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

    唐曼宁闻听毛人凤此言正要发作，凌若飞拉了一下她对毛人凤说:“谢谢局座提醒，我知道了！请局座放心，属下不会饮酒误事，更不会醉卧温柔乡！”

    唐青云看着他和唐曼宁摆了摆手说:“你们先回办公室吧，马上天就亮了，天亮后我们去一趟现场看看！”

    凌若飞在唐曼宁和胡一彪的搀扶下回到了办公室。肩头剧烈的疼痛让凌若飞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来。唐曼宁用毛巾给他擦着，扶着他坐在沙发上。胡一彪站在一边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凌若飞，再看看忙碌的唐曼宁问:“你快告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谁干的”

    唐曼宁放下手中的毛巾说:“问他，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问他自己”

    胡一彪看看凌若飞，凌若飞伸出手，胡一彪会意的拿出一支烟点上递给凌若飞，凌若飞深吸一口后慢慢说:“聚财赌场，一个出老千的家伙，没想到，这家伙带了一帮人，个个手里都有家伙，我他妈大意了!”

    “聚财赌场，我知道那个赌场，是南京警察署副署长钱大凡的小舅子开的，其实背后老板就是这个钱大凡，他妈的，我找他算账去，他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我看他是活腻了！”胡一彪说着抽出枪来就要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你现在去有什么用再说了，我又不是在赌场里被人打伤的，我是在回来的路上被这家伙带人伏击了！你去找赌场，人家也会矢口否认，根本没用，这笔账先记着吧，以后再找机会慢慢算吧，那小子也已经被我打死了，也不算什么吃亏！”凌若飞说着硬撑着沙发站了起来。

    胡一彪看看唐曼宁，唐曼宁哼了一声说:“真是叫人不省心啊！彪子，你去外面搞点消炎药回来，再弄几支盘尼西林，他这伤口可不能发炎，一旦发炎化脓可就麻烦了，处座不想让毛局和唐主任他们知道他的伤，你明白吧现在是非常的时期，一旦……所以为了避免他人口舌，还是你知我知就行了！”

    胡一彪点点头说:“我明白，你放心吧，我这就去买药，你们在办公室等我!”

    等胡一彪走出去以后，唐曼宁把门锁好回到沙发上看着闭目养神的凌若飞压低了声音说:“处座，你今天的谎撒的可不高明啊！这死了人可不是小事啊天一亮警察署

    就会全城搜找凶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报纸也很快就会登出来，但是，要是天亮之后，依然无声无息，到时候我看你怎么解释再说了，你以为彪子会那么轻信你的话吗他一定会去赌场查实的！”

    凌若飞慢慢的翻开眼皮看看坐在一旁唐曼宁说:“你若不相信，那你就等着看吧！”

    “严明，还有那个汪碧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虽然偶尔会赌一赌，但你绝不是个赌鬼，更不会在赌场里因为几个碎银子跟一个赌鬼动枪，这不是你，完全不是你能做出来的事！”唐曼宁说完两眼盯着凌若飞看。

    凌若飞微微一笑闭上眼睛说:“信则有，不信则无，这种事情难道我还需要撒谎吗”

    唐曼宁站起身拉开窗帘看着外面说:“天，马上就亮了，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你这一说，我还真感觉有点饿了，那就麻烦你了，唐大小姐！”

    站在窗前看到走下楼的唐曼宁，凌若飞快速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凌若飞和唐曼宁两个人正在吃着早餐的时候，胡一彪从外面跑了进来。

    唐曼宁看着他一头大汗的样子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我让你搞得药拿到了吗”

    “我彪子出马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何况这点小事呢”胡一彪说着将手里的药品放在桌上。

    “那你满头大汗的怎么了”唐曼宁看着他问。

    胡一彪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说:“那个赌坊被封了，对了，还登报了，这是报纸，你们自己看吧”胡一彪说完把一份报纸扔在桌上，随手拿起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喝起来。

    凌若飞眯着眼睛看看唐曼宁，唐曼宁看看一笑，心中暗想:“又被你糊弄过去了！”

