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

    凌若飞站起身说:“局座，那我就开始按着我的方案往下进行了，我先回办公室，秦国川先让他再休息一上午，下午我过去跟他聊聊，局座你或者唐主任做这个好人吧，你们来放他走。”

    凌若飞说完看了一眼唐青云，唐青云点点头，凌若飞推门走出毛人凤的办公室。

    凌若飞心中一阵激动，自己设计的营救秦国川的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再就是需要秦国川配合自己演好第二步。

    凌若飞快速跑上楼，在楼道里他看到老林头正在打扫楼道，凌若飞将嘴中未抽完的半截香烟扔在了楼道里，然后用力开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待凌若飞关门后，老林头弯腰驼背的来到凌若飞门前捡起了凌若飞扔掉的半截香烟。老林头将烟头揣进怀里，拿着笤帚和垃圾桶慢慢走下楼去。

    回到一楼拐角存放环卫工具的小黑屋子里后，老林头快速拿出那半截香烟，轻轻打开，里面有一行小字:“我欲与秦接头，告知方法，十万火急！”老林头看完将烟纸塞进嘴里吞下。

    凌若飞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几分钟后，他看到老林头晃晃悠悠的走出保密局的大院，凌若飞这才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等启明星把与秦国川接头的方式告诉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凌若飞看看手上的表，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这时，走廊上传来各个部门去饭堂吃饭人的说话声，凌若飞起身坐到沙发上，他知道，每天这个时候，唐曼宁都会过来叫他吃饭。

    门外传来唐曼宁声音:“报告”

    凌若飞道:“进来吧”

    唐曼宁笑语嫣然的走进来就问:“处座，你今天是去饭堂吃饭还是出去吃呢”

    凌若飞叹口气说:“我原本是想请你出去吃的，可是，局座刚刚把秦国川的案子交给我了，我这不正在研究秦国川的资料呢吗”

    唐曼宁哼了一声说:“别跟我提什么局座，主任的，我讨厌他们，处座，你说说，有他们这样的吗，泄密案居然会想到你我的头上，这是什么逻辑啊这不就是欺软怕硬吗噢，那么大一个档案室，

    又不是我一个人，文件从国防部拿回来，经过老曹的手，他毛人凤自己也看了，再说了，在国防部时难道就没人看吗出了事了，想拿我们做替罪羊，亏他想得出来”

    凌若飞笑了笑说:“行啦，发发牢骚就算了，局座不是也没有再深究吗”

    “就你好说话，没深究你等着吧，我还不知道他姓毛的，他不会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拉倒的，不信你等着看，他早晚会找出一个背黑锅的人，说不定啊，这个人他就是想让你帮他找呢，现在这个秦国川搞不好就会被他把这个罪名戴上”唐曼宁说着伸手拉住凌若飞笑着说:“那你晚上请我吃饭吧”

    凌若飞看着她笑了笑说:“晚上再定吧，现在手头上事情多，不好提前定！”

    “听你的，那咱去吃饭吧”唐曼宁说着拉着凌若飞走出办公室。

    一楼左侧的饭堂里，用过午餐的胡一彪、李正、严明和洪大海四个人正坐在饭桌前抽烟闲聊。看见凌若飞和唐曼宁走进来，四人一齐站起来，凌若飞摆摆手说:“




九十五
    跟在毛人凤身后的唐青云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微微一笑小声对毛人凤说:“曼宁这丫头看来是被这小子彻底迷住了”

    毛人凤冷冷地说:“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二人走到凌若飞面前说:“开门进去见见他”凌若飞对门前站着的两个人说:“打开房门”

    毛人凤在前，凌若飞三人在后走进了休息室。秦国川斜倚半靠在休息室的木床上，看见毛人凤四人走进来，慢慢站起身笑了笑说:“毛局长终于肯见我了”

    毛人凤看看秦国川笑着说:“怎么样秦副厅长在这里休息的还好吧”

