示意她,可对方却半天没有反应,他只好把镜头转开。而这一转,就恰好发现了个新的话题。

    一个快递员急匆匆地走向特侦组的小楼,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粗略一看,其中他能认出来的就有郁金香、玫瑰、百合等好几种,更别提他一时叫不出名字的,远远望去,简直像是个移动的小花园。

    郑佳琳也反应过来了,立刻往旁边错了错身,把大半镜头都让给那捧花,嘴皮子也飞快地动了起来:“圣诞将至,年轻人喜欢浪漫情调也无可厚非,不过现在重案当前,办案人员却如此分心,是不是太过忽略自己的职责了‘七宗罪’连续杀人案多日没有进展,现在还出现这种事情,不知警方要如何向对你们寄予厚望的市民交代呢”

    顾行仍然没有回答她,但他的脸色却微微变了,一种混杂着惊愕与愤怒的神色从原本冷厉的面容上显露出来,他格开女记者伸过来的话筒,快步追上快递员:“给我!”

    快递员一愣,却见他劈手夺过花束,扔到一边,从里面翻出一只雪白烫金的小信封。

    被扔到地上的花朵姹紫嫣红,除了红得像血的玫瑰以外,还有风信子、郁金香、鸢尾、与百合,正是在校友会后李非鱼对着宾馆大堂的人群说过的那几种花。

    从头到尾,那双不为人所知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李非鱼本来在楼上跟余成言一起在会议室对比嫌疑人照片,但电视直播中女记者的嗡嗡嗡让她十分心烦意乱,而在那束花出现的一瞬间,她终于忍耐到了尽头,低声骂了句脏话,扔下鼠标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本要跟着顾行一起去换班的同事瞧见她从楼梯上下来,连忙挤眉弄眼地让她快回去,可李非鱼却视若无睹,她直接出门走到快递员旁边,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从口袋里掏出支笔来龙飞凤舞地把花签收了。

    郑佳琳的眼睛顿时亮了,示意摄影师给李非鱼一个面部特写,兴奋得就差没现场搬来聚光灯了。

    李非鱼木然地回视过去,双眼仿佛蒙了一层雾气,晦暗得让人看不清其中真实的情绪。她觉得有些好笑,一个正儿八经的省台记者兼主持人,怎么就能把自己弄得跟个三流小报出身的哗众取宠的小丑一样,全靠搬弄是非来做进身之阶!

    她推了一把试图挡到自己身前的顾行,在对方错愕之际往前走了几步,低头想了想,在心里权衡了下各种谎言的利弊。郑佳琳正自觉抓住了个好八卦,遂攒足了气势道:“这位警官,看起来你就是这束……”

    但她还没说完,李非鱼就截断了她的话,声音平缓而郑重,被刻意拖长了一点的语调之中仿佛带有一种特殊的说服力,让人莫名地相信她说的就是事实。

    “12.19杀人案仍在侦办中,因此案件的具体细节不便透露。”她望

    向地上的花,“至于这束花,我可以给你肯定的回答,它确实是送给我的。”

    然而,在郑佳琳再度开口之前,李非鱼就继续缓缓地说道:“想必许多人听说过之前在宝金县发生的炸药失窃案,该案侦破过程中暴露出了一桩陈年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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