    “这可不是我花钱登的报，更不是我让人封的赌场哦！所以说，我没糊弄你吧”凌若飞看着唐曼宁说。

    唐曼宁捂着嘴笑了笑说:“你说你这人有多可怕吧总能猜透别人心中所想，太可怕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胡一彪看着二人不解的问。

    凌若飞笑了笑说:“唐大小姐不相信我说的话，心中有疑虑，所以，我在给她解释呢！”

    “我相信爵爷的话，到什么时候我都会相信！”胡一彪不假思索地说。

    唐曼宁笑笑:“你相信不代表其他人也相信啊，现在这个时候，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

    “别人怎么想我不管，反正我相信爵爷，刚才回来的时候在楼下遇到了李正和老洪，这两个家伙神神秘秘的，我好像听他们说，严明在今天早上给他们打过一个电话，可是，我就搞不明白了，这严科长怎么就死了呢姓汪的刚死，他也跟着死了，前两天我还看见他急匆匆的出去，好像去找什么人，这两天没看到就突然死了，这都怪他自己，要是跟着爵爷，也不至于落得这么

    一个下场!”胡一彪说完拿出一支烟点上。

    唐曼宁看看凌若飞，凌若飞脸上异常的沉着冷静，他叹口气说:“曼宁说得对啊，人心难测，世事难料啊！少歇会，我们去一趟现场看看吧！”凌若飞此时心中却已经是波澜起伏，胡一彪的话让他心中陡添不安，凌若飞预感到一种巨大的危险正在一步步向自己和戴雁翎以及翁倩红走近，一旦严明临死前把昨晚的事情用电话的方式告诉了李正或者洪大海，那对自己和戴雁翎还有翁倩红必将是一场灭顶之灾，必须尽快搞清楚严明临死之前打给二人的电话内容。还有一点让凌若飞一直琢磨不投，严明一定是在回保密局的路上被人干掉了，那么这个干掉严明的人又会是谁呢有一点可以推断出来，这个干掉严明的人一定也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他是在帮自己，是在为自己擦屁股，那么他到底是谁又是如何在严明回来的时候把时间拿捏的如此之准而干掉了严明呢

    就在凌若飞陷入冥思苦想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唐曼宁一把抓起电话:“哪位”

    “唐主任找你”唐曼宁说着把电话递给凌若飞，凌若飞接过电话笑着问:“唐大主任，我马上下楼，你等我片刻！”

    “局座非常生气，这件事要尽快查明！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啊！马上就要过年了，现在可真是内忧外患啊!”唐青云的话让凌若飞心中更加增添了一份紧张感。

    “是呀，内忧外患，我也搞不明白了，汪碧琢放着好好的副厅长不去做，到底在做什么现在好，小命也混没了，还得我们给他收拾残局，擦屁股！”凌若飞语气中带着抱怨说。

    “擦屁股你小子的屁股也不干净，要不是我给擦屁股，你呀，也早就一腚的屎了，哈哈!”唐青云说着挂断了电话。

     




一百四十二
    “又是那位师爷说的吧”唐青云看着毛人凤问。毛人凤没有直接回答唐青云的话而是说:“当初我就怀疑过，胡枫怎么可能是飞鸿呢现在，我明白了，我们中了那个女人的奸计了，那个叫尹依依的女人，也就是那个杨曼云，是她把我们耍了，我们中了她的连环计，这个女人先用离间之计，再用李代桃僵，把我们彻底带入了她设计好的这一整套的连环计里，让我们误以为胡枫就是那个潜伏在我们身边的共党高级特工，这个女人利用我们拿到了特洛伊计划，除掉了胡枫，保住了真正的飞鸿，一箭三雕，玩的高明啊!”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目前的关键是如何找出飞鸿，我和唐主任仔细看了汪处长等人的尸体，我做了一个现场模拟，局座是否要听听”凌若飞看着毛人凤问。