    “呵呵，你们把我从国防部带到这里软禁起来，不知所为何事”秦国川说着又坐了下去。

    毛人凤脸色一沉说:“秦副厅长，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我都是党国中人，有些事情，我实在是不想用非常手段，所以还希望国川兄能够配合一下”

    “哈哈，配合难道我不配合吗你们把我关在这里我说过什么了吗有人说我是共党，我就搞不懂了，我什么时候成了共党了我为党国出生入死十几年，到头来居然落得这么一个罪名，我真是百口莫辩了”秦国川看着毛人凤说。

    毛人凤没有再理会秦国川的话，转头看看凌若飞，凌若飞点点头走到秦国川面前说:“秦副厅长”

    秦国川抬头看看他说:“凌处长，你我有过一面之缘，去年钟甄毓的案子，你还亲自跑到我那里，我对凌处长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凌处长仗义执言，快人快语，这一点，我秦国川非常佩服”

    凌若飞笑了笑说:“感谢秦副厅长的赞誉，凌某只是说出了事实，同时也是为了证明自己与钟甄毓一案并无瓜葛”

    秦国川点点头说:“那是当然，我也很清楚钟甄毓一案，凌处长是局外人，只是某些居心叵测之人想以此做文章，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想不到我秦国川今日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想一想真是令人心寒啊！”

    毛人凤听着秦国川的话，明白他是想把自己扯到钟甄毓的案子里，从而洗脱自己共党嫌疑，大不了是他秦国川处理钟甄毓案件不得力，并不会因此卷入到工党特工的严重事件中。

    毛人凤看看凌若飞使了一个眼色，凌若飞微微点点头继续说:“秦副厅长，钟甄毓一事已经过去了，现在请你来到保密局，可不是要为钟甄毓翻案，更不是要重审钟甄毓的案子，而是你，现在有人指正你你就是共党潜伏在我们内部的高级特工，不知道针对这个指正，秦副厅长能否给出一个解释呢”

    “指证谁在指证我有什么依据或者你告诉我是谁指证我，可以让他来当面对质，如果认证物证具在，我秦国川甘愿受罚，甚至你们可以立刻把我拉出去毙了！”秦国川说着

    站起来，有些激动地看着眼前的四个人。

    “秦副厅长，稍安勿躁，何必激动呢”唐青云看着秦国川说，秦国川看了一眼唐青云道:“激动我为什么不能激动你们无缘无故把我带到这里，软禁了我两天，不闻不问，现在毛局长亲自来，进门就说我是共党，换做你，你不激动吗”

    毛人凤微微一笑:“老秦，你坐下，有什么我们都可以好好聊聊吗只要你说出你是什么时候加入共党的，你的下线是谁，或者你还有没有上线，也就是说你的上级领导是谁，我们什么都可以商量吗”

    “商量如果真如你所说这样，我还能坐在这里吗我脖子上这可人头早就被你们砍下来了！算了，毛局长，我看我们我们今天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你们认定我就是共党，那你们就把我拉出去毙了，如果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我是共党，还请你马上派人送我回去”秦国川提高了声音说。

    “送你回去，呵呵，送你回去没问题，但是你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们一定送你回去！”凌若飞说着在房间里走了两步，嘴里哼着:“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凌若飞猛然停住哼唱，回头看了一眼秦国川说:“这是弘一法师的送别，秦副厅长如果按着我们说得如实交代了，我可以亲自送你到长亭外，古道边，只要秦副厅长说出你想去的地方，我都会送你去！”凌若飞眼睛紧紧盯着秦国川的眼睛，秦国川看着凌若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快速地回应凌若飞说:“凌处长，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凌若飞从口袋中掏出烟盒，送到了秦国川面前笑着说:“秦副厅长别着急，我们时间有的是，您可以慢慢想想，抽支烟吧”凌若飞手指一摁，打开烟盒，将烟盒凑到了秦国川的眼前，看着秦国川眨了一下眼睛。秦国川低头看了一眼凌若飞手上打开的烟盒，并排八支香烟的尾部各写着一个字，连起来便是:“请配合我，救你出去”