    毛人凤点点头，伸手来拉凌若飞，唐青云急忙闪身挡在凌若飞前面说:“局座，这件事暂时还是不要声张的好，先听听若飞的现场还原，我们再作打算吧”唐青云说着让过凌若飞说:“若飞，你坐下说说吧”

    “唉！也只能这样了，现在的保密局已经不是以往的军统了，人才凋零啊，我要不是还有你们二位，我，我毛人凤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若飞，你快说说吧，老毛我洗耳恭听！”

    凌若飞从毛人凤的桌子上拿过几张纸和一支笔趴在茶几上画了起来，唐青云和毛人凤看着他画的内容不由得皱起眉头。

    “局座，你来看，这应该就是当时的现场情况，我们死了四个人，但是，现场应该还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与我们死的这四个人都很熟悉，情况应该是这样的:汪碧琢发现了他的调查对象，而且和盘托出他的调查结果，汪碧琢认为自己胜券在握，就在汪碧琢要动手拿人的时候，他这位副官却率先发难了，也就是说是这位张子健一枪打死了汪碧琢，张子健随后被汪碧琢的司机开枪击倒，那么第五个人这时开枪打向了严明，严明负伤逃走，司机再次开枪打伤这个人，这个人又开枪打死汪碧琢的司机，然后追赶严明，后来警笛声响起，在警察赶到之前，这个人停止了追击严明，然后从胡同消失!”凌若飞说完看看这毛人凤。

    毛人凤张着嘴看了好一会问:“那严明又是怎么死的”

    “严明负伤而逃，但是他并没有去医院治伤，而是直接奔我们局里而来，在这段时间里，我猜测，严明或许给某人打过电话，所以，我认为是这个接电话的人在听到严明的电话内容后，在严明赶到局里之前截住了他，并趁他在不注意的情况下，杀人灭口!”凌若飞补充说。

    “那你的意思是说，现场那个人和杀死严明的人不是一个人”唐青云看着凌若飞问。

    “很明显，现场那

    个人也受伤了，他不可能赶在严明的前面而截杀他，所以说，局里一定还有他的同伙，是他的同伙杀了严明，或者可以说，局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刚才局座所说的那个飞鸿”凌若飞用肯定的语气说。

    毛人凤慢慢站起身看看唐青云问:“昨晚是你在值班吧问一下电讯处，昨晚一共有多少打进来的电话分别都是打给谁的马上安排人查！另外把昨晚各部门值班人员全部报上来！”

    唐青云看了一眼毛人凤说:“严明死在咱们局不远处的那个胡同口，时间大概是在十一点之前，其实，只要把十一点之前打进来的电话核实一遍就可以了，十一点之后，人已经死了，再查就没有意义了！”

    “那么是谁先发现了严明的尸体呢”凌若飞问了一句。

    凌若飞这不经意的一问，让毛人凤和唐青云从中听出一种暗示:谁先发现了严明的尸体，那么就很可能是杀死严明的人，否则，他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那个胡同口呢

    毛人凤看看唐青云，唐青云说:“是洪大海先向我报告的，是他他第一个赶到现场的”

    “查，一查到底！”毛人凤感觉此时整个保密局仿佛哪个角落里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好像共党无处不在，就像他手这杯水一样，无孔不入，无孔不钻。

    唐青云看着他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电话:“电讯处吗马上给我查一下昨晚上十一点前打进保密局的所有电话，从哪里打进来的，打给谁的，都要仔细查清楚”

    放下电话的唐青云看着凌若飞问:“严明和洪大海都是你的部下，你怎么看这件事”

    “这事情不好说啊，严明一向与洪大海关系不错，我实在想不出来，要是他临死之前打电话，还能打给谁我估计这电话内容一定很有文章，以我对严明的了解，他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也很难让他百分百相信一个人，除非是莫逆之交！”凌若飞回答说。

    唐青云点点头看着毛人凤，毛人凤看了看他说:“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可能对每个人都了如指掌！”

    “局座，严明的被杀，是不是因为他掌握了什么了重大情报，或者在暗中进行什么事情所以才会被杀呢我觉得还是要找出他被杀的原因，事情就好办了！”凌若飞看着毛人凤说。

    毛人凤有些恍惚的看了一眼唐青云转身对凌若飞说:“他的事情，你应该最清楚啊！”

    “以前的工作我清楚，自从您决定让我提前到广州，我把这件事告诉处里几个骨干之后，除了胡一彪和唐曼宁表示愿意跟着先行离开，严明和洪大海还有李正都以各种理由要求留在南京，所以，这以后关于他们几个的工作安排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凌若飞很直白的回答了毛人凤的问题。

    唐青云看着毛人凤，毛人凤这时

    心中也在做着思想斗争，他暗中交代给严明李正等三人的事情，凌若飞是不知道的，这个时候如果如果说出来，岂不是就毫无意义了吗况且汪碧琢也是在自己的授意下开始暗中调查的，现在凡是参与调查的人都死了，这难道是巧合吗自己一直怀疑的对象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难道真的要公开明朗化吗

    看着沉默不语的毛人凤，凌若飞笑了笑说:“这三个人不会闲着，局座也不会让他们闲着，所以，只要知道严明临死之前打出的这个电话内容，其余的事情就好办了！”

    凌若飞的话刚说完，桌上的电话就响了，唐青云一把抓起电话，停了一会后放下了电话看着毛人凤说:“电讯处查过了，昨晚，十点十一分，严明打进过一个电话，是打给洪大海的！”

    “洪大海呢”毛人凤看着唐青云问。

    “刚才还跟我们一起在地下停尸间看了严明几人的尸体呢，这会应该在办公室吧”唐青云回答说。

    毛人凤看看凌若飞说:“若飞，那就由你动手吧，先把人带到审讯室，问问情况吧”

    凌若飞脸上现出难色看着唐青云，唐青云看看他对毛人凤说:“局座，这不大好，若飞是他的顶头上司，又一起工作了那么久，由他出面可能不是很合适，我觉得还是换个人吧我们三人做旁听”

    “换谁呀?”毛人凤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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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三
    “我来了，你可以说了！”随着毛人凤低沉而浓重的浙江口音传来，毛人凤和唐青云以及凌若飞三人一起走进了审讯室。

    洪大海看着三人走进来，便冲着毛人凤大喊着说:“局座，我冤枉啊！我真的冤枉啊！”

    “到了这里的，有几个不说自己冤枉的”曹明辉冷笑着说。

    洪大海看看他，然后抻长了脖子对凌若飞喊道:“处座，您帮我说句话吧，我真的是冤枉的!”

    “局座就在这呢，你别像号丧似的，有什么话痛快说，局座也不会冤枉你！”凌若飞说着坐在了唐青云旁边。

    “我知道，你们怀疑是我杀了严明，我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严明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和他就像亲兄弟一样，我怎么可能杀他呢我接到他的电话赶到的时候，他已经，他已经死了!”洪大海看着凌若飞和毛人凤说。

    “死了你是说你看到严科长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还是还有一口气在，或者，他临死之前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说了什么呢”曹明辉上前低下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洪大海问。

    “我赶到的时候严科长已经不行了，我扶着他坐在地上喊了他好久，他才慢慢睁开眼睛，用尽最后的气力说了一个字！”洪大海回答说。

    “他说什么”曹明辉眼睛放光，脸几乎贴在了洪大海的脸上。

    “他好像是说什么老…….声音太小了，实在是听不清楚，真的，就说了一个字！”洪大海眼巴巴的看着凌若飞说。

    “那，严科长给你的电话里说了什么”毛人凤不阴不阳的问了一句。

    洪大海看着凌若飞，凌若飞眼睛一瞪大声说:“局座在问你呢，你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回答局座的问话！”洪大海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流出的汗水看着毛人凤说:“严科长给我打电话时说他受伤了，让我把车开出去出去接他，还说了一句什么飞雪似杨花，说一首诗可以牵出两个人来，然后他说，让我带他去见局座，说是当面向局座汇报，他说电话不安全，说我们保密局里有共党”