    秦国川笑着点点头说:“谢谢凌处长”秦国川说着从凌若飞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凌若飞也抽出一支放进嘴里，凌若飞拿出打火机给秦国川点燃了香烟，接着自己也点上，秦国川吸了一口烟慢慢说:“你们说我是共党，说有人指正我，我真的是冤枉的，所以希望你们能仔细查一查，如果真能有铁证摆在我面前，我秦国川就认栽了，这样可以吧”

    凌若飞看看毛人凤，毛人凤微微一点头，凌若飞继续说:“秦副厅长，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好好协助调差，这件事并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是不会把你这样一个党国要员请到我们保密局的”

    秦国川点了点头说:“那这样，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放我回去，三

    天之内，我整理一份我的个人材料给你们，我把我在党国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经历都写下来交给你们，如果你们认为我真的是共党，到时你们再抓我也不迟，这样可以吧”

    “哈哈，秦国川，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天真了吗”唐青云笑着说。秦国川看看他说:“那你们就给我换个地方吧”

    就在这时，毛人凤的秘书跑了进来在毛人凤耳边嘀咕了几句，毛人凤点着头摆摆手说:“我知道了，你去吧！”

    毛人凤转身看着秦国川笑着说:“老秦，你我都是老同事了，我也不想难为你，好，就按你说的办，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派人请你过来，到时，要是还没有什么能说



九十六
    胡一彪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头，他看着特务问:“往哪个方向去了”特务指了指前面说:“他从后门出来的，直奔前面的中山路去的，没开车，也没叫车，自己一个人走着去的”

    胡一彪推开车门看看前面说:“你们分成三拨，依次跟上，别让他发现了，我开车到前面堵住他”他扭头看看车里的李正说:“你在这守着，别这家伙转一圈再他妈回来，你盯好了”

    李正点着头说:“你放心吧，这里有我，你赶紧去吧，有事马上让兄弟们回来告诉我”胡一彪钻车里启动车子追了上去。其他特务尾随在秦国川身后悄悄跟了上去。

    秦国川一路不紧不慢走着，转过几条马路后，秦国川突然加快了步伐，三拐两拐钻进了胡同，等胡一彪带着人跑进胡同的时候，秦国川已经不见踪影。胡一彪转身看着身后的特务们大声问:“人呢你们怎么跟的”

    几个特务相互看看说:“彪哥，我们都是跟在你身后的”

    胡一彪眼睛一瞪道:“我不是让你们分批跟吗都他妈跟着我干什么蠢猪，一群废物！赶紧去给我找啊”

    胡同深处，秦国川正在与一个人窃窃私语，那人看看秦国川冷笑着问:“秦副厅长把我叫到这幽暗僻静的小胡同里，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怀疑一个人，我今天从保密局回来，就想到你了，这件事只能和你联手我们才能把这个人揪出来”秦国川说。

    那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秦国川问:“秦副厅长自己的嫌疑还都没解除，现在到来怀疑别人了，你不要跟我玩这小儿科的把戏了，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秦国川笑了笑说:“你若一直想做一个副手，一直屈居于一个女人手下，那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我只能告诉你一点，我是奉命进入保密局做内调的，这个时候，不用点非常手段，又怎么能拿到想要的东西呢”

    那人看着秦国川笑了笑问:“奉命内调奉了谁的命令内调什么”

    “虎贲计划泄露，突袭延安成了笑话，胡宗南成了最大的玩笑制造者，山东战局失利，日本战俘顾问事件泄密，这些不值得一查吗这些可都是保密局的人经手过的，你难道不知道吗”秦国川看着他说。

    那人琢磨了一会问:“你的意思是，你被人说成是共党特工，潜伏在党国多年，这都是预先设计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进到保密局，接触那个人找出证据”

    “算你没白做情报工作这么多年，还能参透这其中秘密，现在我已经在保密局两天了，通过这两天我已经摸到一些东西，你再想想，如果我真是共党特工，他毛人凤能放我出来吗如果我真是共党特工，谁又能亲自给毛人凤打电话把我保出来呢这不都是明摆着的嘛”秦国川

    说着看看四周继续说:“我现在有件事需要你帮我，你把我们潜伏在共党那边的蛇发来的那份密电，给我搞出来，我要拿着这份密电直接找毛人凤，这样我就可以很快把那个家伙揪出来了”

    那人看着秦国川笑着说:“蛇的密电我上哪去搞你这不是开玩笑嘛”

    “保密处，你直接找林处长，他会给你，你就说毛人凤让你帮他要这份密电”秦国川说。

    “秦副厅长，你怎么越说我越不明白了，原来我是配合保密局一起审你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不让我参与审讯了，现在你又从保密局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又让我去找林处长要什么密电，我真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还会害你吗这一切都是郭厅长还有毛局长包括我和林处长商议好的，你是外围，你当然不知道了，不过这件事对你是有好处的，你想啊，这个人揪出来，你会不会跟着立功受赏，到那时，你还会在情报处吗另外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消息，保密处林处长马上就要被调到台湾去了，保密处处长的位子，你应该知道是谁的了吧”秦国川看着那个人说。

    那人想了想问:“如果我顺利拿到蛇的密电又怎么给你呢，你们下一步又要如何进行呢”

    “后天晚上，就现在这个点，我在秦淮河边等你！”秦国川说。

    那人将信将疑的看着秦国川，秦国川笑了笑说:“老弟，你若不想在那个女人手下做一辈子副处长，你就信我一次，至于为什么这件事要你参与，实话告诉你，是我向郭厅长和毛局长推荐的，你明白了吗”秦国川说完不等那人在说话，转身离去。那人站在原地看着秦国川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自己也摇摇头走出胡同。

    在二人相继离开后，凌若飞从暗处走出来，手上拿着照相机，笑了笑说:“好戏开场了”

    转过天来，凌若飞刚刚来到保密局，唐青云就闯进他的办公室，凌若飞看着唐青云厉声说:“我说唐大主任，你能不能先敲敲门，在征得我同意的情况下再进来呀”

    唐青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你小子别我摆谱了，快说说，那个秦国川昨天出去以后都有什么动作”

    “动作什么什么动作”凌若飞看着唐青云问，唐青云站起来走到他他的办公桌前盯着凌若飞问:“你别跟我说他回家后就一直待在家里”

    “哈哈哈，看把你急的，秦国川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呢我说过，他一定会有动静的，他要传递情报，而且非常紧要，三天时间对他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关键，你想他能呆得住吗”凌若飞说。

    “挑重点说”唐青云着急的问，凌若飞神秘一笑说:“昨晚上他见了一个人”

    “谁呀?”唐青云问。

    “你猜猜呢”凌

    若飞看着他问。

    “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唐青云推了一把凌若飞说，凌若飞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照片扔在桌上，唐青云拿起照片看了看说:“是他我就觉得这家伙不简单，果然有问题”

    “你先不要跟局座讲，等我把事情全部搞清楚了，我们给他们来一个人赃并获，到那时，我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凌若飞说。

    唐青云点点头说:“那我先回去了”凌若飞看着他，唐青云问:“怎么还有事”

    “你说呢?”凌若飞问。

    唐青云笑笑说:“我放在沙发上了，你自己看吧”凌若飞笑了笑说:“不送了”

    唐青云走出办公室后，凌若飞拿起沙发上唐青云留下的文件袋打开，里面便是蛇的档案资料，凌若飞看着这份资料笑着说:“终于见面了”

    当天夜里，杨曼云和翁倩红便拿到了关于这条蛇的详尽资料，同时，凌若飞也请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